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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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花谷-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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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妈心中骇然,正待不顾一切,强硬出手,厅外又传来脚步声音,先前那姓赵的香主站在门口施礼道:“赵宣威有要事通禀二先生。”
  甘草命他进来,赵宣威入厅,垂手说道:“启禀二先生,适才有人回山,捎来口信,说大先生明晨回来,教主面前,请二先生代为先行禀报。”
  甘草一惊,心说:“果然没杀掉赫连表!”忙问道:“那人说大先生一人回来?”
  赵宣威道:“还有英姑娘同行。”
  甘草花容失色,挥手命赵宣威退下。
  夏妈心念猛动,趋到甘草侧面,一面向她附耳低言,另外一只手则暗暗紧抵在她背心志堂穴上,只待她不依,便先点昏了她,再迫她解卸宗钟的毒刑。
  甘草茫然不知,只道夏妈一片好心,连连点头道:“我把他交给你了!路上可要隐密一点,莫让别人见到了。”
  夏妈喜不自胜,连声答应不迭。
  甘草忙在宗钟四肢及前后心处大穴,各自拍了一下或两下,宗钟痛苦立止了,但因麻穴被点,仍旧动弹不得。
  夏妈探首门外,四望无人,捧起宗钟,一径向北面跑去。
  奔驰中,夏妈停步悄声问道:“我现在便解开你的麻穴,你能突围么?”
  “不行,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还痛么?”
  “不痛,我相信行上一回功就能复原的。”
  “那我先解开你的麻穴好了,可是你仍得装成没解穴道一样啊!”
  “那样反而不好,我能够自己冲开穴道。”  “真的?有把握?”夏妈半信半疑,切实紧逼一句。
  “真的!”宗钟惦念着另一桩事情,问道:“和大先生去九连山的姑娘是谁?”
  “你没听到是‘英姑娘’么!”
  “哪个英姑娘?姓什么?”
  在宗钟想象中,以为绝对不是陈菡英,但因过于关怀,所以仍免不了有这一问。
  夏妈从甘泉那里知道宗钟和陈菡英的一切,因不愿使宗钟伤心,于是诓言道:“姓赵,你认得她?”
  宗钟放了心,连说不认得。
  夏妈将他抱往一处并排三间的房舍门前,轻轻举手敲门。
  门启处,一个十六七岁,病恹恹的丫环探出头来,一眼望见夏妈抱着宗钟,立即延入屋内。
  夏妈将宗钟往床上一掼,含笑说道:“二先生命我把他交给你,教你好好看管,莫教他跑了,也莫叫别人看到了。”
  那丫环认得是宗钟,忙道:“那怎成,婢子便不生病,也未必看管得了,何况目前正在病中。”
  夏妈笑骂道:“死丫头,他点了麻穴,你还怕他何来!再不,你自己回二先生去。”
  那丫环也笑道:“夏妈妈就是喜欢拿二先生压人,好了好了,您回去休息去吧!”说时,一面走到床边,伸手再又加点了宗钟的昏穴。
  夏妈不便拦阻,怀着鬼胎回去见甘草,甘草命她去歇息,她自己则仍在房中踱来踱去考虑着她切身的一件大事。
  她独自往来蹀躞,埋首沉思,时而皱眉,时而蹙额,一时陷入了痛苦的深渊里。
  人逢愁思,时光最易消逝——
  梆柝三响,把她从冥思中惊醒过来,她像是决定了一件什么大事似的,突然右拳在左手掌心里重重击了一拳,随即面浮杀机,在抽屉中翻寻一阵子,阴沉沉地低语道:“我就是这么决定了!”
