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洒黄沙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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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洒黄沙红-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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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

  “这位爷?住店歇歇么?”一口的陕西土话。

  青衣汉子停了步,往内打量了一眼,道:“我要住长安最大,最好的客栈!”

  语气似乎有点冷漠,不带感情。

  那店伙忙嘿嘿笑道:“那么,爷你找对了地方,不是我夸口,小号是长安城首屈一指的一家,不信你四处打听一下看?”

  青衣汉子微微点了点头,从鼻子里“嗯”了一声,道:“有点像,可有清净上房?”

  那店伙一连点头地忙道:“有!有!有!还有两间清净上房没客,还好爷是在晌午光临的,要到了傍晚,就要客满了!”

  那青衣汉子未理会那么多,冷漠地说道:“我只要一间!”那店伙忙点头说道:“是!是!爷有没有什么行李,要不要我帮忙往车里拿一下?”

  那青衣汉子摇头说道:“不用了,车里还有两位客人,我自己会招呼,你给我把屋子打扫一下,然后准备些茶水!”

  那店伙应了一声,转身匆匆而去。

  那青衣汉子也转向了马车,扬声说道:“小龙,就是这儿了,扶着老人家下来吧!”

  只听车内有人应了一声,车廉掀动,一个身体精壮,像貌英武,长眉凤日,肤色略显黝黑的黑衣少年,扶着一个身材瘦削,鬓发俱灰瞎了眼的灰衣人慢慢地走下车,然后走向青衣汉子面前。

  那黑衣少年四下里望了一望,那双炯炯目光最后落在了客栈内,突然开口说道:“就是这儿么,大哥?”

  那青衣汉子点了点头,道:“这儿是长安城首屈一指的一家,正合用!”

  那黑衣少年咧了咧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可是第一次踏上这块土地,这儿比家里热闹多了,清静惯了,看在眼里怪别扭的!”

  青衣汉子笑了,好白的一口牙!“什么事儿都有个第一次,慢慢的就会习惯了!”

  那黑衣少年耸肩笑道:“不习惯怎么行,咱们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回家呢,可是,大哥,我怕到时候回家又不习惯了!”

  青衣汉子笑了笑,没说话。

  那瞎了眼的灰衣老人突然说道:“大龙,这儿是长安客栈?”

  青衣汉子立即敛去笑容,恭谨说道:“是的,养父!”

  那瞎了眼的灰衣老人点了点头,颇为感慨地说:“长安几年前我常来,可是这一晃却有一两年没来了,不知道都变了样儿没有,大龙,这家客栈的招牌,是不是还是缺那么一块没补?”

  那青衣汉子连看也未看,道:“不,养父,招牌是块新的,看样子至少挂了半年了!”

  那瞎了眼的灰衣老人点头说道:“我说嘛,早该换了。缺一块,那多难看,按做这行买卖的规矩来说,招牌缺一块,那不聚财……”

  说话间,客栈内迎出了适才那名店伙,他近前哈腰道:“这位爷,屋子已收拾好了,茶水也预备好了,三位请吧!”

  说着话,他不由自主地向着那瞎了眼的灰衣老人多看了两眼,但却被那黑衣少年一眼蹬了回来。

  那店伙吃了—惊,暗暗叫道:“天,这哥儿的眼好亮……”

  只听那青衣汉子说道:“好!我们这就进去,小二哥,麻烦找个人把牲口卸了,我三人恐怕要在这儿住一个很长时期,这儿又没地方放车,再麻烦你给我去问一声,谁要车,我连牲口一起卖了,只要卖得成,我给你三成!”

  那店伙听在耳内,乐在心头,暗暗喜道:“这位爷好大方,出口就是三成,这下怕不要捞上一笔,真是飞来财……

  心中这么想,口中不敢怠慢,忙道:“三位只管什三位的店,这卖车的事,包在我身上,最多不出二天,我责责把这辆车连牲口卖出去就是!”

  那青衣汉子点了点头,转向黑衣少年,道:“走!小龙,扶老人家进去!”

  说着,他当先带路行进长安客栈。

  每家客栈的客房都在后院,长安客栈自不例外。

  这后院颇大,三面房子,共是十几间。

  进了后院,店伙殷勤地抢先带路,领着这老少三人直奔迎面一例客房中那最左的一间。

  到了门口,店伙推开门,然后哈着腰住里让客。

  青衣汉子侧身让路,让黑衣少年扶着那位瞎了眼的灰衣老人先进门,然后他才跟了进去。

  进了屋,黑衣少年扶着瞎眼灰衣老人在椅子上先坐下,他则垂手侍立一旁,神情颇为恭谨。

  那青衣汉子举目环视一匝,只见窗明几净,点尘不染,摆设颇称考究,而且不失雅致,当下点头说道:“小二哥,宝号不愧为长安城首屈一指的大客栈,这是我生平所住过的最好一家客栈!”

  店伙脸上忙陪笑容:“住客栈就要讲究一个舒服,让客人们有如归的感觉,住店本是歇脚的,要不能让客人满意,谁还会来?”

