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是裤子又是靴,一古脑的全弄出来了。
原来,黄书郎为了好办事,他把连百瑞三人的衣裤堆在这里,用树叶埋着。
可也真的巧,竟然被那壮汉踩着了。
“铁头”向冲抖着几件衣裤,道:“娘的,这好像就是连副堂主的裤子嘛!”
那壮汉立刻接道:“不是好像,根本就是副堂主的,这两套也是小张和老李的。”
向冲咬咬牙,道:“这样整人,真他娘的缺德带冒烟,操……”
那壮汉立刻提醒大伙,道:“快找,连副堂主他们一定就在这附近了。”
大伙闻听,立刻往四下里叫起来,向冲气呼呼地道:“如此一来,文彩那个美人儿一定被人弄走了。娘的,大功一件落空了。”
一行十三人深入林中不多久,忽闻得好凄惨的一声长叹,那声音听起来真叫人心酸。
“唉!”
“谁?”
“救……救……我……”
这一回向冲也听见了,他抬头:“在树上。”
树下面十三个大汉齐瞪眼,隐隐约约地看到树上有光反射人体没有毛,月光一照会反射。
向冲在树下左右看,他还开口数一数:“一、二、三,唔,三个光屁股。”
壮汉道:“连副堂主他们刚巧也是三个人。”
也不知是谁在暗中插一嘴,道:“三个人一个也没有死嘛!”
向冲火大了,他怒骂:“谁在那里放闲屁?你们都是死人不是?还不快上去救人下来?”
这些人真欠骂,向冲一骂全醒了,看吧,一个比一个爬得快。
他们当然是往树上爬,别看爷们是大个子,爬起树来比猴子还快,刹时间把拴在树上的连百瑞三人吊落树下。
那连百瑞三人坐在树下直喘气。他三人还直落泪,这两天光溜溜地被拴在树上,受的罪可大了,如今一旦见了自家人,能不落泪?
“铁头”向冲向连百瑞道:“怎么搞的?”
连百瑞张口说不出话三个人都说不出话,因为三个人白天大叫救命,早就把喉管叫哑了。
向冲又问:“连老二,是谁整你们的?”
连百瑞这才拚命挤出两个字:“恶……客……”
向冲挺身而骂道:“操他亲娘,又是恶客黄鼠狼,王八蛋,他的伤怎么好得那么快?”
连百瑞道:“吃的……喝的……有……吗?”
他要吃喝,当然是又渴又饿,黄书郎临走前每人给他们挂了一张大饼,早就被三人吃光了。
向冲大声吼,道:“快拿吃的过来!”
却不料大汉们全愣住了。
大伙出来是救人的,而且此地距离清河镇只不过七八里,谁会带着干粮?何况又是三更不到。
“铁头”向冲见没有一个人走出来,发一声吼,道:“你们都是猪呀,就算出征去打仗,也免不了水壶干粮全带上,我是指挥官,你们的堂主,难道也叫我为你们准备吃喝不成?一群混蛋。”
骂是骂,只不过他想了想,吼道:“那就快动手抬,两个抬一个,一二一的回家转了。”
这一下大伙齐动手,扛起连百瑞三人就往山下走。
这时候,连百瑞才舒了一口气,他低声地道:“堂主呀,姓黄的婊子养的东西真混帐,头一夜他把我们三人赤裸裸地拴在树下面,真幸运,只来了两头大野狼。”
向冲吃惊地道:“狼没咬你们?”
连百瑞道:“姓黄的说,狼怕大声叫,我们三今见狼来了,便一齐大声叫,小张与老李的喉管也叫破了。”
向冲摇摇头,道:“真有这么一说?”
“是的,还真管用,只不过……”
向冲忙问道:“不过什么?”
连百瑞道:“只不过今夜里来了狼群,怕有三十多头,我们却在树上看得清。”
向冲道:“难怪小张和老李不开腔了。”
连百瑞咬咬牙,道:“堂主,这口怨气非出不可,这是羞辱,娘的皮,王八好当气难受,我非活捉黄鼠狼不可,我要……”
向冲道:“抓住就宰了他个狗操的。”
连百瑞道:“抓住他就先来个游街,我要把姓黄的小子剥得一丝不挂的关在笼子里,在清河镇的街上游一遍,然后……”
向冲道:“怕是镇上公差会讲话。”
连百瑞道:“这两天我在林子里想好了,如果官家有人出面拦,咱们就说姓黄的小子是疯子,疯子是不会分辩是非的!”
向冲道:“主意倒是不错,只等设法子抓住恶客黄书郎,咱们就照着你的办法干。游完了街,再把他送进凉河总堂去。”
连百瑞顿了一阵子直喘气。
向冲却在心中咒骂黄书郎。
连百瑞歇过了劲,又问道:“堂主,你们是不是见到黄鼠狼了?”
