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山门外根本什么人也没有。
“不知道。”
右首老道却扳着指头数道:“一个、二个、三个……哦,人数比你们几乎多出一倍,一
共好像有十六七个……”
左首老道抢着道:“你说错了,一共是十五个人。”
右首老道道:“他们走近了,你自然数得较准,我说的时候,你也未必数得清楚。”
锦袍老者和欧阳生听得更是惊奇,凭自己二人的目力,依然连人影也没瞧到半个,这两
个老道人居然还说他们走近了,数得较为清楚,这两个老儿双眼昏花无光,自己二人看不到
的,他们那会看得到?真是鬼话连篇!
欧阳生怒目斜视,正待叱喝,突听总护法以“传音入密”说道:“欧阳兄,真的有人来
了。”
欧阳生凝目远视,依然没看到什么,忍不住以“传音入密”问道:“总护法是否看到
了?是不是十五个人?”
锦袍老者以“传音入密”说道:“还看不清,这两个老道人大有可疑,趁对方未到之
前,先把他们拿下了。”
话声甫落,突听耳边有人细声道:“不疑,不疑,咱们两个只是扮演空城计来的小卒而
已!”
欧阳生听了总护法的话,倏地转过身去,那知就在一瞬间,方才还站在边上说话的两个
灰衣老,道,竟然没了他们踪影,同时耳边也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小子,待会放
机灵点,就可没事。”
欧阳生不觉咦道:“他们……”
他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两个灰衣老道了。
锦袍老者没待他说下去,哼道:“他们果然来了!”
他说的“他们”,指的是来人了!
山门前,还果然有一行人渐渐走近!
现在,还在二、三十丈以外,但锦袍者者和欧阳生部已可看清楚了,这一行人影,果然
一共是十五个人。
锦袍老者心头暗暗震惊,但此时已无暇顾及两个失踪的灰衣老道,目光只是一霎不霎的
盯着渐渐接近的十五个人影!
这十五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辆由四名身穿半截道装汉子手推的敞篷车,车上端坐一
个白发白髯紫袍老道。
车后紧跟着三手真人谷非凡和两名道装青年,稍后又有七个高矮不等的老道人。
这一行人,一看就知是大道教的人,那个端坐在车上的紫袍老道,很可能是他们的教主
了。
就在他们离观音阁约有十来丈远近,本来这里地势开阔,四周都是田贩,黑夜之间渺无
人迹,但在锦袍老者和欧阳生两人的目光紧盯着对方一行人之际,忽然感到眼睛一花,在对
方手推敞篷车前面,根本没看清楚从那里冒出去的,竟然多出两个人来!
这两人正是方才无故失踪的两个灰衣老道人!
锦袍老者怒嘿道:“他们果然是大道教的奸细!”
欧阳生道:“总座,看情形似乎不像。”
原来这两个灰衣老道人忽然在敞篷车前面出现,连坐在车上的教主都没看清楚他们是如
何冒出来的?事前居然一无徵兆!
这下自然使得紫袍老道教主暗暗一惊,口中发出一声龙吟般大笑,右手轻轻一抬,说
道:“二位大概是武林联盟的高手了?”
他话声清朗,自要传出老远,锦袍老者和欧阳生自然也听到了。
敞篷车在他抬手之际,就忽然停住。
两个灰衣老道每人胁下都挟着一把长柄扫帚,左首一个个子较高,但弓着腰,活像一只
大马猴。右首一个中等身材,两人都留着山羊胡子,神情滑稽!
这时左首老道连连摇手道:“道兄说得不对,咱们两个并不是武林什么盟的人,也不是
什么高手,只是两个卒子而已!”
紫袍老者含笑问道:“二位是什么卒子?”
右首老道耸着肩陪笑道:“咱们两个是空城计里扫城门的卒子。”
三手真人谷非凡走上几步,喝道:“教主面前,你们敢胡说八道?”
紫袍老者摆了下手,说道:“非凡,先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一面含笑道:“二位方才露了一手天遁身法,着实高明,不知两位道号如何称呼?”
右首老道嘻的笑出声来,耸着肩说道:“道兄过奖,说穿了一点也不高明,咱们两个方
才伏在水沟里,等你车子到了才站起身来。”
他们道袍胸前一片,果然沾着泥浆,还湿淋淋的。
紫袍老者脸上神色微变,问道:“你们不是武林联盟的人,那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右首老道抢着道:“回道兄的话,咱们是奉西庄总管之命,在观音阁看更的,任总管因
风闻武林什么盟的人会杀过来,所以把观音阁和尚都撤走了,要小老儿两个留守,这不是设
下空城计吗,咱们两个就成了空城计里扫城门的两个卒子了。”
紫袍老者目光湛湛,眼看两个灰衣老道目光散漫,说起话来又口沫横飞,分明不会武
功,自己却把他们当作绝世高人,这要传出江湖,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口中沉嘿一声,右手
抬处,袍袖乍然朝前扬起!
