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非。。。你不敢接受挑战了。」在爱情面前,人都会变得胆小。不安的因素太多,独占欲太大。禁不起任何的万一、可能、也许。「放弃他。」方步曲认真地说「否则。。。。你会先毁了自己。」
「我答应他不会放开,他相信我不会放开的。」缠绵的誓言留在耳边,展高非想起昨夜的美好,混杂一份酸楚。可能。。。。就是这样吧!所以诀是才舍得离开。。。。
不认林诀是会那麽自私,既然得到阿非的承诺。。。。方步曲感到疑惑「他不是那种让他人傻等,自己去寻求救赎的个性。」这样残忍的事情。。。。一定是做不出来。「再去问骆直吧!说不定他忘记了些甚麽!」要知道阿非在诀是心中的地位,只有骆直清楚了;而能选择独自离去,相信诀是一定有能让阿非接受的理由。
「他有留一封信给我。」呐呐地说著,展高非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不敢看。」
瞪大眼睛,方步曲简直想捶死他!「这种事你干麻不说!?也许你要答案就在里面!」受不了!展高非已经胆小到让自己发疯。
有点恼羞成怒,将信递给方步曲「我就是不敢看!你拿去看啊!」没错!他是没有勇气!他就是怕!
叹口气,方步曲打开信封,将信看了一遍,脸色有些古怪。「阿非,你要我念给你听,还是要自己看?」声音异常柔和。
「你念吧!」努力做著心理建设,展高非精神紧绷。
无奈地望了僵硬的男人,方步曲开口
「等我。」
你在水中央 向我轻轻呼唤
不知道为甚麽 我已走入水里
越来越跟你接近 水越来越深
我来到水中央 忽然不见了你
告诉我为甚麽 你已走到哪里
留下我一生一世 在水里颤抖
还以为我找到了生命的方向
没想到我最後比死亡更凄凉
烟消云散 衬得夜色更苍茫
曾听说过爱情 叫人活得灿烂
我对你的爱情比死亡更冰凉
你在哪里 我在水中张望
没有风没有浪 只有我在呼唤
再回头没有岸 我只有遗憾
往事化作了雪霜 落在我心上
为何我的热血 如今变做冷汗
为何我的热情 竟然变成这样
我在水里 你在水边叹息
(黄耀明)/明明不是天使
「等我」
这算是一种约定吗?我可以把它当作约定吗?
是了。你知道我会将它当做约定,你懂我的。
这两个字会困著我一生一世,如同我宣称对你的爱;对你的独占。
你对我的约束。。。。诀是。。。。。我很快乐啊。。。。。。。你愿意约束我。。。。
我会等,等你。
你看,一天又过去了,清晨又来。。。。我不也守在这吗?
只是想你啊~~~我的爱。。。想你想得发疯。。。。。。。。
重复的挣扎。。。。怨我自己,恨你,想抢回,爱你,欢喜,後悔,不後悔,平静,等待。
会疯狂。。。。也许我已经疯了。。。。如果不是。。。怎麽执著。。。。
我吻著照片中的你,爱抚照片中的你,想贯穿照片中的你;
我拥抱你的衣服,摩擦你的衣服,闻著你的衣服;
然後一次次陷入自渎的高潮,射精。
诀是。。。诀是。。。。诀是。。。。每夜的狂喊,每件衣物都留下我的快感。
会有相见的一天吗?我不知道。。。。但已经制约我的生命。。。。。
…
看著信纸上唯一的字句等我。
展高非颤抖著手指,轻触那飞翔的字迹,一股暖暖的热流涌进心头。「我真的刻在你的心中了,是吧?」从此之後,林诀是抹不灭展高非这个名字。不怕了,这一刻起我只为你活;如你所愿,放手让你飞,但是最终要你回巢。你要记住,这是我的条件。。。。。
方步曲知道新的追逐已经开始。也好,就这样吧!只要能得到幸福,真的幸福,有甚麽不能忍的。「阿非,他正在努力著,让自己坚强茁壮。」微笑的脸上是真挚祝福「你应该感到骄傲,他很勇敢。明知道将独自面对不可知的结局,还是选择战斗,为了你。」
「他一直是我的骄傲。」志高气昂的表情重新回到展高非的脸上,眼睛闪耀著光彩「他可以尽情地去面对挑战,但是我会紧紧抓住他的讯息,这是我最大的让步。我可以不打扰,但是不能冒任何失去他的可能。」诀是,我答应你的不会反悔,但我也有我的做法。你存在的天空下,我都会守护著你。
这样算是答应吗?有些怀疑,诀是要的是完全独立吧?「可是。。。你这样做不就和诀是的原意相反?你还是抓著他不放啊!」难道阿非还是不了解吗?
