金蒲孤神情一震,那人歉然道:
“这都怪小黑子不好,它们在括苍山中见了面,互相打了起来,小黑子的身体小,行动比较灵活,把钢羽啄伤了,我因为见到它的身法也受过高明的武功训练,连忙喝止小黑别伤害它,好在我懂得鹰语,盘问它一番,才知道是你所拳养的,同时也由它的口中,知道你在这里!”
金蒲孤刚想开口,那人又摆手道:
“关于你的为人,我打听得很清楚,所以我心里很喜欢你,守在路旁,原是想跟你见面谈谈的,可是你射了小黑子一箭,又带着一个女人,我就开了你一个小玩笑,用小黑子夺来的那枝箭唬你一下,现在我们成了兄弟,你总不至见怪吧!”
金蒲孤笑笑道:“这是自然了,不过兄弟有个要求,大哥是否肯改个名字呢?”
那人一怔道:“为什么要改?改什么名字?”
金蒲孤道:
“大哥是为了身世孤独,才长恨苍天不公,现在有了我们,可知道上天对大哥并无不公之处,兄弟想大哥应该改称为莫恨天了!”
那人想了大笑道:
“改得好,我现在的确是无恨于天了,我从现在起就叫莫恨天,而且我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这个莫字很适合我,莫知其所来。莫明其所由,现在我又莫明其妙地改了姓氏,有了亲人……”
金蒲孤也笑道:
“大哥!你现在绝不会再孤独了,我可以带给你更多的朋友,更多的温暖……”
莫恨天却迟疑一下道:“不!我不想见别人!”
金蒲孤道:“为什么?”
莫恨天叹道:
“我这付样子能见人吗?即使因为你的原故,人家不会以鬼怪视我!可是看到人惊惶失措的样子,我心里反而觉得难过!”
骆季芳道:“大哥可以再带上面罩!”
莫恨天摇头道:“不!我曾经发过誓,永远也不再带面罩。我宁可不见人……”
金蒲孤却笑着道:
“大哥不必带面罩,也不必在乎别人对大哥最初的印象,印象是可以改变的,我相信我的朋友们知道大哥的人格心胸后,一定会对大哥异常尊敬……”
莫恨天犹在沉吟,金蒲孤继续道:
“大哥若是存心逃避这个世界,就应该留在深山中不出来,既然出来了,可见大哥是渴望与人接近相处的,当然大哥的长相是特出了一点,可是大哥必须忍受一下,给他们机会慢慢地了解大哥,而且我要给大哥介绍的朋友都是武林中人,他们见多识广,至少不会像常人一样使大哥难堪!”
莫恨天沉吟片刻,终于有点心动点点头道:
“好吧!我可以试试看,不过我不见女人!”
骆季芳笑道:“为什么呢,我也是女人呀!”
莫恨天道:“你不同!”
骆季芳笑道:
“没有什么不同的!我没有被大哥吓昏,就证明以往的看法错误了,而且我觉得大哥的脾气也该改了一下,至少不应该再专找女人的麻烦!”
莫恨天道:
“假如还有一个女人能象你一样,见了我而面不改色,我就承认自己的错误!”
骆季芳笑道:
“好!我们马上回杭州去,那儿只有一个女的,是四海镖局的总镖头,大哥可以从她身上作个证明,证明女人不是胆小如鼠的弱者!”
莫恨天颇感兴趣地道:“很好!我也想试试看!我先走一步,在四海镖局等你们吧!”
金蒲孤连忙道:“我们一起走不是很好吗?”
莫恨天叹道:
“我也希望能跟你们一起走,可是这一路上我必须碰到很多行人,在我的信心没有建立之前,我不想多受刺激,你们放心好了,当你们到达四海镖局的时候,我一定在那儿等着你们!”
金蒲孤连忙道:“大哥必须等我们到了再跟他们见面!”
莫恨天苦笑一声道:
“我知道,你是怕我先吓着了他们,可是我也不希望你先去跟他们打招呼!”
金蒲孤道:
“可以!大哥不妨在暗中监视着,兄弟一句话都不说,只叫他们把酒席准备好后,特请大哥出来与大家相见,庆祝我们今日的结盟!”
莫恨天点点头道:“好,就这么了!”
身形一幌,眼前已失去他的踪迹,那头苍鹰也冲霄而起,向着杭州的方向而去!”
骆季芳呆了一呆道:
“他走得真快,我简直没瞧见他是怎么离开的,武功练到这种程度可以说到顶了!”
金蒲孤却兴奋地道:“我们结识了这位大哥,可不必再怕什么刘素客或孟石生了!”
骆季芳想想道:
“不过他的长相也实在大怪了,刚才你若不是先点了我的穴道,我虽然不至于吓昏,至少也会叫起来!”
