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等他们说定了才笑着道:
“师父!那今天您可得陪我游游西湖,您一直夸说西湖风景多好……”
浮云上人摇头道:
“我没有空,还是请金施主陪你去吧!为了要教金施主惑心术,我还得去筹罗应用的物件!”
黄莺扯着他的衣袖不依道:
“不行!师父您说过要带我游西湖的,您还说西湖之佳不在人知之处,金大哥也没有来过,自然找不到那些好玩的地方!”
浮云上人轻轻一叹道:
“痴儿!你怎么连事情的轻重都分不出来,目前我实在是没有空,好在你已经离开了崇明岛,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一时呢?金施主!趁得今日有暇,你先去玩玩吧,从明天开始,一连五六天,你将经历到世上最艰苦的事!”
黄莺翻眼不信道:“不过一个时辰而已,就是做苦工也不见得能把人累死!”
浮云上人笑笑道:“口说无以致信,非身经膺受,方知吾言不虚!”
金蒲孤见他说得如此隆重,逐不再多作打扰,拜手告辞,浮云上人也不多作挽留,告诉他明天一定要在日出前到连山门外,只送到客殿门外,就转身到寺后去了!”
金蒲孤与黄莺并肩走出灵隐寺后。
黄驾忍不住道:“金大哥!你没有想到我有一个师父吧!”
金蒲孤笑笑道:“我早想到了,只是不知道你的师父是怎么样一个人而已!”
黄莺睁大了眼睛表示不信。
金蒲孤又笑道:
“你在山上第一次用修罗刀砍我,显示的功力太高,后来我见到你爷爷之后,发觉他的武功在某些方面还不如你,因此我知道你的武功一定还另有高人传授……”
黄莺立刻道;“你胡说,你又没有跟爷爷正式交手,怎么知道他的武功如何?”
金蒲孤笑笑道:
“假如你爷爷能你象一样,只要一柄修罗刀在手,就足以将我杀死,何必还要费那么大的事,毁弃了辛苦造成的水晶宫来取我的性命呢!”
黄莺呆了一呆道:“你的想像力真强……”
金蒲孤笑笑又道:
“还有你说你爷爷生平只遇到一个对手,可是我追问那个对手是谁时,你又故意扯到别处去了,我那时就想到那个人可能就是你的师父,同时你有一两次失口叫出师父两个字,虽然你用别的话作解释,怎么骗得过我呢?我奇怪的是你深居在崇明岛上,浮云上人怎么会找到你的!”
黄莺沉思良久才道:
“师父跟我爷爷早就认识了,有一次他上岛来,不知为了什么事,跟爷爷吵了起来,两个人动手,爷爷打不过他,最后拿出修罗刀,才把师父赶走了,那时我才十几岁吧,爷爷本来对我很好,自从跟他打过架后,突然对我凶起来了,又过了一阵,爷爷为了一点小事,将我痛打了一顿,我正在山上啼器,师父就来了,他说我爷爷是个很凶很凶的坏人金蒲孤忍不住道:“你相信他的话吗?”
黄莺道;
“我起初并不相信,接着他告诉我说我的爸妈都是被爷爷杀死的,我拿这个去问爷爷,爷爷倒是承认了,可是又打了我一顿,对我更凶了,从那个时候我才开始恨爷爷了,也开始跟师父学武功……”
金蒲孤又问道:“你爷爷不知道吗?”
黄篙想想道:
“好像是不知道,师父每次都是从山上来的,那也是你们上来的地方,来了只教我一点功夫,又匆匆地走了,师父除了教我武功外,还教我驾船的技巧,说是当我发现爷爷有杀死我的意图时,就赶快用他教我的刀法自保,然后抢一只小船,到杭州灵隐寺去找他!”
金蒲孤见她不说下去了,乃追问道:“就是这样吗?”
黄莺道:
“就是这样了,师父平常每年都要来上六七次,每次都是秘密地来,又秘密地去,直到三年前,他又公开地来找过一次爷爷,两人又吵了起来、”
金蒲孤忙道;“他们吵些什么?”
黄莺摇头道:
“这倒不清楚,他们谈话时,把我赶得远远的不让我听见,而且自然那次吵架后,师父是带着眼泪离开的,一去就再也没有来过……”
金蒲孤不再问了,知道浮去上人与崇明散人之间,必然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否则以他一个出家人为什么要离间人家祖孙的亲情呢?
黄驾却似完全不解忧愁,先前为了到灵隐寺去寻找她的师父,无心欣赏湖景,现在因为心事已了,当一片湖光映入她的眼帘时,她欢呼一声,似乎是像飞一般地奔过去,不管有多少人在旁边,她已脱下了脚上的鞋子袜子,把一双白玉似的天足,浸在水里。
游人都似被她的举动震得怔住了,只有金蒲孤知道她是天真未凿,对于世俗的礼防从无观念!因此忙笑着道:“黄姑娘!快把鞋袜穿起来吧,你要把人家吓坏了!”
