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霞慨然造:“邵石二人与我切如深交,而且他们若是真与刘素客勾结一气,我也不能放过他们……”
金蒲孤见她表示得如此决裂,倒不便多说什么,几个人欣然向前走去,李青霞忽作忧声道:“那个老人假如是石意的师父长白老人吕子奇,倒是不好应付,此老的武功高不可测,手中十二枚金钱嫖尤其独步人间!”
金蒲孤傲然道:
“这个我倒不在乎,刘素客不会武功,十大门派的掌门人照样被他制得束手无策,可见武功并不能决定一切!”
说着几个人已走到店中的大厅中,果然瞧见石慧邵浣春伴着一个高大的老者,气凶凶地坐在厅中,见到金蒲孤之后。
石慧首先叫起来道:“姓金的!果然是你在这儿?”
金蒲孤冷笑一声道:
“你们到此地指名找我,可见早知道我在这儿了,何必还装模做样呢?”
这时那高大老者已站起来道:“老夫吕子奇!”
金清孤冷冷地道:
“你来干什么?要是你为了石广琪之死来找我偿命,我还可以原谅你年老无知,假如你是替刘素客作走狗来找我的麻烦,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吕子奇气得直吹胡子叫道:“小辈!老夫听说你恃才傲物,心中还不太相信,今天见面之后,方知你确实是个狂妄之徒,你既是武林中人,怎么连敬老尊长的规矩都不懂!”
金蒲孤哈哈一笑道:
“在下箭诛十六凶人,他们每一个都比我年长,照你的规矩说来,我岂不是成了个杀上的罪人了!”
吕子奇气得哇哇大叫道:“混帐!你怎可将老夫与那些鼠辈相比……”
邵浣春也道:“金蒲孤,吕老先生乃长白武林名宿,身分崇高,你不能如此侮辱他!”
金蒲孤冷笑一声道:
“你们与刘素客互结一气,其罪行较请十六凶人尤有过之,我骂他几句还算客气的!”
吕子奇微异道:“刘素客?刘素客是谁?”
金蒲孤冷冷地道:
“你还装什么蒜,若你们不是与刘素客连成一气,怎知到此地来找我?”
吕子奇瞪大了眼睛,望着石慧道:“小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石慧低头不语。
吕子奇又朝邵浣春叫道:
“烷春!你不是说姓金的一直住在杭州城吗?那刘素客又是怎么会事?”
金蒲孤连忙叫道:“胡说!我抵达杭城还不到两个时辰,你们就找了来……”
石慧这时才道:“刘素客是一个武林隐士,他心愤金蒲孤逼死我爹,要帮我报仇,所以才用飞鸽传书,告诉我姓金的下落!”
金蒲孤冷笑一声道:“刘素客的良心真好,你们对他所知仅限于此吗?”
邵浣春立刻道:“他是个温文儒雅的读书人,还能怎么样?”
金蒲孤笑笑道:
“你们若是到十大门派去问问那些新起的掌门人,就知道刘素客是怎么样一个人了!”
说完又对吕子奇道:
“吕老头儿!因为你在东北尚有令誉,所以我特别宽容你一次,快走吧,莫再自寻没趣了!”
李青霞连忙低声道:
“金大侠,吕老英雄为人极其正直,他现在可能是受了蒙蔽,你为什么不跟他解释清楚!”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
“我并不在乎他与我为敌,刘素客既然利用他前来找我的麻烦,一定认为他的武功比我高明,因此我倒是很希望给也一点颜色……”
看看这番话故意说得很响,吕子奇果然受了激怒,厉声大叫道:
“金蒲孤!老夫根本不知道有刘素客这个人,可是凭你这种态度,老夫也得给你一点教训!”
金蒲孤哈哈一笑道:“只是一点教训,刘素客会失望的,他是要你杀死我!”
吕子奇正色道:“老夫习武之初,就曾立下重誓,绝不利用武器杀人,否则那十六凶人也不会等到你出手来剪除了……”
金蒲孤笑了一笑道:“这么说来你要如何教训我呢?”
吕子奇道:
“你自以为一支强弓,一袋金仆姑长箭无敌于天下,老夫就要凭掌中十二枚金钱镖给你一点教训,我们一箭换一镖,看看是谁的厉害!”
金蒲孤淡淡地道:
“对不起得很,我的金仆姑长箭只用来对付奸邪之辈,箭出分生死,可不能利用来争强好胜!”
吕子奇大怒道:
“小子!你不敢较量就乖乖地认输,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折弓毁箭,老夫就放过你,要是这样耍赖皮,老夫可不客气了!”
金蒲孤豪不在乎地道:“不客气又能怎样,反正你不能杀人……”
“老夫虽不能食誓杀人,可是对于卑劣无耻的懦夫另有一套惩戒的办法,照样可以叫你受足苦头!”
