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门面着弹,兄弟下手时很小心,没有伤及他们的要害,只须起出金丸,又可苏醒!……”
耿不取闻言就要过去搭救二人,陈金城却叫住他道:
“耿老清等一下,兄弟这金丸手法自成一家,你若是取之不当,反而会害了他们的性命!”
金蒲孤连忙道:“那就请先生施救一番!”
陈金城点点头道:
“可以!不过他们是伤在兄弟手下,一旦恢复神智,马上就会与兄弟过不去,兄弟虽然不怕他们,可也免不了麻烦……”
金蒲孤眉头一皱道:“那陈先生是不是不想救他们了?”
陈金城笑笑道:
“救自然要救的,不过要稍待片刻,等兄弟与金大侠把话说完之后,再替他们取出金丸,拔腿就走,这样可以少了不少麻烦!”
金蒲抓点头道:“陈先生有何指教?”
陈金城想了一下道:
“大侠这弓上柔发其是季姑所赠?赠发的经过如何?大侠肯见告否?”
金蒲孤立刻道:
“当然可以,可是我觉得你们这一伙人中间好像有着许多秘密似的……”
陈金城点头道:
“是的!兄弟与孟石生以及骆家四兄妹之间都有着一层不寻常的关系,等金大侠将兄弟的问题解答后,兄弟也当详为叙告!”
金蒲孤听了略作寻思,乃将自己在养心园中与骆季芳所交接的经过都说了一遍,甚至于骆季芳为他换血全命之事也一丝不隐地说了出来!
陈金城听完之后,神色微欣地道:
“还好!还好!原来季姑只是为了大侠奇特的体质而感兴趣,虽然有违向例,倒底没有自毁道基,孟石生恐怕要空欢喜一场了!”
金蒲孤怔道:“这是怎么说呢?孟石生究竟是什么人?”
陈金城一笑道:“他是季姑名义上的丈夫!”
金蒲孤不禁一惊,陈金城笑笑又道:
“可是他们又是一对水火不能相容的冤家,季姑更是他唯一的克星……”
金蒲孤连忙道:“先生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陈金城笑了一下道:“这话说起来就长了,骆陈孟三家在上一代就是好友,到了我们这一代更结成了连环的姻亲关系,我们栖霞八友若不是为了那六件宝衣,合组起来,足可以成为睥睨天下的一个武林组织……”
金蒲孤诧然问道:“栖霞人友是那八个?”
陈金城道:
“骆家四姊弟,你已经见过三人,还有一个骆叔平老三,我与舍妹银池,孟石生的姊姊孟翩翩以及幼妹孟依依,共计九人,其中以骆伯芳年龄最大,无可匹姻,其余八人刚好四男四女,在上一代的指示下分别匹配成对,舍妹银池嫁了骆仲和,我娶了孟翩翩,孟依依嫁了骆叔平,孟石生也与骆季芳订了婚!”
金蒲孤道:
“那你们应该是很和谐才对,为什么刚才你们几人对孟石生好像是仇意极深似的……”
陈金城道:“不错,我们结仇的原因就是为了那六件宝衣!弄得亲朋成敌……”
金蒲孤又问道:“那六件宝衣?”
陈金城迟疑片刻道:
“穿石土行,避水避金排云隐形,其中避水宝衣在骆仲和身边,避金宝衣为兄弟所有,孟石生原有一件穿石宝衣,不知他从那儿又找到了土行宝衣,最名贵的是排云隐行二衣,分藏在两个秘密的地方,这秘密又由孟依依与骆季芳分别掌握着……”
金蒲孤虽然头脑清明,几乎也被那一连串的名称弄昏了,沉思片刻,才算听明白了问道:“这些宝衣有什么用?”
陈金城一笑道:
“它们都是以效用而得名,避水衣入水分浪,避金衣刀刃不及,穿石衣可攻石如腐,土行衣能游行土中,排云衣能飞天,隐形衣能潜形……”
金蒲孤摇摇头道:“避水避金犹自可信,其余四件衣服的作用似乎太神奇了一点!”
陈金城冷冷道:
“你眼看着孟石生由土中钻出来的,假如不是土行宝衣之效,又当作何解释呢?”
金蒲孤无词为答,想了半天才道:
“这些宝衣是谁的呢?你们是怎么为他们而不和的呢?”
陈金城道;
“宝衣是我们先人所发现的,结果只找到了三件,就是陈家的避金,孟家的穿石以及骆家的避水,不过另外的三件也由各家的先人找到了藏衣之处,孟家得知的是土行,陈家得知了排云,骆家得知隐形之秘,人就是这个样子,虽然是最好的朋友,一旦遇上了这等稀世奇珍,却各怀心机,不肯泄露一点,而且还互相设计陷害,想把六件宝衣都据为己有,结果在一场宴会中他们同时送了性命……”
金蒲孤又是一惊道:“同时送命?难道他们打了起来?”