  话声中充满了杀伐气味,恰似号角猛响,千军万马突在喊杀连天一般,子夜袭来,十足令人悸怖!她全速扑奔那并排三间木屋,相距还有好远好远,便听出木屋里面传出异样的男女喘息声音。
  顿时怒上加怒,暗骂道:“好一双寡廉鲜耻的狗男女,此时此地,偏有这等兴致。”怒火中烧,一脚踢开房门,争瞥之下,不觉怔在当场。
  只见宗钟和衣仰卧在木榻之上,丫环绿玉衣着整齐,站在床缘,一双大腿紧紧夹住宗钟的两只大腿,两手十指把宗钟的两臂牢牢反按床上,两人都是满头见汗,喘息连连,现出极是吃力的模样,显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回龌龊事情。
  破门之声把两人惊醒,绿玉回头见是甘草,喘着气大叫道:“姑娘快帮我把他按住!我实在……实在……支……支持……”
  话声未了,突然咕咚仰面倒地。
  宗钟一旦失去压力,霍地挺身跃了起来,立刻抢扑甘草,急切中打出他那一招惯于使用的“车前马后”!
  甘草蓦吃一惊,百忙中无暇估量敌我实力,信手拍出一掌拒敌。
  她掌势用老,立刻后悔不迭!宗钟内力深厚,又是猛扑而来,力道何止千百斤,实是自己这信手一拍可以抗衡的。
  但事实出她意料之外,双臂一交,忽见宗钟一个身子摇摇晃晃退了几步,竟然立足不稳,仰面跌在床上。
  甘草反应何等快捷?宗钟身子刚仰,她这里已出手如电,纤指连点他胸前“璇玑”、“华益”、“中庭”三大要穴,但见他身子一弹,便即昏了过去。
  要知“百穴会师”这等毒刑,霸道无比,较之“错骨分筋手”也不稍逊色,乃是“卜二”夫妇研讨出来的独门厉害刑法。
  宗钟受刑时间虽然短暂,却也熬禁不住,当他解除这等毒刑之后,痛楚因然全失,但四肢百骸,恰散了一般,浑身使不上一斤力道。
  一直到许久以后,他体内的独特真气,经过这段长时间流转,渐渐地,自然而然地集结起来,慢慢周行全身一百零八穴,十二重楼,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地环行不息。
  每次真气周行,遇有阻滞之处(按即穴道点闭之处),便本能地设法通行,次数一多,那阻滞之处,也就渐渐通畅了。
  自然,这并不是每个练武的人都能办到的!宗钟所以能够如此,则是因为他有过奇特的遇合。
  饶是如此,只因他穴道初解,功力尚未全复,所以对付一个病中少女,仍然不能得心应手。
  这是补叙,表过不提。
  这时丫环绿玉已苏醒过来,她吃力地苦笑道:“得亏姑娘及时赶来,若再迟来片刻,他挣扎着一走,婢子便没法向您交代了。”
  说话的时候仍然断断续续,不能一气说完。
  灯光之下,但见她一头青丝,散乱地覆在那张娇怯怯、俊俏俏的面孔上面,越发显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模样儿来。忙怜爱地扶她坐起,左手抵在她的背心命门穴上助她调气,一面柔声道:“傻丫头,你在病中怎好去解他的穴道。”
  “没有呀!”
  “那么是夏妈中途替他解开了?”突然而发,显示出她对夏妈的生了疑心。
  “您错疑夏妈妈了!”绿玉想起夏妈平日非常痛爱她,本着良心替夏妈辩护道:“夏妈妈送他来的时候,还说他只点了麻穴,嘱婢子好生看管,是婢子正在病中,生怕有甚意外,当时又加点了他的昏穴。”
  甘草大是迷惘,喃喃道:“那他的双重穴道如何解禁的呢?……”
  绿玉深如甘草疑心特重,又极手辣心狠,急于要说清自己,忙道:“这个婢子也不知道;婢子怕被旁人闯进来看到他,将他用棉被裹着,放在床头,婢子自己宁愿不避男女这嫌,就在床这头和衣看守着,大概隔了个把时辰吧!那棉被突然动了一下,婢子尚不以为意,后来每隔一盏茶时就弹动一下,等婢子揭开被子看时,他却又昏迷不醒,婢子这时不敢躺下,瞪起眼睛瞧着他,倒要看他如动法。
  隔了大约一顿饭的时光,陡见他两腿伸动了下,婢子吓得跃下床来,又见他吁了口长气,手也动弹起来了!婢子不敢怠慢,顾不得有病,想去扣他腕脉穴,哪知刚一伸手,他猛地坐了起来,婢子情急之下,就将他按在床上,再用两腿牢牢夹住他两只腿,当时用尽了全身力道,仍然无法将他制服,正当疲累到了极点的时候,你就来……”
  甘草挥手制止她再说下去,沉吟道:“然则他的双重穴道是如何解开的呢?”
