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旁突窜起持刀黑衣劲装汉子,双刀一扬,拦住了背剑老叟,喝道:“站住!”
老叟微笑道:“两位可是少令主手下么?老朽乃本帮总护法钟离胡有要事晋见少令主?”
一双汉子相顾一愕,只见左立一个抱拳笑道:“原来是总护法,只是少令主有命……”
钟离胡手拳一摆,接道:“少令主已在危中,烦劳二位火速通禀,片刻之后桂中秋即率众来犯。”
一双汉子面色一惊,左首一人怔道:“总护法请稍待,容小的通禀……”迅疾将身飞奔而去
须臾,那漠子自客厅内疾奔而来,抱拳躬身道:“少令主传总护法晋见,少令主正在盛怒,总护法要小心了!”
钟离胡一听传见,不禁目泛怒光,但倏然敛去,微微一笑道:“有劳带路!”随着那劲装黑衣漠子迈入客厅。
阎玉愤怒钟离胡扰兴,目睹钟离胡进入,沉声道:“你就是钟离胡么?”
钟离胡傲然一笑道:“老朽正是,少令主,老朽奉令主亲授会符,生杀予夺,纵使是少令主也不例外,少令主你竟敢对老朽局傲无礼。”
阎玉不禁面色一变,目注钟离胡一眼,渐转笑容道:“钟离总护法请坐,在下自幼不管本门中事,此次奉家父之命诛杀桂中秋吴越两人,你我不相统率,不能以门规约束,请见谅!”
钟离胡欠身坐下,笑道:“吴越系有功之人,为何还要诛戮?难道这少令主不希望与天下第一绝色美女司徒婵娟结成姻侣么?”
阎玉不禁呆得一呆,道:“听说司徒老夫人提出三个条件?”
“不错。”钟离胡笑道:“少令主必是从吴越手下口中得知!虽然极难,但事在人为!”
阎玉想起司徒锦霞,虽纱中蒙面但仿佛甚美,不禁心中一动,道:“家父严令诛杀,在下不敢违背,为之奈何?”
钟离胡呵呵大笑道:“少令主是否飞讯禀知令主请示么?”
“有,却并无回讯!”
钟离胡笑容未敛,道:“令主事实真象未明,不该遣少令主露面,再说少令主英武神勇,身负令主家传绝学,足可纵横江湖,但仍然不是吴越桂中秋敌手!”
阎玉两道剑眉一剔,厉声道:“总护法此言是真?”
钟离胡面色一整,正色道:“时刻无多,老朽所以前来,就是告知少令主调出两批人手,一去太圣宫,另一是围袭袁绶,恐凶多吉少,再桂中秋即将率众来犯,少令主是否有制胜之把握?”
阎玉心中一凛,说道:“两批人手虽非本门中人,却是江湖中一流顶尖高手,袁绶独自一人竟有如此高的能为么?”
“袁绶并非独自一人,还有诸葛敬、斧魔灵霄等人之助。”
钟离胡道:“少令主,你我先别谈这些,桂中秋即将来犯,谈如何应付?”
阎玉纵身长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在下不信桂中秋生有三头六臂。”忽面色一变道:“难道袁绶他不是桂中秋化身么?”
钟离胡道:“老朽原先亦是如此想法,结果证实非是!”
忽闻店外天际远处传来一声长啸,钟离胡面色一变,忙抱拳道:“老朽出外一探是否桂中秋率众来犯,去去就来”飞掠出得店外,循看啸声传来方向奔去。
奔出五里之遥发现一片竹林外立着五人,正是简松逸所扮的吴越和邓安平祝赛朱九珍及御风乘龙符韶等人。
钟离胡发现吴越左臂上立着一只毛色苍黄的兀鹰,认出用来传讯总坛的猛禽,诧道:“吴贤弟,本座急于与你晤面,但无法寻觅飞虎谷在何处,贤弟派遣与本座联络之人又坚不吐实……”
吴越笑道:“小弟这不是来了么?”
