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戈一愣,秦玉雄怎么突然软下来了?大概他害怕被逐出门墙。
因道:“师兄,并非我无情……”
秦玉雄伤心地垂着头走了过来:“小师妹,我可是真心对你,你千万别这么对我……”
“那你就该听我劝告,悬崖勒马……”
“唉,小师妹,愚兄有难言之隐。”
“说吧,有难处我会帮你。”
“隔墙有耳,我凑近了说……”
他走到郎戈面前,郎戈本想后退,但他要说悄悄话,以诉难言之隐,便站在原地不动。
“小师妹,我今夜就要与你成婚……”
郎戈以为他要吐心中块垒,谁知他说的竟是这种轻薄言语,大怒之下正欲后退,被秦玉雄一下点中了穴道,不会动了。
秦玉雄开心地大笑起来:“嘿嘿嘿,哈哈哈,你这小妮真有趣……”一顿,对内室里的人道:“出来,让你们也听听。”
绿荷从右室出来,郑明珠等从左室出来。
秦玉雄嘿嘿笑个不住:“你们听见了么?我师妹要将我逐出门墙,啊哟哟,我好怕哟……”他装个鬼脸,吐出舌头,“想想看,我要被逐出门墙了,真是不得了啦!她当真以为我害怕呢,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绿荷等六女都说好笑,每个人都装出了笑脸。不过仔细一想,这位姑娘就算不蠢,那也是不懂事。
秦玉雄是什么人,他会怕这一招?
郎戈这才知道又上了当,气得她大骂道:“秦玉雄,你这没心没肺的小人,不听良言相劝,只怕你死无葬身之地!”
“当真么?我死了你岂不是成了寡妇?那日子冷冷清清、孤孤单单,你受得了么?”
“无耻!秦玉雄,我算看透了你,二师兄才是真君子,我后悔把绝招传给了你……”
秦玉雄喝道:“小贱人,你休撒泼,今夜你就是我的小妾,做夫人你还不配,你要是再乱嚷乱叫,我戳你气海穴,废了你武功,把你当个丫环使唤,到时后悔的是你不是我!”
郎戈尖叫道:“秦玉雄,你死到临头还在做梦,你快把我放开,二师兄他们早就等在外面,你的末日到了,你还逞什么凶?”
秦玉雄一听,这丫头话中有话,便道:“东野焜在外面我一并捉拿,你就死了心吧,凭他那点功夫,还能救你出去么?你才做梦!”
郎戈急怒之下,口不择言:“哼!你以为只有二师兄一人么?告诉你,高手都来了,你这个仁勇堂就在今夜除名,你不信就等着瞧!你快把我放了,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玉雄沉不住气了,他要逼出她的真话来:“快说,都来了些什么人,藏在何处?”
“偏不告诉你,你快解开我的穴道!”
“嘿嘿嘿,小小年纪,竟敢耍弄心机,你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我偏不信!”
“信不信由你,等着瞧!”
秦玉雄心想,如果是真,不能不防,便对郑明珠道:“把她关进屋里,由你四人看守,不准放跑了她,否则唯你是问!”
郑明珠道:“遵命!”
四女便把郎戈抬进左边卧室,郎戈气得尖叫,大骂秦玉雄狼心狗肺不是人……
秦玉雄听她不断尖叫,便气呼呼走进房来,劈脸一巴掌,打得郎戈头发昏,不等哭出声来便点了她哑穴,喝道:“小贱人,看你再喊!今日你不从也得从,我看你还能飞上天!”
他从房里走出,看看四周并无动静,便对暗影中喝道:“谁当班,出来!”
两名黑衣刀手从树后走出,秦玉雄命他们去小楼把司徒俊、史志久、陈志鸣、陆望找来。
二人刚走几步,他又变了主意,道:“回来。你们去福居把几位护法请到小楼议事。”
两名刀手匆匆走了,他便往小楼去。
楼下陈志鸣、陆望正与王简、王宗显在一起聊天,见他来了忙起身让座。
秦玉雄道:“带上兵刃,今夜凌晓玉那班人要犯仁勇堂,我师妹说的。”遂把大概情形说了,众人不禁一惊,慌忙站起来去取兵刃。
秦玉雄道:“莫慌,想出个对付的法儿来,估计还有一会他们才会进来。”
王简道:“把人伏在主楼两侧……”
陈志鸣道:“师叔,对方高手太多,只怕不宜硬拼,应悄悄从福居撤出,暂避锋芒。”
秦玉雄也是这么想的,但碍于脸面,他不能说这种话,由他人口中说出最好不过。
陆望道:“陈兄之言有理,暂避为好。”
秦玉雄见三人都把目光对着他,便道:“等副堂主和几位护法来了再定。”
话声刚落,就听见了脚步声,走得很急,遂见司徒俊、管翠玉、史志久、乌云豹巫胜、江南双鬼刘良驹、乔劲福、湘西三霸魏渊、魏凯、魏晏鱼贯入室。大家寒喧几句入座。
秦玉雄把情况说了说,请大家拿主意,是打还是撤,要撤现在就走。
司徒俊等他一把话说完就接嘴道:“对方势大,我们人少,暂避其锋锐为好。”
追命客史志久道:“若凌晓玉那班人倾巢而来,我们人单势孤难以抵挡,尤其那个青衫客,还有两个老和尚,都不好对付,走为上策。留个空院给他们,让他们白跑一趟!”
