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总不忘叮嘱我注意车辆,过马路的时候一定要等到绿灯停稳了才让我过。我的抽屉里堆满了他买给我的东西,有吃的,面包饮料什么的,还有用的洗衣粉香皂什么的。对了,他还经常给我买黑咖啡,这是我晚上写作的时候习惯喝的一种饮料,主要是为了提神,因为黑咖啡特别苦。我也不知道祥善什么时候知道我爱喝黑咖啡了,有一天我拿咖啡的时候发现柜子里又多出一大包,一问,凌宇说是祥善放进去的。夏天的时候,上完晚自习回来总不忘记给我买一个冰激凌,虽然我不爱吃,很多时候我拿过去给朕吃了。朕特别爱吃冰激凌,朕对我羡慕的要死,怎么就没有一个兄弟对我怎么好呢?冬天的时候,他会给我买手套……唉,总之他对我好的事情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有时候我也有点迷茫,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出于一种本能还是喜欢,假如换了别人,祥善会不会像对我一样对他好呢?
当然,我也很照顾祥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祥善遇到了什么困难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即使他做了让我很生气的事情,只要他叫我一声“哥”,我的心就立刻软化得如水一样。我感觉我对祥善的好是一种义务,一种责任,就像兄长对兄弟的关怀与爱护。
有一阵子我和祥善形影不离,夏天看见我们亲密的样子,开玩笑的说,你们俩也太好了吧!
祥善看见夏天,露出一脸羞色的笑容,知趣的走开了。
嗬,你连男生的醋都吃啊。
我才不呢!我只是怀疑你是不是有特殊的癖好。哈哈。
我顺着夏天的意思,继续打趣道,唉,老天爷太宠幸我了,把我弄成个双性恋,害我男女通吃。哈哈。
去死吧,你!夏天用她的提包拍了我一下,继续说道,现在我要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你必须要严肃的告诉我。
好!我向夏天行了个军礼,遵命,老婆大人!
如果我要你在兄弟和女人这二者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择哪一个?
靠,这个选择题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难的一个,女人真是狡猾,老出一些选择题刁难男人。比如,女人会问,你要我还是要你父母,你要我还是要你儿子等等。这一点连夏天这样的女孩也避免不了。如果我说要兄弟,夏天肯定会说我不爱她不在乎她,如果我说要女人,夏天肯定会说我不仗义没出息。不过凌宇曾经在聊天的时候说过,他把兄弟放在第一,把女人放在第二。凌宇是个典型的事业型男人,他的选择有助于他的事业,所以他有很多朋友,什么样的都有,心灵上的知己,义气上的哥们,利益上的酒肉朋友等等。
我说,能不能都选啊?
不能!
那能不能都不选啊!
也不能!
这真把我难住了,眉头皱了半天,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两者没有可比性。
这时候,夏天“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哈哈,看把你急的。不为难你了,说真的,谁都没有权利向谁出这样的选择题。我这样做只是想告诉你,我希望我们保持一种既有爱情也有自由和独立的关系。
我吁了一口气。
十
祥善买水上来了,另一只手还抱着半个冰镇的西瓜。
祥善前脚进门,朕后脚就跟了进来。朕的鼻子特别灵敏,只要哪个宿舍有吃的东西他准能嗅得出来。
哇塞!西瓜!祥善,你真是太好了!我来帮你切!说着就来拿祥善手上的西瓜。哪知祥善认真地说了一句差点没让我喷饭,他说,我又不是买给你的,我是买给秦文的。幸好朕的脸皮比西瓜皮还厚,继续抢夺祥善手中的西瓜,没有关系,阿文肯定吃不完,我来帮他吃。祥善这才把西瓜让给朕,还不忘记叮嘱我一句,哥,小心他把西瓜吃光了。
我赶紧咽下最后一口饭,喝了点水,对他们说,恰好你们都在,我就跟你们说说实习的事情吧。我所在的那个出版社是个新成立的出版社,隶属外文局。九八级的一个师姐以前是《新周刊》的编辑,现在跳到这个出版社当编辑室主任,由于刚成立我猜想一定很缺人,你们要进去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今天晚上我给师姐打电话,明天给你们答复。你们先告诉我你们去想做什么。朕你想做什么?
朕咬了一口西瓜,西瓜汁都流到胸口上了,口齿不清的说,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做策划你做得了吗?
嘿嘿,那我就做你的助理。
别开玩笑了,说真的!