黄莺跳着脸上的酒涡笑道:
“这些人真奇怪,难道他们没见过脚吗?怎么仅盯着我的脚死看呢?”
金蒲孤对她的不解事,也真是莫可奈何,只得哄着她道:
“你把鞋袜穿好我再告诉你!”
黄莺摇头道:
“不!我喜欢被水泡着,这种清凉的感觉使我怀念起崇明岛上浮海戏波的滋味!”
金蒲孤不禁有点生气地道:
“你既然那么喜欢水,何不干脆脱了衣服,跳到湖里去痛快玩一下!”
黄莺不知道他是在说气话,从地上一跃而起叫道:
“我早就想这样子玩,只是怕你不答应……”
说着就要解除身上的衣服。
金蒲孤大急道:“不!不行!不能脱衣服……”
黄莺嫣然一笑道:“不脱也行!”
说完连着衣服,像一条鱼似的跳进湖中,水面只溅起了一点零星的水花,随即踪影不见!
金蒲孤又窘又急,对这个淘气的小姑娘,不知是什么感觉,但是人已经下水了,他也无可奈何,只好雇了一只小船,迎着湖面微微掀起的涟漪,准备她玩够了可以上来,同时也决定等她上来后,要好好地罚她一下!
那一丝波纹似的涟漪向前推展极速,足证这个女孩子的水性极佳,她在水底下潜泳的速度极快,舟子划着船,却一直追不上,金蒲孤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抢过双浆,尽力划去,才算勉强追个首尾相接!
一直行出里许,黄莺仍无上来换气的迹象,金蒲孤又不禁有点担心,正当他停手沉思时,身后突然传出一阵轻笑声,他回过头去,迎面泼来一片水花,黄莺的身子又像鱼一般地在水面下消失!
金蒲孤一头一脸都是水淋淋的,他也真正的生气了,朝着水中大叫道:
“黄莺!你再不上来,我就要不客气了,等我抓到你,一定要重重地打你几下!”
回答他的是一阵阵骤雨似的水花,连那个坐在船尾的舟子也淋得混身是水,金蒲孤怒不可遏,故意坐在船上,闭起眼睛,装作不理会。
过了一阵,他隐约感觉有一个人爬上船来,还是闭目不动声色一直等那人掩近他身边时,他才骤然发动,一把抓住那水淋淋的衣服,立刻将她翻了过来,按着自己的膝盖上,举起手掌,结结实实的在她的臀上打了两掌!
由于黄莺还是个孩子,他也利用惩罚顽童的方法来对付他,挨打的人一声不响,倒是金蒲孤自己怔住了!
因为这个人不是黄莺!虽然也是一个女子,身材却比黄莺高出许多,而且黄莺是赤着脚下水的,这个女子却穿着箭靴,身上也穿着紧身水靠!
当初他匆促之间,没有看清是谁,胡乱地打下去,这一发现,立刻怔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女子从他的膝上翻落下来,回过身子,满脸怒色,两只眼睛直瞪瞪地盯着他,金蒲孤才发现她也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圆圆的脸,长而弯的眉毛,够得上是个美人胎子,识是神气凶得有点怕人!
金蒲孤一直怔在那儿,在怒火一般的眼神下煎熬着,半天之后,他实在忍不住了,装模做样地咳嗽了一声,陪个笑脸道:“请问小姐是……”
划船的舟子也吓呆了,连忙道;“这是……”
那女子不等他说下去,随即厉声喝道:“混蛋!谁要你开口,给我滚下湖去!”
声音很娇嫩,神态却极为威严,那舟子似乎非常畏惧这个女孩子,一点都不敢违拗连忙乖乖的跳下湖去!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那舟子刚浮上水面,想往岸边游去时,忽然手足舞蹈,像是底下有人拖住了他一般,连一声都没有叫出来,随即咕咯咯地冒出一阵气泡,没入水中不见了!
金蒲孤以为是黄莺还在水下淘气顽皮,连忙大叫道;“黄莺!你还不快上来,瞧你闯了多大的祸……”
由于目前的情况太尴尬了,他不得而已,只希望黄莺上来解解困,可是他连叫了好几声,不仅不见黄莺上来或是应声,连那舟子也似被湖波所吞噬了,半天不见动静。
金蒲孤不禁有点慌了,此刻他着急的不是如何应付眼前的这个女子,而是湖底的两个人,尤其是黄莺,半天不见动静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呢?
那女子等他连叫了几声后,才冷笑一声道:
“你喊破了喉咙也没有用,她早已不在附近了!”
