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乎与康熙寸步不离护侍在旁,亦显露了自身武功绝学。
当时,恨不得一剑劈了这满狗清帝,但一念在简松逸百般求她随清莲格格入宫,又隐忍了下来。
难道儿女之情,就能违背国家民族的大义么?
她扪心自问,不禁耿耿于怀,虽经陆慧娥司徒婵娟百般譬解,始终无法抹去内疚之念。
忽从身后传来清朗语声道:“虹姐,可容小弟一叙否?”
展飞虹语声入耳,不由芳心一颤。
来人正是简松逸,展飞虹头一遭听见简松逸唤她虹姐,怎不使她惊喜莫名,盈盈立起转身衽一福道:“公子下朝了么?”
简松逸湛朗双眼凝注着展飞虹面上,太息一声道:“小弟知道虹姐的心情,但小弟也是为了顾全大局,置身虎口,情非得已……”
展飞虹幽怨一笑道:“这个飞虹知道!”
“再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小弟深知虹姐心急,但不能过于亲近,贻人话柄小,恐误了大局……”
简松逸娓娓言说,展飞虹究竟是个女儿家,不禁玉靥霞生,奏首低垂。
只听简松逸接道:“有一事虹姐还不明白,小弟若不说,虹姐对入宫作文之事恐难耿耿忘怀!”
展飞虹诧道:“还有何事?”
简松逸自怀中取出一物。
展飞虹一见花容失色,惊道:“原来公子是反清志士副首领!”
简松逸忙放回信物,笑道:“这世上除了首领见过小弟真面目外,虹姐就是第二人了,其他均易容而见,虹姐,小不忍则乱大谋,因清廷气势正旺,生民极颐苏息,我等只可釜底抽薪,徐图复谋,方可驱逐鞑虏,还我河山。”
展飞虹肃然立起,施礼道:“属下谨受教!”
简松逸正色道:“小弟明晚有嵩岳之行,虹姐明午随小弟进宫辞行,返回华山,那康熙必暗遗亲信蹑随虹姐,也许途中借故生事,借机攀交情登西岳。”
展飞虹诧道:“康熙为什么如此?”
简松逸道:“证实虹姐是否真是辣手罗刹展飞虹!”说着微微笑道:“这样也好,可免除虹姐日后甚多困扰!”
展飞虹点点头道:“我独自一人返回华山么?”
简松逸略一沉吟道:“小弟请东城法华庵住持梵净师太同行,他也是我华中人,清莲格格方外之交,不过小弟尚须遣人暗中护送,一路而去,虹姐不妨多做几桩除暴安良义行!”
忽闻一个银铃娇笑声传来道:“害得小妹到处苦找,原来你们两个藏至此处情话绵绵不休!”
只见小龙女陆慧娥紫凤司徒婵娟两女含笑盈盈走来。
展飞虹不禁玉靥霞生,娇羞不胜嗔道:“娥妹胡说什么?人家是谈正经的!”
陆慧娥存心逗弄,轻声一笑道:“谁相信,别人不知难道小妹还不知么?”
简松逸站在一旁,只微微含笑不语。
展飞虹气得直跺足,扬拳要打。
司徒婵娟笑道:“别闹啦,大厅上筵席已设,就等少侠和展姐姐咧!”
简松逸哦了一声道:“在下先行一步了。”说时急步行去。
展飞虹望着陆慧娥直翻白眼,气又不是,笑也不是。
司徒婵娟嫣然一笑,一手牵着一个,姗姗走去。
口 口 口
次日傍晚,
燕京城外风砂不歇,像雨点般洒在屋面、地下、树叶上沙沙作响。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风驰电掣出了都城。
九城禁卫均由泰亲王亲兵巡守,两辆马车顺利无阻通过了禁街。
无疑的头辆车上坐了简松逸司徒婵娟陆慧娥三人。
陆慧娥娇笑道:“少侠,你扮作康熙帝虽瞒过了刺客,但无法逃掉明珠潜伏在内处之耳目!”
简松逸淡淡一笑道:“陆姑娘,这次你猜错了,刺客潜入宫内之前,谁也不知在下扮作圣上,即使言晓岚也不知情,何况明珠的眼线,在圣上现身之际,在下立即褪换衣衫,现在明珠尚不明白圣上竟有如此高绝的武功!”
司徒婵娟道:“但不知九名刺客是何来历?”
“不是司徒姑娘提起,在下到忘怀了向姑娘致谢传授狂风三式之德。”简松逸感喟叹息一声道:“那九人就是明珠倚作举世无匹,泰山之助十七奇人之列,如非以狂风三式用出十二成真力,使他们大出意料之外,措手不急,才一举成歼,不然,在下亦非其敌!”
司徒婵娟听得简松逸用出十二成真力,不由花容失色,惊道:“少侠你未受反震之伤么?现在内腑感觉如何?”
“不妨事!”简松逸道:“在下若受反震之伤,此刻如何与两位姑娘谈话!”
司徒婵娟不禁目露迷惑之色,愕然不解。
陆慧娥道:“什么叫狂风三式,竟有如此厉害,司徒姐姐暇时教小妹一招半式如何?”