坏坏的笑著,看著不认同的方步曲「他要我等他对吧!?为甚麽?因为他要我看著他胜利,回到我身边和我相爱。所以他一开始就决定自己不能输。」勇敢的诀是,固执的诀是,让我爱入血液的诀是。展高非将自己的计画缓缓说出「我不会去引导他如何打破心魔,但是我要确保他心中只有我,不会允许有别人进入他心中。当他孤单时,天晓得会不会有人趁虚而入。」
方步曲感到不可思议「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建构一个世界让诀是去面对。这是不公平的!他应该在“真实”的世界里战斗!否则他的勇敢有何意义。」太过分,阿非你真的太惨忍了。声音逐渐变愤怒「在你布置出来的世界中,难道不就是在引导他吗?要他按照你的安排,这样他根本不能解脱啊!顶多只得到解脱的假象,如你所愿的回到你身边。」
喘了口气,盯著脸色凝重的展高非,几乎是哀求了「阿非,我不只是为了诀是,更多是为了你啊!当他知道他所认为自己成长的一切奋斗,不过是你精心安排的剧本时,他会崩溃的。你难道会高兴吗?你会恨死自己的!放下吧~~~」方步曲看著展高非紧握的信纸,低低地说「你要放下,要相信他。他是你的宝贝,但他也是独立的个体啊。他为了你去学爱,但也有权力去爱别人,或让别人爱他。就算。。。真的。。。他不回来了。但是你永远在他心中,是你给他力量战斗,这还不够吗?」
「不够。」阴阴的声音没有波澜「我不要。如果诀是的“等我”是要我等著看到他学会爱,然後爱上别人,我宁可让他一辈子都被过去困绑。我甚至要他切断去爱人的冲动,永远不敢去爱上任何人,甚至是我,只要我爱他、拥有他。」
「那麽我会阻止你。」深吸了一口气,用绝对的语气警告展高非「我会和骆直用一切力量阻止你。因为你根本不配去得到诀是的爱。你的不打扰,放手,都是架构在你自私的心中。」方步曲从未这麽心痛过「不敢接受诀是给你的挑战!你真的爱诀是吗?我怀疑。如果这真的是你的爱,那我可以说我从来就没认识你。也许骆直也看错了,你将自己藏得太好。」
没有表情,淡漠的语调表示展高非的一意孤行「我可以为诀是做出任何事。但是就像你说的,他只能专属於我。我爱他,用我的方式去爱,这样有错吗?我要他只爱我?有错吗?」恨恨的眼神突然射向方步曲「你懂不懂人是不可能那麽伟大?你和骆直对诀是是友情!我对他是爱情啊!你们当然可以接受他有选择权;但是我不能!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认为爱是成全,不是占有。爱一个人就是只要他幸福就好。。。。放你个狗屁!全是废话!」
怒视著被震惊住的好友「付出的爱,那麽容易可以被取代吗?你说我的自私让诀是痛苦,让自己也痛苦。没错,我原本就有这样的打算。诀是只能和我一起,恨我、怨我都可以。选择死亡也可以,发疯也可以,但绝不能离开我!」
「我不懂。。。。阿非。。。。你明明知道这会是悲剧。」方步曲缓缓地说。。。「这会是悲剧。。。为甚麽要这样?诀是离开你而过的快乐,难道比不上。。。待在你身边却痛苦吗?这样。。。诀是太可怜了。。。」悲伤的泪从方步曲眼中落下,对未见过面的男子,感到心疼。「我无话可说,只有你自己能下决定。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会阻止你的。也许,你和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法去爱诀是,都很自私。。。。。可是,我要你明白,比起诀是,我更在乎的人是你。我会伤害所有人来保护你,但是,我不会让你把自己推向伤害。」
展高非身体一震,沉默的看著方步曲。从有记忆起,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步曲,温柔地给自己力量的步曲,全心全意支撑自己的步曲,选择和自己相对抗的路,仍是为了。。。。保护自已。。。。。。。
这样对峙的局面,竟然会出现在自己和步曲之间?颓丧地低下头「你知道。。。。我现在需要的是你的支持啊~~~」为何要我放手?展高非挫败的神情,表露无遗。
「怎能支持。。。。」柔和的语气和方才的强硬完全不同,方步曲试著解释「还记得初次遇到诀是的时候吗?你说那是一见锺情,是吧?」展高非点点头,於是方步曲继续「你那麽疯狂地爱上一个人,是过去不曾有的。你原本收放自如的感情,在面对诀是却完全失控;也因此你更确定他是唯一能让你真心去爱的人。
「既然你知道,就不应该阻止我。」低哑埋怨方步曲,这从以前就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的人,明明知道诀是的不同,却一而再地唱反调。
