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以免进府后乱闯,徒自打草惊蛇。
雷霄梁公柏只去过一次,相府房舍甚多,他们也不知相爷宿于何处,只有白艳红熟悉,昨夜又忘了问,要怎样去找她呢?
冯二狗道:“最好请雷兄走一趟,你不是和白老镖头攀过亲么,顺便还可以劝劝他,退出这是非场。”
雷霄道:“别无他法,只好去一试。”
大家想不出别的办法来,都说只有他走一遭最合适。他说先写好个纸条儿,侍机扔给白艳红,请她画出相府房舍图。大家都说好主意,他于是叫上梁公柏走了。
侯三娘道:“明日相府要送聘礼,聘礼一到,秦玉雄和凌姑娘、宣姑娘就算有了名份,以后传扬在江湖上,有损两位姑娘名声,这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管,须想出个办法才好。”
吴小东道:“相府下聘礼,又不能叫他们不下,除非半道上把聘礼抢了,否则奈何?”
侯四姑娘喜道:“妙极妙极,抢!把聘礼抢了,叫他们跳脚骂街去!”
东野焜来了劲:“好,抢了它,让婚宴办不成!”略一顿,问如澄等长辈:“各位前辈以为如何?”
那与世隔绝多年、又回到人群的追命阎王杨忍一拍大腿笑道:“好,上大街抢,那一定又热闹又好玩!”
他和田刚毅住一起后,天天指点田刚毅练功,闲时与总寨头领士卒闲谈,乖戾之气孤僻之性去了不少。此次来京师前,田刚毅向他诉说了金龙会的种种劣迹和相爷谋反给百姓带来的灾难,求他为国为民,破誓离岛。他终于以救天下苍生为由,毅然跟随大家来了京师。
侯三娘等人曾跟他学过刀法,几次激战派上了用场,否则早巳性命不保,一见到他来,无不兴高采烈,对老爷子亲切无比,成天陪他说闲话,感谢他授艺大恩,并告诉他没有这套刀法,他们都活不到今天。
老爷子和大家热热闹闹在一起也十分兴奋,又让学过他青煞刀法的人演给他看,兴致勃勃地又加以指点。一个下午就彼此打得火热,犹如一家人,竟激起了他的少年心性。他对世间的生活诸般情形怀着极大的兴趣,什么都想看一看、听一听,去凑凑热闹,众人都暗笑老人家已经返老还童,心性完全变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笑了起来,七嘴八舌说抢聘礼是绝妙的主意,气死秦玉雄,噎死万松老太婆,让夜行魔去上吊!
冯二狗、吴小东又出谋策划了一番,再经大家商榷后定下来,明日分头去办。
至于今夜去相府的事,等雷霄回来再说。
杨忍老儿嚷着要去相府“见识见识”,众人都极力反对,说老人家不应过早暴露,让对方有了警觉,费了阵口舌,才算说服了他。
侯三娘见他有些不悦,忙请他指点刀法,其余人立即响应,他这才又高兴起来。
于是,其余人散在天井四周,练刀法的便在天井里练起招式,一时十分热闹。
东野焜不见凌晓玉来有些着急,虽然她们昨日早上去雅庐议亲的结果已经知道,但很想听她亲口说一说才放心。
严仁君不时拿眼去瞧大门,心思与他一样。两人都想出门去瞧瞧,不约而同往大门去。
正好有人敲门,守门的武师开了门,是凌晓玉和宣如玉,两人大喜,忙情她们进来。
众人见她们来了,也纷纷围了过来。
凌晓玉红着脸,把昨日的情形说了说,东野焜也把白艳红昨夜告知的消息说了。
凌晓玉道:“这在意料之中,可惜婆婆不会相信……”略一顿又道:“不对,这也应该在她意料之中,我猜她也有打算,只是不肯告诉我。”又一顿,道:“二狗兄,我父母……”
冯二狗把两天打听的情形说了,末了道:“依我看,令尊令堂的事有假,万松婆婆以此要挟小姐,并未说出真像。既然令尊令堂不在狱中,小姐也就可以不受拘束了。”
凌晓玉颇感意外,心中一阵难受,说不出话来,父母不在狱中,他们到底怎样了呢?为什么万松婆婆要欺骗她呢?
严壮行道:“姑娘不必着急,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双亲既然不在狱中,姑娘行事可以不受约束,待过了这一关,我们大家全力查找,总会找出结果来!”