“铁头”向冲沉声道:“没有。”
连百瑞道:“堂主,你怎知我三人被黄鼠狼坑在野林子里了的?”
向冲咬着牙,还带着心痛的道:“娘的,消息是由小白菜那个婊子送来的,她还敲了我们一千两银子。”
连百瑞几乎要滚在地上了。
他大喘气地道:“堂主,这件事只有黄鼠狼一个人知道,小白菜怎么会知道?”
向冲道:“但小白菜的消息是可靠的。”
连百瑞道:“这一定是黄鼠狼授意小白菜干的。”
向冲点点头,道:“不错,但在当时,我以为不是黄鼠狼干的。因为我知道黄鼠狼的背上挨了一刀,他至少也得歇上个半月二十天的。岂料他那个王八蛋好得这般快,快得出人意料之外。”
连百瑞道:“堂主,咱们的银子也是小白菜贱货花得起的?这要是传出江湖,总堂也不会饶过咱们。”
向冲道:“回去就抓那个烂女人,他娘的老皮,也把她倒吊在地牢里,叫她知道讹诈咱们的后果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
这一行人沿着山道往镇上走,还不知山道边黄书郎与小流球早就看到他们了。
黄书郎双手叉腰站在暗处,他发出无声的大笑张嘴冲着天好像打哈欠,双肩直抖动,乐得要跳起来。
他在乐过以后,对地上躺的小流球道:“身边如果没有你,我今晚就先把向冲那老小子整个够,奶奶的,这是大好机会。”
小流球道:“大哥,你出手我拍手。”
黄书郎叱道:“你小子希望我出手?”
“大哥有整姓向的本事。”
黄书郎道:“可是你怎么办?”
小流球道:“我相信大哥必胜。”
黄书郎道:“你懂个屁,双方搏杀,谁也不能吹牛自己一定会赢。刀是利的,人是活的,万一挨上一家伙,我还可以逃,你就没命了。”
小流球叹口气道:“大哥,原来你是为了我,我小流球这辈子够运气,遇上大哥这么一位有良心的人,我……我……太高兴了。”
黄书郎道:“这几年相处,到今天你才知道我够义气,也算难为你小子了。”
小流球道:“人在难处想得多,我小流球这几天想得不少,我相信大哥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黄书郎叱道:“若不是你为了曹三圣那个恶师爷的事要对我说,我早就狠狠揍你了。”
小流球道:“大哥不揍我,我反而心中有疙瘩,大哥呀,我早晚会给大哥一个交待。”
“交待?你的交待就是尽快把你这一身伤养好。”
□□ □□ □□黄书郎又来到三仙镇上。
洒水当然是去热气,只不过令人觉得更闷得慌。
“普济药铺”的那位仁兄刚洒完水,正站在台阶上呼呼啦啦地摇扇子热呀!
黄书郎未抬头,他背着小流球匆匆忙忙地冲进门。
那大伙计只看病人不看背的人,只不过当他进到屋子里,又看清那个背病人的人以后,他指着门口大声吼:“滚出去!我们惹不起你老兄!”
黄书郎道:“老兄,我们是来看病的,没有谁惹不起谁这码子事。”
那伙计怒声低沉地道:“对不起,我们是猪八戒摔钯子不侍‘猴’的。”
黄书郎一笑,道:“哈,好哇,我却是孙猴子进桃园绝不空手而去。”
大伙计怒道:“不惹你也不行?”
黄书郎咬咬牙,道:“老子先好言,后面就是干。我问你,你们这儿开的是什么店?”
“药铺。”
“那不就是了?看病呢。”
“不看。”
黄书郎冷冷笑,道:“他娘的,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言相向六月寒,欠揍不是?”
“你没理由再撒野。”
黄书郎低吼一声,道:“老子理由一大堆,王八蛋,你开着药铺不看病,你们的药铺死要钱,今天老子上门来,去,快叫古班出来。”他又骂了一句,“那个死郎中呢?”
便在这时候.二门闪出一个人,这个人当然是“恶郎中”古班了。
“外面吵个什么劲?”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发觉“恶客”上门了。
“你……”
“我又来了。”
“你为什么再找我?”
“找你治病呀。”
“你把我整惨了,还不放过我?”
“我如果不求医,就一定不来找你。”
古班冷冷道:“你以为吃定我了,是吗?”
黄书郎笑笑,道:“没有那么一回事,古大夫,你的医术令我向往呀。”
古班摇摇头,道:“算了,别为我戴高帽,你们另请高明吧。”
他要回身走,却被黄书郎横身拦住。
“我不看,可以吗?”
