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书郎的脑筋动得快。
他的头脑是一流的。
只见他仍然不上船,他闪身逼近白布衣,那把尖得不能再尖的尖刀已经抵在白布衣的鼻孔里了。
黄书郎真会作践人,他的尖刀在白布衣的右鼻孔里旋看,便也旋出一振鼻毛。
“你想干什么?”
黄书郎道:“你说我要干什么?”
“难道你想杀了我们?”
“一旦我的心情变得急躁不安,你们就死定了。”
白布衣道:“老子们全都挂彩了,你他娘的还急躁个屁?像……把你的刀子拿开。”
黄书郎道:“那三个船老大就令我急躁。”
白布衣道:“关老子屁事!”
黄书郎道:“我问你,是谁把文彩姑娘抢来的?”
“当然是老子们。”
黄书郎嘿嘿地笑了。
笑着,他的刀尖在白布衣的鼻孔里旋着,便也旋得白布衣的鼻孔见血。
黄书郎一面旋,一面嘿嘿笑道:“白大执法,你若不想死,就快叫船老大把文彩姑娘背上岸。”他露齿咬牙又冷笑,道,“我这里数到三,你若仍然不开口,你就去另一个世界当执法吧。”
他立刻数起来:“…、二……”
“把那女子背上岸。”
白布衣不想死,如果就这样死了,岂不太便宜了恶客黄鼠狼?
他的叫声是大的,好像在打雷。
黄书郎哈哈笑道:“你又活了。”
白布衣骂道:“去你妈的!”
黄书郎却笑笑道:“发泄一下是应该的,我十分理解。”
便在这时候,只见一个船老大把文彩姑娘抱上岸来。
河水哗啦啦的,是怒吼,也是咆哮,文彩姑娘在抽噎,泪水湿衣襟。
是的,黄书郎又及时把她从魔鬼的手中救出来了,而且差一点,她便再也见不到黄书郎。
黄书郎提刀走向文彩,船老大转身跃上船。
黄书郎尖刀疾挥,文彩身上的麻绳寸寸断。
他对文彩笑了,他没说一句安慰话。
文彩眨着泪眼,道:“黄爷,谢谢。”
黄书郎指着山坡,对文彩道:“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文彩没有迟疑,她转身,只不过当她走近白布衣的时候,她痛苦地道:“爷们,放了我吧,我只是个弱女子呀,为何一再逼我走绝路?”.白布衣冷冷道:“你有前途的,文姑娘,你的前途就是跟我们的少主,那是过荣华富贵的生活,吃香喝辣的日子,多少人想还想不到。”
文彩道:“我的命薄,但求你们饶了我。”
白布衣冷冷笑了。
文彩痛苦地往山坡上走去。她的双肩耸动,那是无助与无奈的可怜表情,也是被欺压的反应。
黄书郎的心一沉,他再一次发觉被恶人盯上了的日子是多么不好过。
文彩就是被黑红门的左少强盯上了。
望着文彩过了山坡,黄书郎冷冷地向白布衣道:“姓白的,我也奇怪,你们黑红门为何不放过文彩这么可怜兮兮的女子?”
白布衣道:“你这个恶客真的想知道?”
“我在请教.”
“那是因为你,你这个狗东西盗走了我家少主的那包宝物,你想一想,我们少主的心中如何想?”
黄书郎咬牙道:“宝是我盗的,黑红门尽管找我,娘的皮,如是扳倒我,算我倒楣,着实不该欺侮一个弱女子。”
白布衣吼道:“祸是由她起,她当然脱不了关系。”
黄书郎冒火了,他冷沉地道:“怎不说祸是‘铁头’向冲引起的?他奶奶的,姓向的发现文彩长得美,一心想邀功,左少强那个小狗,他在老通城经营了一家白红院,里面的十几个姑娘都先后同他上过床,你以为老子不知道?”
白布衣大吼又骂:“放屁!放你娘的狗臭屁,这一回,我家少主真的要娶文彩作五房,你他娘的少造谣。”
黄书郎咬咬牙,道:“讨第五个呀?”
白布衣叱道:“高兴,你管得着吗?”
黄书郎冷冷道:“我是管不着,只不过眼下的场面我可管得着。”
他忽然旋动钢棒,闪闪如极电般暴喝一声:“统统滚到岸边上。”
黄书郎道:“刚才文彩姑娘在,我不想把人家大姑娘吓坏了,眼下她不在,我还装的什么文明?”
白布衣气得直瞪眼,那一边,肩头上冒血的丁卯仁怪叱道:“我操你十八代老祖先,你把爷们放了血,还想怎么样?”
黄书郎冷哼道:“娘的老皮,你们不是一心要杀我黄某人吗?你们一心想要我的命,我为什么不取你们的狗命?奶奶的,这是一报还一报,眼下老子就开刀。”
他直逼白布衣,尖刀已在他的左手要下刀了。
白布衣怪叫连声,道:“黄鼠狼,你在赶尽杀绝呀。”
黄书郎道:“老子不想成佛,老子屠刀不放下。”’丁卯仁大声喊:“老子们已无还手之力,难道你要对一个无还手之力的人下刀?你是恶魔吗?”