凌晓玉双目含泪,谢了大家。
这时雷霄、梁公柏回来了,大家忙问结果如何,雷梁二人说了经过。
白远昌还不知晓两人反水,极客气地接待了他们,白姑娘也下楼来陪客。雷霄说了他们反水的经过,除了家仇,也为了天下百姓安生。旧元复辟也好,胡相爷谋反也好,都会给百姓带来刀兵之灾,而百姓在大明立朝后不过才安生了十多年,何苦再为个人私欲,再陷百姓于水火之中……总之,他们晓以大义,乘机游说白远昌,天道不可逆转,旧元气数已尽,大明当兴,何苦再作徒劳的挣扎,累及许多人白白丢了性命。
白远昌听后沉默不语,白姑娘便说,两位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胡相爷和金龙会的种种作为,既霸道又凶残,就算以后谋反成功,这天下又是谁的?胡相爷会让给旧元太子么?此外胡相爷竟暗中勾结倭寇,不惜让外侮侵入,陷民于水火。旧元部将抛头颅洒热血,究竟是恢复故国还是为相爷谋夺皇位效力?女儿还年少,莫非也要为胡相爷去殉葬?爹爹也该为女儿想想,明知不可为而为的事,哪里会有好结果,还是听从雷梁二位的劝告,及时省悟,早日脱身吧!白远昌对女儿的哀诉动了心,长叹一声说,他也知旧元气数已尽,胡相国不过是利用旧元部将为他篡位出力,一旦登上大位,立即反脸无情。只是他身为旧元臣民,不忍背弃故主云云。雷梁二人见他语气松动,又极力劝说了一番,他终于答应谋施脱身之计,雷梁便当着他的面,请白姑娘画出相府房舍图,白姑娘说不成,相府里有百十间屋,画得完么,她夜晚来带路。白远昌大惊,说相府内住着慕容石、张渊两个大魔头,此去过于危险。雷梁说不冒险不成,我方自有高手对付,何况两个老魔不会亲自巡夜。白艳红说,两个老魔住在相府西北角上,那里自成一院,除了两老魔的儿女慕容星耀、张媚红、张天龙能随意进出外,其余人一概不准出入。相爷书房则在东院,相距不下百丈,惊动不了老魔。但相爷书房守卫森严,可能有高手潜伏,要十分小心,最后商定白姑娘天黑后来。
众人听了大喜,有她带路最好不过。
凌晓玉说她也要去,晚间再来,共同谋划。为免婆婆起疑,她们不便久留,告辞而去。
为确保安全,大家又谋划一通,把人分配好,杨忍见这么多人出动,嚷着说非去不可。
如澄、严壮行、东野焜只好答应,给老人派个差使,他这才高高兴兴要指点冯二狗、吴小东,他二人今晚唱的是主角。
冯二狗受到众人抬举,得意非凡,冲着侯四姑道:“干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还非我二狗莫属,就因为二狗手上有几招绝招,非人能及!”
侯四姑白了他一眼:“偷鸡摸狗,撬门开锁,不过是鸡鸣狗盗之徒,这一点点黔驴之技,难登大雅之堂,你得意个什么?”
冯二狗被噎住,一句话说不出来,引得众人大笑,杨忍笑得更欢,直笑得打跌。
天一黑,白艳红穿着黑色劲装最先来到,不久凌宣二女如约而至。三女这是第二次见面,彼此心仪已久,当即手拉手十分亲热。
众人坐在天井里,围成一圈,由白艳红把相府里的情形详细说了。至于警卫,除了士卒护院巡弋,一个时辰换一班,一班约五十多人外,暗中隐伏的高手有多少,藏在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因而她认为入府的人越少越好,其余人则散在相府四周外以便接应。
最后大家商定,由白艳红带冯二狗、吴小东直奔相爷书房,东野焜、雷霄在后保驾。凌晓玉要探查相府情形,和宣如玉、严仁君跟在最后,其余人分散在相府四周房上接应。
二更尽,三更初,众人分批而行。
白艳红带冯二狗、吴小东走在前,从相府花园入内,东野焜、雷霄与之相隔四五丈,凌、宣、严三人则离他们三四丈。
白艳红和冯吴二人先蹿到园内紧靠墙边的一株大树上,朝园中观望。只见一队巡丁正走在通往房舍的小道上,大约有十人,每人都有一盏灯笼,其中一人提着面小锣。他们走近房舍区时,又一队巡丁与他们错肩而过,折向了西北方向。看了一会,不见有巡丁到花园里来,正感纳闷,忽闻墙边有脚步声,低头探视,见有五人手持兵刃,身着夜行衣,沿墙而过,这才知道在花园中暗行的是护院武师。他们究竟有多少人巡行,还得耐心看一看。不久之后,偶而看到那五人的背影,穿行在花木之间,并无更多的人现出形迹。
白艳红轻声道:“走,快些穿出花园。”
她一跃下地,借树木花草掩护,引着二人片刻就出了花园,隐身在小道旁的树上。
冯二狗道:“沿路而去必被发现,白姑娘你就守在这里,我二人去吧。”
白艳红道:“你找不到书房……”
吴小东道:“放心,准保找到。”
“这一路过去,你们会隐身术么?”