陈金城摇摇头苦笑道:
“以各家的武功而论,动手时即使略有上下,却无法杀死那一个,他们都是被毒死的?”
金蒲孤动容地问道:“是谁下的毒?怎么全都死了?”
陈金城道:
“他们三人各怀机心,每人都在酒菜中下了一种剧毒,对于自己所下的毒,他们都预服了解药,所以都放心吃喝,等到发现中了毒,才互相对视哈哈大笑起来,就是这样毒死了,他们虽然死了,宝农的纷争却留给我们下一代……”
金蒲孤摇头叹息不语。
陈金城接下去道:
“我与孟石生骆仲和三人各得了一件宝衣,舍妹与孟翩翩骆季芳都各自得到了另一件宝衣的藏处,三位老人在死前匆匆指定了我们的婚事,原是想藉此机会使六件宝衣归于一起,谁知孟家首先翻了腔,孟翩翩嫁给我之后,坚持不肯说出土行宝衣的下落,舍妹下嫁骆仲和之后,却告诉了一个假的地点,害他空跑了一趟……”
金蒲孤骇然问道:“这又是什么原故呢?”
陈金城叹了一口气道:
“我们的婚姻是先人匆匆指定的,并不全如人意,我们几个男人中,以骆叔平长得最讨人喜欢,舍妹将排云衣的秘密告诉了他,两个人偷偷地想去取得宝衣,被我们知道了,骆仲和向我兴师问罪,我并不偏袒舍妹之所为,陪着他去追踪,结果却在一所荒山中找到了舍妹与骆叔平的死尸……”
金蒲孤又是一骇:“是谁杀死他们的?”
陈金城愤然道:
“一那还用问,自然是孟石生与他妹妹孟依依下的手,可是据我所知,骆叔平在临死前将排云宝衣的藏处告诉了孟依依,而孟依依却没有告诉孟石生……”
金蒲孤佩着头想了片刻遭:“你又怎么知道的呢!”
陈金城造:
“我们回来后,发现孟翩翩也偷偷地溜回娘家,我们又追了去,看见她与孟石生正在作远行的打算,要去追踪孟依依,于是我们合力出手,再加上伯芳的帮助,杀了孟翩翩,却被孟石生利用穿石宝衣,穿入山腹中逃走了……”
金蒲孤默思片刻又问道:“他与骆季芳始终未成婚?”
陈金城道:
“是的!他们的年龄较幼,没有赶上跟我们一起成婚,后来又发生了手足相残,夫妇喋血的惨剧,季姑感到很伤心,便发誓不再嫁人,遂人养心园中,连男人的足迹都不准进入,专修她的柔发神功……”
金蒲孤微笑道:“那孟石生呢?”
陈金城微笑道:
“孟石生对季姑颇为钟情,何况她手中还掌握着隐形宝衣之秘,孟石生更不肯死心了,有一次他偷偷地溜到骆家去,却被季姑用柔发神功制住了,我与仲和和骆大姐都在,要杀他以为叔平报仇,却也被季姑拦住了,若以武功而论,季姑实在比我们都高,大家都打不过她,只好接受她的调解,季姑第一件事是限制我们不得再互相争斗残杀,第二件是宣告与孟石生解除婚约……”
金蒲孤轻笑一下道:“你们都答应了?”
陈金城苦笑一声道:
“我们迫于情势,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孟石生却只肯答应暂时不履行婚约,等他把其余五件宝衣都得到之后,要求季姑再下嫁给他……”
金而抓点点头道:“骆季芳如何表示呢?”
陈金城笑道:
“季站没有理他,把他赶出了养心园,可是也没有明表示不答应,于是孟石生认为她是默允了,用我们约定了一场赌约,胜的人可以得到其余的宝衣,因为季姑不许我们再争斗,这赌胜负的方法自然也不能假手武功而行之,所以我们另设了一个别的方法……”
金蒲孤一笑道:“可是比财富?”
陈金城一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金蒲孤笑道:
“我觉得骆家无衣食匮乏,骆仲和如此好货,必然有一个特殊的理由,再一听你们刚才的谈话,自然就猜到了。”
陈金城叹了一口气道:
“我们三家的先人都喜欢搜集各种奇珍异宝,因此才得到了六件宝衣之秘,所以我们决胜负的方法也偏重在这一点,然而合我们两家的收集,竟敌不过孟石生的丰富,所以骆仰和才着手训练了十二金刚,专为作搜罗异宝之用,这样过了几年,我们认为差不多了,却找不到孟石生的下落,这家伙连老窝都挪走了,不知去向,我才另出一个主意,叫骆仲和假托为神仙炫迹,以钱塘王为名,每年在西湖上炫耀一下,那天我们把避水避金两件宝衣都展承出来,诱惑孟石生现身,这个法子行了几年也没有见效!……”
金蒲孤冷笑一声道:
“他又不是死人,在避箭的方法没有熟练以前,自然不会出来当箭靶子的!”
