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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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鹰扬-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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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鼠须老者闻言不禁大感惊愕,诧道:“那位江湖朋友是谁?阁下何从而知所托之物就是交与老朽?”
  东方旭道:“老夫也不知这位江湖朋友姓甚名谁?但他描述尊驾形貌甚详,只说尊驾形踪不定,可在扬州府城定可找到,尊驾尚未出得天宁门即被老夫发现。”
  鼠须老者明知是谎言,却又禁不住猛泛寒意,笑道:“托交之物现在何处?可否先让老朽过目,便知那位江湖朋友来历姓名。”
  “现在梅花岭上。”
  “阁下请带路。”
  双方尔虞我诈,彼此均未存着甚么好心。
  到达梅花岭上史公可法衣冠冢旁一座草亭,鼠须老者沉声道:“托交之物阁下可交与老朽了。”
  东方旭道:“那是当然。”身形一跃而起,自亭顶草中取出一布囊,递与鼠须老者。
  鼠须老者一眼就辨出那是洪梦鹤的点穴镢盛装布囊,不禁心神猛震,接过布囊取出的却是两截断铅,故作愕然神态,说道:“老朽不识断镢是何人之物。”
  通臂猿倪凤子厉声道:“你真不识么?”
  鼠须老者冷笑道:“老朽识与不识用不着欺骗三位,再说三位虽是名满武林的高人,老朽却未必惧怕三位,何须盛气凌人?”
  东方旭道:“看来尊驾必是倚仗人多,有恃无恐,来个死不承认,我等又岂奈你何?好,既然如此,托交之人尚有几句重要的话转告也不必了。”
  鼠须老者既然坚不承认断镢是何人之物,致使托转之言事关生死也不能问,否则岂非欲盖弥彰,当即哈哈发出一阵狂笑道:“老朽根本不识断镢之人,阁下也不必枉费唇舌了,三位请便吧!”
  东方旭冷冷一笑道:“好,老夫等立即转身就走,不过尊驾终必後悔。”迅即与倪凤子展飞虹三人望梅花岭下飞掠离去。
  月色之下,只见三人身影如飞渐远渐杳……
  一个蛇眼老者趋近鼠须老者,低声道:“常坛主真不知囊中断镢是何人所有?”
  鼠须老者长吁了声,道:“我等均知此乃洪梦鹤堂主独门兵刃点穴镢,但我等坚称不识自有其难言苦衷。”
  “至少常堂主让他说明洪梦鹤托转之言。”
  “那岂非不打自招洪梦鹤是同门中人。”鼠须老者答道:“他们意在追寻一真贼尼的下落,三人内有展飞虹贼婢,来意至为明显。而且他们亦不止三人,如本堂所料不错,近处必有他们同党潜隐者。”
  蓦地,数声闷噑响起,接着重物纷纷着地之声。
  常姓鼠须老者不禁大惊,别面望去,只见随来同党不知中了何种暗器倒地不起,忙道:“快走!”
  四外忽涌现十数黑衣蒙面人,飞扑而至。
  鼠须老者知撤走已迟,猛一咬牙亮开双拳喝道:“上,格杀勿论!”
