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样便宜了,良言尽此,你们可以走了。”
黄衫老人和鸩面者妇气得脸色都扭曲了,顿顿脚,两道人影划空飞起。
他们七个徒弟眼看师父和师母都败走了,也忙不迭的跟着踉跄而去。
两位年轻相公喜孜孜的走了过来,朝丁少秋拱拱手道:
“多谢这位大哥仗义出手,不然我们兄弟只怕早就没命了。”
丁少秋连忙还礼道:“二位兄台好说,在下只是看不惯北峡老人但知护短,太不讲理,
才出手的。”
个子稍高的望着他问道:
“这位大哥武功高强,又是华山派的掌门人,不知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丁少秋道:“在下季少游,二位呢?”
“原来是季掌门人,我们……”
个子稍高的微现趑趄,说道:
“不瞒季掌门说,我们实是姐妹,为了外出行走方便,才改穿男装,我叫姬青萍,她叫
池秋凤。”
“果然是她们!”
丁少秋心念一动,又道:
“原来是姬姑娘、池姑娘,不知二位前去黄山,有什么事吗?”
姬青萍道:“我们是去找一个人的。”
丁少秋心中又是一动,暗道:
“她们结伴而行,要找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但话不便再问,只得点点头道:
“二位有事,那就请吧!”
池秋风眼珠转动,问道:
“季掌门人是不是也要到黄山去?”
丁少秋道:“在下确实要去黄山,只是还要在这里等一个人,二位姑娘请先行好了。”
池秋风看了他一眼,才道:
“那就在前面见,我们先走了”。拉着姬青萍的手道:
“青萍姐姐,我们走。”
姬声萍回头道:
“季掌门人,再见。”
丁少秋道:“再见。”
两位姑娘渐渐远去。
丁季友才从杂林中缓步走出,攒攒眉道:
“少秋,你少年气盛,本来可以不用得罪北峡老人的,你后面的一番话,说得太重
了。”
丁少秋道:“爹没看到这两人太不讲理吗,孩儿实在忍无可忍,才故意气气他们。”
丁季友轻唉了一声道:
“行走江湖,少一个敌人,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接着又道:
“还是姬姑娘、池姑娘,她们赶去黄山,可能就是找你去的了。”
丁少秋脸上一红,说道:
“她们找孩儿做什么?”
丁季友道:“她们都救过你,这回分是有是从天南庄逃出来的了。据为父看,这两位姑
娘行踪已露,前途说不定还会有拦截,你不妨暗中保护她们。”
丁少秋抬头道:
“爹的意思……”
丁季友道:“为父要先行赶去黄山,和你娘会合,也好使你祖免得担心,你只要凡事多
加忍耐,少意气用事,爹就可以放心了。”
丁少秋道:“孩儿知道。”
“那就好。”
丁季友含笑道:
“为父那就先走了。”说完,举步朝前行去。
再说姬青萍、池秋风两人别过了丁少秋,继续上路,池秋风回眸看了姬青萍一眼,说
道:
“青萍姑娘,你看这位季常门人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姬青萍诧异的道:
“季掌门人有什么不对了?”
池秋风道:“你没看出来他年纪应该不会太大,但却有些老气横秋的模样?”
姬青萍道:“人家是掌门人咯,总有些掌门的人架子。”
池秋风又道:
“华山派已有好几年没有掌门人了,只有代理掌门人,本来是齐逸云,后来由他师弟闻
九章取代,几天前还在天南庄,怎么又出现了一个掌门人呢?”
姬青萍一怔道:“你说季掌门人是冒充的?”
池秋风道:“以他武功来说,应该不像是冒充的,但他的行动,却不无令人可疑之
处!”
姬青萍奇道:“他有什么行动,给你看出来了?”
池秋风咭的笑道:
“其实你也看到了。”
姬青萍道:“到底是什么呢,你还不快说?”
池秋风道:“他的面貌。”
姬青萍道:“他的面貌怎么了?”
池秋风道:“他面貌平庸,行走江湖,就不易引人注意,但以他的武功,就不该有如此
平庸的面貌。”
姬青萍道:“你说他戴了面具?”
池秋风道:“一点不错,不然,他几次纵声大笑,面部会一点表情都没有?”
姬青萍唔道:“对了,他面上一直冷漠,只有一双眼睛神光很足!”
池秋风咭的笑出声来,说道:
“你看他那眼光像不像一个人……”
姬青萍愕然道:
“你说他眼光像谁?”
池秋风粉脸微热,说道:
“他呀!”
姬青萍憬然道:
“你说丁大哥?”
两位姑娘一路南来,“丁大哥”三个字在她们口中一天至少也要提上十几二十次。
池秋风问道:
“青萍姐姐,你说像不像呢?”
