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李老九发出吓人的狂嗥声。
他拖住板斧大旋身,便也洒出一股鲜血来。
“火弹子”张明的第二颗火弹出手了。
这一次他不吭声,乘着坐在洞口的田不来低头捂紧肩头流血处的时候,打出那颗火弹。
“轰!”
火弹就在田不来的身上爆出一片火光,那火焰如同一个火球一样好不吓人。
好个田不来,只见他双手疾拍身上的火焰,他的人已倒往洞中翻去,正遇上秀秀转过来,一见田大叔身上着火,顺势拿了一条旧被子压在田不来身上。
火灭了,田不来已经变了样,那稀疏的胡子烧焦了,双手起着大火泡,脖子黑了,上衣也黑黑的破了个大洞。
他见火已熄,立刻对秀秀吼叱:“快退回洞里去,别出来!”
秀秀道:“大叔,你伤得太重了。”
“别管我,退回去。”
他上身一挺,又坐回洞口了,那模样宛似天上下来的黑煞神。
一股烟屑飘上空中,“火弹子”张明这才看得清,便也吃一惊。
是的,田不来的脸黑焦了,他的血流个不停,但仍然一副金刚怒目地坐在洞口,难道他不觉得痛?
五个黑红门分堂堂主就只有张明未受伤,他咧嘴哈哈冷笑,道:“老头儿,老子就不信你是铜铸铁浇的身子骨,我这里有的是火弹子,你可得小心了。”
他的左手又举着一颗火弹子,光景就要投掷了。
田不来怒目相向,双手水泡也不管了,举掌准备阻击敌人的火弹了。
突然间,附近传来一声吼。
那吼声比打雷还叫人耳朵嗡嗡响。
“住手!”
矮林的一边飞一样的跃出一个人来,这人突如其来,张明五人还发着愣。
那人……不错,黄书郎赶回来了。
他在看到空中飘着烟苗的时候,便立刻展开八步赶蝉功一口气两里往回赶。
他双目在喷火:“畜生啊'”
洞口坐的田不来,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怕黄书郎也看不出来,因为田不来脸上一片焦黑。
黄书郎大叫:“秀秀!”
洞中的秀秀立刻转出来,也只…看到黄书郎就哭了。
她叫着:“阿郎,大婶伤得极重,大叔紧守洞口,他两老为了护我而拚命啊。”
黄书郎大叫:“大婶、大叔,你们……”
他只叫了两声,立刻忿怒的面对张明。
“石敢当”石冲咬着牙,道:“你叫黄鼠狼?”
黄书郎火大了,他吼道:“我叫阎王爷!”
石冲发了火,骂道:“娘的皮,你果然不在洞中。”
“恶秀才”巴震砍刀横握,脸皮紧紧地道:“黑红门被你杀死杀伤那么多好兄弟,小子,今天是你还债之日了。”
黄书郎目中有血丝在游动不巳。
李老九一手按着腿根,右手抓着板斧,吼道:“老石、老巴、老乔,咱们的目的就是这小子,既然他正好回来,咱们还等什么?”
“火弹子”张明左手火弹右手刀,狂吼道:“也叫你小子吃一颗老子的火弹。”
黄书郎冷冷地道:“各位,今天你们找上门,算你们精,只不过我有一句话奉送。”
石冲吼道:“说!”
黄书郎道:“怕是你们来得,走不得。”
乔千里吼道:“老子们不但走得,而且还要带着你们四颗人头回去。”
黄书郎道:“大话不管用,实力才是真,且让我们把命运交付上天,赌一赌各人的造化吧。”
石冲忿怒地狂吼:“杀!”
刀丛斧刃中,张明的火弹后发先至,那火焰还发出“呼噜”声,直往黄书郎身上打去。
黄书郎早就注意了。
他旋动着棒子,十分巧妙地弹身而起,“叮”的一声拨打,那火弹就在他的身下面爆开来,一片火焰中,反而逼得另外围杀的几人忙不迭散开来。
“砰!”
“啊!”
叫声出自张明,他在打着旋,头上有一个大血洞。
黄书郎早就认定他了。
黄书郎看到田大叔的模样,便恨透了张明。
他在弹升中斜身扑向张明,那一棒他存心要张明死。
落地再起,黄书郎不要命似的撞向“怪手”乔千里。
乔千里的脸上挨了田大婶的扁担,这时候刚刚好一点,见黄书郎撞来,左手铁钩猛一扫。
“砰!”