司徒婵娟嫣然一笑道:“还是不要学的好,我也是一知半解,我怎么也不解少侠如何不受反震之伤?”
陆慧娥还要再问,简松逸猛然想起一事,道:“在下这几日奔波跋涉,忘怀了诸葛敬现在何处,言晓岚亦未相告!”
“这个小妹知道。”陆慧娥道:“言前辈说这点小事不必劳动少侠烦虑,所以绝口不提,说也可怜,少侠尚在豫东时,诸葛敬费尽了周折才找上言前辈。”
司徒婵娟诧道:“为何说诸葛敬可怜?”
陆慧娥道:“言前辈向诸葛敬说,萧天良被杀之仇自然要报,但他忖思再三,萧天良性情暴戾,又私自离京,江湖中人意气之争,逞强出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故萧天良亦有取死之道,所以言前辈只须点到为止,不过迩来公务繁忙,不克分身,命诸葛敬在小清凉山顶等他不得离开,否则必遭杀身之祸。”
“后来咧!”司徒婵娟道:“难道诸葛敬就听从言前辈的话不成?”
“不听怎么成!”陆慧娥道:“诸葛敬就是为了欲搭救他那一双老鬼师父才找上言前辈,言前辈说牛孙耿飘为他案所连累,罪名当未成立,但可轻可重,弦外之意只有言前辈可从中缓缓,试问诸葛敬焉能不听从。”
简松逸叹息一声道:“诸葛敬虽刚愎自负,但也不失为性情中人,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必管它了。”说着目光望着司徒婵娟道:“眼前令在下烦虑之事有二。”
陆慧娥诧道:“那两件事?”
“首为长江镖局总镖头颜中铮尚不知生死下落,在下料测颜总镖头尚活在人世,却为何迄今不见他现身,其次就是如何解开司徒姑娘令尊自设的禁制,在下苦思多日,只有一法可试,但在下也无把握是否可以解开!”
司徒婵娟道:“用何方法少侠可否一说。”
简松逸摇首苦笑道:“请姑娘见谅,并非在下故弄玄虚,此法既不可言传,又不可意会,何况在下也无十分把握很难说得清楚,倘能解开令尊禁制,阎白枫必如脱缰野马般,武林从此多事矣,必非令尊所愿,在下多日来一直不曾想出两全之策。”
司徒婵娟听得其父犹不能解开禁制,顿时脸上泛起一点阴雾,凄惶,眸中泪光莹然。
陆慧娥忙道:“司徒姐姐不必忧急,少侠话虽是这么说,他一定会想出两全其美良策,这不是小妹劝慰姐姐的话,少侠的脾气小妹已了透,他如无七分把握,也不致向姐姐提起。”
简松逸朗笑一声道:“难怪令兄常夸赞陆姑娘灵心慧思,料事如神,居然连在下也摸透,难得难得!”
司徒婵娲忽噗嗤一笑,娇媚动人已极,附着陆慧娥耳旁咬话。
只见陆慧娥一张脸红霞猛泛,咬牙扬拳嗔道:“姐姐,想不到你也会捉狭小妹,真是……”
忽闻车外似闻一阵噗噗张翅之声。
简松逸道:“京城飞鸽传柬已至。”
二女闻言不禁花容一变。
司徒婵娟道:“莫非京中又有变故?”
“不错。”简松逸望着陆慧娥道:“陆姑娘女中诸葛,料事如神,不如猜一猜。”
陆慧娥矫笑道:“瞧少侠一副好整以暇模样,这变故麻烦必出在明珠身上!”
简松逸哈哈一笑道:“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不胜钦佩。”
只见帘外符韶伸入手臂,两指夹着一张飞讯。
口 口 口
明珠在大厅内来回踱步,双眉浓皱,忧心如焚,两月来明珠一直留在内厅,不敢或离。
厅内分立着一群亲信,均悚然战栗,相顾口噤不语。
巴札宛如雨中寒龙般,面无人色。
明珠忽向虎皮交椅上坐下,厉声道:“巴札,你怎么说,此事已一败涂地,偷鸡不到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巴札苦着一张脸,颤巍巍躬身答道:“回相爷的话,属下以为已算无遗策,四批杀手均冲入宫苑,与预定之谋也正吻合,着没料到那昏君竟有如此旷绝武功,将九位奇士一举成歼。”
他壮着胆说话,明珠如此神情,巴札知雷霆降来必然大发,不知有谁遭殃,献策乃是他自己,难免首当其冲,缩头不免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反不如挺身而言。
不过他不是挺—身,而是战栗胆寒。
明珠这时面色略霁,长叹一声道:“雷音仙姑崔玉英等九人皆是一代奇人,与武林各大门派宗师堪称相彷,昏君的武功两年前老夫亦曾在御花园内亲眼目睹,虽然不错,却犹在老夫之下,怎么贴身护卫易换了言晓岚等十三人,竟会突飞猛晋如此?”
