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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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枫红-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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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野焜任由十二名兵卒走了过去,然后两指抬起黄豆,一颗颗从袖中弹出。
  排头的两名士卒忽觉背上风门穴一麻,全身僵直动弹不得,吓得正要张口呼叫,紧接着上颈部哑门穴被击,嘴张着却没有声音。
  头排两人停下,后面的人也跟着站下,十二名士卒依次.被东野焜治了穴。
  吹鼓手不知前面为何停下,照样卖力地吹吹打打,耐心等候。他们刚走过茶馆,后颈后背都在东野焜视线中,于是每人赏两粒黄豆。人们忽然发现鼓乐声停了,吹唢呐的还把唢呐含在嘴里,敲鼓敲锣的有的把鼓槌举着,也不知玩的什么花哨,就是不肯把鼓槌敲下去,两只眼珠则睃来睃去逗人好笑。
  此刻东野焜急忙下楼,挤进人堆里,又把那些挑夫和仆役治了穴,依然是每人两粒黄豆。
  他们本来奇怪前头为何不走了,正翘首探看,结果一个个僵立不动,诸多怪相。
  那骑在马上的三位五旬壮汉,正是大总管司徒天鹏和二总管追魂刀鲁方、总教习雌雄鞭麻雄。司徒天鹏在马上看得清楚,前头并无人阻路,士卒们却呆站着不动,便高声喝道:
  “叫前面的快走,为何停下!”
  可是,没人替他传话,街道两旁的人正指指戳戳,一片嘈杂,大概听不见。
  鲁方极不耐烦地喝道:“前头快走!”
  忽然,人群中挤出些人来,他们径自走到挑夫行列中,把担子移到自己肩上,从两列士卒中穿过,走到最前面站着,正好一辆马车倒退着过来,这些人把挑子一挑挑扔进了车厢,旁观人众大奇,纷纷议论起来。
  司徒天鹏等三人初见旁观人众竟有如此胆大包天的人,明目张胆卸下挑担,而挑夫士卒一个个木然不动,听之任之,不禁大惊,知道着了道儿了,立即双掌一按马背,正欲腾身而起……靠近左边的麻雄腿上被人一戳,在中间的司徒天鹏和右边的鲁方被两粒黄豆击中,三人同时大叫一声,却是全身僵直动弹不得。东野焜又把后边十个侍卫治住,他们惊得大喊大叫,请三位爷救命,有人暗算。
  围观人众见骑马的官人吼吼叫叫,听他们中有的喊救命,不禁惊得都拿眼去看。
  此时,东野焜听见冯二狗的声音尖叫:“啊哟,不得了啦,大家快看哪,这些人缺德事干多了,一个个大白天中了邪啦,动也不会动了,只有眼珠子在转啦,好怕人哟!”
  他运气传声,是以嘈杂声中许多人都听见了,他们仔细一看,果真如此,直叫邪门。
  有那胆大的走了过来,摸摸挑夫的手,又去摸脸,依然是不言不动,只有两个眼珠子狠瞪着他,不禁叫起来道:“真的呀,不会动也不会说哩!”
  有更大胆的,去摸那些士卒,他们只恶狠狠睨着他,却动也不动。
  这一下,轰动了所有的人众,纷纷挤上来要亲自摸摸这些大白天中邪的人。
  鲁方气得大骂:“滚开!你们通统滚开!”
  麻雄也吼了起来,把人众吓得退向两边。
  冯二狗不知在什么地方叫道:“嘿,这老小子还威风得很哩,动都不会动,还吓唬人!”
  鲁方吼道:“再敢乱动,宰了你小子!”
  冯二狗从他身后的人丛中挤出,笑嘻嘻在他身后打了一掌,叫道:“爷爷打你,有本事的转过身来,瞧瞧爷爷长得什么样!”
  鲁方大怒:“臭小子,大爷饶不了你!”