那就文字编辑吧,先进去再说。
那就这么定了,我把你们两个先往文字编辑这方面报。
当晚我就给师姐打电话。我和师姐是这样认识的,我当时是校刊《跨越》杂志社的主编,她是上上一届的主编。元旦《跨越》杂志社举办视听秀活动,邀请她来当嘉宾。当时她还是《新周刊》的记者,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一个人,大学期间出版了一部长篇小说《大学无故事》。视听秀完了,我们几个骨干和老一届的主编一起去正点餐厅吃夜宵,主要是和老主编聊聊天。我当时就坐在师姐的旁边,就这样我们认识了。离开的时候给我一张名片,说可以向她投稿。后来也写过几篇豆腐块,发在上面。前几个月,师姐打来电话说不在《新周刊》做了,跟着老大集体跳槽去了出版社,还说如果我愿意可以过来做兼职,做做策划什么的。我说那敢情好,就这样我进了师姐的出版社。
电话打通了,但她那边太吵,我听不见师姐说什么。后来师姐把电话挂了,发来一条短信,我呆会给你回过去。几分钟后师姐打过来了。
喂,是秦文吗?
是的。师姐,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啊,都一个学校的,认识不是一两天了还说这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突然有点结巴起来,我这人就这样,一遇到求别人的事情话总是说不响亮。
别不好意思了。说吧,师姐能帮上忙的就帮。
好吧。我的两个同学也想来你们的出版社实习,我想问一下师姐可不可以。
是这样啊。师姐沉默了一下,因为我们的项目还没有真正操作起来,暂时还不需要人。你为什么可以呢,因为你的性质不是实习,而是工作,是可以为社里创造效益的,只不过是兼职罢了,如果你想全职那也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可以过来,但没有实习工资,只提供岗位和一顿午餐,不报销车费。
我听了,心里凉了半截,没有工资那我怎么向他们交待啊。他们不可能倒贴钱为别人做事吧?想了想,我对师姐说,你看这样行不行,没有工资实在说不过去,那两个同学对这个出版社也充满了期待,我是想把我的1000块钱的工资分成三份,我们三个人一人一份。但这件事情请不要告诉我的同学,可以吗?
如果你愿意,这边当然没有问题。
那太好了。谢谢师姐。
不客气,什么时候过来。
八月一号准时到。
好。到时候见,不过我还是要说你一句,这样的忙以后还是少帮。
就这一次了,呵呵。
好吧,再见。
再见。
4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睡梦当中就被宿舍里的电话吵醒了。虽然我估计十之八九是打给我的,但我还是懒得下去接,我睡上铺,冯鹤睡下铺,理所当然应该由他接。昨天晚上冯鹤很晚才回宿舍,我都闩门睡觉了才听见他咚咚的敲门,进来以后扯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来开始煲电话粥,还故意发出很恶心的笑声。很明显冯鹤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不敢直接对我怎么样,只好间接的发泄对我的不满。我也不管他,我是谁?毛主席的老乡!早就学会了闹中取静了。
电话还在嘟嘟的响,我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觉。一会儿也不见冯鹤半点反应,忍不住探头一看,靠,这傻逼睡得跟死猪似的,还打呼噜!无奈,我只好下床去接电话。一只脚刚着地,电话声没有了,于是又上床,刚躺下电话又响了。妈的,这不是在耍我嘛!
喂,谁啊?我没声好气的问道。
十一
秦文吗?是我,庄静。那边传来很温柔的声音。
原来是恐龙班长,朕暗恋的对象。什么事呢,班长大人?
我也不知道什么事……
不会吧,这么早把我吵醒,你竟然说你不知道什么事?!