黄书郎道:“胜利的果实不可抛,杀一个我便少一个敌人,你们就认了吧。”
有个大汉还能站,他一挺身拿着刀,吼道:“丧心病狂,失人性的恶客黄鼠狼,老子跟你拚了。”
他双手举刀错步走,只不过走了三四步,黄书郎已像幽灵地站在原地。
那汉子的刀不见了,他的双手抱着脖子,因为黄书郎的棒子打在他的脖子上,打得他又慢慢地坐下来了。
他不想打这人的头,因为这人的头上还在流血,如果再补一棒,这人非死不可。
他也不想叫这人死,因为他觉得这人够种,是一条汉子不怕死的人多半是男子汉。
黄书郎哈哈笑道:“真是命大,我打人从来不会失手,这还是头一次,算你走运。”
他更逼向白布衣道:“大执法,你可以吼,也可以骂,因为你就快死了。”
白布衣吃惊地抬头看,如果他有兵刃在手,他一定会起而拚命。
就在这时候,丁卯仁大声叫道:“黄鼠狼,你且等一等。”
黄书郎侧头问:“等什么?”
丁卯仁道:“八里庄曾听石不悔说,他的命是花银子救回来的,可有这一回事?”
黄书郎哈哈笑了,他就知道石不悔会告诉他们这件事。
笑着,黄书郎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操刀江湖行,娘的皮,不就是为了银子。”
丁卯仁道:“我们花银子,黄鼠狼,怎么样?”
·黄书郎嘿嘿笑道:“当然,我也是人,而且是大大的善人,哪个王八蛋甘愿动刀杀人?”
白布衣骂道:“你是善人堆里面捡出来的。”
黄书郎道:“别闲扯谈,你们能出多少银子?”
丁卯仁冷笑一声,道:“此处渡口相距凉河城不足八里,如果我们派人前去取银子,怕是你也不敢在此等,黄鼠狼,黑红门总堂就在凉河城。”
黄书郎冷冷道:“别拿你们黑红门总堂吓人,且等老子办完正事,一定会找上门,斗一斗左家父子两条虫。”
“两条龙!”白布衣大叫。
“两条毒虫。”黄书郎回敬。
白布衣叱道:“老子眼里,老门主就是龙。”
黄书郎笑笑,道:“别管是龙是虫,且说,你们要付多少赎命银子?”
白布衣道:“娘的,算你狠,我口袋中的银子全掏给你。”
他掏着口袋,一把银子加一加,只有二十多两。
黄书郎噗嗤一声笑了。
“才这么一点点呀。”
“你想要多少?”
“难道石不悔那恶霸没告诉你们吗?”
丁卯仁道:“告诉了,前前后后,共敲了他白银三万两。”
黄书郎道:“真诚实。”
丁卯仁道:“你他娘的也够狠,狮子大开口。”
黄书郎道:“对于各位,我可是仁慈的,只不过这么一点银子可不成。”
丁卯仁怒道:“好吧!老子身上也有几十两银子,拿去买药吃。”
他果然摸出几锭银子,重重地搁在地上。
月光下,照得银子闪闪发着光,可是黄书郎就是不去取,他冷冷地道:“就这么一点银子呀,套句丁执法的话,就算去买药吃也不够,要知道三仙镇上有个恶郎中,那家伙要银子也像要人命。”
丁卯仁道:“我们没有了,黄鼠狼,你他娘的看着办,老子们也不是省钱人。”
黄书郎一笑,道:“为左家父子牵马坠镫,拚命受累,每日里跑东到西,受那风刮日晒之苦,怎么会是没钱的人?照你们这么说,左家父子也过于苛薄了吧!”
丁卯仁吼道:“门主宽大为怀照顾下面的人,老实说,爷们今夜是为了文姑娘,更为了两位堂主的死,你小子也不想一想,谁会把大把银子带在身上的?”
黄书郎笑笑,实在有些不情愿地道:“也罢,容我一个个搜你们的身,搜过的人爬上船去,且忘了今夜的不愉快。”
他真的弯腰伸手,在丁卯仁的身上摸。
他的尖刀却抵在丁卯仁的后心窝,如果丁卯仁想动歪点子,他的尖刀只一推送,丁卯仁便休想活。
丁卯仁真想出手,只不过黄书郎的尖刀抵得他有点痛,如果他动,尖刀就入肉了。
丁卯仁身上真的没有银子了。
黄书郎笑笑,道:“丁大执法,看起来你比我穷多了。”他指指渡船,又道:“是否叫他们扶你上船去?”