  冯二狗朝他腰背上打了一拳,使出了四分力道,鲁方痛得“哎哟”一声大叫起来。
  人众见他只能张嘴骂人,当真挨了打也不能转动,你看他凶眉恶眼,满面怒色,却奈何不得人家,那样子实在是滑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冯二狗又把司徒天鹏、麻雄每人赏了一老拳,这才钻进人丛中溜之大吉。
  此时无论是挑的、手捧着的,凡聘礼都被装进了马车,一声鞭响,马车径自走了。
  可是送聘礼的行伍仍在呆立着,好奇的人们把他们看了又看,惊骇无比。
  有人道:“天啊,大白天怎会中邪呀!”
  一人道:“当官的刮地皮,财物得来不义,这叫遭天报应!”
  东野焜越看越好笑,但可怜挑夫和吹鼓手,便以黄豆替他们解穴,他们一下子便活了。
  最先解穴的挑夫见许多人贴近了看他,便破口骂道:“瞧什么?认你老子是不是?”说着用手一推,把人推开了一步。
  围着瞧的人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惊呼,连连往后退,一个个又大叫稀罕。
  可是,兵爷和骑在马上的官爷仍僵直不动,只有挑夫和吹鼓手在相互问询,又去看呆立不动的士卒,个个吓得心神不定,可又不敢走开。
  有个吹鼓手灵机一动,忙跪下合掌,祈求菩萨保佑,祛邪免灾,引得挑夫也跪下了,一些善良百姓也跟着向天祷告。
  这条路已无法通行了,闻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东野焜估计群侠已走远,便以黄豆为士卒为司徒天鹏等解了穴,然后运起罡气挤出人丛走了。身后传来士卒和司徒等人的叱喝声、百姓的惊叫声,真是乱得一蹋糊涂。
  他一路都在笑着,越想越好笑。
  回到柏庐,大家正在天井里观赏那些聘礼,穿的戴的无所不有,一个个谈起今日的情形,都十分兴奋。
  东野焜把冯二狗的行为说了说,引得大家捧腹,女的都笑出了眼泪,那杨忍老儿更是笑个不住,开心万分。
  冯二狗道:“我们这些人心不狠,要不今天就要了鲁老儿等人性命,哪会才捣他一拳。”
  杨忍道:“那有什么,等下次光明正大与他们交手,老朽定把他们脖颈骨扭断就是了!”
  大家又议论一阵,人人兴高采烈。
  晚饭后,冯二狗、吴小东、张彦礼、张逸鹏上街打探消息回来说,五城兵马司的巡丁遍布全城,寻找可疑人物。
  沈志武道:“马车呢?卖掉了么?”
  吴小东道:“赶到三山门外骡马市场,以半价卖给人,让他们查去!”
  梁公柏道:“昨夜大闹相府,今日劫了聘礼,金龙会的眼线遍布全城,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毕震山、奚玄机、慕容石不傻,猜也猜得出是什么人干的。”
  如澄大师道:“今夜慎防,不能大意。”
  东野焜道:“明日他们再送聘礼如何?”
  冯二狗道:“照单收下,不必客气。”
  雷霄道:“明日他们若再送聘礼,定然是防范严密,只怕不易得手。”
  吴小东笑道:“今日大街上送聘礼的人无缘无故中了邪,围观人众又多,十传百、百传千,因此明日又见送聘礼,看热闹的就多,人一多我们就方便下手,他们却难对付。”
  侯四姑道:“要是人家不声张,悄悄把聘礼送去呢?那不是糟糕了么?”
  冯二狗道:“不会。一则相爷义子定亲,岂能无声无息?二则悄悄送礼,那就是向我们示怯,几个老魔头还要不要颜面?”
