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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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潮-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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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想法一生,骆人龙钢牙猛挫,立即放了一把火,把自己一家住了十几年的草芦付之一炬。一时但见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四周的黑暗,也照红了骆人龙坚毅不拔的面容。骆人龙不忍再看父母一生心血,一炬成灰,顿足转身,便待离去。
  —就在这时,气阵破空之声起处,两条人影飞踪而来。
  借着火光瞧去,只见来人是一道一俗。
  —那道者身穿玄色道袍,肩上斜背长剑,白面无须,年约三十左右。
  那俗装汉子,穿着—袭蓝衣长袍,年纪虽也仅三十左右,一部山羊胡子,垂在颔下,看去却有点老气横秋的样子,背后也是插着一把长剑。
  二人落身在骆人龙七八尺外。
  那俗装,汉子,见骆入龙有离去之意,出声招呼道:“少侠慢走,老夫有事请教。”
  骆人龙双目如炬,脸上带着不高兴的神气道:“二位有何吩咐?”
  那道人朗声道:“贫道青城玄鹤,这位长者便是落星堡的田七田大侠。请问这里可是日月叟骆一飞骆大侠隐居之地?”
  骆人龙一听他们便是三堡四派中人,不由地无名火起,语意不善地道:“失敬,失敬!
  不知二位查问寒舍,是何意图?”
  道俗二人点头互视一笑,象是说:“找对地方,没有错了。”
  落星堡田七摸了一下山手胡子,一字一吐道:“少侠可是姓骆,台甫人龙?”
  骆人龙见他问话的语气,极不好听,便也没好气地答道:“姓骆有什么不对?”
  落星堡田七改了一副面孔,带着微笑道:“尊府是无意失火?还是有意焚烧?”
  骆人龙冷冷地道:“我烧自己的房子,与二位有什么相干!”
  落星堡田七哈哈一笑道:“这样说来,少侠是有意远飚了尚幸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骆人龙已经意会到,他们是特为我找麻烦的,他因为吃过舒家堡的亏,不禁略为紧张地握了一握腰间长剑。
  落星堡田七摇手道:“我们不会骤然出手的,要动手也让本人把话说完了如何?”
  骆人龙发现自己的举止,实在是太嫩了,俊面为之一红,沉声道:“有话快说,本少侠另有要事,不便久待。”
  落星堡田七正色道:“我们是来请骆少侠交出《天魔宝录》,以维护武林公约的!”
  骆人龙一听他们要索取《天魔宝录》,立即愤然道:“凭什么要把《天魔宝录》交给你你们”
  青城玄鹤一笑道:“令尊偷习《天魔宝录》受到制裁之事,近日来已是传遍天下,难免有那不肖之徒,仍对《天魔宝录》存着凯觎之心,前来抢夺,危害到少侠的生命,少侠如把《天魔宝录》交出后,便不会遭到任何骚扰了。”
  骆人龙冷笑道:“这样说来,你们还是一片好心!”
  落星堡田七不耐地道:“禁习《天魔宝录》乃是武林公意,希望骆少侠不要自误!”
  骆人龙冷冷一笑道:“二位说的话,倒是十分好听,只不知二位是否心口如一?”
  落星堡田七怒道:“骆少侠,请你把这话说得清楚些!”。
  骆人龙沉声道:“好鼓不用重捶。。。。。”
  青城玄鹤朗声截口道:“骆少侠是信不过落星堡和敝派在江湖上的信誉!”  骆人龙嗤鼻道:“不仅如此!”
  落星堡田七年纪虽然较大.修养似乎还没有青城玄鹤好,已是忍耐不住,吼道:“有其父必有其子!道长,我们不必白费精神,对牛弹琴了!”口发一声清越龙吟,摇肩拔出背上的宝剑,剑锋出鞘,明如秋水,光芒四射,伸缩跳跃不已。
  骆人龙平生之中,只在这次护送乃父遗体回家途中,和舒家堡的人作过一次生死搏斗,虽说以一敌四,败得还不丢人,却因不知那四人的身份,无法据以衡量自己武功艺业的深浅,这时倒有与二人一斗的心理,当时,也把日月叟—生用以威震江湖的普通青铜长剑拔到手中,剑诀一捏道:“二位请!”
  青城玄鹤一笑道:“骆少侠豪气干云,可惜落星堡与敝派不惯以多为胜,贫道与七堡主任由少侠择一赐教好了!”
  骆人龙转注落星堡田七道:“你拔剑在先,我就先领教你们落星堡的繁星剑法!”