  绿玉猛然想起刷洗自己的确证来,急忙问道:“哦!他的麻穴是您亲手点的,还是夏妈妈点的?”
  甘草不禁益发迷惑道:“所以我解不开这个谜嘛!若说是普通的点穴手法,别人还可代解,我使的乃是本门独特的点穴手法,又如何……?唉!真是……”
  绿玉陪笑道:“那些等会再问问他不迟,还是请您将他带走吧!婢子可担不起这么大干系哩!”
  甘草冷哼一声,沉声道:“我才懒得带他走哩!要不教他跟他爹一道去。”
  绿玉知道宗钟的爹爹宗如仪已死,一听此言,不禁吃了一惊!只见甘草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瓷瓶,瓶的正面贴着一张小黄纸条,一瞥之下,依稀认得出黄纸条上像是写着“鹤顶红”三个字。心惊道:“她真要制他的死命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心有所思,不觉形之于色。
  甘草冷眼看到,并不稍动声色,俯下身子,左手食中两指点住宗钟的“齿颊穴”,宗钟的牙关便自然裂开,她右手拇指一推瓶盖,对准宗钟嘴里一倾,就见一股红色液体朝宗钟嘴里直泻下去。
  绿玉心地不恶,见状大是不忍,暗叹道:“都是我害了他!我若不冒充素玉去骗出他来吕梁山求见教主的真相,她至今也许不会对他下手;刚才如果让他跑掉,也不致即刻丧命!早知如此,我就……”
  暗责未竟,忽然一股腥毒浓气扑鼻而来,才一入鼻,立感头晕眼花,腹中难受,忍不住当场呕出几口清水来。
  甘草微微笑道:“你的病好了没有?”
  绿玉忽然见她问起自己病状,不觉受宠若惊,忙道:“托姑娘的福,婢子的病好了一点。”
  甘草似乎非常关心,再问道:“全好了么?”
  绿玉窘窘说道:“只是还有点懒洋洋的,大概再休养一两天就差不多了。”
  甘草笑意盎然,说道:“不必再休养了,我拿点药给你吃,包管一吃就好。”
  绿玉拜谢道:“谢谢姑娘了,是什么灵药这般灵验?”
  甘草扬了扬手里的小瓷瓶,仍然满脸堆笑道:“喏!就是这个!”
  绿玉一见她扬起手里装着“鹤顶红”的瓷瓶,蓦地花容骤变,急急退了一大步,两泪交流,泣道:“婢子委实没解他的穴道啊!”
  甘草笑道:“傻丫头,谁说你替宗钟解开穴道了?你家的泉姑娘想嫁给他还嫁不着哩!你能嫁给他,和他一道去见你公公,不强似当一辈子丫头么?”