  严壮行道:“不错,他们定会招摇过市,并想引我们现身,以便捉拿。”
  如愚道:“人多之处厮杀,必会波及无辜,应设法避免交手,只劫了聘礼就走。”
  众人俱皆赞同,最后想出了主意,分配了人手,大部分人在家歇息,只出动少数几人。
  第二天一早,东野焜、严仁君又往通济门去,本想再到茶楼里去等着,但发现十字街四个口子上都有些壮汉或蹲或立或徘徊,料想是金龙会派出的人,便转身往回走,到大中桥一带找个小食店吃东西,消磨时间。
  足等了近一个时辰,才听到鼓乐声,两人忙从小店出来,随凑热闹的人众走到了大中桥上。只见开路的是几名骑士,为首的竟是秦玉雄,与黑心书生司徒俊在前,后面跟着六人。
  秦玉雄锦衣华服,目不斜视,傲然昂首,一付高不可攀的神态。
  他亲自出马送礼,实出诸侠意料之外,但又使他们大为高兴。因为今日劫夺聘礼施用之计谋,本就是冲他做文章的。按大家的想法,皮怀志师徒当众揭露下聘礼的主儿,便是去年谋财害命的正凶,以搅乱护卫视线,使东野焜趁机下手,哪知秦玉雄当真来了,这不是再好不过了么?
  东野焜与严仁君相视一笑,继续打量送聘礼的队伍。只见秦玉雄等八骑之后,便是吹鼓手和挑夫,后面则是司徒大总管等人。此外挑夫两边全是护卫,黔北双煞董坤董雷等高手也杂在里面。此外严仁君还注意到,一些凶眉恶眼的武夫就挤在人丛中。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些好事之徒在街两边跟着走,想看看昨日“中邪”那一幕,今日会不会重演,因此挤得街面越来越窄,快要靠近那些护卫了。
  突然,一声震喝,声如雷霆,直震得人们耳朵发痛,一个个惊得闭上了嘴,东张西望。
  只见大中桥的桥栏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白发苍然的独眼独臂老儿,一个是英俊年青的武士。
  只听那老人道:“列位乡亲,老夫皮怀志,乃杭州首富张东家的保镖,去年夏,这个下聘礼要结亲的秦玉雄小子,伙同一帮匪徒,以除元奸为名,夜间下手,杀尽张府上下百余丁口,只剩老夫和张公子得以逃生。”
  张彦礼接着手指秦玉雄往下说道:“在下张彦礼,出事那日恰正出门在外,未遭毒手,请乡亲们评评理,我张家是规规矩矩生意人,就是这个秦玉雄,倚仗相府权势,假除元奸之名,杀我全家,劫走财物……”
  师徒俩的话一出口,震惊了所有之人,秦玉雄回头看去,对皮怀志的形貌仍有模糊记忆,不禁又惊又怒,这皮怀志被伤一臂时,逃走前曾扔下过一句话: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今日果然找上门来了。
  此时,人群中发出了种种的议论,顺张彦礼手指处看去,一个个惊诧不已。
  秦玉雄大窘,连忙喝道:“你是何人,竟敢血口喷人,我堂堂秦公子,岂会……”
  皮怀志咬牙切齿道:“姓秦的,老夫一条手臂坏在你手里,张家百十条冤魂断送在你手里,你如今矢口抵赖无济于事……”
  秦玉雄怒火大炽,一拍马鞍,向桥栏跃去,人未到腰刀出鞘,一刀劈向皮怀志。
  皮怀志、张彦礼早把长剑出手,迎向秦玉雄。惊得一旁的人众拼命向两头让开,乱成一团。
  这情形使司徒俊等人不知如何是好,是守在原地守护聘礼,还是去帮忙捉那皮怀志师徒。
  突然间他感到大腿外侧风市穴一麻,被一个什么小东西猛击在穴道上,顿时动弹不得,不禁又惊又怒,正待招呼陈志鸣、史志久、陆望和湘西三霸,哑门穴又被一粒小东西击中,喊也喊不出声,一时吓得魂飞天外,他不知其余人也受制,那些站在挑夫一侧的护卫,因为和道旁看热闹的人众间隔只有二尺余,东野焜混杂其间,十分容易地就把他们连同挑夫都治住,只是不及去打他们的哑穴,挑夫忽觉和昨日一样不会动弹了,直吓得大喊大叫。而侍卫们则叫嚷有人暗算,呼同伴过来救助。他们各喊各的,乱成一片,有谁能听得清?