  话声一落,只觉一股异香扑鼻袭来,情知有异,意欲摒住呼吸,但那里来得及,一阵头晕目眩昏迷倒地不起。
  口   口   口
  距扬州西南卅里有座双石峯,山虽不高,却寸草不生,怪石嶙峻,其中宛如斧劈中分为二,巍然削立。
  峯麓为白莲巷,依山傍石而建,巷外却是一片矮松林,清静宁谧。
  朝阳正上,松林内突现出三条身影,正是常姓鼠须老者,似身受重伤,面色惨白如纸,由一双黑衣劲装老者搀扶奔向白莲庵而去。
  庵门敞开,隐隐传出来木鱼清罄之声。
  三人同时穿入庵门,只见一个陈袍老尼正在诵经,目睹三人掠入,不禁一怔,霍地站了起来。
  常姓老者苦笑一声道:“可恨洪梦鹤神秘,速将一真贼尼带来移往他处,危在眉睫,快去。”说时就在身旁木椅坐下,喘息不止。
  灰袍老尼意欲问话,见常姓老者目泛怒光,不敢多言,急急望内掠去。
  片刻,只见灰袍老尼抱出一只麻袋,道:“常堂主,贼尼已点了睡穴。”
  鼠须老者立起,拉开袋口检视了一眼,示意左侧黑衣老者搁置肩头带走,并向灰袍老尼道:“速速撤出白莲庵,免遭血洗之祸。”言罢扶着另一黑衣老者肩头快步走出庵外而去。
  灰衣老尼神色凝重,似有所思,喃喃自语道:“常堂主语音有点不一样,莫非身负重伤所致,他怎么不唤老尼等同撤出庵外,此事大有可疑……”忽见一条人影风然掠入庵内。
  来人正是无影刀薛瑜。
  灰衣老尼镇定如恒,合掌施礼道:“施主驾临荒庵,是否……”
  言尚未了,薛瑜沉声接道:“庵主,我们也无须转弯抹角了,老朽风闻华山琼花崖一真老尼落在白莲庵内,请速释出免遭不测之祸。”
  灰袍老尼道:“阿弥陀佛,华山一真神尼贫尼久有耳闻,只是无缘识荆而已,佛家弟子戒打诳语,一真神尼实未在荒庵。”
  薛瑜冷笑道:“庵主到抵得乾乾净净,老朽奉有抚署严令,若无真凭实据岂可贸然来到贵庵 ?”沉着大喝;一声道:“进来!”
  庵外鱼贯掠入五人。
  薛瑜沉声道:“搜!今日就是将这白莲庵倒转过来,也要搜出一真老尼。”
  五人望内疾窜入去。
  灰袍老尼神色一变,道:“施主仗势欺人,恕贫尼无礼了。”说着双拳疾拂而出,拾缕凌厉指风戮向薛瑜要害重穴。
  薛瑜冷笑一声,右手“玄鸟划沙”疾挥向老尼双臂。
  老尼陡地神色惨变,蹬蹬蹬连退三步,瞠目颤声道:“刀……无……影……”
  说时双臂齐时坠地,血如泉涌溢出,仰面倒地昏厥过去。
  薛瑜冷冷出声道:“休怨老朽心辣手黑,这也是你这淫尼昔日作恶多端之报。”一指飞落,疾望殿後掠入。
  须臾,庵外疾掠入十数条黑影,身形一定,来人均是蒙面黑影,为首者见老尼倒卧在血泊中,忙点穴道止住溢血,掌心按住老尼胸口上。
  老尼费力地睁开两眼,语声微弱道:“一真贼尼已为常堂主先一步带走,乃洪梦鹤神秘。”
  “伤师太的鼠辈是何来历?”
  “刀……”
  灰袍老尼只吐出一个刀字便气绝毙命。
  “走!”
  那个数蒙面人竟未搜索庵内立即纷纷掠出庵外而去。
  口  口  口
  诸葛敬在百花抝中享尽人间艳福,毒伤业已痊愈。
  司徒锦霞亲自照拂,诸葛敬感德不已。
  诸葛敬一直未见过司徒岳及司徒婵娟,只一提及,司徒锦霞即谓其兄长、二妹为了诸葛敬,出外访觅一真神尼的下落去了。
  忽见一青衣女婢盈盈走入,道:“大小姐,老夫人要见你咧。”
  司徒锦霞嫣然一笑,目注诸葛敬道:“我去去就来。”
  诸葛敬含笑道:“姑娘请便。”
  司徒锦霞告辞走出,转望内厅而去。
  内厅布置典雅古拙,只见一慈眉凤目老夫人坐在大厅一把交椅上,手捧水烟袋咕噜咕噜喷吸着,身旁侍立着一紫衣丽人,秋水为骨玉为神,明眉皓齿?沉鱼落雁,美若西施。
  司徒锦霞向老夫人襟袵一福,又向紫衣丽人嫣笑道:“二妹!”