“不错,白姑娘你等着瞧吧。”
冯二狗、吴小东径自下树,两人一下扑在小道旁的草地上,像两只四脚蛇般游动起来,不一会就看不见他们了。白艳红不禁好笑,若叫她这样爬在地上游动,成何体统?这两位仁兄干这种事果真有一手。
此时东野焜、雷霄不见动静,便来到她身边,她把情形说了,东野焜怕二人有失,他先跟上去照应,说毕跃出一晃不见。
雷霄让白艳红一人跟过去,他把情况对凌晓玉说了之后再来。白艳红便下了地,借树身遮掩迅速向东而去。
雷霄来到凌晓玉潜伏处,告诉她分开走,沿小道向东,到了房舍区更好隐藏。
众人轻功都极好,一人走后一人再走,奔到东边房舍区时,并无人发觉,他们分别藏在花坛、墙角、树后,此时正好一队巡丁过来,巡丁转过房角走了之后,有三条黑影从房上蹿了下来,三人会齐后,不知说了些什么,一个个又分别跃向了房顶,大概在上面巡视。众人心想好险,这相府当真防范严密,此刻最好不要再动,以防泄露踪迹。白艳红十分着急,冯吴两人要是找不到书房怎么办,可两人踪迹全无,不好联络,只有耐下性子等着。
此刻冯二狗吴小东正爬伏在草上低声商议,虽说到了东边房舍区,但一幢一幢楼都有迂回的走廊相接,曲曲弯弯,怎么找书房?白姑娘此时也不知过没过来,不好联络。
冯二狗道:“上厨房去,找个人问问。”
吴小东道:“那里灯火明亮,只怕人多。”
冯二狗道:“无妨,我自有办法。”
厨房有小径连着,在右边与走廊连接的几幢楼房只隔着一片花草地,有六丈来宽。
两人遂向厨房爬去,到草地边缘停下,朝洞开的门和窗户看去,只见有六个人在忙碌。
有这么多巡丁护卫值夜,难怪厨房一夜热闹,给弟兄们做宵夜。
冯二狗道:“你等着,我进去。”
吴小东道:“那里面有六个人,你一下治不住,只要有人一叫,麻烦就大了。”
冯二狗道:“无妨,你绕到柴房藏着,我自有办法收拾这几个蠢汉!”
吴小东道:“定要小心了!”
冯二狗道:“快去快去,你爬到那边后再绕过去,还可以接应我。”
吴小东爬着游走了,冯二狗从百宝囊中取出了一件缝制好的狗皮,然后运起缩骨功,身上的衣服便宽大了许多,他迅速卷起袖口裤脚,用绳索扎紧,又把腰勒好,然后将狗头套上,整个身子钻进狗皮套里。要是在大白天,可以看出破绽来,但夜晚谁又会注意到呢?
这可是他的传家宝,轻易不露的绝活。
一切就绪,他从树后大摇大摆蹿到小道上,向厨房快步跑去。
吴小东爬了一阵,有些不放心,便跃到树上向厨房张望,并未见冯二狗的身影,却见一条黑狗正往厨房跑去,不禁大吃一惊。
糟!那狗要是撞见了冯二狗,汪汪一咬岂不坏了大事?不禁急出了一身冷汗。又见黑狗进厨房去了,稍稍松了口气。但冯二狗在厨房里也会被黑狗吠咬,十分碍事,得把这该死的畜牲拾掇了才行。那么用什么暗器呢?若是一下不能毙命狗也会发出叫声,若是毙了命躺在厨房外也会被巡丁发现,两种情形都不安。
对了,还只能用老办法。取出绳索,打个活结,等狗出来一套,用力一拉,绳圈勒紧了那畜牲的脖子,包管它一声
叫不出来,四脚乱蹬一气了帐,然后拖到草丛里藏着。
主意打定,他又游回了先前的地方,爬上树藏着,手上握好了绳子等那畜牲。
此刻冯二狗进了厨房,靠在门边打量,没想到被一个切肉的厨丁瞧见了,骂道:“哪来的死狗,你们还不快快将它赶出去!”
厨役们回头一瞧,都说奇怪,哪来的狗。一人笑道:“周三,你那里切肉,我这里炒肉,这畜牲闻见香味来了,撵得走么?”
另一人道:“撵它作甚.快把肉扔几块给它,让它进来……”
周三骂道:“死囚,你还把肉喂它,快将它赶出去,它又不是你老子,你这般孝敬!”
那人骂道:“它才是你爹呢!我说周三,你比猪还笨,丢两块肉给它,然后把门一堵,宰了吃狗肉,这不是美味送上了门么?”
一言提醒众人,纷纷叫好,那周三当真扔了两块肉过来,有三人举明晃晃的菜刀绕过来,想阻冯二狗的后路。
冯二狗大怒,这些王八羔子要吃他呢,便赶忙掉回头,往草坪里跑。
几个厨丁追到门口,见那狗已走出去了几丈远,知道追不上,便转回去了。
冯二狗又惊又怒,定了定神,再往厨房去。走着走着忽听破风声起,有暗器朝他头上飞来,惊得他往前一蹿躲过,回头一瞧,是个绳圈儿,绳子连到一株树上,准是吴小东这死囚在算计他,真想蹿上去臭骂他一顿。
可是,他没闲功夫,飞快地跑到厨房,擦着门边蹿到了角落里,这回没被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