他袍袖才扬,站在车前的两个灰衣老道连吭也没有吭出声来,两个人就像生了翅膀,双
双飞起,一东一西,手舞足蹈的直飞出去十数丈外,一下没入黑暗之中!
“好一记‘掀天袖功’!”
锦袍老者随着话声,当先跨出山门。
接着欧阳生和四名护法,两名随从也鱼贯从山门走出。
紫袍老者目射奇光,直注锦袍老者,沉声道:“阁下何人,恕老道眼拙。”
锦袍老者嘿然道:“你只要知道老夫是武林联盟总护法就好。你呢?你就是大道教的教
主了?”
“不错!”紫袍老者沉笑道:“老道手创大道教,你说是不是教主?”
锦袍老者突然仰首向天,发出一声龙吟般长笑,说道:“好极了,老夫今晚正是找你们
大道教教主来的,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咱们两家恩怨,今晚总得算算清楚。”
大道教主沉笑道:“你要找本教算帐?你们有没有弄错?这几个月来,在江湖处处和本
教作对的是你们武林联盟,三天前把本教三位供奉和老道门下大弟子陆寒风等四人一律废去
武功,还擒去老道门下二弟子温如春,要向你们讨回公道的,应该是本教才对。”
这话听得锦袍老者和欧阳生同时暮地一怔,三天前晚上,大道教三位供奉和他门下大弟
子,也都被废去了武功,这会是什么人使的手脚呢?
试想三天前晚上合武林联盟和大道教的超级高手,就有十二三位之多,怎么可能同时被
人废去武功?
锦袍老者怒声道:“难道本盟四位护法向问天、余沧海、娄子贤、葫芦叟和盟主门下弟
子冷靖、红穗堂主纪效忠等人,全被废去武功,不是你们大道教干的?”
话声甫落,突觉一股力道奇猛的无形暗劲从对面直撞过来。
等锦袍老者发觉,暗劲如山,已快要撞到身前,一时无暇多说,急忙举手挥出大袖,同
时拍出一掌。
他不愧是武林联盟总护法,发觉虽迟但这大袖一挥,已把撞来的一道暗劲,朝大道教主
反击过去。
这一下不仅把对方撞来暗劲原壁奉还,随后又加了一掌。声势自然更为壮观!
大道教主刚听锦袍老者说出武林联盟有四位护法,和盟主门下大弟子,及一名堂主遭大
道教废去武功,心头方自一怔,试想大道教三位供奉全被废去武功,还有什么人把武林联盟
的人也废去武功?
就在这微一怔神之际,对方竟然一声不作举掌拍来,心头大怒,口中沉嘿一声,右手疾
发,竖掌推出。
只觉对方这一掌力道奇猛,自己推出掌势,堪堪接住,后面又有一道奇猛无比的掌力,
相继撞到,心头又是一怔,暗道:“会是‘寒冰掌’!”
急切之间,右掌微挫,退后寸许,再次发掌击出!
他这掌势微收再发,就把撞到身前的一股强大暗劲,和一记“寒冰掌”,悉数回敬过
去。
这一下势道比锦袍老者推出的力道,不知凶猛多少倍,锦袍者者没想到对方使出“借花
献佛”,会把全部力道反击过来,而且来势之猛,已非自己所能抗衡,急急向横里移开八尺
来远。
照说自己朝横里移出,这股力道应该朝自己身旁通过,一泻而出!
那知在这一瞬间,本来朝自己撞来的掌风,忽然一个急旋,回头朝大道教主撞了过去。
这下直把锦袍老者看得大奇,暗道:“大概是他掌风落空,才收了回去。”
功力到了像大道教主这样的人,能发自然能收,这也不足为奇!
哦,不对,大道教主竟然和自己一样,不敢硬接,急急向旁闪出。
这就奇了,这股掌力怎么会自己回头的呢?
锦袍老者心念还未转完,陡觉那股强大的力道被大道教主闪开之后,竟然又回头朝自己
席卷撞来。
这回撞来的力道,比方才又增强了不知多少?有如狂澜席卷,天下武林,只怕没有人能
把它接得下来!