“你不怕我烧了你的房子?”
古班怒道:“杀人放火呀,这个恶客。”
黄书郎道:“古大夫,你是有家眷的人,我却是个单身汉。一把火烧了你的店,老子天南飞天北,过几年再回转,你可就完蛋了。”
古班咬牙面泛青,道:“看你的模榉,你比个好人还要棒,你有什么病?”
黄书郎发觉古班心意动摇了。
他笑笑道:“拜你恶郎中所赐,我吃了你的药,一身的外伤全好了,只不过你看看,这个人的伤不轻,你快妙手回春吧。”
古班走近一张大椅子前,这才发觉大椅子上斜卧着一个猴儿样的瘦子。
小流球的身子瘦小,古班一时未发现,这时候他看看小流球,不由吃惊,道:“被人打得重伤内腑了。”
黄书郎竖起拇指赞道:“高明,我看他就像你说的。”
这句话令古班愣然。
他看看小流球,向黄书郎道:“他与你有什么关系?”
“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不认识他?”
“我为什么要认识他?”
“既然不认识,你为什么把他背到我这儿来?”
黄书郎哈哈笑,道:“这家伙瘦得如同花果山下来的猴儿一样。他同几个人干上了,被人修理得多凄惨。我是在车道上遇见了他,他求我,古大夫,你说我是干什么的?嗯?这种事,我能调头走了不管他的死活?”
古班道:“所以你把他背到我这儿来了?”
黄书郎道:“是呀。”
古班道:“你肯为他出药钱?”
黄书郎道:“我当然不会替他出药钱,他又不是我的小舅子什么的。”
古班怒道:“你不出钱,我怎会看他的病?算了,你是出了名的恶客,我也是没银子不办事的人,你老弟还是把他送到别家吧。”
黄书郎又是一声笑,道:“古大夫,你说我为什么大热天从大山里把他背来你这里?你不知道没关系,我这一说,你会立刻明白了。”
古班叱道:“废话。”
黄书郎道,“绝不是废话。古大夫,这小子同那班人干起来,被人打得快要死了,我救了他。他对我说,他弄了不少银子藏在一个地方,只有他知道。只因为我救了他,他便把那地方告诉我了。”
古班听得有银子,立刻眉飞色舞地笑了。如果你想知道古班的模样,我敢说,江湖之上干大夫的人接过苦哈哈病家银子时候的笑脸,就是那种熊样子。
接过了银子不言谢,痛苦的病家还得鞠躬哈腰直道“拜托”不已。
黄书郎没有拜托古大夫,他对大椅子上躺的小流球道:“喂,朋友,你那个藏银子的地方我知道了,你在这儿养治伤,我去取你的银子来。”
他指指古大夫,又道:“这位大夫姓古,是江湖上有名的‘好’郎中,一定能治好你的伤,你放心,只不过你打算送古大夫多少银子呀?”
小流球当然明白黄书郎在乱说,他同黄书郎一起数年,谁的心事彼此相通。
小流球如果不是内伤重,怕早就笑破肚皮了。
他当然笑不出来,而且还痛苦地道:“这位大哥,你是天下最好的人,如果这位古大夫能治好我的里外伤,你就替我送他五千两银子吧。”
“五千两?”大伙计嘴巴张大了。
“五千两?”古大夫紧皱眉。
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小流球一遍,又道:“朋友,就凭你这一身苦兮兮的模样,我问你,你见过那么多的银子?”
小流球淡淡地道:“大夫呀,包子有肉不在皮上,别看我穿得不怎么样,银子倒成堆,我这位救命恩人就将看到我的藏宝之处。”
黄书郎点点头,道:“好,三五天之后我会来看你,五千两银子我送来。”他又对古班道:“你看怎么样?”
“恶郎中”古班道:“只要有银子,他的这点伤我敢包医了。”
黄书郎:“你老兄不再把财神爷往外推了吧?”
古班道:“如是你,我是不敢领教的。”
黄书郎道:“我也不希望再上你的门。”他拍拍小流球,笑道,“三五天之后,你放心,你的银子我一个蹦子也不要。”
小流球道:“谢谢,谢谢。”
黄书郎往门外走,小流球又是一声叫:“这位大哥,你请等一等。”
黄书郎知道小流球的鬼点子,他回身,笑问:“什么事呀?”
小流球道:“老兄,你还未曾告诉在下你贵姓大名,仙乡何处?”
真妙,这是对黄书郎的谎言加添调味料,使得古班与那伙计更加相信黄书郎之言了。
黄书郎哈哈一笑,道:“名不名姓不姓,江湖上就是这么一回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我如果随便说个名,你又怎么会知道?”
古班却立刻指着黄书郎,对小流球道:“他叫黄鼠狼,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