金蒲孤仍是很平静地道;
“我想先听听你的惩戒手段,倒底有多厉害,假如不太难受的话,我宁可接受你的惩戒,给你一个下台的机会!”
这番话使得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怔,谁也没想到金蒲孤表现这种态度,吕子奇大叫道;“小子!你把话说清楚,倒底是什么意思?”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因为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很不容易,平生所为又没有什么大错,我实在不忍心杀死你,可是我答应与你较量后,你又很少有活命的机会,算来算去,我只好让着你一点,以免你空跑一趟……”
吕子奇大叫道:“放屁!老夫岂会要你让手……”
金蒲孤笑道:“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绝不跟你比划,还是说说你的惩戒办吧!”
邵浣春连忙道:
“吕老!这小子狡猾异常,他看准了你的弱点,所以才使用这无赖的方法,使你无法对他出手,你还是别顾忌那么多……”
吕子奇怫然道:
“那怎么行,老夫向来不对无抵抗能力的人出手!师出无名,老夫的惩戒办法也无由施着……”
石慧想想道:“师父!他的一支左耳已经抵了我爹爹的命,可是他还削断了邵伯伯的一只耳朵,你用神镖绝技削下地另一只耳朵来就够了!这样不会伤到他的性命,您也有足够的理由出手了!”金蒲孤冷笑一声道:“刘素客对你的指示可真详细!”
石慧怒声道:
“恶贼!这是我师父最轻的惩戒办法了,你既然不敢跟地老人家对手,还不乖乖地把耳朵割下来!”
金蒲孤冷然地问吕子新道:“你觉得你这个宝贝弟子所出的主意如何?”
吕子奇沉思片刻道:“这还不失为公允之策!”
金蒲孤一笑道:“那你就快动手吧?”
吕子奇伸手入怀,掏出一枚钱镖比着金蒲孤道:“小子!你当真不肯动手!”
金蒲孤道:“不动手!‘’
黄莺却大为焦急,赶了出来叫道:“金大哥,你难道真的让他削去一只耳朵?”
金蒲孤笑笑道:
“耳朵是用来听话的,只要不把耳孔堵死,光是削掉外体并不会使我变成聋子!”
黄莺皱皱眉头道:“一只耳朵已经够难看了了,两边光光的成什么样子?”
金蒲孤微笑道:
“就因为一只耳朵孤伶伶不好看,我才想把另外一边也去掉,难得有人肯替我动手,这个机会岂能错过……”
黄莺莫明其妙。
金蒲孤笑着把她推开了,然后对着吕子奇道:“吕老头子!我给你一镖为限,要是你一镖削不下我的耳朵,你就乖乖的滚回东北去,少再出来丢人现眼!”
石慧忙叫道:
“师父!您别上他的当,这贼子对暗器手法异常熟悉,千万不能被他用话扣住了!”
吕子奇脸色一沉道:
“胡说!老夫浸淫几十年,手下从无失闪,要是这一镖不能奏功,不用他说,老夫自己也无颜再见天下之人……”
石慧大急道:
“师父!你不知道!他就是想这个方法限制您的满天花雨手法,光靠一枚钱镖,您绝对无法得手的。师父!您一世英名,不能随便毁在一个阴谋下……”
吕子奇悖然怒道:
“小慧,滚到一边去,你再多说一句就不是我的弟子,我一世英名得之不易,假如要用满天花雨,十二枚钱镖一齐出手,才能削下他的一只耳朵,我这个吕字就要倒过来写了!”
石慧不敢多说,悻悻退过一边。
吕子奇正待出手。
金蒲孤却一摆手道:“等一下!我们得把话说清楚,你只能用一枚钱缥……”
吕子奇怒叫道:“小子!老夫刚才的话你难道没听见,吕某一生光明磊落……”
金蒲孤笑笑道:
“因为你姓吕,上下两个口,倒过来写还是一个吕子,我不能不谨慎一点……”
吕子奇气得白须根根逆竖,可是他的态度反而平静了下来,冷哼一声道:
“小子!从这一点小事上,老夫倒是很佩服你的细心,因此老夫特别再作一次声明,假如这一枚金镖被你躲了过去,吕某立刻砍下双手……”
金蒲孤笑笑道:“那倒不必,你留着这双手,还有更重要的事待办呢?”
吕子奇一怔道:“什么事?”
金蒲孤微笑道:“等你输了再说!”
吕子奇瞪了他一眼,才点点头道:
“那也行,反正我双手是跟那一镖连在一起块儿了,只要你能躲过那一镖,老夫的双手就听你指挥!”
金蒲孤急声道:“君子一言!”
吕子奇也毫不考虑地道:“快马一鞭!”