姬青萍偏头想了想,点点头道:
“你是说……季掌门,可能就是丁大哥……只是他武功没有这样高呀!”
池秋风道:“这很难说,可能丁大哥另有奇遇也说不定咯!
姬青萍道:“这也不对,他问我去黄山作甚?我不是告诉他是找一个人去的,他如果是
丁大哥的话,知道了我们是谁,还不会告诉我们他就是丁大哥吗?”
池秋风道:“也许他另有什么事情,不能泄露身份,才不好告诉我们。”
姬青萍道:“那怎么办,我们……”
池秋风神秘一笑道:
“如果他真是丁大哥,一定还会遇上的,那时我自有办法。”
傍晚时光,快到水家湖,只见路旁站着两名青衣汉子看到两人立即赶了上来,躬躬身
道:
“小的见过小姐、池姑娘。”
姬青萍目光一抬,冷冷的道:
“你们认错人了,真是笑话,居然把我们当作你们大小姐、二小姐的,还不让开?”
那汉子后退了一步,依然躬着身道:
“大小姐,是庄主和古门主亲自来了,现在二郎庙,请大小姐和……”
他口的“庄主”,自然是天南庄庄主南天一雕盛世民了。
“不用说了。”
姬青萍挥了一手,冷然道:
“我们不是你们的大小姐、二小姐,也不认识你们庄主和古门主,我们还要赶路,你们
决让开了。”
突听一个森尖的声音喝道:
“你们退下。”
随着话声,从左首一条小径上出现了两个人,前面一个年约四旬以上,脸色黄中透青,
左眼已瞎,正是天南庄铁卫副总领队荀吉。
后面一个不过三十出头,浓眉瘦脸,一身青色劲装,背负长剑,则是古灵子的大弟子史
锦堂。
池秋风看得心头大急,连师父都赶来了,这事怎么办呢?
荀吉迎面走来,朝姬青萍拱拱手道:
“大小姐,属下奉庄主之命,来请你的,庄主现在二郎庙,等着你去见他。”
史锦堂就不客气了,目光直注池秋风,冷喝道:
“四师妹,还不跟我去见师父?”
姬青萍道:“你们只怕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大小姐,在下兄弟是游历来的,途经此
地,怎么会是你们大小姐呢?”
她虽是男人打扮,但口音丝毫未变,一听就是姬青萍的声音。
池秋风看到大师兄史锦堂,畏缩的躲在姬青萍的身后,连口也不敢开。
史锦堂嗔目喝道:
“四师妹,你听见了没有,还不过来,随我去见师父?”
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咳嗽一声,哼道:
“在下迟来一步,居然有人找我两个兄弟的碴来了,唔,你们又是北峡门下,对不?”
说话的正是丁少秋,他现在只是一个二十出头,貌相平庸,身穿青市长衫的汉子,左手
提着一个四尺多长的青布囊,大概就是兵刃,但他并不是什么知名人物。
他刚走到姬青萍的前面,苟吉那会把他放在眼里,独目一横,冷然喝道:
“你是什么人,还不滚开?”
左手猛地向外一格,他这一格,存心要让丁少秋摔上一个筋斗,出手当然不会很轻,但
也不算太重,只用了五六成力道。
凭他当得上天南庄铁卫事总领队,武功自然不会差到那里去,这一记虽然只用了五六成
力道,大概一般江湖好手,都会被他震飞出去一丈来远;但他遇上的可是丁少秋,这回可吃
了大亏!
丁少秋忽然转过脸去,问道:
“你说什么?”
同样左手一抬,他出手在后,一下格在荀吉左手肘下。
荀吉只觉身躯剧震,一个人忽然呼的朝上斜飞出去两丈来高,再往下直落。
本来以他的武功,就算掼出去了,也可以立即以“千斤坠”身法,飘落地面,那知被丁
少秋这一格,正好拂中手肘麻筋,整条左劈连同左首半边身子都麻木了,那里还能运什么
“千斤坠”身法?但听蓬然一声大响,背脊和屁股先行落地,跃得他几乎摔散了骨节,咬着
牙齿脚跟一用劲,才算一个虚跳跃了起来。独目闪光,盯着丁少秋沉声道:
“阁下何人?你知道她们两个是什么人吗?”
姬青萍、池秋风眼看丁少秋忽然出现,抬手之间就把荀吉摔了出去,心头大喜,两人不
约而同的后退了三步。
“你这样问就对了,方才如果不鲁鲁莽莽的出手,也不会跌上那么一跤了。”
丁少秋缓吞吞的道:
“季某忝掌华门派,他们是我两个小师弟、祁青莲、时秋枫,不知什么时候得罪朋友,
乃至拦路寻仇……”
史锦堂不待丁少秋说完,大喝道:
“吠,那来的浑小子,竟敢混充华山派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你是活得不耐烦?”
