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振动,立时把青衣妇人所施的巫术破去。
(乾天真气乃是玄门纯阳真气,练到十成火候,就可诸邪不侵,丁少秋纵然火候不足,
但湘西巫术,只是旁门阴功,乾天真气一经运行,巫术自然如汤沃雪,很快消失了)
丁少秋刹那之间,觉得神智突然清醒过来,但头脑依然胀痛欲裂,心想:自己莫非着了
人家的道?
他在白鹤观的时候,曾听一位师叔说过,行走江湖,若是被有人施了蒙汗药迷翻过去,
醒来之后,就会头痛若裂,和自己此时情形十分相似,那么难道自己真是被人下了蒙汗药不
成?
一念及此,急忙伸手朝怀中摸去,差幸老道长送自己的两个药瓶没被搜去,他急忙取出
其中一个,倾了一粒“太乙解毒丹”纳入口中。
不到一盏茶工夫,头脑胀痛之感,霍然而愈,他站起身,凝目看去,这间斗室,地方不
大,除了一扇房门,别无窗户。
房中除了一张板床,一把木椅,还有一张小茶几之外,别无他物。
这会是什么地方呢?
丁少秋渐渐想起自己是赶回丁家庄来的,后来遇上天南山庄总管公孙轩,他告诉自己,
爷爷因大伯父失镖之故,已把丁家庄抵给姬夫人,爷爷三年前就搬走了,他留住自己,说已
派人去打听爷爷下落……
后来出现了姬青萍,她坚持要和自己比剑,自己施展老道长教的一式身法,闪开她一招
七剑,就这样和自己做了朋友,不,坚持要叫自己“丁大哥”……
他想到这里,心头不禁升起一丝甜蜜,同时也浮现起她含情脉脉的笑容!
晚上,公孙总管还吩咐厨下办了一席丰盛的酒菜,给自己接风,饭后是姬青萍送自己回
转宾舍,但刚走出东角门,一名使女赶出来请她回去,说是夫人回来了,自己单独回转宾舍
就寝。
事情就到这里为止,后来……没有了!
自己明明就住在书房附近的宾舍之中,怎么会睡在这里的呢?
自己自从练成“乾天真气”,老道长虽说自己还只有三成火候,但只要有人进入房内,
定会及时警觉,不可能让人家把自己搬到这里来都一无所觉!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在自己睡熟之后,偷偷施放迷香,把自己迷翻了才搬来
的。
那青衣妇人把自己叫醒,她目光和手势都十分诡异,好像有一种催眠作用,心里会有迷
迷糊糊的感觉!
他们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他走近房门,伸手拉去,这一拉,不但房门没有拉开,心头也不期为之一证,原来这扇
房门,竟然是厚重的铁板,再用手朝墙上一摸,连墙壁也是铁的!
他们竟然把自己囚禁起来了,这到底为什么呢?
丁少秋废然回到木床上,既然出不去了,索性盘膝坐好,缓缓纳气,运起功来。
但心中有事,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忽然想起老道长赠送自己的一柄寒铁匕首,可以断金
切玉,削铁如泥,自己只要把门上的铁闩削断,就可以出去了。
一念及此,赶紧一跃下床,从身边取出匕首,褪下绿鲨皮鞘,这是一柄八寸长的短剑,
但觉一泓寒光,闪闪耀目,果然十分锋利!
他手握剑柄,走近铁门,左手在铁门上按了按,忖度着外面铁闩的部位,依着门框刺
入,只觉毫不费力的就刺了进去,再往下直落,因为毫不费力,就不知道铁闩被削断了没
有?左手往里一拉,铁门居然应手而启!
心中又惊又喜,立即举步走出,抬目看去,门外是一条黑黝黝的甬道,两边各有四五个
房间,每一道门当然都是铁的,中间各有一根横闩,只有自己右首一间门上,锁着一把铁
锁,那表示里面囚禁着人了。
丁少秋心中暗道:“不知这间房中囚禁的是什么人?哼,被他们囚禁的人,一定是好人
了,自己既然遇上,一不作,二不休,把他放出来了再说。”
心念转动,人已走近右首铁门,手中短剑已迅快朝横闩上削落,伸手推门而入,目光一
注,看到木床上盘膝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这就低声说道:“这位朋友,在下已把铁闩削
落,你可以出去了”
蓬头汉子炯炯目光一抬,问道:“小友怎么进来的?你快走吧,唉,在下无法脱
身……”
丁少秋只觉这人说话的声音极熟,不由目光一注,只觉这人长发披头,脸色消瘦憔悴;
但脸型看去又似曾相识,不禁望着他问道:“在下听你声音极熟,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不错,在下也觉得小友有些面善,在下丁伯超,你呢?”
“丁伯超”这三个字钻进丁少秋的耳中,身躯不禁一震,失声道:“你会是大伯父?