  绿玉惊得面色如土,再想求饶时,甘草早点住她的穴道,把瓶中未曾倾完的鹤顶红余沥,悉数灌进她的嘴里,将她抱上床铺,撕乱她的衣裤,露出晶莹的胴体,强硬作成初破瓜的痕迹,然后把宗钟剥得赤条条的和绿玉摆在一起。
  休看她昨日当着夏妈的面,看到“丑相”毕露,显得羞答答的,此刻却在宗钟身上一再欣赏,恨不得即时真个消魂一番才好。
  诸事舒齐,这才闩好门,放下罗帐,然后穿窗出屋,边走边忖道:“赶明天师兄和菡英那贱人追问起宗钟时,我便可以猜测是宗钟逼奸绿玉,事后绿玉设计将她毒死,然后羞愤自尽。”
  想着想着,不觉来到自己门前。
  猛抬杏眼,忽见夏妈目注前方,倚门而立,奇道:“她在于什么呀?”不觉脱口叫了一声“夏妈”。
  夏妈笨拙地循声回头,一眼瞥见甘草,忙迎上来低声抱怨道:“你上哪儿去了?害得我好等!”
  “有甚紧要事么?”“刚才大先生和英姑娘来过了,见你不在,便叫醒我,要我告诉你,马上去大先生那里一趟!”
  “他们来多久了?”声音显得颇不自然。
  “大概有一顿饭的工夫了吧!”
  甘草听了,不再说什么,怀着一颗不甚宁静的心,拔脚就往北面跑去。
  来到一座小庭院前面,一瞅左近无人,放轻脚步,直向里面闯去。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儿声音。
  试探着头向里一望,心中立时涌出无比的妒忌、愤慨,忙缩回脑袋,故意重重地干咳了一声。
  一间布置得十分讲究的小型客厅之内,陈菡英恣意地斜靠在一张垫有簟席的皮椅上面,膝前半跪着狄叔平,他双手搭在她的膝盖上,脸上表情如何,因他面向里面,甘草无法看到。陈菡英则正在用纤指在她自己的俏脸蛋儿上刮着羞他!
  这幅“春闺调情图”恰被甘草瞧个正着。
  她一记重重咳嗽,顿把厅内两人惊醒。狄叔平认出是甘草的声音,立刻站直身子,沉下脸色,向外面冷冷问道:“是师妹么?”
  甘草听得出此刻狄叔平时她相当不满,但满怀妒忌支使着地,重重地“嗯”了一声,直等迈进客厅,才面寒如冰,微愠道:“你不是教我马上就来一趟么?”
  狄叔平满心不快,板起脸说道:“请你不要忘记,一切你都答应在先的。”
  甘草也不示弱的,冷冷道:“我如今也并没说不答应呀!”
  双方虽然并未明说狄叔平要娶陈菡英,曾经与甘草协议妥当,并获得甘草承认的话,但此刻双方心里都明白是在说什么。
  不料陈菡英却在这时对甘草冷笑道:“我们如今还没成亲,你吃醋就这么厉害,将来成了亲,他岂非连话也不能和我说了。”
  甘草脸色铁青,愤愤道:“谁吃醋了?你真是……”
  狄叔平不等她把话说完,抢着说道:“好了好了,少说一句不会死人的。”说着,又拖住甘草向外走去,并且边走边说道:“我和你说桩正经事情去!”
  甘草十分识趣,见好就收,当下用胜利的眼光傲视了陈菡英一眼,在狄叔平扶持下,半推半就地向厅外走去。
  这若可忍,什么不可以忍!陈菡英虽然不想也不愿猎获狄叔平,却咽不下这口肮脏气,还不等两人走出厅门,立刻大喝道:“狄叔平给我回来!”喝声中充满了娇嗔和雌威,慌得狄叔平连忙停了脚步来,回头现出一副尴尬脸色,低声央告道:“我只跟她讲几句话,讲几句话!”
  陈菡英见他居然在这等争强斗胜的紧要关头扫她的颜面,立时起身,一跺脚,恨恨嗔道:“好!你跟她去吧!从此不准你理我!”说时,反而抢在两人先头疾步跑出客厅!
  这下可把狄叔平急煞了,当下也顾不得甘草在侧,晃身追到陈菡英后面,抓住她的玉臂,停步柔声说道:“我跟她说儿句正经话也不行?”
  甘草站在门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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