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天下- 第51部分

“我可以试试。”萧楚月亦是一笑。笑得云淡风轻。只见她抬腿便往不远处的滦河边走去，竟没有丝毫的迟疑：“反正现在正和他生着气，便落个生气到投水自尽的地步吧。”

好大的风，好大的雨。滦河就在眼前，滔天的浪席卷着无尽的愤怒，带着整个自然的咆哮以雷霆万钧之势砸了下来，碎成一滴滴的晶莹色水滴，和着灰色的天空，阴霾的天气，与雨滴一起撒落下来，也不知哪个是雨，哪个是河水，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都是天的泪水，就像天底下唯一站着的两个人一个在河滩一个在近处的的看着。高高的瞭望台早就两个世界。

原本应该是一对璧人的两个瓷娃娃就像是最远与最近距离的诠释。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在河滩上，看着巨浪一点点拔高，再一点点落下来，将那一道小小的身影砸的摇摇欲坠，然而，那个人就像没有什么感觉一样，唇角还挂着笑。明明知道他就在后面看着不愿过来，这样也知足了。滦河的水很清很清，和现代的泥沙混杂不清不楚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这样清的水落在身上也就是一种享受，权当洗个澡了。衣服湿湿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但是又不喜欢去瞭望台去看潮。没有亲身参与这样的惊涛拍岸怎么能知道自己不过是世界上渺小的一部分？又一个大浪砸了下来，好舒服啊，这样的自然之力可比心灵上的重压好多了，身上痛了，心里就不痛了。心里一松，也不管后面那人了，就这样软耷耷的倒在河滩上，在下一个浪潮中轻轻松松的落在水里。会游泳的人不管是不是有风浪都可以遨游的自在，落在水里，随便的看着巨浪在自己身边发出轰然巨响。自己就像一叶扁舟在水中颠簸着，彷如人生就是不断起伏的一段时间，可以是波澜壮阔的，激越高亢的，比如说——十面埋伏那样的曲调，那样的起伏，那样的心潮澎湃。水可以做一个摇篮，伴着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悲欢离合一起睡一觉，就到家了。——希望我的家没有你，明井陌！

明井陌压根没有想到萧楚月真的是说跳河便跳河，原本想要去救，但却无能为力般的抬了抬手，又放下。说真的，他也累了，累到不能，不敢再去爱这样一个果决的女子。或许，她死了，他不会伤心，就好像……他根本没有在乎过。

001　销风阁的新主人

更新时间2011104　20：48：15　　字数：2212

“你说楚月她，投河了？”莫少寒难以置信的盯着明井陌，一直看，一直看，始终没有看出什么作假的地方。面露苦涩，有着难以言喻的隐忍，似乎，不，应该不是假的。但是，楚月向来不是什么动不动为了一点小事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更何况，苏和那点事根本就不算是刺激性的催化剂。

“是的，我看着她跳下的滦河。”明井陌点头，承认了他这一番话语并非是虚言，而他的承认也让苏和下一秒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好歹也曾经喜欢过她，你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沉下去而不去救她？？”苏和现在基本上已经由不相信转为了暴怒。明井陌他算什么？要是小莹有一点损伤，那就是十个明井陌，一百个明井陌也没有办法补偿的。

“我下去也不过是多赔一条命进去而已，风浪大的时候下水，只要我还有一点脑子我就不会下去。”明井陌冷色不变，对于苏和，他也是颇为不屑的。趁着他没有在她身边便趁虚而入，这算什么？

“你一向没有脑子。就因为这个，你才永永远远的失去了小莹。你不会爱她，所以她才不会爱你。她为你做过什么，我需要一件件说给你听吗？没有她的帮助，你以为你在南疆办事可以这么顺利？我在南疆的十一批杀手全部死在她手上；在西北苏桀一剑差点要了她的命；甚至，在林家她拿她自己换了整个大局，给姓林的侮辱过都一声不吭的熬过来了。你呢？当着她的面和林家的女人拜堂成亲，在千允殿连争辩都没有一句就将她推给四皇子做侧妃，你哪一点不是用脚指头想过才做出来的！”

苏和眼睛微红，一句话不知吓到了他自己还是明井陌。那些事少寒多少知道一点，但是明井陌就不同了。他倒是清楚萧楚月曾经被抓进林府过，而个中细节他却从来没有深究过，不想竟然是这个样子。

“报……王爷，小的找遍了方圆百里的水域，没有见到王爷所说的那位姑娘的踪迹，想是那天浪大，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忽有人走进屋中，看见自家王爷居然被另一个差不多年龄的男子揪住衣领赶紧低下头来，禀报道。

“继续找，扩大范围，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明井陌一脸淡淡然的吩咐道，就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