我……是少秋。”
在他印象中,大伯父是武威镖局的总镖头,生得紫面轩昂,气概非凡,如今,这人除了
声音有些像,脸型也只是依稀相似而已,六年没见大伯父了,他竟会被囚禁在这里,如此狼
狈?
丁伯超听说眼前的少年人,会是少秋,心头更是一阵激动,忙道:“你是少秋,你……
你快出去,回去告诉爷爷,大伯父押的这趟镖,是个陷井,你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丁少秋道:“大伯父为什么不走呢?”
丁伯超双手一举,就响起“当啷“铁链之声,苦笑道:“我走得了吗?”
他双手手腕上锁着两个铁箍,各有一条铁链相连。
丁少秋道:“大伯父,这个容易,侄儿这柄剑削铁如泥,方才就是削断门上铁闩进来
的,你老别动,让侄儿把铁链削断了再说。”
说着短剑一挥,只听嗤嗤两声,果然把丁伯超手中两根铁链一齐削断。
丁伯超看得大喜,急忙双脚一伸,说道:“脚上还有两根。”
丁少秋又挥了两下短剑,把两根铁链削断。
丁伯超跨下木榻,欣然拍着丁少秋肩膀,笑道:“少秋,想不到你已经和大伯一样高
了,哦,你是怎么进来的?”
丁少秋道:“大伯父,这话说来长着呢,我们出去再说吧!”
丁伯超点头道:“好,咱们走!”
两人走出房门,丁伯超目光转动,攒攒眉道:“这地室通道,十分黑暗,咱们可得小
心!”
丁少秋道:“大伯父,侄儿给你领路。”说着,果然走在前面。
丁伯超奇道:“少秋,你没带火摺子,看得见吗?”
丁少秋道:“侄儿还看得清楚,这条通道并不太长,前面不远,就有一道门户,大概就
是出口了。”
丁伯超听得暗暗惊异,忖道:“这个小侄儿的目力,难道还胜过自己不成,这样黝黑的
地下通道,连自己练成夜行眼的人都已看不清楚,他如何会看得清楚呢?一面问道:“你刚
才是从那里进来的?”
丁少秋回头道:“侄儿就被他们囚禁在左首那一间,因为侄儿身边有一柄削铁如泥的短
剑,才破门而出的。”
丁伯超道:“你并不知道我被囚禁在这里?”
丁少秋笑了笑道:“这也真是凑巧,侄儿看到这里通道两边,有十来个房间,但只有右
首一间的铁闩上锁着一把铁锁,心想被囚禁的一定是好人,一不作,二不休,把他放出来了
再说,那知被囚禁的竟会是大伯父……啊,到了,这里还有一道铁门!”
这里是通道尽头,他话声出口,不待大伯父开口,手中短剑已经迅快的朝前划出,左手
随着推去,但听砰然一声,铁门应手而启,立时眼前一亮,前面已有灯光射入。
同时陡听人惊咦出声,接着大声喝道:“什么人,还不站住?”
门外人影闪动,两个手持雪亮朴刀的黑衣汉子一下拦住去路。
丁伯超急忙叫道:“少秋,快让开,让我来对付他们。”
丁少秋回头笑道:“不用了,侄入已经把他们制住了!”
丁伯超不期又是一怔,自己跟在少秋后面,只看到他推开铁门,根本没看他出手,居然
一下就制住了两个黑衣大汉的穴道!
铁门外地方不大,大概只有七八步路,迎面就是一道石阶。丁少秋一手持剑,走在前
面,已经拾阶而上。
丁伯超手上没有兵刃,就从右首一个黑衣大汉手中取过朴刀,随手掂了掂,就闪身跟了
上去。
石级共有二十来级,已经尽头,紧闭着一道厚重的木门。
丁少秋站停下来,左推右推,就是无法把木门推开。
丁伯超道:“这里大概是暗门,可能是由机关操纵的……”
丁少秋道:“那就只好破门而出了。”
口中说着,举起短剑朝前划去。但这道木门,和先前的铁门不同,铁门中间有一条横
闩,你只要把横闩削断,就可推得开,这道木门,却是暗门,外面用的并不是横闩,丁少秋
短剑直落,伸手推去,木门依然纹丝不动!
丁伯超道:“少秋,这道木门外面,可能为了掩饰地道入口,装了壁橱之类的东西,掩
人耳目,要移开外面的壁橱,必须懂得启闭之法,咱们不知启闭之法,要破门而出,你这柄
剑太短了,还是大伯来吧!”
丁少秋回头笑道:“大伯父不用操心,侄儿不相信弄不开这道木门!”
他在说话之时,左手忽然朝门上按去!