金蒲孤一惊道;“她上那儿去了?”
那女子沉着声音道:“等我们把事情解决了再告诉你不迟,反正她死不了!”
金蒲孤又是一怔,知道这女孩子一定颇有来历,虽然不晓得黄莺在水下发生了什么事,但定然与这女孩子有关,而且很可能与她在水下发生了冲突而被她制住了,因此倒暂时不再替黄莺担心了,怔怔地道:“还有一个人呢?”
那女子寒着脸道:“你是问那个划船的?那跟你没有关系!”
金蒲孤微温道;“人命如天,怎说没有关系……”
那女子也怒声道;“是我叫他跳下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淹死了有我负责!”
金蒲孤见她简直不讲理,不禁怒道:
“你怎可拿人命当作儿戏,等人淹死了,你就是为他偿命又有什么好处?”
那女子冷笑一声道:“你对别人的生死倒是很关心!”
金蒲孤连忙道:
“这是应该的,那个人跳下去还没有多久,假如他不会水,现在施救还来得及……”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
“他的生死你可以暂时不管,最好还是留神你自己,只要你能活下去,他也死不了!”
金蒲孤先是一怔道,继而想明白了,这个女子虽不知是那路的人物,但看她在水中突然现身,水性与武功一定都不错,再看那舟子对她如此惧威,则她在西湖上一定很有名望……
不管怎么样,对方还是一个大姑娘,被自己在臀上打了两巴掌,自然是很难堪的事,而偏偏又被那个舟子看见了,为了避免张扬出去,她才叫他跳下水去,而水中一定也还有着别人在那里等着……”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替那舟子担心了,乃拱拱手道:
“刚才非常冒昧,由于在下一时粗心,以为是我的同伴……”
那女子非常开心,连忙问道:“她是你的同伴?她姓什么?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金蒲孤道:“她姓黄名莺,今年大概是十八九岁吧!”
那女子又想了一下道:
“黄莺!十八九岁,世上像她那般的人不多,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呢?”
金蒲孤听她如此一说,越发肯定她是武林中人,心中倒是一定,俱属武林同道,多少总还好说话一点,乃笑笑道:“她住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最近才出来……”
那女子点点头道:
“这就差不多,你连她的岁数都弄不清楚,可见不是你的妹妹,照年龄看,也不可能是你的女儿!她是你的什么人呢?你的侄女儿,外甥女儿?”
金蒲孤道:“什么人都不是,我们只是同伴,也可以称是朋友。”
那女子一呆道;“朋友?不是你的老婆?”
金蒲孤不乐地道:“自然不是,你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她还是个小孩子!”
那女子冷笑一声道:“十八九岁的大姑娘还是个小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金蒲孤道;“在下虽然比她大不了几岁……”
那女子抢着道:“你刚才把我当作她了!”
金蒲孤点头道:
“是的!所以才会做出那种冒昧的举动,因为她年纪虽然不小,由于很少与世人接触,童心未泯,有时不免淘气天真,我才跟她开个小玩笑……”
那女子冷笑一声道:
“你们非亲非故,年龄相差不到十岁,除非是你自己的老婆,否则你对任何一个女子都不能用那种方法开玩笑,要不然你就是个好色的淫徒……”
金蒲孤被她说得满脸通红,心中虽然十分生气,但是因为屈在己方,兀自发作不得,只好低头无语!
那女子却不放松地紧逼着他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金蒲孤忍住性子道:“在下无话可说!”
那女子的脸色才和缓一点,笑笑道:“那你是自己认错了!”
金蒲孤慨然道:“在下一开始就已自承错误!”
那女子微笑道:
“你能勇于认过,犹不失为一条光明磊落的汉子,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金蒲孤道:“在下金蒲孤!”
那女子微微一震道:
“使用金仆站长箭,残除十六凶人,青莲山庄中逼死石广琪的金蒲孤大侠!”
金蒲孤微有赧色道:“在下正是,姑娘既知践名,想必也天武林中中……”那女子连忙道:
“不!我不是武林中人,也不曾在江湖走动过,说出名姓来,你也不会知道的!”
金蒲孤微异道;“姑娘既不是武林中人,怎么对江湖事故如此清楚呢?”
那女子笑笑道:“那是为了好玩,这此闲话暂时可以不提,我先问你,你心中可有娶那个姓黄的女子的打算!”
金蒲孤觉得这个女子的闲事实在管得太多了,不禁怫然地道:“姑娘问这作什?”
那女子脸色微微一红道:
“听你已往的行事,我觉得你犹不失为一个方正君子,困此我才有此一问,因为你能对那女子采取这种猥琐的行动,一定是你们的爱情已经到了论婚娶的阶段!”.金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