钟离胡端详了吴越臂上苍鹰两眼,道:“这苍鹰何来?”
“小弟就是为此而来。”吴越神色甚怒道:“此乃令主讯阎玉之物。想不到总护法亦在诛杀之列。”
钟离胡神色大变,道:“本座不信!”
“信管就是此鹰足上!”吴越一伸左臂道:“总护法不信就取出瞧瞧,但不可损坏,尚须放回阎玉手中。”
钟离胡照言取出信管内纸卷,展开详阅之下,不由骇然失色,大怒道:“不料令主如此狠毒,本座对他忠心耿耿。”
吴越皱眉道:“事因复杂,情势所*,也许令主迫不得已!”
钟离胡道:“这传谕须放回少令主手上么?”
“不错。”吴越道:“如非如此,令主恐日后坚不承认有其事。”说着笑了一笑道:“也好,他如此做,无非是把劫夺长江镖局暗镖诿卸我等,他可置身事外,也希冀保全了他暗通消息,勾结为奸的王公宗亲。”说着接过原信还之于鹰足,放之离去。
那兀鹰扑扑展翅穿云直上,竟向那荒村客栈飞去。
钟离胡摇首叹息道:“本座恐死无葬身之地了!”
吴越转眉笑道:“总护法为何恐惧少令主阎玉若此?”
钟离胡道:“传言阎玉那雷霆一击,灵霄等人会全力迎犹未占上风,本座有自知之明,不敢夸下海口!”
吴越道:“总护法只须用五禽剑法,虽未必胜,亦未必落败!”
钟离胡目露惊诧之色,道:“贤弟何从知悉本座谙习五禽剑法,多年来本座深藏不露,真乃匪夷所思?”
远处忽送来一声长啸,吴越怔道:“桂中秋党羽赶至,我等暂取观望之策,俾收渔翁之利!”
口 口 口
大圣宫,深处幽谷丛中,地险人稀,到处残垣断壁,殿梁倒塌,长草及人,荒凉阴森。
当年,这片山中非但蛇兽为患,而且妖鬼崇人,于是有人募迷大圣宫,但地颇广,正殿供奉齐天大圣镇妖降魔,金碧辉煌,画栋雕粱,惜时日久远,香火冷落,地塌败坏,遂成陈迹。
太阳尚未西沉,深谷中已是晦暝如暮。
大圣宫殿坪上只见人影兔起鹄落,寒光如电,空中黄虹倏沉倏起,喝叱声中尚不时腾起惨嗥凄厉之声。
片刻之后又归沉寂。
只听斧魔灵霄宏声道:“诸葛少侠,这些死者真是阎玉小辈党羽么?”
诸葛敬遍体血污,答道:“不错,灵老当家属下亦伤折了三人,在下问心不安?”
灵霄宏声大笑道:“人在江湖,死伤难免,对方身手极高,不幸却遇见了老夫。”面露得色,又道:“袁绶今晚准会应约而至么?”
忽闻传来一声冷笑道:“袁绶恐怕来不了啦!”
灵霄面色一变,大喝道:“谁?”
一株参天古柏上搜搜落下两条人影。
诺葛敬一眼瞥见来人正是披发老者及小三儿,忙抱拳相迎道:“老前辈!”
披发老者道:“袁绶现被阎玉党羽围在离此西北二十里外密林中,恐苗疆十八金刚无人制服,除了灵老当家无法抵敌!”言毕与小三儿冲霄掠空而去。
灵霄怔得一怔,说道:“此人是何来历?”
诸葛敬摇首道:“在下只知是武林前辈,不知是何来历?他说除了灵老当家外,恐无人制服了苗疆十八金刚!”
灵霄面现得意笑容,道:“不料阎玉竟然说动苗疆十八金刚相助,可见鬼影子心怀叵测,居然网罗了中原之外无数凶邪恶煞,假以时日,我等必无瞧类矣,快走!”
