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谷老人回答说:“老化子,栽跟头,就由你去栽,我倒不想丢这个人。不过我到时,一走了之,找个僻静地方,喝个熏熏大醉,留下你一个人,去对付那个女娃娃!”
大幻神丐听了便道:“麻谷老儿,你不要临阵逃哟!事情完以后,请你喝酒呢!”
谷老英雄,唐棣耳中在听,心中兀自在回忆,是他师傅燕山客言道:“那娲母虽没有人见过庐山真面目,但被戏弄的人,事后回想起来,事前却都见到一位明艳的少女。
要知黄花闺女,很少抛头露面,尤其那少女长得明艳,故尔引人注意,却又因她是个少女,虽然注意,却未在意,而事后想起,方觉出那个少女的奇异来。
再者因为,这些个人被戏弄之时,虽未见人,却闻到了一种异香,既非兰、亦非麝,似脂粉而更幽清,如檀香且较淡薄,是故猜想到那女子头上。”
早听到麻谷老人也呵呵笑道:“老化子,你放心,适才我已经多少摸清了她一点底细,一个不行,加上我们两块废料,准不会吃亏,只是这女娃娃好打发,怕只怕打了小的,引出老的,到那个时候,可是吃不了,就要兜着走啦!”
两个风尘异人,你一句、我一句,相互斗嘴打哈哈。
坐在旁边的三人,可全都明白了,适才大幻神丐,神龙见首!麻谷老人,在外出声而未现身,原来是蹑踪察看那位神出鬼没的女子去了!所以对她了解很多。’同时三人,已略略放宽了心。
这两位江湖上风尘异人,非但不想置身事外,而且显然已将此事,包揽在身上。谷云飞今晚这场大难,这不是已遇难呈样了么!
麻谷老人方说道打了小的,引出老的一句话。
那大幻神丐,面色忽然突变,立即放声大笑,道:“麻谷老儿,今晚我所为何来,不是为了引出老的来我早已不来此的,关心这档子的事了。
我可不怕被人笑话,当年我在浔阳江口,管那件闲事的时候,竟被娲母那个婆娘戏弄一番,到现在,心中还不痛快呢!
我老化子这一生只有戏弄别人,不料倒被母那个婆娘耍了,这口气要不出,我能有脸见人么?
今好不容易缀着这女娃娃,来到此地,难道你我倒去欺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不为了娲母这个婆娘,休想这桌冷酒凉菜,就是用八人抬的轿子抬我,我也不会来的。”
唐棣陡然心中一惊,不料这位诙谐成性,游戏人间的大幻神丐,当年也是被娲母戏耍的一个。
以武功已参上乘秘奥的大幻神丐,竟然已被戏弄,那位娲母的武功,超神人化的境界,更可见一般了!
谷云飞心中虽惊,却像吃了定心丸一般,这么一来,那大幻神丐就不能置身事外,他这里只差没拍手称庆了。
周冲也如何听不明白,早喜得眼笑眉开,暗自自为谷云飞现在的遭遇而高兴,有此两位江湖异人到,诚心协助,那么前来的女子,要想得手,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谷云飞生命的危机,自然化险为夷了。
哪知大幻神丐一言才罢,忽见麻谷老人那颗特长的头颅一晃,已如一股疾风般的卷出去。
同一刹那,一声又娇又脆的声音,已由远面,道:“闭上你的那张臭嘴,你这老不死的臭化子,开口就骂人、连口德不修,今天晚上定不会饶过你!”
麻谷老人才飞身出厅,却见一件东西,尖锐的声音,划破天空,弧线斜飞,堪堪由身侧掠过,显些就被击中,竞向厅内飞去,迳取大幻神丐!,以麻谷老人这么一位武林异人,竟然探手接了个空,而且那厅门,也没有多宽,可是那飞来地东西,竟能不偏不斜的飞进厅内,手法真个妙到巅峰!
却听大幻神丐哈哈大笑,说:“这块破铜烂铁,也拿出来,敢在我老化子面前卖弄不知量力!
女娃娃,你不行,别白费心机了!赶快回去叫那婆娘来!”
大幻神丐,口里在说话,左手破袖向上一拂一兜,右袖一扬一卷,那飞来之物,早已接到手上,原来是一只精光闪闪的铁蝙蝠!