叹了一口气,阿非甚麽时後变得那麽傻了?「因为他是诀是,不是其他人啊!」对你而言,他是独一无二的。你怎能用过去的心态来对待他?「阿非,你爱诀是的方法,和你过去对待其他人没有两样。不管是从开始或到结束。感情成为你的工具,用多用少端看最後的目的,就是得到。只有诀是,他让你无法运用,你管不住自己,所以才会用尽一切方法绑住他。」
「这就证明我是真的爱他,不能失去他。」没有错,诀是不同於别人,所以不能放。「步曲,我不懂你到底要说服我甚麽?」展高非有些疲惫,不想再继续对立的话题。
「我要说的是,虽然你真心爱诀是,但到最後你也变得和过去一样,就是只想得到!」直接戳破好了!反正不狠狠敲醒这笨蛋是不行的。方步曲赶在展高非想反驳之前继续说「你不要说没有!你对过去的情人,哪一个不是这样玩感情游戏?说难听点,你根本就是喜欢得到所带给你的满足感,只是你很清楚你根本不爱他们,他们就像玩具。」
「我承认!但是我并没有将诀是当成征服的物品!我爱他!是真心的。我甚至不要求他爱我!你难道不懂吗?」对方步曲的指控完全不能接受,展高非不认为自己对诀是就像方步曲说的那样不堪。
「你给我闭嘴!听我说!」受不了再三被打断。方步曲已经是狂吼出来「没错!我相信你的确是这麽想。但是你想过诀是怎麽想吗?他要你这样的爱吗?你凭甚麽相信他要,又凭甚麽要他接受?只有一个解释,你根本把爱和玩具画上等号!你可以用尽一切得到玩具,但是不能用尽一切得到爱,因为一个是单方面,一个是双方面,你懂吗?」
我是这样吗?我是吗?我想得到诀是,我爱诀是,有差别吗?相互冲击的观念混淆了思绪。展高非试著否认,但是又不知如何否认「步曲,因为爱,所以想得到!错了吗?」
「没有错,但以爱为名,就能得到爱吗?如果诀是他是爱,你就必须先有心理准备,你可能得不到。但如果他对你只是玩具,相信我,不管你用甚麽下三滥的手段去抢到,我都不会去管。」好累,没想到会那麽累。方步曲已经尽力了,接著就看展高非如何想。
没有再说话,两个人个占据一方的沙发。随著时间流逝,展高非终於开口「步曲。。。我是不是本末倒置?」慌恐的声音,让方步曲知道他已经明白。叹了一口气「没错,你是。」
「我一直认为,诀是本该是我的。第一眼我就确定,只有他才是我想要的人。」彷佛像在厘清一切,展高非断断续续地整理「我相信自己没错,对他的独占,对他的爱,是理所当然,因为他是我的真心。可是。。。。对诀是而言,我就像闯空门的强盗吧!」听到展高飞的形容,方步曲忍不住笑了。
「我闯进去,他又赶不走我。我以为只要占著他,就算是得到了,就在一起了。」深吸了一口气,停顿下来望著诀是留下的信「但是诀是他想要的,是一个家,一个相爱的两人所建立的家。我的做法,是将彼此关著,一起腐烂。但是他要的是,生命。」
「我很笨,对吧?骆直曾问我如果逼死诀是了怎麽办,我说我会和他一起死。」寒冷的感觉涌上心头「事实上,我不想这样,我想要的是幸福,我每一次幻想的未来都是幸福。可是我却懦弱到一点机会都不给他。我只能嚷著不放手,告诉所有人我会陪著诀是一辈子。但是如果你问我是幸福的一辈子吗?我没办法承诺。我只会想给他幸福,却不去真正追求幸福,比诀是差劲多了。」好痛苦,为甚麽自己会这麽软弱?
方步曲想要安慰他,但又不知现在是否适合开口「难怪你说我配不上。」展高非苦涩地承认「一开始就错了。。。。。本来就没有一定。这麽简单的道理,为甚麽我要到现在才知道。」
「因为你也是第一次谈恋爱。」眼中透露笑意,安抚陷入自我责难的好友「况且你根本就是主观极强的人,任何事都要按照你的方法。所以会有一开始的认定是可以了解的。其实想想,若你不是那麽绝对,能闯的了空门,能逼诀是走出去吗?」
「那你又说我错。。。。」瞪了方步曲一眼,但是心情却是轻松多了。「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我不是傻子,是对是错看清楚就好,我不会再犯。」站起来看了混乱的客厅,展高非笑著,语带双关地说「摔坏就算了,刚好重新整理一下,等诀是回来就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是啊!过去的都过去,想那麽多干麻。未来最重要。」看见展高非可以笑说过去,方步曲也放下心「会怎样我们都不知道,但是不管如何,都不会再像过去一样了。」
「不知道最後会怎样。。。」将信纸塞入口袋,脸上出现无畏的表情「但是最少我们都去试了,不是吗?」
光亮冷硬的大理石桌,水晶灯下虚幻不实的光芒闪烁。碗盘声响,僵直的气氛围绕餐桌上的五个展家人。
这是星期五的晚上七点三十八分。不可思议的时间上演不可思议的事情,至少对展高非而言的确是如此。忍不住嘴角轻蔑的笑,彷佛观赏一出极端荒谬的舞台剧。多久了?七年?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