这一按,看去毫不用力,实则早已运起“乾天真气”。用“乾天真气”破一道木门,那
真是割鸡用了牛刀,但听呼的一声,厚重木门挟着一阵哗啦啦的巨响,突然间朝前平飞出去
两丈来远,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大震,把对面一堵墙壁,都震得倒塌下去。
丁少秋没想到这一按,竟然会发出这么大的力道,一时之间,不禁大为惊楞!
站在他身后的丁伯超,也看得膛目结舌,耸然动容,这小侄儿只是轻轻在门上一按,不
但震塌了木门外伪装的壁橱,(一阵哗啦啦巨响)木门飞出去两丈以外,竟然撞倒了对面的
一堵墙壁,这是什么功力,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道?
木门外面好像是一间卧室,本来还点着灯火,但这一阵突如其来的震撼,壁橱倒塌,和
木门飞去,撞倒墙壁,巨大风声,早巳把桌上的油灯熄灭,同时也有人发出“惊啊’之声!
丁少秋目光一动,就看到黑暗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两个黑衣汉子,他毫不怠
慢,身形一晃,就已到了两人身边,等两人发觉有人欺近,他左手连弹,已经点了他们穴
道。
就在此时,陡听有人大声喝道:“大家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这话是从隔壁房中传来,话声入耳,四条人影已在廓前出现!
这四人和刚才被制住的二人,以及入口处两个,总共八个人,敢情是负责守护地室入口
的武士了。
丁少秋也在这时候抢了出去。
这人喝了声:“什么人?”
另一个喝道:“快截住他……”
负责守护地室的武士,武功一定不会太差,但这两人喝声堪堪出口,丁少秋人影一晃,
已从他们身边掠过,出手就制住了两人的穴道。
丁伯超被幽囚地室达三年之久,心头积郁难消,身如闪电,一下冲出,左手接连挥出两
拳,但听砰砰两声,两个汉子应声飞出去寻丈之外,落到地上,早已气绝。
丁少秋眼看大伯一连两记“百步神掌”,竟有这般威势,心中也暗暗咋舌,其实以他目
前的功力。“乾天真气”虽然只练到三成火候,但比起大伯父来,只怕已是有过之而无不
及,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却说丁伯超飞掠出阶下,目光转动,略一瞻顾,四周景物,对他太熟悉了,这不是丁家
庄后园,还会是什么地方?口中不禁轻唉一声,失声道:“这里会是咱们的家?”
自己被囚禁在自己家里的地室之中,怎不教他感到无比的惊诧?
丁少秋笑了笑道:“大伯父,这里已经不是咱们的家,如今已是天南庄了。”
丁伯超又是一楞,问道:“是什么时候易手的?”
丁少秋道:“侄儿听他们说,大伯父失镖之后,一直没有下落,三年前,爷爷就抵给他
们了。”
丁伯超气怒已极,哼道:“好个盛世民,竟然巧取豪夺,如此不择手段,走,咱们找南
天一雕这老匹夫去!”
丁少秋道:“大伯父,盛世民不在这里,这里只是姬夫人的家。”他望着大伯父,续
道:“依侄儿看,咱们不如先找爷爷去,听爷爷怎么说,再找他们不迟。”
丁伯超眼看丁少秋不但武功高强,连见解也极为中肯,不觉欣然道:“好,你知道爷爷
搬到那里去了?”
丁少秋道:“侄儿也不知道,所以才会找到这里来的。”
丁伯超含笑道:“这个容易,咱们只要到村子里去问一声,就会知道了。”
丁家庄是在大行山的南麓,偏西,就是丁家村,约有二十几户人家,都是当年跟随丁老
爷子在镖局任事的远房兄弟子侄。
丁老爷子退出江湖,在家纳福,他们也就在附近定居下来,成了一个小小村落,年老的
退休,子侄辈依然在武威镖局任事,这个村子,就叫做丁家村。
丁伯超领着丁少秋从后园越墙而出,循着山麓走了一里来遥,丁家村已在眼前!
突听身后来路上,响起“嗤”的一声,一道红色火花,破空直上,接着又是“叭”叭”
两声,爆出一连串的火星!
丁伯超矍然道:“那是天南庄发出来的讯号,他们可能已发现咱们脱困而出……”
丁少秋忽然伸手一指,低声道:“村里有人出来了!”
丁伯超回头看去,果见有二三十条人影,疾快的从村中奔了出来,这就急忙说道:“咱
们且躲一躲,看看是些什么人?“
两人身形一伏,闪入右首一片树林。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两人堪堪隐蔽好身子,一阵轻
快而杂沓的脚步声,也已奔进林前。
这一行人,少说也有三十几个,身穿一式青灰劲装,手提扎着红绸的厚背朴刀,一个个
身手矫捷,健步如飞,他们人数不少,但在奔行之际,却不闻一点人声,一看就知是一支久
经训练的劲旅!
不过转眼工夫,他们已从林前过去,丁伯超忍不住轻叹一声道:“这些人就住在村中,
那么村里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