这只铁蝙蝠,虽然被大幻神丐接下来,旁侧的唐棣、谷云飞、周冲,都是武林中的能手,可全瞧见大幻神丐,接收当时,也费了好些手脚。
要知大幻神丐是位驭气飞花的圣手,一朵鲜花,一片树叶,或是一株草,只要在手中运用内力,掷向对方,可用驭气功夫,点中敌人穴道,将敌人制服,故尔地能接住这铁蝙蝠,虽是接住了,显然大幻神丐,也是心惊不已。
但大幻神丐,形现于脸上的,不是惊悸,却是大怒,身形一动,便已跃出厅外,直追下去。
这本是刹那间的事,唐棣也一摆手中剑,正要奔出厅去,哪知左肩方才一晃,即听到身后风声飒飒,谷云飞已一声惊呼,周冲怒喝,跟着便是重物倒地声音。
唐棣便知是怎么一回事了,愣地止势旋身,霍地撩剑翻躯,剑随身转,身随剑进,急速上前抵御。
唐棣这一变势,实在是快速已极,哪知他才扭转的这一刹那,忙不迭的撤剑,却因收势不住,斜刺里冲出一步,方才拿桩站住,同时浑身一凉,有如坠在冰窟之中,一时便羞、愤、怒、愧万感交集。
,只见谷云飞才在他那么一转眼的工夫,已倒卧在血泊之中,周冲抡锯齿刀,作势欲确,但却动弹不得,原来已被人点了穴道。
显然那寻仇的女子,飞铁蝙蝠,引诱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离开正厅,她却早从适才谷云飞发掌震落的那扇窗户而人。
只是不知她的身形怎生如此快法,竟在刹那间,不但伤了谷云飞,却又点中了追魂刀周冲的穴,却又瞬间已失踪迹!
人家在身后伤人,点穴,他却连条人影也未看到,唐棣如何不又惊又怒,霍的探臂出掌,向周冲后心拍去,将他任督二脉震开。
周冲穴道,既已解开,便却已不足不稳,往前一冲,险些跌倒!
唐棣正要去看视谷老英雄的伤势,却听大幻神丐大喝之声自屋顶上传来,麻谷老人似亦怒极,喝道:“女娃娃,你这点年纪,竞也恁地手辣心狠!”
周冲早巳扔下了手中的锯齿刀,向谷云飞飞身旁奔了过去。
唐棣便不管他了,他可也羞怒交加,恨不得和这女子斗斗,以泄心中愤恨,消除满身怒火,飞身出厅,脚下才向院中地面一点,便拧腰腾身上房。
哪知他往屋顶上一落,却听冷嗤嗤之声,已由近而远。
大幻神丐的喝声,急而高亢,显然怒极,从屋后方传来,道:“女娃娃,你还走得了么?趁早束手就缚,也免得我老化子费事!”喝声中,夹杂着锐风破空之声。
唐棣听声辨位,已知是大幻神丐在施展飞花手法,当下一伏腰,两个起落,已腾跳到屋后。
果见大幻神丐停在一棵枝叶密集的枝桠上,两手不停的撷叶丢掷,等到来至近处,更听清破空刺耳的声音频传。
只见数丈之外,一人似凌空飞舞,好像一只巨大的粉蝶一般,在银蟾清辉之下,但见白练飘飘,银光闪闪,上下左右回旋妙舞,哪里有人!
唐棣虽然是蓦地乍见,便知那就是向谷云飞寻仇,神出鬼没的女子,现下已被大幻神丐的撷叶飞花困住!但也只是困阻了她,显然伤她不得。
唐棣已知这便是,太行山麓,邯郸道上的那位白衣女子。
不知怎的,忽然对她生出怜惜来,到觉得这位年纪轻轻的白衣女子,虽然调皮捣蛋,倒未失去天真,心道:“以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这么两位武功高绝的江湖异人,绝非敌手。”
一时间,反将薄暮时在路上鞭马之羞,与适才出言讥诮之辱,忘得干干净净。
这本是唐棣赶到的瞬间,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只听麻谷老人之声,在那女子的近处传来,呵呵笑道:“女娃娃,你还不停下来就缚,还要拼斗到几时。”
唐棣循声,往前一瞧,这才发现麻谷老人是蹲在墙头上,隐藏身形,在袖手观战。
再仔细的一看,他哪里是袖手旁观,而是在旁戒备,深怕那白衣少女脱逃,到时再前去拦战。
唐棣忽然心中暗叹:“这少女虽终非两位武林异人的敌手,但是两个武功恁地高绝人物,尚且对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一个撷叶飞花,攻击不停,另一个,则严防戒备,不敢疏忽,仅此一点,也足见这位年轻的白衣女子,轻功上的造诣,是相当的了得,就是失败,也不为耻了!”.方想间,忽听那白衣女子“呸”了一声,说道:“凭你们几个,行将就墓的人,也想制服住我,简直是两个老天真呀!老化子,你以为用这手撷叶飞花的功夫,就擒的住我么?我今晚不过是想逗你们玩玩,开开你的玩笑,我早听说你有这手飞花奇功,今晚藉机会,倒要试试怎么了不得法,呸!原来稀松平常,不过如此而已,姑娘我想来便来,说走就走,你们两个老朽,还能拦挡住我吗!”.话声未停,忽见那白衣女子,两只罗袖并拂,身躯早飘到空中,忽作白鹤冲天,银鸽起飞之式,身躯忽地拔高了两丈,冲出飞花包围圈外。
这手功夫,直把唐棣看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人在空中,无法借力,要想上窜,实难从心而这白衣女子,居然能将悬在空中的身躯,两纵升高。
同时也瞧出那大幻神丐,虽然两手齐发,但却不敢离开那株大树半步,而且两手也不能稍停。
显然只要手一缓慢,树叶稀少,少女即可趁机逃出。
那麻谷老人在旁,休道以他这等江湖成名人物,绝不能以两打一,而且在大幻神丐飞衣的凌厉攻势,却也不敢上前。
哪知那白衣女子,竟有这等惊人功夫,能在大幻神丐发出九天飞叶之中,忽然脱身直上,飞身而出,这等轻身功夫,如果没有十数年的苦练工夫,难到这样境界,眼看这白衣女子,也不过十七八岁,却能练成这种地步,倒真是不可轻视,当下三人皆是一震!