口 口 口
俟斧魔灵霄赶至之前,袁绶已是疲累不堪,虽然十八金刚为他歹毒暗器刺破气穴毙命,仍有十四彪形犷蛮大汉硬打猛劈。
袁绶武功虽高,却亦不敢硬封硬架,仗着身法转头,剑招玄奥游闪无定,不禁汗透重襟,急怒交加。
鼠目老者领着多人藏伏林中近处,不时出言讥讽潮讪。
袁绶本欲施展杀手绝招,又恐识破身份,不至性命攸关之际绝不施展。
但,他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正欲施展杀手之际,蓦闻宏声如雷大笑道:“百灵洞内徒子徒孙也来了么?”一条巨大身影徒空升落,正是斧魔灵霄。
其余诸葛敬等人则横向四外林中而去,数时起了一片喝叱拚杀之声。
灵霄一立在当场,竟比那苗疆十四金刚高出一个头,巍然宛如天神,威风凛凛,震慑心神。
十四苗疆恶煞金刚一刹那间竟然呆住。
灵霄笑向袁绶道:“这十四人由老朽来收拾,袁老师请相劝诸葛敬少侠入洞立肃清余寇!”
袁绶抱拳略拱相谢,挥剑跃向诸葛敬拚搏之处。
林中亟暗如漆,双方拚斗全仗着夜眼分辨。
突然,林中四外忽冒起多处火光,有一二丈来高,呼呼熊熊,照耀得近处光亮如画。
此火显然是药物所制,却不致蔓延开来难点干枝枯叶,呼呼不熄。
灵霄面对十四巨实恶煞,冷笑道:“你们是一齐上呢还是一个一个来?”
一个光头耳带金环貌像狞恶大汉,手中狼牙棒一横,冷笑道:“你就是灵霄么?有我一人便足够了?”说时狼牙棒一式风卷残云覆扫而出,呼的一声扫向灵霄腰际。
“找死!”灵霄话声出口,五只手指疾张,身形疾闪,迅疾无伦一把扣住狼牙棒,猛力一拧一带,那光头耳带金环大汉不由自立地向前冲出一步。
只见灵霄高举,骈掌如刀,倏的猛砍而下。
“笃”的一声,光头大汉骨断头折,嗥声未出口外,立即横死在地。
立时三条人影如巨鹏展翅般扑了上来,锥、棍、塑一般兵器纵楝呼啸袭去。
灵霄哈哈发出宏雷大笑,夺来的狼牙棒横扫千军。
只听三声浅厉惨嗥腾起,鲜血飞溅,颅裂浆液,骨折腰断而亡。
其余十人不由瞻寒魂飞,掉头就逃。
灵霄身形腾空追出,双肩八柄金斧亦离体电漩虹射出,只闻数声冷哼,显然有数人被飞斧砍中。
但他们均是钢筋铁骨,仅受震砍微伤,身形只沉得一沉,又接踵而起,去势如风逃得无踪无影了。
斧魔灵霄见去得甚远,又为森森林木所阻,敲空飞斧难以为力,只得将收回飞斧,转面扑向叱杀传来方向,意欲相助诺葛敬等人。
忽闻天罗网主卜熊嘶喊怒极语声道:“老夫要叫你受尽练魂销迫之苦方消此恨!”
灵霄循声掠去,只见那鼠目老者已然倒地,肩胸等处冒出般红鲜血,瞪目张牙似不胜其痛苦之状。
天罗网主卜熊身中十数支摇疆毒箭,怒目*视鼠目老者,身躯摇摇欲倾。
灵霄大惊失色道:“卜兄,你是怎么了?”
卜熊苦笑一声道:“不料卜某阴沟里翻船,误中暗算,不过这毒箭虽是见血封喉,却死不了卜某。”
灵霄骇诧道:“卜兄罡煞护体,因何为毒箭所伤?”
卜熊伸手拔出一箭,道:“灵兄,你瞧!”