  紫衣丽人正是司徒婵娟,微微一笑道:“大姐!”
  司徒锦霞道:“娘唤女儿为了何事?”
  老夫人道:“霞儿,娘听说你闺房中藏得一名少年可有其事么?”
  司徒锦霞玉靥绯红,道:“娘,这少年名诸葛敬,系侠义道门下,身负毒伤为大哥所救,女儿奉大哥之命为他疗伤,乘机套问诸葛敬来历。”
  老夫人诧道:“你不是说他是侠义道门下,为何又要套问他的来历?”
  “娘,”司徒锦霞忙道:“女儿是从他口中得知的。”
  “哦,”老夫人点点头道:“如此说来,此人必有莫大的来历?”
  司徒婵娟道:“娘,别逼问大姐了,一切都是大哥所做,要问不如去问大哥好了!”
  厅外忽传来一声朗笑道:“娟妹,你又在娘面前编排我这作大哥的不是了。”话声中,一个面如冠玉,猿臂蜂腰的少年走了入来。
  美中不足的是眉目之间却隐泛威棱杀气。
  司徒婵娟冷冷答道:“谁敢编排大哥的不是,本庄的事妹子一向少管少问,可惜大哥却为百花抝引来一场血腥浩劫。”
  司徒岳似最畏怯这个二妹,闲言不由面色一变,道:“娟妹,你是说事因诸葛敬而起。”
  司徒婵娟道:“大哥,诸葛敬只知其名,妹子连面都还未见过,大哥竟扯得十万八千里去了 !”
  老夫人面色一寒,道:“岳儿,你那娟妹从未在娘跟前提及你的不是,不过你舅父方才探望为娘,谈及最近江湖上风风雨雨均对你不利。”
  司徒岳心中一惊,道:“舅父来了么?他老人家现在何处?孩儿从未曾与人结怨,为何江湖传说对孩儿不利?”
  “你舅父走了。”老夫人冷笑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岳儿,你是否参与了却夺长江镖局暗镖罪行?”
  司徒岳不禁面色大变,屈膝跪下道:“孩儿该死,不过当时不知是劫镖,原认为友助拳,到时已身不由已。孩儿确是为了保全百花抝数百生灵,不然今日百花抝那有如此安宁?娘,劫镖之事隐秘异常,舅父如何得知?”
  老夫人冷笑道:“我看你仍蒙在鼓中,当日参与劫镖之人有否洪梦鹤、凌竹青、平振云等人?”
  “有!”
  “他们三人俱为侠义道人物所除,临终之前尽吐隐秘。”老夫人慨叹一声道:“你更不该将华山一真老尼囚禁在百花抝内,现虽移往他处,但纸包不住火,你明白么?”
  “孩儿明白。”司徒岳道:“娘所说的这些都是舅父带回来的?”
  老夫人道:“不错,你不妨出外打听,是否你舅父揑造事实?”
  司徒岳惶恐答道:“孩儿不敢!”
  老夫人冷冷一笑道:“山雨欲来风满楼,百花抝将成是非却杀之地,娘今晚带你媳妇及二妹离开本庄去你舅父家暂住。至於霞儿,那要看她愿不愿随娘前往。”
  司徒锦霞眸露幽怨之色,低声道:“娘,您真忍心。”
  老夫人淡淡一笑道:“霞儿,并非娘偏心。这百花抝一切除了你大哥外,就数你最清楚,也许你大哥须你相劝之处甚多。”
  司徒锦霞默然不语。
  司徒岳知其母决定之事绝无更改,暗觉百花抝已陷危如累卵之境,不然其母不致携同其妻离此,因其妻怀孕在身,防自己如有意外,不可使司徒家香烟断绝。
  老夫人已离座而起,缓暖走入静室内面。
  司徒婵娟道:“大哥,娘已走了,请起来吧!”