锦袍老者又惊又怒,而且已非横闪所能闪避,只得双脚一顿,一道人影向右边飞射出两
丈多远,定睛看去。
果然,掌风落空之后,又回过头朝大道教主撞了过去。大道教主同样被逼得顿脚朝横里
飞出。
锦袍老者这回心中有了准备,掌风没撞上大道教主,势必回头又朝自己撞来,那知这回
强大掌风没撞上大道教主,竟然无声无息的突然消失。
欧阳生就站在总护法身后不远,这番情形自然全看到了,心中不禁大感惊骇,忍不住叫
道:“总护法……”
大道教主已被逗得自发飞扬,满脸厉色,怪笑一声道:“好,好,看来咱们毋须多说,
还是各凭所学,分个高下,大道教胜了,江湖上就没有你们武林联盟……”
锦袍老者没待他说完,沉声接道:“武林联盟胜了,江湖上就没有你们大道教。”
大道教主厉笑道:“好,你是武林联盟总护法,那就先接本教主几掌试试……”
话声一落正待发掌,突听遥远天空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这人似在大声疾砰:“大家不可
动手!”
只听另一个人嘻的笑道:“他们想较量较量,就让他们去较量好了,你急什么?”
另外又有一个人接口道:“几根老骨头活动活动也好。”
先前那个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另一个人嘻的笑道:“你听到我们说话就够了。”
另外一个接口道:“告诉你们也没紧要,你是司马懿的话,咱们两个就是守空城的卒子
了。”
这三个人的声音就像在遥远的地方说话。
现在大家都听清楚了,那两个人竟然就是自称空城计里守城门卒子的两个灰衣老道人!
他们方才被大道教主摔出去了,居然没被摔死,现在又跟赶来观音阁的人缠夹上了。
现在南首一条大路上,已经出现了一行人影,因为有人高举气死风灯前导,一行明亮的
风灯,迅速朝庙前奔行而来!
相距大概还有半里光景,大家已清晰的看到,这一行人排场不小!
前面是十六名青布劲装汉子,腰跨扑刀,手持气死风灯,分两行并肩而行。稍后是一辆
白玉辇车,由四名白衣青年持着前行。
车后是一匹纯白天山名驹,坐着一个青布长袍老者。这匹白马后面,还有八匹毛色不同
的名驹,坐着八个老者,有瘦有胖,但个个眼神充足,开阖如电,太阳穴隆起得高高的,一
看就知他们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最后又是十六名青布劲装汉子,也同样腰跨扑刀,手持气死风灯。
这一行人江湖上谁都认得,坐在白玉辇车上的是一个皓首浓眉、虬髯垂胸的白袍老者,
他正是雪山派掌门人,人称通天教主的隗通天。
骑在白马上的青袍者者则是隗通天的师弟邓荣。(雪山三杰的老二,老三司达已
故。),
另外八位老者,乃是雪山派的长老。前后各有十六名青衣汉子,则是雪山派第三代弟
子。
前后三十二盏气死风灯,照耀之下,白玉辇车更显得晶莹夺目,华贵极伦!
辇车正在行进之际,前面十六名青衣汉子堪堪过去,辇车前面忽然多出两个人。
白玉辇车由四名白衣童子推着前行,此时骤睹车前有人,已经来不及煞住,通天教主的
白玉辇车所经之处,没有掌门人的手势,从不煞车的。
这回事出突然,当然没有掌门人要煞车的手势,四名白衣童子也没有煞车的准备;但白
玉辇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四名白衣童子用出吃奶的力气,也推不动辇车前进半步。
给雪山派掌门人推车的当然不是普通童子,他们推不动了,别人谁也休想椎得动。
这一情形端坐在车上的通天教主隗通天马上发觉了,微微一笑道:“徒儿停车。”
其实白玉辇车早就停了,有他这句话,四个白衣童子就可以松手了。
隗通天望着二个灰衣老道含笑问道:“二位道兄如何称呼?阻挡隗某去路,不知有何见
教?”
左首者道耸着肩笑道:“咱们已经说过,咱们两个小老儿是空城计里守城门的两个小
卒,空城计里可没说出两个小卒的名字来,咱们怎么说呢?”
右首老道接口道:“至于问咱们有什么见教,咱们那有什么见教?”
隗通天嘿然道:“那么二位挡我去路又是为了何事?”
左首老道道:“咱们纯是一番好意,再过去……这条路不大好走……”
隗通天道:“隗某走遍天下,还没有不好走的路。”
右首老道道:“但这条路不同。”
隗通天道:“什么不同?”
左首老道道:“因为这条路再过去,就叫不归路……”
右首老道也耸着肩道:“咱们总算和冷老邪是朋友,他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徒弟要走上
不归路,咱们那能不来劝阻?”
冷老邪,正是雪山派第六代掌门人冷青云的外号,也是隗通天的师傅。因为冷青云生性
冷僻,每每独行其是,大家才叫他老邪,这已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
隗通天那还忍耐得住,口中大喝一声,右手袍袖一展,“寒极神功”一团比寒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