  落星堡田七见骆人龙先选他作对手,意念间,以为骆人龙看不起他,不由气得“嘿嘿”
  笑道:“你认为落星堡的繁星剑法不快么?那你就上来试一试吧!’’脚下—滑,已欺到骆人龙身前不及二尺处。
  骆人龙究竟是年轻气盛之人,火气一被挑了起来,那里还管三七二十一,当时举手一剑,直刺过去,口中大声喝道:“你不要拿年纪大来吓唬人,也叫你看看朝阳剑法的历害。”
  他武功本已不弱,在年轻一辈中,已算得上是佼佼者,此刻恨对方上门欺人,刺出的一剑特别强劲,剑风带起轻啸之声。
  落星堡七堡主田七见他出丰剑势,威力之猛,竟超过了他这种年龄正常情形下应有的程度,顿时不敢再轻视他,暗道:“怪不得日月叟骆—飞盛名数十年不衰,就凭他这个儿子的成就,也就有其过人之处。”
  右手剑化繁星点点,虚实兼用的还了一招。
  骆入龙大喝一声,长剑一柱擎天,手腕一振之间,透过田七剑光,剑尖幻出五朵剑花,分取田七五处大穴。
  田七冷笑声中,剑式一变,举剑盘空一旋,也洒出一片金芒,和骆人龙的剑光,交织一处。
  三十招过后,田七不由心烦,暗自忖道:“以我三四十年的剑术修为,对你一个年轻娃娃,竟讨不得一点便宜,岂不叫青城派的玄鹤见了笑话,弱了落星堡繁星剑法的名头。”
  其实骆人龙久战田七不下,心何尝没有相同的想法,自己学了一身家传绝学,连一个区区落星堡的七堡主都对付不了,将来还谈什么报仇之事!他哪里知道,田七的一手繁星剑法,在落星堡中,已算得上是前五名好手。他能和田七打成平手,传到江湖中去,已足令人刮目相看了。
  二人心目中各有想法,手底招式,也一招跟着一招的渐转凌厉。
  大约又过了一盏热茶工夫,兀自分不出胜败来。
  但在形势上看去,落星堡七堡主田七,由于虚名在外,生怕败骆人龙手中,无面目见人,在患得患失的心情作崇下,采取了守多于攻的打法,牺牲了不少可以取胜的机会。
  反观骆人龙,并不过份介意这一战的胜负,一意只在衡量自己的功力水准和出一口屈辱之气,朝阳剑法运转挥洒,反而使得得心应手,倍见威猛。
  象这样下去,时候一久,田七不见得就能保得不败。
  青城玄鹤当然不能眼看着田七在阴沟里翻船,既是同道出来,荣辱与共,当时长剑一挥,带着一道白光,投入两人缠绕交织的剑光中,口中发话道:“七堡主请暂退一步,待贫道也领教领教骆少侠的家传朝阳剑法!”
  田七趁机退出丈外,喘息吁吁地道:“道兄小心了!这小子确实还有两手。”
  骆人龙眼看就要战胜田七,这时玄鹤插手上来,心头大是恼怒道:“本少侠有言在先,连你们同上都不在乎,那里会怕你们的车轮战法?”手腕一振,先发制人,幻起朵朵剑花,剑光闪动,疾向玄鹤猛然刺出一剑。
  玄鹤被骆人龙说得不好意思,到底玄门中人,涵养工夫比较深厚,飘身退开七尺,让过骆人龙一剑,淡淡一笑道:“骆少侠不要作恼,你且先略作调息,我们再比这一阵好了。”
  骆人龙年纪虽轻,眼光却是犀利非常,单看玄鹤道人这份气度,便知他的剑术造诣,必较落星堡七堡主田七高明得多。当时,心中一凛,马上收摄心神,狂妄之态尽敛,剑势一收,道:“看起来,你倒甚是通情达理!只可惜……。”
  玄鹤怕骆人龙说出不好听的话,忙截口道:“骆少侠,你现在可以运功调息了!”
  骆人龙硬生生把到口的话忍住不发,突然由浮躁中冷静下来,席地坐下,闭目调息,不过片刻时光,脸上便现出一片肃穆之色。
  玄鹤见了,不住的暗赞道:“此子年纪轻轻,遇事却能自我克制,看来我们三堡四派,将要遭到一个不易对付的对手了!”他虽然是这样想着,却没有出手害人的凶心,倒颇有正大门派的气度胸襟。
  骆人龙调息了片刻,霍的神清气朗地站起来,脸上平静得有如平湖秋月,微微泛起笑容道:“道长请。”横剑当胸,凝目平视,宁静中自有气概。
  玄鹤道人笑道:“贫道痴长几岁,还是骆少侠先请!”