“是。”领了命离开，小厮终是松了一口气。刚才室中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还真是吓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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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风阁，风韵脸色淡淡然的坐于高位上，对于台下一众那崇敬的目光的注视，压根没有一丁点不自然，原来，这就是上位者天生的超然。然而，此刻，大家只将一般的注意力放在了这位雍容高雅的女子身上，另一半则是落在了她身旁的那一个身着黑袍，身形略有些臃肿的人身上。

“今日召集大家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风韵扫了扫下面基本上已经到的差不多的人，点了点头，终于开了口。

“由于我修习的功法的需要，现在需要闭关一段时间，时间目前还不知道要多久。但是，我销风阁不可以一日无主，现在我便将这暂代阁主之位交给我身边这位先生。我不在的日子，大家便要听命于他。至于此人的能力，我想阁中无人能出其右，应该是一个值得一用的人。”风韵看着大家缄默不语，便很是适时的提出了自己的决定。

“阁主，这如何服众？”台下先是有一个声音想起，接着便是呼啦啦的一大片都是一样的声音，皆是不愿意信服风韵提出的那个人选。

“不服？那可以试试，阁中若是有人可以接下在下十招，在下自己走人，不用你们帮忙卷铺盖。”听的那人的声音，应该已经有了三十来岁。

“好狂的人，让老夫试试。”阁中的大长老原本紧闭的眼眸猝然睁开，其中精光一闪，已是猝然间出现在场间，目中的不屑甚是刺眼。

“烦劳赐教了。”那中年男子也是不客气，只是微微躬了躬身，做足了比试之前的礼仪，这才摆开了起手式，等待老者的下文。

“也不要让旁人觉得老夫以大欺小，老夫让你三招，且看你有何本事。”大长老当下也不废话，可是种种举动却是没有一点想要将这位中年男子放在眼里的意思。

“一招便好。”中年男子轻笑一声，掩在袍袖下的手欢欢露出。修长的指节，白皙细腻的肌肤，饱满的指甲，就好像是女人的手。

“好看秀气有余，不过是脂粉气重了一点，这位莫不是说大话说习惯了？”话音未来，眼前就闪过一道黑影，继而脖子上冰凉一片，已经有一只手捏在了他的颈间。

“花架子就是迷惑敌人的最好武器，大长老，我说的对吧。”手缓缓落下，滑进袖中，刚才那般完美的手终于又一次消失在别人的视线中。

“那便让阁里最好的花架子来会一会你。”话音刚落，却是看见成业已经落在台上，稳稳的站在那里，巍然如泰山，未动气势便已胜了那黑袍人几分。

“请了。”黑袍人依旧不动声色，手上没有拿过兵刃，只是站在那里，且看成业到底要做什么。

“那在下便不客气了。”成业笑着，手上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滞，一连串宛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直接让所有的销风阁弟子喝起彩来。

那黑袍人依旧是没有什么变化，脚步诡异的一错，已经避开了剑芒。听着耳后风声不断，他及其平淡的向后仰倒，、剑身恰好擦着他的脸滑过去。

然而，那个黑袍人似乎并不是为了避开那么简单，他躲开了这及其危险的一剑，之后更是单手撑地，想要截住这一剑。

成业冷哼一声，手上动作不觉快了少许，腿上动作更是不慢，直接向那黑袍人撑地的手臂扫过去。黑袍人似是早就料到了一般。猝然收回手整个人就直接斜斜的冲了出去，顺手还在成业的腿上拍了两把。

其实，胜负已有了分晓。

“是在下不敌，想必先生自有一番厉害之处。”

“不敢当，这位公子功夫的确是不错了。”黑袍人轻声说着，对着成业一点头，随即又回到了风韵旁边。

“若是没有人有意见，那便先由这位先生暂代宗主吧。”风韵脸上笑得完美无瑕，俏丽的面容一点也不想个三四十岁的妇女。

“谨遵宗主之令……”

002　战局

更新时间2011105　11：27：53　　字数：2106

“哈哈哈，师父，太有趣了，你又没有看见大长老的那个快要杀人的目光？嘿嘿，我都多久没有见到他黑着脸的样子了。”小筑里，黑袍人将自己的斗篷掀了开来，竟是苏和与明井陌现在寻的着急的萧楚月。

“也不知他是怎么遭惹了你这鬼丫头，非要给他当中的难堪。他在阁中这些年，你是第一个让他吃瘪的，估计他一会就要来找我理论了。”风韵摇了摇头，轻笑。

“还说他没有招惹我？诶，师父，你也是个公道人，你说说大长老他随意的就想要把我嫁给三哥，还有没有一点道理？我这是给他一点小警告，要是把我惹毛了，我直接把他吊在大树下面吊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萧楚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见桌上有茶水便毫不犹豫的自斟自饮了起来。