麻谷老人霍地自墙上站起,这时却听到大幻神丐一声怒喝,道;“女娃娃,你且瞧瞧我再给你变个戏法儿。”
大幻神丐喝声未了,两手齐扬,早有两片树叶从手中飞出,同时也听到,嘶……嘶……的破空刺耳之声,在半空中,响个不停,只见两片树叶及时飞到。
那白衣女子娇躯不过才腾空,只见两片树叶及时飞到。
白衣女子身在空中,两臂下敛,两袖一收,霍地往下一落,分明看到,那两片树叶,业已击空,哪知忽然听到那飞叶刺耳声,突然改变方向到了那少女的身侧,似早算出她的身躯必往下落那两片树叶陡的划了个弧形,有似如影随形,人到哪里,树叶跟到哪里,再又向她攻到,而且速度更快,随形面跟,伴影而击,可直可弯,可上可下,运转自如,攻势特别凌厉。
唐棣一见,惊得动弹不得,这大幻神丐,当真名不虚传,驭气飞叶,手法威势,端的两臻佳妙!
正为那白衣女子耽心,忽听那白衣女子一声冷哼,说:“这两片树叶儿,你倒认为很稀奇,姑娘还瞧不上眼!”
声出,娇躯在两只罗袖振舞之下,仍缓缓下落。
只见她两只袖口,倏地掩扬拂卷,大幻神丐那袭上身的驭气飞叶,便如石沉大海,声停叶无。
显然那两片叶子,已被白衣姑娘收去,但这一来,那白衣的的落势却更快了,分明是两片飞叶被收去,但她却已不能保持缓缓下落之势。
只见那麻谷老人在墙头上一欠身,这麻谷老人的身躯特长,两臂之长,更是过膝,只见他倏地一晃身,两手一伸.早将那白衣姑娘拦住,逼她落身墙内。
唐棣受那谷云飞之邀,本是来此救助谷云飞的,是要和白衣姑娘为敌的,但不知怎的,此刻心中却有些不忍,不希望那姑娘落败,是以心中想道:“以你们两位成了名的人物,当真还要两个打一人?两个老的,围攻一个少不更事的少女吗?”
脚点房瓦,飞身疾掠,再一起落,早到了那白衣姑娘的身侧。
这时同一时间,只听麻谷老人已在呵呵笑道:“别怕!姑娘!今晚我们绝对不为难你,只要你说出娲母现在何处,你就便是媚娘的女儿?你说出真实的话,我们就会放你回去的。”
麻谷老人身在高处,张着双臂,说着,已将身躯往下一蹲。
这不过是唐棣刚到的刹那,却听那白衣姑娘哼了一声,说:“凭你们,也能难为得了我!不要说大话来吓唬我,我来到此地,根本就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你们心中的如意算盘,倒打得很好,我有让你们几片树叶和几句大话,就吓倒在地!”话出口,身早飞起。
大幻神丐这时已赶了前来,道:“若放走这这女娃娃,麻谷老儿,那可唯你是问!
足一点地,忽地身形扑起,已向那白衣女子背后抓去唐棣大惊,这一前一后夹攻,她哪里逃得出去!
哪知唐棣便是要上前相助,也来不及的刹那,忽见那那白衣女子两地两袖前后一扬,前取麻谷老人,后攻大幻神丐,两袖飘出,是有三尺远近,两个武林异人,当时均是一怔,万万也没有料到,她身在虚空,竟还能发招,而且劲道十足,疾风飒飒,两条罗袖摇曳,有如钢铁!竟无法进招。
麻谷老人迫得身往后退,大幻神丐非但忙不迭屈臂缩手,而且身形一错,便往下落去,脱离二人中间。
这一手不但快如闪电,急如流星,任何人也不会想到白衣女子竟敢在麻谷老人胯下离开,而且是在麻谷老人躲她罗袖,身往后退同时进行。而麻谷老人也万万没防备她有此一着,眨眼间,她早已落身墙外!
唐棣禁不住喝一声彩,也飞身上了墙头,心中暗自佩服这白衣女子的功力,不但超伦,更为神化。尤其急智超人一等,勇气十足,强敌当前而不惊,身在困境而不惧,虽然年纪尚轻,但勇气和智慧,却不低于两位老异人,假以时日。必可刮目相看!
真是不由他不喝彩,皆因麻谷老人两手一张,宽度足在八尺以上,无论她往左往右,均难脱出,若然在墙下,大幻神丐却早守候在彼,这一脱身之奇巧、俐落、快速,怎不令唐棣内心敬佩面喝彩!
他这里才飞身上了墙头,却听大幻神丐已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