金蒲孤道:“我就是怕你叫起来而目引杀身之祸,所以才预作了那等安排!”
骆季芳一呆道:“难道你已经预知他的形貌了吗?”
金蒲孤笑笑道:
“不错,我见他一直躲在石后不肯现身,就想到必有原因,尤其是听说他必须杀死每一个见过他面的女人,心里更有几分明白,所以我问他是否有例外,当他回答说只有一个条件时,我已有十分的把握了!”
骆季芳不信道:“可是他并没有说出是什么条件呀!”
金蒲孤微笑道:
“正因为他不立即说出是什么条件,我才想到他必然是需要见到你的面后决定的条件!”
骆季芳呆了一呆道:“无论你猜得如何正确,这毕竟是猜测,你并没有十成的把握!”
金蒲孤点头道:
“是的!直等他现身之后,我已经证实了我的猜测,我还是没有把握,所以我并没有立刻解开你的穴道,直到经过一番谈话后,我把他的话整个都套了出来,而我也相信完全了解后,才开始让你加入谈话!”
骆季芳微微感到不悦地道:
“你在他没有现身前,就把我的穴道制住了,万一你的猜测错误,这不是太危险了吗?
你的武功跟他比起来差得太多了……”
金蒲孤微笑道:
〃不管我的猜测是否正确,我都必须先制住你的穴道,这是唯一能使你安全的措施!”
骆秀芳几乎叫了起来道:“你把我处在完全无法行动的形态下,还说是安全措施?”
金蒲孤庄容道:
“是的!你已经跟他交过两次手,而你并未占上风,即使你能行动,依然无法保护你自己,倒不如放弃抵抗的打算了,而且他在那两次交手中,都有伤害你的能力,可是他并没有伤你,这证明他心中未存伤人的打算,当然更不会在你被制住的状态下伤害你了!”
骆季芳呆了一呆才道:
“你为我的打算的确是够周到了,可是你没有为自己打算过呢?对方敌友未明,万一他是刘素客那边的人呢?”
金蒲孤大笑道:
“刘京客若是能拥有这么一个高明的帮手,他早已主动来对付我了,更不用在山上设下那种一石数鸟的连环好计了。”
骆季芳道:“就算他不是刘素客那边的人,你又怎知他对你不会有什么恶意呢?”
金蒲孤泰然道:
“这个我的确没有想到,不过我用不着去想它,当我必须面对危险时,我明知无法逃避,就只好勇敢地接受它,因为我必须先使你处于安全的境地中……”
骆季芳瞟了他一眼道:“‘我是需要你的保护的人吗?”
金蒲孤笑笑道:
“也许你不需要,但我是个男人,又是你的丈夫,我认为有责任保护你!”
骆季芳睑上有了感动的神情,将身子靠近了他一点,哽咽着道:
“蒲孤!我不知道你对我这样好,老实说我们虽成了夫妇,我总觉得我们的婚姻很勉强,不是一种基于感情的自然结合,所以我听见你跟他在谈话中,视我们女人的价值,甚至对于我的生死毫不关心时,我真恨透了你,你知道我那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金蒲孤大笑道:“我当然知道,我很奇怪你当时怎么忍住了没有出手!”
骆季芳脸色一变道:“你知道我想杀你?”
金蒲孤点点头,骆季芳叹了一声,低低地道:
“你是了不起,居然看到我心里去了,可是你再也没想到我为什么不发作吧!”
金蒲孤道:“是的!我的确想不出那是什么道理!”
骆季芳黯然地道:
“我可以告诉你,兰州我的助力已经凝聚十足,正要出手时,忽然又改变了心意,因为我知道我们是在不自然的情况下结合的,我们根本相称的条件,我不能怪你对我没有真情!”
金蒲孤正色道:
“季芳!你千万不可存那种心,我们的结合绝对是出于真心的,除非是你看不起我!”
骆季芳怨恻地望他一眼道:“我会看不起你吗?”
金蒲孤道:“是的!你的武功比我高得的多!”
骆季芳连忙插手道:
“别提那些,假如我以武功作为择偶的条件,我就不会拒绝孟石生了!”(8!9…822与825…828重)会感兴趣的,他要对付那批人,随时随地都能下手,在我的猜想中,必是莫大哥把他们都赶回去了,目的就是阻止我先跟他们见面!”
骆季芳怔然遭:“莫大哥怎么能把所有的人都赶走呢?”
金蒲孤微笑道:
“方法太多,随便捏造一个理由,一张纸条,就可以把所有的人都赶回杭城!”
骆季芳连忙道:“那我们便应该快点走呀!”