巴札见明珠神态缓和,心中一块大石顿然落下,道:“相爷,那言晓岚外称天山狐鸿,乃武林名宿,一身武学均臻化真,其他十二人亦皆身手不弱,但比起女屠户丘珊儿,移魂手杨全真、雷昔仙姑崔玉英犹逊一筹,就说言晓岚十三人把一身所学俱倾囊传授于昏君,也无法承受崔玉英九人合击之下。”
明珠呆得一呆,道:“巴札,这话怎么说?”
“如属下料得不错,昏君若非另有高人传授便是崔玉英九人失了先机,为昏君猝施雷霆杀手。”
“嗯,言之成理,这一点老夫非查明不可。”明珠点点头,急忆起一事,接道:“怎么雷起云与丘珊儿迄无音信到来?”
巴札道:“禀相爷,雷起云老师乃心计至大之人,谋定后动,在未觐准时机,无十分把握绝不贸然出手,更不能有一点嫌疑牵连到相爷,尤其简松逸亦非易与之辈,所以慎重小心……”话声略顿,又道:“至于丘女侠等四人应相爷密命赶望洛水源头截阻阎白枫老鬼,那老鬼形踪飘忽,狡诈百出,捕捉不易,假以时日必有音讯到来!”
明珠颔首道:“那就好。”忽唉声长叹道:“迩来不如意事相继而来,老夫只觉心神不宁,莫非老夫命不该登九五之尊?”
巴札道:“相爷不必灰心丧志,昔汉高被困于西,终发大宝,史证斑斑,不无可寻,相爷只要不因一时之挫而馁,定然否极泰来。”
明珠太息一声道:“老夫近来朝见昏君时,只觉芒刺在背,又若于无法除去为之奈何!”
蓦然,大厅外起了一阵狂风,卷入弥漫尘沙,风中送入二物啪哒堕地,滚了而滚而后停止。
那狂风起得太怪,消失系也快,忧然而止。
明珠等人以袖掩目,风止放下,只见两具马口铁匣堕去大厅中心,不禁面面相觑。
巴札喝命护卫察视铁匣。
那铁匣为常见之物,铁店内打造做成盛装糖叶、糕饼之用,即下住户,即使穷苦人家也有一具。
护卫启开匣盒,只见匣内石灰掩藏一具人头,臭味四溢不禁面色大变。
巴札就站在护卫身旁,目睹人影猛然心神大凛,忙道:“打开另一只铁匣!”
两具人头倾出,拂去石灰,赫然正是女屠户丘珊儿、移魂手两具首级,面色栩栩如生。
巴札等人不由惊得呆了。
明珠心惊胆颤道:“那是什么人?”
巴札嗫嚅答道:“丘女侠及杨道长。”
明珠宛如雷殛,半晌神智才清醒过来,道:“是何人杀的?”
巴札道:“禀相爷,属下不知!”
明珠陡的面色一沉,目光杀气*视,厉声道:“这无疑为阎白枫所杀?”
“不大可能吧!”巴札张目绝舌道:“据属下所知,关长江镖局失镖,颜中铮迄今不知生死下落,武林中人无不追踪捕捉阎白枫,他逃之唯恐不及,何能自投罗网!”
明珠暗道:“莫非阎白枫已投靠了昏君么?”不禁面色如土,道:“如此说来丘女侠皆遭了他人毒手了,巴札,另两冷魂谷左右追魂梅百寿、梅百龄也……”
忽见戈什哈疾奔而入,道:“禀相爷,萨磊和金满堂两位大人求见!”
明珠不禁一呆,挥手摒退巴札诸人,道:“快快有请!”
巴札等人忙将两颗首级及铁匣隔离。
须臾,只见戈什哈领着萨磊、金满堂两人快步迈人大厅。
萨磊、金满堂二人双双施礼躬身道:“卑职拜见相爷。”
明珠哈哈大笑道:“两位免礼,请坐!”
萨磊道:“日前刺客深入内宫,幸皇上鸿福齐天,神勇无匹,一举尽歼由展飞虹为首九凶,但朝野震惊,圣上大怒,责斥防护不周,京畿紫禁何容奸客叛党掠行藏匿,严命卑职等严密查缉余党,卑职片刻之前曾在相府不远暗巷内发现一形踪可疑之人手执一具布囊,喝命站住之际,此人竟掠入相府后园内,卑职等不敢冒昧强闯相府,故来求见。”
明珠心中暗震,知噤不信,故作宏声大笑道:“两位来得正好,免得老夫派人去请两位。”
萨磊诧道:“莫非相爷已擒下了此人?”
“那到不是!”明珠说出狂风大作,竟掷入两只铁盒,内盛一双人头,定是萨磊、金满堂两人喝止之人所为。
萨磊,金满堂两人大感惊愕。
金满堂道:“那一双人头相爷是否认识?”
明珠摇首道:“老夫不识,似是江湖中人,烦请两位查明并缉拿这匪徒。”言毕喝命从仆送出铁匣。
萨磊、金满堂二人接过。
明珠立道:“老夫尚有要公处理,两位有何不明之处,即问巴札当详言一切,恕不奉陪!”
萨、金两人躬身道:“卑职恭送相爷!”
明珠微微一笑道:“那就麻烦两位了!”随命从仆去请巴札,双拳一抱转入后厅而去。
此乃简松逸预定之计,只有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