灵霄展目望去,只见箭镞首端凸出一针,长仅八分,针端有目力难辨小孔。
卜熊道:“针为寒铁真金所制,锐利无比,专破气功横练,一中人体刺破层孔,针内毒液即压射注入,其毒无比,见血封喉,幸卜某及时封住穴道,得已全命。”
灵霄道:“毒箭为这老鬼所发么?”发现鼠目老者受不住痛苦,自行闭气绝命,耳眼口鼻冒出涌泉般黑血,死状惨厉,悚目惊心。
卜熊答道:“这老鬼安排了甚多弓弩手,卜某被他缠住,无法全部避闪开去仍被射中。”
灵霄忽感四外一片沉寂,喝叱拚杀之声已无,诧道:“匪徒已逃去了么?那袁绶诸葛敬等人何在?”
忽闻袁绶传来语声道:“袁某在此,匪徒已悉数就戮了,诸葛敬少侠方才追杀一匪,不久即回,那些弓弩手均丧在袁某剑下了。”说时袁绶手挽长剑已飘然走来。
他们存身之处四外仍然还有数处火焰冒起,呼呼熊熊,景物可辨。
忽见一条身影掠去,正是诸葛敬,尚未至三人之处,突一个踉舱仆地不起……
林中四外人影纷纷掠来,均是灵霄随来的同党,竟伤折了一半。
灵霄见诸葛敬倒地,忙一把扶起,说道:“诸葛少侠伤得怎样?”只见诸葛敬嘴角尚有残余血迹。
诸葛敬并未昏迷,神智清楚,缓缓坐起道:“多谢灵老山主,在下追杀那厮,为在下一剑穿肋而过,岂知那厮反有反噬之能,竭最后真力推出,在下不防为其击伤内腑,幸遇披发老前辈救治……”
袁绶心中一动,暗道:“又是他!此人来历委实可疑。”
但见诸葛敬歇了一歇,接道:“披发老前辈救洽在下之时,其徒小三儿忽掠来报知,说吴越探知阎玉隐身离此东北廿余里外荒村客店内,遣出半数人手截杀袁大侠事,意欲先发制人,率众赶往荒村小店袭杀阎玉,披发前辈面色一变,道:“阎玉此人事关重大隐秘,绝不能让吴越此贼得手,吴越比桂中秋犹更阴险毒辣!”他说在下伤势已然无碍,言毕偕同小三儿飞奔出林离去……”
诸葛敬说到此处,突止口不言,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吞下,闭目行动自疗。
灵霄长叹一声道:“灵某自愧无能,受人之托不能忠人所事,迄至如今,非但吴越人影不见,而且累及同道伤折了不少。”这下不胜欷嘘。
卜熊冷笑道:“灵兄,越来越变得婆婆***,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何必自怨自艾!”
灵霄摇首嘿嘿干笑两声道:“灵某已是骑虎难下,欲罢不能!”
天罗网主卜熊也不再言,徐徐拔出身中毒箭,席地坐下,暝目行功驱毒。
灵霄忽转目注视袁绶道:“袁老师,可否领老朽与桂中秋相见一面?”
袁绶道:“袁某确舆桂中秋义结金兰,但他习性刚愎,不允袁某出手相助,所以袁某只能暗中助他。但他形踪飘忽不定,只有他找上袁某,袁某却无法觅寻他的踪迹,不过吴越此则已赶往阎玉处,桂中秋必追踪其后。”
灵霄点点首,道:“老朽相信袁老师的话,但老朽只觉吴越身为首座护法,亦未叛帮,何以阎玉奉命诛杀吴越桂中秋,其中必有蹊跷!”
“这老朽知道。”一条白影疾掠而去,话了身落,现出白骨追魂滴血魔主。
袁绶不禁一怔,道:“是你!”
“不错,正是老朽。”白骨滴血魔主阴惨惨的面孔拉得甚长,道:“桂中秋必已告诉了你,老朽是什么人?为何要找他!”
袁绶冷冷一笑道:“桂中秋什么也未告知袁某,袁某怎么知你找他则甚?”虽是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