陈金城脸色微红,望着金蒲孤,呆了良久才道:“这些话都是季姑告诉你的?”
金蒲孤摇头道:“骆季芳什么都没说,我是凭着自己的观察而得到这个结论……”
陈金城有点不信地道:
“这件事我们熟虑良久,连骆家的十二金刚都不知道,你是从那儿看出来的?”
金蒲孤笑道:
“首先我觉得骆仲和训练那些下人专重射技就有点不解,他只是要他们外出搜罗奇珍古玩,为什么,为什么要偏重这一类不实用的功夫呢……”
陈金城一叹道:
“孟石生十分狡猾,我们怕他言而无情,万一斗定失败了,还是不肯交出宝衣,而且他有穿石之能,逃起来很容易,随便找块大石头一钻,我们就拿他无可奈何,唯一的办法只有利用独特的箭技,跟在他穿石后的身洞才可以对付他……”
金蒲孤笑道:“所以骆仲和才如此注重箭技,千方百计想拉拢我为他效力……”
陈金城笑笑道:
“那是我的建议,因为我听说到你的神射无双,觉得你的箭技比他训练的十二金刚高出良多!”
金蒲孤冷笑道:“我不会替你们杀人的,尤其不会替你们争夺宝衣而做凶手!”
陈金城略感难堪道:
“我们只是希望你能限制他变信毁诺而逃走!你何必说的那么难听呢?”
金蒲孤哼一声道:
“假如他在竟宝上胜过你们,便用不着逃走了,那时候恐怕变信毁诺的是你们了!”
陈金城脸上一红,知道心事被金蒲孤揭露无遗,怔了片刻,才讪然地道;“那也怪不得我们,是孟家先起异心,孟翩翩不遵约将土行宝衣之秘密告诉我,孟依依又骗去了排云之秘,若论背信毁诺,是姓孟的首开其端,我们即使对他厉害一点,也不为过……”
金蒲孤笑了一下道:
“可是孟石生并不傻,他对你们的阴谋了如指掌,害得你们白费一场心血!”
陈金城也笑了“下道:“这不尽然吧!”
金蒲孤连忙掉:
“我连射两箭,都被他识破而接住,可见他对于你们的居心早有所防备,才练下那等高明的接箭手法,现在连我都无能为力了!”
陈金城笑笑道:
“孟石生的确了不起,几年时间,居然练出这一身功夫,合我们三人之力都胜不了他,恐怕季姑的柔发神功也无法再克制他了,不过我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治得了他!”
金蒲孤征了一证问道:“是谁?”
陈金城笑道:“除了阁下还有谁?”
金蒲孤摇摇头道:
“你太过奖了,刚才最后的一箭,已经是我技之所尽,仍是被他轻而易举地接了去……”
陈金城微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大侠当真已技止于此吗?”
金蒲孤微温道:“我确实已尽其所长了!”
陈金城微笑道:
“金大侠这话骗骗别人还可以,唯独在兄弟面前搪塞不过去,因为举世之间,对大侠手中这柄宝弓的出处,没有比兄弟更清楚的了……”
金蒲孤神色一动道:“陈先生此言何意?”
陈金城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声音低得只让金蒲孤一个人能听见,轻轻地道:
“紫心铁弓金仆姑,天绝一箭屠万夫,大侠一定听过这两句歌谣吧!”
金蒲孤冷冷地道:“没有听过!”
陈金城含笑道:
“大侠何必装做不知道呢?若肯将宝弓下借,兄弟可以指出那两句歌谣的刻处……”
金蒲孤坦然将宝弓递出道:“先生请仔细检查好了!”
陈金城接过宝弓,略略地看了一下,随即还给他道:
“大侠虽然将字迹刮去了,却无法抹去事实……”
金蒲孤仍是不动声色地道:“什么事实?”
陈金城先笑了一下,然后道:
“大侠一定见过骆家十二金刚的箭技,是否觉得与大侠的手法有相似之处!”
金蒲孤道:“天下武技都是差不多的!”
陈金城不再笑了,一庄神色道:
“骆家的箭技系兄弟根据一本手抄的秘本交给骆仲和传授,那手抄本的主人原名欧阳予倩,不过兄弟只交出了大部分,留下了最后一页,因为这一页对他们毫无用处……”
金蒲孤神色虽然一动,却仍然淡淡地道:
“欧阳予倩是射道的前辈,可是他的箭技与在下所学并无关系!”
陈金城冷笑道:
“他最后一页所记的不是射技,而是天下名弓宝箭,那两句歌谣的含意,记得尤其清楚,大侠既然否认有关,兄弟就要将它公布了!”
金蒲孤忙道:“使不得!”
陈金城笑道:
“兄弟也知道这一页关系至大,所以连骆仲和都没有让他知道,否则他就是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