“啊!”乔千里的左小臂断掉在地上了,他抖着鲜血往空洒,那叫声就如同寒夜高山的野狼嗥。
是的,黄书郎的尖刀“恶信”突然出手了。
就在乔千里旋身叫痛的刹那间,黄书郎一棒打在姓乔的后脑上,便也打得乔千里再也不知道痛了。
乔千里死在张明的身上,鲜血滴在张明的后背,像一条红色小溪似的流进了矮林子。
举手之间黄书郎宰了两个,他猛旋身,直往斜身杀来的李老九迎去。
“操你娘,吃老子一斧。”
黄书郎根本不开口,棒子朝斧上猛一挡,“恶信”已快如流星般刺入李老九的肚皮里。
“唔……”李老九抛斧双手捂紧肚皮,他那满脸虬髯就好像快被他抖落掉似的打着颤,那一双怒狮般的大眼睛却突然间变得小而暗淡无光了。
.黄书郎的动作是粗野的,也是快疾的,他的身法似游龙一般旋向“恶秀才”巴震。
巴震本来是往上冲杀的。他的砍刀举了一半,已发觉眼前人影儿罩上来,他狂叫:
“杀。!”
太晚了,黄书郎的“恶信”已抹过他的脖子,转而往“石敢当”石冲扑去。
被围杀的人如果来个反围杀,便是黄书郎的战术,那就是奋力撞向敌人最弱的一环,反方向的一个一个搏杀,而且动作要快,手段要狠。
他现在就是这样,当然,他必须尽快地打败敌人,因为田大叔伤得那么重。
“砰!”
黄书郎打在石冲的短枪上,石冲只有一支短枪在手,黄书郎的“恶信”本来已接触上石冲的胸口了,但他突然后退半丈。
石冲吓得脸色一紧,他不明白为什么黄书郎突然不杀他。
黄书郎脸色十分难看,道:“我要问你一件事情。”
石冲道:“什么事?”
黄书郎道:“是谁告诉你这水火洞的所在?”
石冲嘿嘿冷笑,道:“黑红门的眼线遍布天下,我们无所不知。”
黄书郎道:“少在我面前抬出你们的黑招牌,你的骨头绝对没有我手中的棒子硬,你可要尝一尝?”
石冲见已死了四个人,自己也很难脱逃,反而脸色厉烈了。
他怒吼:“娘的,黑红门只有断头鬼,没有怕死的人,你休想叫大爷怕了你!”
黄书郎冷哼一声,道:“如果你说出是何人告诉你这水火洞所在,我也许给你一个痛快。”
石冲嘿嘿笑了。
是的,痛快也是死,何不英雄些?何不壮烈些?
他咬牙吼道:“来吧J老子还有与你一战之力,你也别认定老子会输给你。”
黄书郎一瞪眼,忽然往石冲撞去,这一回,他出手就是十一刀,他的“恶信”是神出鬼没的。
“铮!铮!铮!铮……”一连串发出刺骨声,十一刀有九刀刺在石冲的右臂上,便也刺得石冲的短枪掉落在地。
石冲抖手看,一条右臂像蜂窝。
他厉骂:“操你十八代老祖宗,你要如何折磨你家石大爷?”
黄书郎淡淡地道:“说,是谁告诉你们这水火洞的?”
石冲仍然骂道:“去你娘的老皮,老子不知道。”
黄书郎道:“我不会叫你马上死,但却能在你的身上戳上一千个血洞。”他逼上一步,又问:“是谁告诉你们的?”
石冲忽然往地上跌坐下去了。
看他是熬不过痛苦的样子,不料突然间,他拾起地上的短把枪,瞪着比恶狼还狠毒的眼神,直视着站在面前的黄书郎,骂道:“你妈的!”
“哼!”
“哼”声甫起,石冲手上的短枪已深深地扎入自己的肚皮里,他真狠!
他仍然瞪着双目直视着黄书郎,那股子恶毒的眼神真吓人。
石冲在口角溢出鲜血的时候,他吐出最后一句话:“你……仍然……不知……道是谁。”
“咚!”石冲倒下去了。
黄书郎立刻奔向田不来。
“大叔,快!”
他抱起田不来奔入水火洞中。尽其身上的药,先给田不来治伤,另一面!田大婶的伤也不轻,年纪大的人流了那么多血。
秀秀也忘了哭,忙帮着黄书郎为两位老人家敷药包扎。二人直忙到三更天。
也许“恶郎中”古班的药管用,三更天,田不来便开口说话了。
“阿郎,这真是天爷有眼呢。”
“大叔,是我惹乩祸。”
“你这是什么话?咱们就是靠惹祸过日子,只要天地良心放中央,生死便也不计较了。”
这时候,田大婶也醒转过来了。
她使尽气力地拉住黄书郎道:“孩子……你真的……及时……赶回来了……要不然……
我两老难保……秀秀……的……安全了。”
秀秀闻言,“哇”地一声哭起来。
黄书郎心酸地道:“大婶,别这样,我们以后要如何报答你两老呀。”
田大婶道:“胡说……这是……我两老……应该……做的事……还好……秀……秀很平安。”
黄书郎对田不来道:“大叔,水火洞这地方不能住了,咱们尽快走吧。”
田不来道:“孩子,这由你决定了。”
黄卞郎立刻问秀秀道:“秀秀,上回我送你来的时候,不是有匹马吗?”