秦玉雄道:“我这里有不少人,要是都走恐怕就要惊动了他们,不走嘛又怕……”
管翠玉笑道:“他们要找的是我们这班头儿,下面那些卫士他们并不在乎,我们只管走吧,不必为侍卫们担心。”
巫胜道:“这样偷偷摸摸走了,传出去咱们脸上无光,这不是砸了招牌么?”
刘良驹道:“这叫空城计,怎么丢脸了?我看要走就走,光说不练不是好把式!”
管翠玉笑道:“刘兄说得好,走吧。”
秦玉雄道:“各位先走,我马上来!”
忽听外间有人接嘴道:“各位要到哪儿去?我等恭侯多时。仁勇堂没一点儿‘仁’味,我看连‘勇’字也不配称,二狗赏给你们一个封号,叫‘懦夫缩头乌龟’堂吧!”
众人一惊,连忙操起家伙从小楼跃出。
只见主楼前空地上,站着六个人。一见他们出来,其中就有人说道:“秦玉雄,仁勇堂名不符实,怎么就要溜了呢?堂堂正正出来,大家凭武功见个真章,死也死得像样些……”
秦玉雄听出是吴小东的声音,便大喝道:“放肆,你敢与公子爷交手么?滚出来!”
这一吼,惊动了整个园子,奇怪的是竟没听见一丝动静,四十名黑衣刀手几次出战损失了一半,二十名女剑手一向守家,没损伤一人,难道就在这片刻间被治服了?”
秦玉雄心念一动,忙对着主楼喊道:“郑明珠、张小玲,出来!”
没人答应,他不禁又惊又怒,双臂一振跃了过去,蹿进客室再往左边卧室一看,没有人影,连郎戈也不见了,他又往右边卧室探头,只见绿荷睡在床上,鼻息均匀,知她遭人点了睡穴,旋又冲到楼上,照样没人。
他从窗口跳下来,大喝道:“鼠辈,公子爷在此,你们有种的就出来一斗!”
陈志鸣等人连忙跟了过来,站成一排列阵,只见从四处暗影中陆续走出一些人来。
只要随便一打量,就看出来的都是老对手,其中就有令人畏惧的蒙面青衫客!不过对手似乎没有到齐,如愚如澄两个老和尚没有露面,凌晓玉那一伙人也没踪影,不知是不是潜伏在暗影中,取包围之势。
秦玉雄转着念头打量。而此刻对手也站成了一排,有黑鹰严壮行、铁掌沈志武、九宫门骆艄、白鹤门裴泱、独眼枭皮怀志、侯三娘及一伙年青人,雷霄、梁公柏也在内,虎威镖局张家父子、飞龙堂俞秀娥也都来了,一个个怒目瞪视着他。
除了青衫客,他谁都不怕!此人究竟是谁呢?为何不敢露出真面目?今日若能将此人除去,余者何足惧?“狂风烈焰”伤不了他,“风雷激荡”定能将他劈成几块,如同劈柴一般。
这十二刀他无论如何也避不开,总有几刀砍在他身上。其实何用几刀,一刀也就够了……
秦玉雄越想胆越壮,今夜就杀青衫客立威。杀了青衫客,凌晓玉便失去了仗恃,再难和金龙会分庭抗礼。
正想着,雷霄开言道:“秦玉雄,令师妹好心规劝于你,你却滋生邪念……”
秦玉雄连忙喝止:“住口!你这个叛徒,金龙会已将你列为首犯,你不得好死!还有脸与本公子说话,你……”
郎戈从人后面走出来:“秦玉雄,你背叛师门,助纣为虐,今日我要清理门户……”
秦玉雄大怒:“小贱人,你不过是师傅身边的一个侍童,我是大师兄,你得听令于我。
不料你勾结这伙死囚,背叛师门,早知你这般无耻,便将你废去武功,逐出门墙!”
梁公柏叹息道:“秦玉雄,你已走火入魔,不可救药,竟这般死心蹋地为相爷充走卒。
奉劝你及时省悟。休要仗技凌人,目空一切,须知青衫客、雷兄都不惧你那刀法,所以……”
“梁公柏,你闭上嘴吧,公子爷的刀法如何,你不妨出来试试!青衫客也好,雷家堡少堡主也好,马上就可以领略公子爷的刀法,包管你们一个个魂归地府,挺尸当场!”
梁公柏冷笑道:“井底之蛙,可怜可悲!”
秦玉雄喝道:“姓梁的,你不配与公子爷交手,叫青衫客滚出来领死!”
冯二狗骂道:“癞蛤蟆跳秤盘,不知自己有多少斤两,真是丢人现眼!”