金蒲孤笑道:
“是的,不过我们人已经很累了,休息一下也是正理,而且我正在等着一些事!”
骆季芳不解道:“等什么呢?”
金蒲孤用手一指道:“等莫大哥替我们送马来!”
骆季芳惑然不解,可是前途的确有人骑着马忽忽地赶来,走到临近,才看出他正是林子洋!”
他不但自己骑着马,后面还带着两头装配齐全的空骑,到他们面前,林子洋跳下马道:
“金大侠,对不起得很,在下来迟了,因为浙中地区觅取良骑不易,这还是兄弟到一个老朋友家中硬借的两匹,勉强尚可一用!”
金蒲孤用眼色止住了骆季芳的发问,拱拱手道:“有劳林兄了,其他的人呢?”
林子洋道;
“他们接到大侠的通知后,全体都已赶返杭城,在四海镖局候命,大侠如此仓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急得不得了……”
金蒲孤微笑道:
“事情倒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兄弟此刻不便宣布,到了杭城自知分晓。”
林子洋老于世故,倒是不再追问,只将那两骑空马的缰绳解下交给他们道:
“二位请上马吧!此去杭城不过百余里,两个时辰就可以到了!”
金蒲孤道谢称劳,与骆季芳接过缰绳,立刻上马急驶,由于他们的马较佳,不一会已将林子洋抛在后面了!
骆季芳见林子洋已经落后很远,才笑着道:
“真有你的,你怎么晓得奖大哥会给我们安排代步的?”
金蒲孤笑道:
“想所然耳,莫大哥的心里比我们还着急呢?现在你该相信我的推测了吧?”
骆季芳得意地一笑道:“是的!我从心里佩服你,不过我也开始担心,你的心计如此厉害,万一用到我身上,我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金蒲孤哈哈一笑道:
“是啊,因此你必须对我忠心不二,否则我只须略施小计,就够你受的了!”
骆季芳扬起手中的发鞭,轻轻地打了他一下,两个人在笑声中兼程急进,马去如飞,杭城渐渐在望了!
当他们在四海镖局前勒骑驻足,门口已等候着不少的人,武当的元妙道长立刻打了一个稽首道:“金大侠来得真快.我们也不过刚到了一会儿!”
金蒲孤笑着向大家一拱手道:
“有劳各位久候了,大家进去再说,兄弟有一件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各位!”
走进镖局,李青霞刚好从里面迎了出来,弯腰施礼道:
“金大侠回来了!由于大侠通知得太匆忙,妾身筹备不及,这场庆功宴只好将就一点了!”
骆季芳微微一怔道:“庆功宴?”
金蒲孤连忙道:
“不错!是庆功宴,刘素客等人指日可诛,天下大事定矣,这还不该好好地庆祝一下吗?”
李青霞不解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金蒲孤笑着道:
“等一下再说,我们急急地赶回来,又渴又饿,总镖头请赶快通知开席吧!”
李青霞道:
“酒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厂.就是没有什么好菜,大侠是否要先洗把脸呢了”
金蒲孤摇头道:“不用了,我等不及要跟大家见面一谈,我们这就入席吧!”
李青霞应了一声道:“宴席排在花厅上!”
金蒲孤一面走,一面把身上的长弓与箭壶取了下来道:
“我太高兴了,希望能够与各位痛痛快快地醉一场,这两件累赘东西请总镖头保管一下!”
李青霞不禁面有难色,骆季芳笑道:
“总镖头放心好了,现在此地固若金汤,你就是把它们丢个大门口,也不必怕人偷了去!”
金蒲孤连忙碰了她一下道:
“别胡说!不过这弓箭的确已经无关紧要,总镖头随便找个地方搁下就行!”
李青霞道:
“话虽如此,可是这东西太珍贵了,妾身实在担当不起这个责任,还是请大侠……”
金蒲孤道:
“我总不能背在身上吃喝吧,总镖头将它们挂在花厅的墙上,我们眼睛可以看着它们,就不会担心它们被人偷走了!”
李青霞千难万难地答应了,可是她还不放心,叫了一名伙计拿了铁钉与钉锤,选了一个最安全的地方,打上了钉子,亲自将弓箭挂上。
金蒲孤已招呼大家八席,整整坐了三大桌,可是他与骆季芳却将最中的首席空了出来,分坐在两边。
众人大惑不解,金蒲孤笑嘻嘻地道:
“这个位置留给一个人,今天我请大家在此聚首也是为了见见这个人!”
众人都现出狐疑的神色,元妙真人忍不住问道:
“金大侠!你不是说要设庆功宴吗?倒底是为了庆祝什么?”
金蒲抓捧着面前的一杯酒起立道:
“不错!今天可以算是庆功宴,当然刘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