  青衣汉子点头说道:“小二哥,你很会说话!”

  店伙嘿嘿笑道:“那是爷夸奖,其实店里数我最笨,得罪了不少客人,以后倘有侍候不周之处,三位千万多包涵!”

  青衣汉子笑道:“小二哥太客气了!”

  说着,他示意黑衣少年先侍候那瞎眼灰衣老人洗脸,等瞎眼灰衣老人与黑衣少年洗完脸后,他换过了水,才摘下了头上的帽子也准备洗个干净。

  那宽沿大帽一取下,他的面貌立即全部呈现眼前。

  店伙一怔,直了眼,暗忖:“妈呀,天下竟有这么俊的汉子,我出自娘胎,活这么大也没瞧见过,我这个男人瞧见就心动,要是让娘儿们瞧,怕不……

  店伙并不夸张,瞧模样,这位青衣汉子该才刚三十出头,冠玉般的一张脸,没有一个坑、一颗痣,也没有一根胡子,长眉斜飞入鬓,凤目一如朗星,不但人长得世上罕有,人间少见,更难得他潇洒、飘逸,直如临风之玉树,隐隐透着一种高华的气度,在俊之中显得英挺脱拔,有一种不凡的慑人之威!

  此时,青衣汉子似是已有所觉,双手捧着毛巾,回过头来露齿一笑,道:“怎么!小二哥,你认识我?”

  店伙瞿然惊醒,脸一红,干笑嗫嚅,道:“不是,不是,我没想到爷长得这么,这么……”

  青衣汉子双目之中闪电一般掠过一丝异彩,笑:“小二哥,麻烦给老人家倒杯茶!”

  他有意无意打断了店伙的话头,也把那店伙的思路轻易地拉向一旁,店伙忙应了两声,走了过去。

  适时,青衣汉子已经洗好了脸,自怀中取出一物递向店伙,含笑说道:“小二哥,我说过,在这儿要住上一个很长时期,这个你先拿去放在柜上,到时候一起算,多退少补,省得麻烦!”

  那赫然是一颗明珠,店伙又直了眼,他活了这么大,哪见过出手便是这个,忙摇手道:“这位爷,这,这太多了,足够买下小号!”

  “我不说了么,先入在柜上,多退少补!”

  店伙结结巴巴地道:“可是这东西太以贵重,长安这地方最近也不大安宁,小号可赔不起啊!”

  青衣汉子笑道:“这东西我身上多得是,丢了就丢了,这不会跟宝号打官司,要宝号赔的,先拿去吧!”

  说着,硬塞进了那店伙手里。

  欲拒无从,那店伙也只得收了下来,可是他手里握着那颗明珠浑身却颇不自在,生似握得紧了怕握碎,握得松点又怕掉在地上,当下惊慌地说道:“这位爷请等等,让我把这东西交到柜上再来侍候!”

  说完了话,转身就要走。

  “慢着!小二哥!”那青衣汉子一摆手,及时说道:“再拿着这个。”

  随手又是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店伙又愣了,讶然说道:“爷!这是……这已经用不完了……”

  青衣汉子摇头笑道:“不是一回事,那个交在柜上,算是我三人吃喝住的店钱,这个给你,买买酒喝,别嫌少!”

  少?这锭银子少说也有十两,足够这店伙连吃带喝花用好几个月的了,这青衣汉子出手够阔绰,大方、慷慨!

  店伙一听,既喜又慌,欲拒还迎,半椎半就地接了过去,嘴里一个劲儿地称谢不已。

  青衣汉子笑了笑,又道:“长时期住店,以后麻烦的地方还多,小二哥你多帮忙!”

  拿了人家的手软,店伙忙道:“哪里,哪里,侍候爷们那是我应该的,三位以后要有什么事,不管大小,请尽管吩咐就是!”

  青衣汉子笑道:“我先谢谢了!小二哥,还有铺盖么?请再搬两床来!”

  店伙忙道:“有!有!有!别说是两床,就是要十床也有,我这就去拿!”哈了个腰,转身出门而去。

  店伙走后,那黑衣少年皱眉说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住店哪有先付钱的?”

  那青衣汉子笑了笑,没说话。

  那瞎眼灰衣老人却开了口,道:“小龙,对于这一门儿,你要比你大哥差得多了。这年头儿人人有一对笑贫不笑娼的势利眼,做生意的尤其是睁眼只认孔方,一颗明珠往那儿一放,包管他们唯恐侍候不周,以后什么事都好办,咱们此来不就是希望在长安城闯出名气,响澈每一个角落么!你瞧着吧,自有人替咱们说话,不出半个月,准保双龙大名横里传播,不胫而走,至于那锭赏银,有钱能使鬼推磨,以后那店小二替咱们跑断两条腿他都绝无怨言!”

  那黑衣少年目注青衣汉子笑道:“大哥,毕竟你是威震……”

  青衣汉子摇头说道:“小龙,忘了?不许提大哥的当年事!”