秦玉雄道:“公子爷先宰了青衫客,再砍你的狗头!”略一顿,指着青衫客:“你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目见人,今日解下你的面巾,与本公子决一生死!”
青衫客不说话,只平静地看着他。
此时,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把个庭院照得通明,从暗影中姗姗走出几个女子来。
秦玉雄看得清楚,正是凌晓玉宣如玉和四星女,却听对方不少人说:“咦,凌姑娘来了!”这么说,她是刚到的?
凌晓玉点点头,旋即对秦玉雄道:“秦玉雄,你想知晓青衫客是谁么?”
秦玉雄见她身着淡绿衣裙,飘洒如天上宫娥,不禁心旌摇动,立即回答道:“你是我聘下的未婚之妻,理应与夫君站一方才对……”
凌晓玉大怒,娇喝道:“秦玉雄,你无耻已极,死到临头,还敢张狂!”
秦玉雄冷笑道:“死到临头的是你们,不过本公子不杀你,定要将你捉来做个侍妾……”
青衫客怎听得他辱及心上人,一声大喝道:“住口!你怎地这般无耻……”
秦玉雄听口音好熟,这不是二师弟东野焜的声音么?原来他假扮青衫客蒙人!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我道你是谁,原来你是东野焜,既被我认出,还蒙着那块脸做甚?你是羞于见人对么?假扮着青衫客唬人,本就不要脸面,蒙起来遮遮羞也无济于事,何苦这般做作!”
东野焜慢慢扯下了面巾,陈志鸣等一看,果然是秦玉雄的二师弟,不禁长长出了口气。
凌晓玉冷笑道:“秦玉雄,你错了,青衫客就是他,货真价实!”
秦玉雄笑道:“什么?东野焜几时学成了绝技,我怎么不知道呢?是如澄老和尚教的么?
真是失敬得很,原来东野焜这般了得!”
凌晓玉见他冷言嘲讽,根本不信,叹口气道:“秦玉雄,你自高自大,目空一切,犹如井底之蛙,你比起他来,无论从武功到人品,真是相距甚远,其实最不聪明的是你,可你却以为自己的智慧超凡入圣……”
“住口!你如此称颂东野焜,莫不是勾搭上了他?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妾,胆敢……”
“无耻!秦玉雄你太看高了自己,你在我眼中不过是势利小人,蝇营狗苟之徒……”
秦玉雄暴跳如雷,大骂道:“贱人,你勾搭东野焜,无耻至极,还有脸见人!今夜我先宰了东野焜这个奸夫,再杀你这个淫妇!”
东野焜见他这般作践凌晓玉,气得大吼一声:“住口!”声如雷鸣,震慑全场。
秦玉雄一愣,双目瞪视着他。
东野焜厉声道:“秦玉雄,我念五年同门之谊,多次让你,和小师妹一样,想劝你回头,可你利欲熏心,背师叛道,多行不义。你所做所为,令人发指……”
秦玉雄抽出腰刀喝道:“休在口舌上逞能,快滚出来受死!”
东野焜大步走出,却被郎戈一把拉住。
“二师兄,你莫与他交手,我受他之骗,已将师傅的‘风雷激荡’传了他……”
“我知道,小师妹不必担心……”
“不,二师兄,你不能与他斗,待小妹与他拼个同归于尽,为师门清理门户!”
“无妨,他指名叫阵,我虽不愿与他交手,事逼如此,也只好对不住师傅了!”
“不,二师兄,你不是他的对手,我……”
秦玉雄道:“你来也一样,能是对手么?你那点道行,自顾不暇,还想帮人,做梦!”
凌晓玉道:“郎妹妹,就让你二师兄教训教训这个叛徒吧,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
言未完,皮怀志已按捺不住,跳了出来。
“秦玉雄,老夫向你索回血债!”
喝声中,一道剑光飞向秦玉雄。
秦玉雄手一抬,腰刀带起一股寒光迎向对方刺来之剑,两人顿时激斗起来。
皮怀志在江湖闯荡一生,五十岁后才到张彦礼家授徒,可说是身经百战,他在剑术上的造诣已达一流之境。他不但剑招诡辣,功力也极深厚,是以一开始就占了上风,使秦玉雄穷于应付,只得采取守势。
双方人众都紧张地注视着两人,这一场龙争虎斗,不知鹿死谁手。
郎戈与秦玉雄学的一样招式,但在秦玉雄手上使出,却出乎她的意外。
她觉得他把风火刀法的套路应用得这般巧妙,就是师傅使出来也不过如此了。更有甚者,一些变化连接,她却未听师傅说过,秦玉雄的刀法确已青出于蓝,难怪师傅说过这样的话:
“你大师兄是练武奇才,未来只要再经些磨练,成就将在为师之上,创建风火门的重任就只能放在你师兄肩上,他可望成为一代武学宗师。你以后下山,可助你师兄开宗立派,如果有缘,还可以成为夫妇,共创风火门,不枉为师教导你们一场。”
如今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