丁少秋目光一凝,沉声喝道:
“你是何人门下,敢对季某如此说话,你说,季某如何胡说八道了?”
他话声并不响,但却以内力朝史锦堂全送过去,因此旁人并不觉得如何;但钻进史锦堂
耳中,就如同焦雷,震得他耳鼓嗡嗡作响,连内腑都受到影响,但觉气窒心悸,耳朵失去知
觉,头脑胀痛欲裂,急忙双手掩耳,往后疾退了三步,才算稳定下来。
荀吉眼看史锦堂无故掩耳疾退,心中甚感惊奇,一面冷冷的道:
“阁下自封华山掌门,对咱们本来无关,但阁下把天南庄大小姐和古门主门下女弟子,
冒称华山派门下,就太不智了,拐骗良家妇女,你知道该当何罪吗?”
说话之时,右手五指箕张,闪电扣住了丁少秋右腕脉门。
史锦堂眼看荀吉拿住了丁少秋脉门,急忙闪身欺上,一声不作,骈指若戟,朝丁少秋背
后“灵台穴”猛戳而下。
池秋风看得心头一凛,叫道:
“当心背后。”
丁少秋任由荀吉扣住右手腕门,只是朝他微哂道: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阁下真是健忘。”
右手突然朝上挥起!
这一挥,内力进发,荀吉纵然武功不弱,但如何能与“乾天真气”并论?但觉五指受到
剧震,一个人被一股无形劲气撞得离地飞起,一下摔出去三丈之外,依然和方才一样,仰天
跌落,背脊着地。
但这回唯一和上次不同的,跌得骨节疼痛,不像上次足跟一用力,就一蹶而起,跳了起
来,这回四肢若散,用不上力道,几乎半天爬不起来。
东方玉《护花剑》
第三十二章
就在丁少秋把荀吉挥出去的同时,史锦堂骈指若戟,笃的一声,不偏不倚戳上丁少秋背
后“灵台穴”。
他这一指力透指尖,预期一击奏功,那知指力戳下,陡觉指尖微震,像通电般全身骤然
一麻,整条右臂立即软软垂下,用不上一点力气!
丁少秋若无其事,缓缓回过身来,说道:
“你内劲受阻,伤在经络,右手若废,但只要修养百日,经络复原,即可无事,这是一
个最好的教训,年轻人出手要正大光明,不可居心不正,乘人不备,以为捡到便宜,就出手
偷袭……”
“阁下教训得好!”
一个苍老声音从远处传来!
池秋风听到声音,一颗心往下直沉,几乎连呼吸都感到困难起来,暗暗焦急道:“师父
来了,这怎么办?”
丁少秋举目看去,来的一共有四个人,走在前面的两人,一个是天南庄庄主南天一雕盛
世民,另一个是到处替天南庄跑腿的古灵门主古灵子,两人身后,则是古灵子的两个门人。
史锦堂右臂下垂,急忙迎了上去,躬身叫道:
“师父。”
荀吉也在此时支撑着站起,躬身道:
“属下见过庄主。”
盛世民只摆了下手,两道炯炯目光直注丁少秋,心想:“这小子从未见过,居然连荀吉
都吃了他的亏,不知是何路数?”一面嘿然道:
“阁下好身手!”
丁少秋朗笑道:
“盛庄主好说。”
古灵子眼看徒儿右臂下垂,他身为师父,自然要替徒儿解开穴道,手掌一翻,很快在史
锦堂右肩连拍带揉,拍了三下,史锦堂右臂依然下垂如故。
这下把古灵子一张老脸都胀红了,目光一抬,怒声道:“你把我徒儿怎么了?”
丁少秋微哂道:“令徒出手偷袭我背后‘灵台穴’,在下连手也没动,是他自己使劲不
当,经络受震,只要修养百日,自可无事。”
盛世民目光一抬,喝道:
“青萍,你和池姑娘偷偷出来,真是胡闹,还不随舅舅回去?”
丁少秋敞笑一声道:
“盛庄主,方才就是因为贵庄管家误把季某两个兄弟认为是贵庄大小姐和古道长门下女
弟子,所引起的争执,贵庄和古灵门丢了人,找人也是应该的,只是不该指鹿为马,硬说我
两个兄弟是贵庄的人,说来岂不可笑?”
盛世民双目精芒闪动,问道:
“阁下是什么人,你两个兄弟又叫什么名字?”
荀吉在旁道:“他自称是华山派掌门人,姓季。”
“哈哈,华山派掌门人?”
盛世民看着丁少秋问道:
“那么老夫问你,你可认识闻九章吗?”
丁少秋道:“闻九章身为华山弟子,听信妖言,竟敢以毒药谋夺代理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