不料船上的三个人已跳下两个来,匆忙地把丁卯仁扶上渡船。
黄书郎走近白布衣,道:“白大执法,轮到你了。”
白布衣气得全身哆嗦,吼道:“搜吧。”
黄书郎依然尖刀抵在白布衣的背,他的另一只手尽在白布衣的袋子里摸,只不过他失望了。
叹口气,黄书郎道:“真穷,大执法,真为你两位叫屈,你请吧巴。”
一个船老大忙着把白布衣也扶上船。
黄书郎指着十一个跌坐在地上的汉子们吼道:“口袋里有银子的全掏出来。”
只可惜他叫了半天,没有一个掏银子的。
他沉声道:“这么多人,竟然没有银子呀。”
十一个人除了露出忿怒的眸芒,便是咬牙咯咯响。
渡船上的丁卯仁怒道:“黄鼠狼,我操你娘,你是强盗不是?洗劫爷们呀'”
黄书郎嘿嘿笑道:“也叫你们知道被洗劫的味道,娘的皮,对付你们黑红门,只有比你们更狠十分。”
他戟指十一个怒汉,又道:“也好,我就一个个的搜,如果被老子搜到,奶奶的,别怪老子太狠。”
于是,他招手叫起一个大汉:“你先来。”
大汉双手握拳,气呼呼地走过去,黄书郎的尖刀抵在那汉子的肚皮上,他开始搜。
他果然搜出半两银子来。
于是,他忿怒地叱道:“这是什么?”
大汉怪声道:“这点银子也算数?”
“这点银子也是银子,娘的皮,你不诚实。”
他的话声未落,横着一腿踢过去,但闻得“啪”地一声响,那大汉发出一声叫,人已落在河里了。
大伙看着他往下游漂,死活当然不知道,只不过那大汉好像往岸边游着,光景这人的水性还真不赖凉河还在发洪水呢!
不过,黄书郎的这一招真管用,另外十个大汉全部把口袋里的银子摸出来了。
黄书郎笑了,他把银子凑一凑,笑道:“也有个十两八两的。”
他把银子一古脑装进袋子里,又道:“各位,一个一个往船上走,切莫推挤,小心掉进河里呀。”
他走了,他也听见身后不断传来咒骂声,但他却仍然在笑,因为换了是他,他也会骂。
当他走到坡上回头看时,那渡船真不慢,就快要到对岸了,骂声当然也听不见了。
□□ □□ □□黄书郎拔步疾走,匆匆地来到林子边,只见他的马前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当然是文彩姑娘。
文彩见黄书郎走来,立刻小鸟依人地投入黄书郎的怀中哭起来了。
黄书郎轻拍着文彩,低声道:“没事了,文姑娘,再也不会有人欺侮你了。”
文彩哭道:“黄爷,我真的那么命苦?”
黄书郎道:“你的命不苦,只不过江湖上恶人太多了,这原本就是个恶江湖。”
文彩道:“他们为什么要坑人,害人,还杀人?难道别人就该死?”
黄书郎道:“他们也是为生存,只不过每个人的生存方式不同,黑红门的人就是与一般人不同生存方式的人物。”
文彩哭了,她只是个美丽的女人,她无奈。
黄书郎扶着文彩上了马背,道:“我们尽快去清河,见了你爹之后,我送你们先远走他乡。”
文彩坐在马上,道:“黄爷,为什么你一再的帮助我?你为了什么?”
黄书郎道:“我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文彩道:“我是说,你图什么?”
黄书郎道:“你以为我图什么?”
文彩低下头,也弯下了腰,她伸手搂着马下的黄书郎,轻轻地在他额上吻了一下。
黄书郎愣了一下。
文彩道:“黄爷,你请上马。”
黄书郎道:“我牵马。”
文彩道:“看来秀秀姐姐比我幸运多了。”
她这话说得很认真,黄书郎全身不自在,他实在不知道文彩这句话的意思。
文彩道:“黄爷,自从我听到你带走秀秀之后,我心里很难过,却也为你们祝福。”
黄书郎这才明白了。
他木然一笑道:“秀秀是我带走的,我请秀秀去帮我侍候一双年迈人,别无他图。”
这时候,他还能说什么?
这时候,他才相信女人对于爱情这方面是敏感的。
他当然不能说出,他曾经同秀秀有过肌肤之亲。
文彩又弯下腰道:“黄爷,你若不骑,我也下马走路吧。”
她好像要翻身下马了,却被黄书郎扶正。
文彩叹口气道:“黄爷。”
黄书郎心中琢磨了一阵,他认为两人骑马也行,这样可以快点赶到清河镇,先找到文彩他爹,安排他父女两人远走他乡,也算了却这件救人救到底的事。
心念既定,黄书郎遂点头,道:“也好,为了你与令尊早日相逢,我骑马,姑娘就坐在后面吧。”
文彩立刻往马背后面移,只等黄书郎跨上马背,她便双臂左右的环抱着黄书郎的蜂腰。
文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