  骆人龙道了一声:“有僭了!”左手一捏剑诀,右手长剑缓缓劈出,一反刚才和落星堡七堡主田七相斗时的猛烈急攻之势,劈出之剑,看去慢慢的,其实沉稳有若泰山。
  骆人龙一点不敢轻视玄鹤,已施出朝阳剑法的精奥之处。
  要知朝阳剑法之威力,并不在猛攻相拼,而全在能按朝阳逢勃,阳光普照之辉宏气势,作大开大阖的运转施为。
  想不到骆人龙在这方面,竟也有了六七分火候,怪不得他有时要自傲一点。
  玄鹤默然点头,忖道:“这才是朝阳剑法的精髓了!”当下,右臂探处,也缓缓刺出一剑。
  这一剑来势飘忽,如浮云掠月,看似劲力不足,却是青城青冥剑法中的精微之学,一招之间,含蕴着无穷变化,令人虚实莫测。
  骆人龙剑式沉稳,以不变应万变,式演“日正中天”,隐挟风雷之声,挺剑直逼而上。
  玄鹤叫了一声:“来得好!”剑势又变,绕身疾旋,把骆人龙圈在一片剑光之中。
  二人这一动上手,风云变色,打到二十回合后,人剑浑为一体,剑气如波涛汹涌,四周游漫,逼得落星堡七堡主田七退出十数步外。
  将近百招之际,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双剑相触,骆人龙大喝出声, 内力潮涌而出,想把玄鹤的长剑震脱出手。
  谁知,玄鹤的内力比他深厚得多,一股反弹之力应势而生,骆人龙反被震得右臂麻木,手中铁剑,再也把握不住,脱手飞出二丈开外,插在一株古树之上,人也踉跄退出五六大步。
  玄鹤剑势一收,态度安祥地这“承让了《天魔宝录》可以交出来了吧!”
  骆人龙看看空着的双手,这才真的体会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句话的深意,对于自己将来复仇的艰巨,又多了一层认识,长叹了一声 道:“罢了!”伸手怀中,去掏《天魔宝录》。
  玄鹤见骆人龙如此沮丧,不知怎的.竟生出了不忍之意,笑道:“骆少侠,你年纪轻轻,能在青城玄鹤手中走上百招始才落败,已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要知足才对。”
  骆人龙这时满肚子怨气,那里听得进玄鹤的话,手中已搁出《天魔宝录》,只在思忖着该不该交了出去。
  他想到自己这身艺业,连清城派一个玄鹤都斗不过,如果没有这《天魔宝录》,将来要想找三堡四派算账,岂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懊丧之下,不禁大喝一声:“谁也莫想再得到《天魔宝录》了!”突然扬手,将《天魔宝录》向烈焰冲天的火海中投去。
  对方二人料不到骆人龙会有此出奇的举动,玄鹤急得顿脚道:“你……你……”
  蓦地,只见一条人影,从斜刺里掠空射到,“大鹏展翅”,在火苗中一起一落,手一探,已将《天魔宝录》抓在手中。再一腾身,转向暗影中掠去。
  “那里走!”玄鹤和落星堡田七同声大喝,扑身追了下去。”
  骆人龙经此一战,沮丧之余,对现实环境也认认得更清楚了。他坚定的自誓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就给你们十年耀武扬威的岁月吧!”他长身纵起,从那古树上拔回自己的长剑,消失在黑暗的林影中。
  骆人龙奔往的方向,不是黄山脚下,而是天都峰上—处极为隐密的所在。那处隐密所在,是他在五年前狞猎时发现的一个秘密,因为那里非常隐避,正是他逃避日课,独坐幻想的好去处,所以他自发现这地方之后,甚至在父母面前,都没有提起过。
  想不到,他今天竟要把这地方用作理首苦练家传绝学的避秦之地了。
  他在黑暗中奔行了半顿饭时光,来到一条山溪边缘。那条小溪,宽不过三尺,是从一座悬崖里钻出来的。
  他顺着山溪,走到源头,毫不考虑地跳入水中,因为溪水不深,说不上游泳和潜,他只是闭住气,隐在一个半在水面下仅可伏身而入的崖洞而已。
  说起来,’这崖洞的深度,不过五丈左右,有如一间极为宽大整洁的石室,那条流过中间低陷处的溪水来自石洞的里端。因为里端黑暗无光,骆人龙也没有进去过,不知到底还有多深多远。但是,外面这间石室;已是相当宽敞足够他起坐息的了。
  洞顶天生地有着三团发光的怪石,把全洞照得通明。顶壁离地面不过两个半人高,倒吊下来许多半透明的钟孔怪石,长的插入地下?有如支柱,短的不过数寸,象是怪兽的獠牙,长长短短,把整个石洞都挤满了,只有靠东边角上,还有一块方圆两丈左右的空地。那半透明的钟乳石,被洞顶上的怪光一照,发出一种不蓝不红的颜色,极为绚丽美观,启人幻想。
  过去,骆人龙便曾在这钟乳石林之内,穿行为戏。因为这石林的构成非常奇妙,有的地方必须侧身而过,有的地方,又得挨着地面爬行过去,有的地方又必须攀到洞顶,才通得过去,这种变化多端的阻隔,正迎合了一个少年好奇的心性。可以说,骆人龙不少宝贵的童年时光,都消磨在这里。但今天他决定隐居到这石洞里来的心情,却是完全两样,再也没有玩乐的成份,而是抱着艰苦卓绝,磨砺以须的苦痛。
  从这一天起,他便加倍用功地练家传绝学,把一天时间,当做三四天来用,不眠不休,日夜钻研。
  平时除—了必须出洞找寻食物以外,也绝不出洞—步,甚至把晚上睡眠的时间,都用在勤练内功之上。
  日月叟骆一飞一身武学,在近世江湖上,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骆人龙这一专心苦练下来,其成就之大,自非等闲,不过骆人龙自己还不觉得罢了。
  骆人龙在石洞之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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