  黑衣少年神情一震,歉然赧笑说道:“大哥!对不起,我说溜了嘴!”

  青汉衣子笑了笑,道:“自己兄弟,说什么对不起,你只要记住,当年的大哥已然葬身塞外,如今咱们哥儿俩是金家双龙……”

  黑衣少年点头说道:“大哥,我记下了……”

  门外一阵步履响起,那店伙笑嘻嘻地抱着两床铺盖行了进来,他背后,还跟着戴着老花眼镜、手里拿着根旱烟袋的瘦高老者,老者三绺山羊胡,面目有点阴沉。

  店伙未等放下铺盖便哈腰说道:“这位爷,小号的帐房先生来看三位了!”

  此老原来是长安客栈的帐房!

  随着店伙的话,那位帐房先生拱起了手,带笑说道:“老朽莫怀玉,特来看望三位!”

  那青衣汉子还礼笑道:“原来是莫帐房,不敢当,请坐!”

  他抬手肃客,那位莫帐房笑着告罪坐下。

  坐定,帐房莫怀玉隔着老花眼镜深深地打量了青衣汉子两眼,然后干咳了一声,欠身笑问:“老朽尚未请教……”

  青衣汉子截口笑道:“好说,金大龙,这是家父,还有舍弟金小龙!”

  帐房莫怀玉座上拱手,道:“原来是金老太爷、金大爷与金二爷,老朽失敬了……”

  青衣汉子金大龙忙欠身让逊,连称不敢当。

  话锋微顿,莫怀玉老眼深注,摇头叹道:“金爷贤昆仲好一表人材,老朽活了这么大年纪,暮迎南北,朝送东四,可以说是阅人良多,但像贤昆仲这样的出众人才,老朽尚属首见……”

  金大龙含笑谦逊说道:“那是莫帐房夸奖,寒家久居塞外……”

  莫怀玉截口说道:“原来金爷三位是从塞外来的!”

  金大龙点头说道:“正是,过惯了塞外生活,倘有何失礼之处,尚望莫帐房英要见笑!”

  莫怀玉一瞪老眼,道:“金爷这是什么话,老朽昔年因故也去过塞外几趟,塞外民情率直、淳朴、豪放,却绝非中原民心之虚假、阴诈、奸滑可比,老朽他年还真愿到塞外长住呢!”

  金大龙摇头说道:“这真是住惯了山的人想水,住惯了水的人想山,像我父子三人就是过腻了塞外那种孤寂清冷的生活,而打算搬来长安长住落户呢。”

  莫怀玉摇头笑道:“这就在各人的喜好了,原来金爷三位是来长安长住落户的,老朽先以为金爷是来经商的呢!”

  金大龙道:“不瞒帐房说,经商我父子是门外汉,一窍不通,而且性情也不适合,我父子因为久住塞外,环境所迫,所以仅懂些拿刀动仗,舞剑弄棒的拼对玩艺儿,故而也只有准备靠这一门儿谋生糊口!”

  莫怀玉迟疑了一下,干笑说道:“其实,以金爷的囊中所有,足可吃喝一辈子,似乎不必靠那一门儿急着谋取生活。”

  金大龙摇头说道:“囊中物究竟有限,再说,坐吃山空,那也不是长久之计!”

  莫怀玉嘿嘿笑道:“说得是,说得是,那么,金爷是打算……”

  金大龙微笑说道:“我父子远来自塞外,在这长安城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友,打算,一时里恐怕也难以……”

  莫怀玉截口说道:“但不知金爷有什么打算,老朽久居长安,交往颇广,金爷倘便于出口,说不定老朽能有效劳之处。”

  金大龙笑了笑,迟疑未语。

  那瞎眼灰衣老者却突然开口说道:“大龙,萍水相逢,缘仅一面,难得这位莫老哥古道热肠肯为帮忙,咱们正该求之不得,你就说了吧!”

  金大龙侧顾乃父笑道:“爹,就因为萍水相逢,缘仅一面,所以我不好……”

  莫怀玉立即义形于色地截口说道:“金爷,四海之内皆兄弟,能得相逢便是缘,彼此虽然是萍水相逢,缘仅一面,只要三位在小号住久了,还不就是一家人么?再说,金爷既打算在长安落户,以后碰面的机会也多得是,又何须客气,咱们从此交个朋友,况且老朽对贤昆仲一见投缘,极为心仪,有恨晚之感……”

  金大龙颇为激动地含笑说道:“既蒙莫帐房如此看重,我兄弟至为感澈,一到长安便交上了其帐房这种古道热肠的朋友,也是我兄弟的造化,莫帐房,我预备在长安开设一家镖局,以保镖为生……”

  莫怀玉眉锋一皱,接道:“金爷,恕老朽说句泄气话,保镖生涯,难免跟江湖上人打交道,江湖生涯,刀口舐血,波涛诡谲,人心险恶,恩怨纷争,风险极大,只一沾上,再想甩可就甩不掉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也不是件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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