邵浣春却变色道:
“吕老,你答应的太快了,万一你失了手,岂不是反为那小子所用……”
吕于奇笑笑道:
“老夫只输出一双手,并没有输出整个人,我不相信会输给他,万一失败了,也不见得会受他的差遣,如何使用这双手,还由我自己决定!”
邵浣春顿了一顿才道:
“假如他叫吕老去做不法的行为呢?吕老答应在先,又如何拒绝……”
吕子奇一笑道:“当我无法拒绝时,便把双手砍下来。叫他自己去使用!”
邵浣春只得默然退过一旁。
吕子奇沉声道:“小子!你可准备好了!”
金蒲孤笑笑道:
“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这厅中光线太弱,你年纪大了,可能目力不佳,是否要叫主人把灯光加强一点?”
吕子奇愤然作色,但又冷静下来一笑道:
“小子!你不必耍狡猾,故意用话激怒我,影响我出手的难度,老夫使镖数十年,就是在暗室之中,也不怕你逃上天去,留神注意着,老夫要出手了!”
语毕将手一扬,但见一缕金光,像流星般地对金蒲孤射去,势子不徐不缓,镖行无声无息!
金蒲孤神态自然,目光凝视镖上,直等钱镖飞近身前尺许之处,才伸手探出两指向钱镖挟去!
眼看着将要挟住了,忽然那枚钱镖离奇地消失了,吕子奇哈哈一笑,可是金蒲孤的身形猛地一转,举起另一只手虚空一拍,地上发出叶然一响。
石慧失声叫道:
“师父!我说过没有用的,你的浮云掩月手法固然神奇,他却会分光捕影手法……”
吕子奇微微一笑道:“丫头!不要急!师父还没有老到昏庸的程度……”
众人起初也以为金蒲孤已经拍下了钱镖,听见吕子奇的话后,连忙往地上看去,只见地上,平躺着一点黄光,却如初七八月的上弦月,只有一半。
石慧叫道:“师父!您还加上了碎月手法……”
金蒲孤哈哈一笑道:
“没什么了不起,另外一半在桌面上,我也是练暗器出身,岂有不明白这些花巧的道理!”
众人又移目向桌上望去,果然檀木的桌面上正中嵌着一条金钱,长约寸许,赫然是另一半钱镖,只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法嵌进去的,整个钱镖都出现了。
吕子奇脸色微动道:“小子!算你赢了!”
金蒲孤却微笑一声道:“我还不敢这么想!”
说完猛地一探腰际,银光飞舞,唯闻一片叮叮之声,桌面上也剥剥作响,连续嵌进七八点金星,每一点都有黄豆大小,合起来恰好凑成半枚钱镖。
而地下的那半枚钱镖却已不见踪影,金蒲孤手中仍不停歇,一面挥舞着修罗刀,一面叫道:“黄姑娘!麻烦你将桌面上的碎屑拼起来,看看是否全了!”
黄莺不明就里,但还是走过去将那些碎屑聚集起来,拼成一个半圆叫道:“全了!”
金蒲孤摇头道:“不行!那一半再起出来,一定要凑成一个整园!”黄莺伸手一拍嵌在桌面的半枚钱镖也跳了出来,却像有人在暗中操作一般,径向金蒲抓的耳际飞去.而金蒲孤的修罗刀也舞到密不透风的程度,又是叮叮一阵急响,地下金屑飘洒,片刻之后,金蒲孤才停下来,先将修罗刀插进鞘中,拭拭额上的汗珠道:
“吕老头儿,这下子我大概是真正的赢了!”
吕子奇长叹道:“金蒲孤!你虽然胜的取巧,但老夫也败得心服。”
金蒲孤拱手道:“承让!承让!”
吕子奇脸色却不太自然地道:
“金蒲孤,老夫虽已认输,可是对你所采取的手段颇为不齿,设若老夫不及时收回暗劲,岂不是白白断送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金蒲孤一笑道:
“你未免把自己说的太高了,这些破铜烂铁连我都无以奈何,又怎能伤得了黄姑娘,否则在这么多的人中,我为什么偏偏要选她出来替我收拾!”
吕子奇一哼道:“老夫不信……”
金蒲孤含笑对黄莺道:
“黄姑娘,吕者头儿认为他送了你一个大人情呢!你可不能白欠一份冤枉的人情债,拿出两手给他看看!”
黄莺莫明其妙地道:“我领了什么人情?”
金蒲孤一笑道:“长白山的金钱镖绝技的确是天下第一等的手法,吕老头算是看得起我,居然把他最得意的化身万千手法用出来了,那一枚钱镖虽然被我劈分了好几片,可是每一小片仍有无穷妙用,只要他不将劲力收回,依然可以随他的心念而起伤人……”
黄莺不信道:“我在整理碎片时并没有什么感觉!”
金蒲孤笑道:
“那是吕老头好心,他怕会误伤到你,所以把劲力收了回去,只有留在桌子上的半枚还在他的劲力遥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