“我的天，你说我该怎么讲你。”风韵坐回了原来就是属于她的位置，和蔼的看着抱着杯子狂喝一气的萧楚月，宠溺的意味在她的眼中蔓延。

“师父，你就暂时不要找我算账了。从现在开始，我就要把销风阁造成江湖第一大派，嘿嘿，师父，一统江湖是不是很好玩？”萧楚月放下杯子，萧楚月终于不再和风韵笑闹，而是真真实实的谈起了正事。

“你那天跟我说你要这个阁主的位子，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但是你跟我说的什么想要统一江湖而且还是为了玩——你莫不是把我当做小孩子？”风韵美目流转，一时间风情无限，嗔意着实把萧楚月的眼也给晃花了去。

“哎呀，师父，你就当你不知道就是啦，反正你也知道我是绝对不会把销风阁给败掉，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好了。”萧楚月笑嘻嘻的拉着风韵的胳膊晃荡来晃荡去，撒娇的成分颇重。

“嗯？明井陌又不知道是你做的，你何必……”风韵话说了一半便住了口。

“管他呢？我说到做到便是，反正下一任阁主师父你说了要给他的，那我就做做好人啦。”萧楚月蹭了两下，便又穿回了原来的那身黑袍。

“楚月，你真是——怎么把自己揣成这样！”风韵摇头，却没有再提。是的，她是打算把整个销风阁交给明井陌。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楚月才要把销风阁的势力扩大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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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楚月在销风阁呆着的这段时间一直是黑袍黑衣，除非去风韵的小筑的时候才会偶而把衣服脱下。只是这大约七个多月的时间，萧楚月基本上都在外面奔波，回阁里的时间基本上是少之又少。更令人费解的就是萧楚月基本上就没有出过什么手，往往销风阁所到之处，基本上旗号一打出来就是所有宗派俯首称臣。

对于这一点，在大长老某个晚上跟踪萧楚月那一身黑袍到了郊外，并且亲眼见证了她一人单挑数位当地的宗派掌门和宗内的好手之后，销风阁里再也没有人敢于议论这个强势到一定地步的阁主。当然，从萧楚月本身来说，对他们是非常不错的了。除了月例之外，还有额外的银子，当然了，这些钱也不是销风阁本身出的，还是各地方势力被兼并以后交的钱。

“大长老，我看这个点，我们可以吃掉了。”纤长的玉指在一张羊皮地图上划了划，这时却没有人来质疑“他”的决定。

“好的，我这就去办。”大长老躬身做了一个江湖中常见的抱拳礼，本想退出小帐，忽听代任阁主又开口道：“苏和也好歹是半个销风阁之人，最近他在瞎忙些什么我不管，这一次你要是找到他，就是绑也得给我绑回来。白挂着销风阁的名头不做事的人，本阁不能容忍。”

“可是……苏公子似乎还在找九小姐，所以——”大长老说了一半，便叹息着摇摇头，似乎是不愿意接下这份倒霉的差事。

“无妨，跟他说若是还认下九小姐这门亲事，便是我销风阁的人，来不来看他自己，不做勉强。”冷冷的声音低旋的空气里，寒冷彻骨。这就是这位继任阁主将要发火的预兆。大长老在他手上明里暗里已经吃了不少亏，现在听他语气不善，更是冷汗直流，从头顶一直到脚心，全部都潮湿的透了。

“是，是，马上去办，马上去办。”大长老忙不迭的应声，还没有得到萧楚月的允许就已经留了出去。想到这个老匹夫被自己吓成了这样子，楚月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次终于没有装出老巴巴的男子声音，而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反正没人，想笑就笑咯！

今天交给大长老的是最后一个硬点子，只要拿下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凭借着销风阁本身的实力也完全可以吃的下来，想来要是没有之前的毒性作为内功，这个开拓销风阁实力的事情还真是不好办，只是……

看来是要快一些了啊。

按照约定，原本是定于七天之后的比试被提前到了今日，只是，这样仓促准备对于楚月来说还好，但是那些人莫不是以为她一路上来真的是依靠了那一点名声？萧楚月摇了摇头，随手执笔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准确来说，应该是留给随行却改变了容貌的风韵的。

每一次出去，萧楚月都要留一张字条算是让风韵看着点，如果她一去不回风韵便留下来主持大局。饱蘸了墨汁的毛笔在宣纸上写下几字，萧楚月笑笑，却是再也没有看一眼，径直离开。

不知为什么，心里有隐隐的不安在蔓延。萧楚月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走在夜色里，身影也逐渐和漆黑如墨的夜中化成粘稠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