  另一侧的侍卫正关注着桥栏边的厮杀,忽听一阵惊叫,见是伙伴在吼,惊诧中走了过来,可挑夫们并不让路,只会怪喊怪嚷,知道他们又遭人治了穴,连忙设法救治,但他们一个个立即被一飞来的小东西击中穴位,再也动弹不得,也跟着喊叫起来。
  东野焜和严仁君已蒙了面罩,此时挤进队伍中,将衣物绸缎四处乱抛,金银珠宝则装进袋中,这一抛,人群更加混乱,拥挤不堪。
  在后押尾的司徒天鹏起初极是注意皮怀志师徒与秦玉雄厮杀的情形,这师徒俩的武功确非泛泛之辈可比。他脑中转着念头,这师徒俩是偶而在街上碰到秦玉雄的,还是劫聘礼的一伙人?这样一想,他连忙收回目光,欲催促队伍快行进。可他见到的又是昨日情形,开路的七人直僵僵骑在马上动也不动,这其中还有他的侄儿司徒俊,准是又着了道儿,紧接着挑夫和侍卫突然间相继叫喊起来,却没一人移动身躯,情知他们刚刚中了暗算,急怒间忙向道左的人探查,又见一些侍卫在助同伴解穴时着了道儿,两个蒙面人蹿到挑夫堆里,把聘礼四处抛扔,气得他大吼一声朝那两个蒙面人扑去。
  就在他未落地之际,十多粒黑点向他飞来,只距离太近无法躲避,只得挥舞大袖,击落了这些不知名的暗器,使个千斤坠往下落,可双足刚一沾地,腿上就被击中,动弹不得。
  那边秦玉雄与皮怀志师徒斗了二十多个回合,忽闻破空声起,有暗器奔袭,慌忙闪跳躲避。皮怀志师徒顾全大局,不与他缠斗下去,乘空抽身退走,这是吴小东发暗器掩护他们。
  与司徒天鹏同来的鲁方、高桐、麻雄等人见聘礼被劫,司徒天鹏落地后也不动,情知又招人暗算,不禁又惊又怒,也纷纷跃入挑夫行列中,但却不见了蒙面人,面对人流徒唤奈何,只好去解救司徒天鹏等人。
  东野焜等人此时早已挤出人群,急匆匆往柏庐赶,迎面仍有许多人往大中桥方向赶去。
  回到家,如澄等忙问抢夺情形,东野焜说了个大概,接着冯二狗、吴小东、雷霄等十多人相继回来。这一次又轻易得手,大家十分高兴。东野焜严仁君把珠宝金饰拿了出来,交给侯三娘、侯四姑收藏。正在此时,房头上突然跃下一个人来,众人一看,正是郎戈。
  她仍然穿着男装,满脸怒气,指着东野焜叫道:“好个二师兄,在大街上抢夺聘礼的,原来是你这一伙人,快把劫夺的物件交出来,乖乖跟我到秦师兄处请罪!”
  东野焜一愣:“咦,小师妹,你……”
  郎戈冷笑道:“谁是你师妹?你辜负师傅五年教养,表面上装得跟个正人君子似的,骨子里却是个贪图钱财的盗贼!从今后不许你再提师傅大名,你不配做风火刀王的弟子。”
  她忘了刚才还叫人家“二师兄”,这会儿却不认同门关系,话讲得十分难听。
  东野焜道:“误会了,我不是盗贼……”
  话未完,郎戈便打断他叱道:“所作所为,乃我今日所见,你还赖得掉么?”略一顿,她用眼一扫,瞧见了皮怀志师徒,手一指,骂道:“还有你们两个,竟敢在光天化日下血口喷人,诬我大师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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