秀秀指着后山,道:“那匹马就养在后坡,大婶在后坡弄了个马圈。”她问黄书郎,道,“阿郎,你的坐骑呢?我看你好像是跑路赶来的,一身汗水。”
黄书郎道:“和黑红门门主一战后,我的坐骑就失了,不过有一匹马也行,咱们让两老骑在马上走。”
秀秀道:“阿郎,我们去哪里?”她忧愁地又道,“刚才我听到那人说,黑红门已撒下天罗地网了。”
黄书郎笑笑,道:“秀秀,别怕,咱们也不是省油灯,你只管保重自身就好了。”
他走出水火洞,往后山找到那匹马,立刻趁天黑拉到山坡下。
秀秀帮着捆行李,好在田不来家无恒产,一些银票往口袋一装便完事了。
黄书郎把田不来与田大婶两人分别背到山坡下。他老兄真能侍候,用两个箩筐分别拴在马背上,把棉被铺在箩筐里。
田大叔坐在筐内叹口气,道:“孩子,真难为你了,这筐还真舒服。”
田大婶上了古大夫的药,伤口早就不流血了。
她老人家还龇着口中三颗牙,笑道:“蛮好玩的嘛,我说孩子呀,你打算把我两老送到什么地方呀?”
黄书郎道:“去柳荫小筑。”
田不来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也只有当年你干爹的住地可以去,好吧,去就去吧。”
秀秀道:“路程很远吧?”
黄书郎道:“不错,但我们先往三仙镇,秀秀,我不能让你走长路,在三仙镇上买辆大车,你同两老坐车上,当然,要紧的是我身上的伤药用光了,总得找‘恶郎中’古班去讨些。”
秀秀心中甜甜的,因为黄书郎心中有她。
女人最怕她的男人忘了她的存在,秀秀当然不例外。
于是,黄书郎牵马慢慢地走,连夜直奔三仙镇了。
田大叔与田大婶两人挤坐在那匹马背上,这些天来都是田大婶侍候这匹马,如今这马好像有灵性一般,若是走到地面不平或坡地,总是会自动停一停,认准了下蹄的地方再走,就怕颠得背上的两老不舒服。
黄书郎牵着马,他还得不停地要秀秀走路多小心,千万别闪了腰,夜间走路不比在白天,看得清认得准,秀秀可不一样,她是个怀孕的人。
从黑夜走到天明,就这么晃晃荡荡地走了三四十里路,万幸的是这一路上再也未碰见黑红门的人。
快到中午时候,黄书郎牵着马到了三仙镇的南街头龙凤大客栈。
客栈的伙计早就认识黄书郎这个人,忙着上前来帮忙,那伙计发觉马背上两个老人的身.上尽是血,有的已变成黑色血块,吓得一声叫:“天爷,这是谁下的毒手呀?”
黄书郎不开口,招呼伙计分别扶着田氏两老走进客房中,黄书郎拉着秀秀直问:“累着你了吧,你的身子还能扛得住?”
秀秀道:“阿郎,我很好,我只想早一天赶到你说的柳荫小筑,行走江湖太可怕了。”
黄书郎道:“秀秀,你放心,等我把一切都张罗好了,咱们立刻就走。”
秀秀点点头,她关心地坐在田大婶身边。
黄书郎叫了几样可口的东西,要伙计马上送到房里来。四个人坐着的有两个,田大叔与田大婶只能斜在炕上喝碗肉汤,吃几个包子。
伤得如此凄惨,两老还能吞食,也算不简单了。
黄书郎叫秀秀关上房门,他要去为二老的伤请个高明的大夫。
当然,若论医道高明,三仙镇上有“恶郎中”。
黄书郎脸不洗衣不整,匆匆地奔向街当中,他老兄一口气冲进三仙镇上的“普济药铺”
里,可把坐在桌边喝人参茶的古班吓一跳。
“不是我说的。”古班起身要躲,他以为黄书郎来杀他了。
黄书郎一瞪眼,道:“你说什么?”
“不是我自愿说的,是……”
黄书郎何许人也,一看古班的表情立刻明白了。
是的,他与大婶曾来过,古班一定根据这点便说出水火洞的地方在哪里了。
他原是来请他去医两老的伤,突然地出现,竟然吓得古班自己吐出实情来了。
什么叫做做贼心虚?古班的表情就证明他做贼心虚。
黄书郎本来还在心中有疑团,如今马…亡豁然明朗了。
他大叫一声如豹,道:“哇!原来是你个狗操的把水火洞地点告诉了黑红门的人,你差一点害死我田大叔田大婶,娘的老皮,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他不抽棒,“恶信”握在手上了。
“恶郎中”古班几乎吓死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恶客呀!我只是……只是想叫他们去整整你,我可没叫他们去杀人。”
“啪!”
黄书郎一巴掌打得古班要叫妈,张口吐出一口血,他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