  司徒岳叹息一声,长身立起,道:“二妹……”
  司徒婵娟忙摇手笑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百花抝有今日之危,并非大哥之过,小妹有话大哥必须紧记。病在内而非在外,如遇侠义道人物能忍则忍,能避则避,切不可多树强敌。”
  司徒岳诧道:“娟妹,病在内而非在外,这话何解?”
  司徒婵娟道:“昔日却夺长江镖局暗镖主其事者是否是大哥?”
  “不是!”
  司徒婵娟道:“可想而知,主其事者能放过大哥么?”言罢翩然转身望内室而去。
  这时,一个庄丁急忙奔入,禀道:“少庄主,有人手持少庄主信物求见。”
  司徒岳面色大变,当命庄丁延请来人至客厅,急向司徒锦霞附耳密语数句後掠向内厅外而去……。
  一个衣着华丽四旬左右中年文士端坐大厅太师椅上,目光凝注在那幅“春江泛舟”山水横轴上,久久不移。
  这人一袭雪白纺衫尚织有几竿翠竹绿叶,三糌短须,慨得气度非凡,那行头就拿这件纺衫而言非百金不可,手持一把摺扇,乌黑发亮,似是金铁所铸。
  司徒岳匆匆奔入,只觉此人面目陌生,从未见过,忙抱拳笑道:“在下出迎来迟,请海涵见谅。”
  这人向司徒岳长施一揖,道:“岂敢,兄弟奉舍主之命前来。”说着伸手入怀取出二物交与司徒岳手上,接道:“请少庄主过目。”
  司徒岳接过望了一眼,道:“请坐,不知令主有何盼咐?”
  “因洪梦鹤泄密,贵庄将成为是非之地,令主须将一真老尼押往总坛,诸葛敬来历可疑,令主之意亦一并解往总坛,能杀则杀,以免无穷後患。”
  司徒岳笑笑道:“在下虽身入本门,但无实据,无法节制本门弟兄所行所为,一真老尼为常令主带走,现仍不知所踪,诸葛敬现已离开百花抝了。”
  “什么!”那人又惊又怒道:“带走了!离去了?”
  司徒岳冷冷一笑道:“这有什么不对?幸亏常堂主先一步带走,对方却接踵侵入白莲庵,庵主等人均惨遭杀害,诸葛敬安然离开百花抝,即表明了百花抝与本门风马牛丝毫无干,对本门有利无害,尊驾你说是么?”
  那中年文士无言以对,顿了顿说道:“如此叫兄弟如何向庄主覆命?”
  “这有什么不好向令主覆命的?实话实说,并无虚伪,不过……”司徒岳略一沉吟道:“据在下所知,这百花抝环周卅里外均是武林人物严密监视中,易入难出,只恐尊驾甚难安然离去咧。”
  中年文士闻言两道剑眉猛剔,哈哈狂笑道:“他们倘狙截兄弟,无异太岁动土。”语声倏沉道:“少庄主不知在何处能找到常玉么?”
  司徒岳略一沉吟道:“常堂主虽带走一真老尼,但恐形迹暴露,藏身之处必距白莲庵不远。”
  中年文士问明白白莲庵方向後,起身告辞道:“舍主如有後命,兄弟当再晋谒少庄主。”
  司徒岳道:“不敢,在下随时侯教。”送出庄外,目送中年文士远去的身影,暗暗冷笑道:“只恐你无法活着返回总坛了。”
  突闻身後传来娇脆悦耳语声道:“大哥,此人不除,後患无穷。大哥是否意欲将此人除掉?”
  司徒岳回面,只见二妹司徒婵娟迎面而立,笑靥如花,诧道:“娟妹,你怎知为兄心意?”
  司徒婵娟道:“大哥,你这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尔。小妹瞧此人精芒内蕴,武功似高不可测,不如让诸葛故与其为敌,百花抝则尚可苟安。”
  司徒岳面现惊喜之容,道:“怎么娟妹与为兄一般心意,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司徒婵娟叹道:“大哥快去嘱咐霞姐指点诸葛敬速去白莲庵,娘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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