不,不,你误会了。我是说我不知道什么事,只是系党委书记要我转告你,要你今天上午11点之前务必去他办公室一趟。
喔,原来这样。谢了,如果是好事,改天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我纳闷,都放假了还会有什么事呢?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洗漱完毕,吃了点祥善给我买的椰奶面包,又写了一篇文章,一看手机,十点半了,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去找系党委书记。
赶到系党委书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一大群人等候在那里了,一看全是和我一起上过党课的所谓的积极分子。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八九分,肯定是关于发展预备党员的事情。在大学入过党的同学都知道,在确定你为发展对象之前,党的领导会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找你谈话,唯恐异党分子浑水摸鱼的溜进我们伟大的党组织。
我旁边的这一大群积极分子谈笑风生,兴高采烈,一个一个的进去,一个一个的出来,进去的人都忐忑不安,出来的人一脸坏笑。这些人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上党课的时候天天见面,陌生的是我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过一句多余的话,感觉我和他们不是同一道上的人。
站在我面前的是风哥的女朋友李林,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北大荒出来的人。内敛,不张扬,据风哥说家里很富有,父亲是大庆石油的,母亲是保险公司的老总。但李林从不显摆,穿着打扮简单优雅,言谈举止自然大方,不会像一些俗气的女孩子,穿金戴银,花枝招展。风哥说这就是他爱上李林的全部原因。
至于是真是假只有风哥自己心里明白了,朕有一次挖苦他,你哪是喜欢她啊,你无非就是想找一个富婆,少奋斗十年。别不承认,你以前追过好几个女孩子,哪一个不是有钱人家?!朕就是这样,什么话都说,一句玩笑话把风哥气得半死,好几天都不搭理他。
我和李林搭讪了几句也就无话了,无非就是一些“你等多久啦”、“去哪里实习啊”之类的话。不是不想说,而是风哥是一大醋坛子,谁和他的女朋友多说几句,他就和谁急。风哥把李林当作宝贝一样对待,全系人都知道,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李林的话唯命是从,李林给他的东西谁也不准动。
一次风哥带回一瓶可乐,放在桌面上就去厕所了,朕吃饭回来正好口渴,看见了可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拧开盖喝了,朕就是这样一个随便的人。风哥回到宿舍看见可乐被喝掉一大半,大发雷霆,谁动了我的可乐?!朕侧身躺在床上,见风哥发那么大的火,心里也很气,说道,别嚷嚷,宿舍就我们两个人,除了我还有谁?风哥说,那是李林买给我的,你知不知道?!说着,把剩下的半瓶可乐扔进了垃圾桶。李林买给你的怎么啦,李林买给你的就不是可乐啦!不就是一瓶可乐吗,犯得着这样吗?!本来朕还想道个歉,见风哥这样说,也怒了。说完,朕气呼呼的穿好衣服,下得床来,去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瓶一模一样的可乐还给风哥。这次可乐事件后,朕和风哥足足打了一个多月的冷战。
前面还有好几个人,我是最后一个,等得实在无聊,我就走到一边看公告栏里面张贴的毕业生就业去向。这张就业去向表让我心寒,我记得刚到大学的时候,校长信誓旦旦的说我们学校的就业率达到95%,怎么这会儿我估摸了一下还不到40%。女生四分之一考了研,最右边一栏写着一流二流的大学,还有五分之一有了归宿,剩下的一片空白,也就是既没有考上研究生也没有找到工作的。相比之下,男生似乎更惨,考上研究生的寥寥无几,这主要是男生不太爱学习,找到工作的也就那么稀稀拉拉的几个。而且有一个怪现象,平素成绩好的综合测评高的学生几乎没有好的着落,而那些补考一大堆的找到的工作一个比一个牛,什么人民文学出版社、作家出版社等等。我苦笑了一下,心里不免心虚,我和夏天怎么也算得上成绩好的了,该不会和这些毕业生一样吧?
这时候,我看到了柳奇。他右边的一栏是空着的,也就是说既没有考上研究生,也没有找到工作。这是我知道的。今年三月份的时候,他就沮丧的告诉我,他的英语没有上线,就差那么三分。他报的是一个很热的大学里一个很冷门的专业,人民大学的党史专业,他一心想做官,所以选了这个专业。他的总成绩已经超过录取分数线20多分,就是英语差那么三分使得他与人大失之交臂。他说这是老天爷对他的考验,他决定再考一次,还是人大的党史专业。
十二
柳奇比我大一届,岳阳人,我们在老乡会上认识,臭味相投,就成了兄弟。大学的时候,柳奇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我刚上大学他就已经是校学生会主席了,还兼了系党支部书记。那时候我们都很崇拜他,觉得他像个男人,学校举办的大大小小的活动都有他忙碌的身影,他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样子深得小女生们的喜爱。
女生们没有理由不喜欢他,他似乎是一个很完美的人,英俊潇洒,写一手好字,每年的书画展都有他的作品;文采风流,校报校刊常常能看见他的文章,我印象深的一次是,大二的时候我作为校团委举办的五四征文的评委在点评作品时,竟然发现他写的一首诗。我当时又惊讶又好笑,惊讶的是这么一个大忙人还有闲心写诗,好笑的是一个大男人诗里面的情感如此细腻,虽然在我看来那首诗写得实在不像诗;有一副好歌喉,踢踏舞跳得特棒,这也是众多女生为他如痴如醉的最重要的原因,每年的元旦文艺晚会他既是主持人又是演员。看着台下的女生为他疯狂的尖叫,我们这些男生真受不了。
从大一到大三我和柳奇接触不多,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