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白枫司徒白两人闷声不答,毫不理会蓬莱双魅。
活丧门郜星阴恻恻一笑道:“天下竟有如此怪事,既无法辨识阎白枫,就不该在此喝酒,有扰我老人家清兴!”
戈盾大怒,喝道:“朋友是谁?”
郜星冷冷答道:“见不得人的东西,谁和你们是朋友!”
戈盾冷哼一声,右掌倏翻望郜星推了出去。
戈戎迅如电光石火出指扣住了戈盾腕脉要穴,沉声道:“老二,人家又未指名道姓,不要横生枝节!”
忽闻棚外风送一个阴冷如冰传声道:“对,识务者是为俊杰,你们蓬莱双魅名头虽大,人家来历却也不小,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要让遮住见不得人的头罩又被人揭掉!听话的便乖乖坐下,要吃要喝自己去拿,等会自有人掀开阎白枫的底!”
双魅互望了一眼,择一空座相对坐下。
袁绶低声问披发老叟道:“前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披发老叟道:“袁老师,你何故到此?”
“在下有人投柬暗中告知来此处可见到吴越,但在下受愚了!”
“袁老师见到吴越又将如何?”
“哼,在下实欲取他项下人头!”
披发者叟不禁诧这:“袁老师,你也和吴越有不解之仇么?”
袁绶顿感失言,淡淡一笑这:“在下因与桂中秋义结金兰,竟遭受无妄连累,还不是因吴越而起!”
披发老叟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这也并非受愚,问题是袁老师自己无法看见吴越罢了,而吴越却看见了袁老师!”
袁绶不禁一呆,道:“前辈可否见告吴越现在何处?在下不胜感激!”
披发老叟面有难色,似未便作答。
小三儿道:“袁大叔,你不会自己去找么?我师父最讨厌管不相干的闲事……”忽压低嗓门诧道:“师父,你瞧!”
只见冷蔷宫六人中忽立起一身着鬼袍,肩披一双骷髅鞭面目阴沉的中年人走向活丧门郜星座上走去?
活丧门郜星眉目五官本极为丑陋,日睹鬼袍人走来,更变得丑恶不堪,道:“高森,你来此可是意欲向老夫找碴?”语声阴冷如冰。
鬼袍人不答,只在侧旁一张凳上坐了下来,低声道:“不敢,在下怎敢向郜老无礼,但却奉了宫主之命,倘在途中若然遇上郜老,请郜老不要过问本门的事,最好远远避开,免得更为复杂。”说着缓缓伸手入怀。
郜星两眼猛睁,威棱*射,张口欲厉喝道:“这话真是她所说的么?”
话尚未说出口,却见高森掌心托只一朵宝石刚琢细小精致的金黄色蔷薇,不由自主地强行咽下腹中,目光一变。
方才郜星神态似只猛虎发威,倏变得温驯如猫,道:“老夫决不管闲事,但不会离去!”
高森只把黄薇略显了显立即取回怀内,低声道:“郜老,多有深罪,奉命差遗,情非得已请即见谅。”言毕抱了抱拳离身回座而去。
袁绶听得小三儿之话,忖道:“吴越莫非就在在座诸人中!”
他想到一双蒙面黑衣老叟其中必有一人是鬼影子阎白枫无疑,另一人未必就是吴越,因阎白枫下令狙杀桂中秋吴越,而形态身裁亦有显著的差别,可断言非是,目光不觉投向高森及郜星两人身上而去。
“莫非就是他易容改扮的。”袁绶不由心神暗震,认定高森必是吴越所扮无疑,目光频频投向高森。
高森似有所觉,低声向同桌五人交谈数语后,面色一变,缓缓站了起来。
披发老叟忽向小三儿道:“我们酒足饭饱,不无热闹可瞧,小三儿,走吧!”立即离座与小三儿走出棚外而去,临去之时,向袁绶说了声:“珍重再见!”
袁绶似感意外,不禁呆得一呆,忽见高森已站在身前,神态不善。
高森冷森森一笑道:“朋友,你我甚是面生,为何朋友频频盯视在下?”
袁绶暗暗冷笑道:“你终于找上我了。”缓缓离座而起,淡然一笑道:“兄弟不过瞧尊驾肩头一双兵刃异常惹目刺眼故而多瞧了两下难道不能么?”
高森冷笑道:“那么朋友定然瞧出在下来历了?”
袁绶道:“倘兄弟所料不差,尊驾必是天鹰帮中人,武林中还未有用此打造奇特的骷髅双鞭歹毒外门兵刃!是以兄弟愿见识尊驾骷髅双鞭武功,是否别出蹊径,非同凡响!”
高森哈哈一笑道:“朋友错了,在下并非天鹰帮中人,但不使朋友失望,在下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手掌一摆,示意袁绶出棚印证高下。
这时鬼影子阎白枫已明白高森的用意,棚内在座之人除冷蔷宫弟子无不志在自己,却又摸不准自己是否真是阎白枫,而且他们亦各有用心,是以高森欲借故寻衅,诱他分神护自己易于脱身离去,不由望了司徒白一眼。
司徒白会意微微点了点头。
袁绶认定了高森是吴越扮装,欣然含笑离座迈向棚外而去。
高森随后跨出。
蓦地,一道黄虹由外漩入,带出一片风雷锐啸之声。
女屠户丘珊儿尖叫道:“飞天魔斧!”
阎白枫司徒白两人身形忽暴腾而起,轰然冲破棚顶腾空如电掠去……
那道黄虹电漩飞舞竟然砍在阎白枫所坐桌上,叭的一声大响,木桌劈成两半,杯盘碗着溅飞堕地。
冷蔷宫五名弟子竟乘此际,纷纷掠出门外追向阎白枫司徒白两人身后而去。
黄虹急又漩飞出棚,那女屠户丘珊儿面色一变,忙道:“不好,我们快追!”
活丧门郜星与蓬莱双魅亦相继追赶女屠户丘珊儿一行四人之后,谁也不理会高森与袁绶之事。
高森却不感觉一点意外,他们六人目的志在阎白枫安然离去摆脱无谓纠缠,唯一感到突然的就是斧魔灵霄虚空驭斧此时此地袭至,意在伤害阎白枫,可见棚外暗处尚有不少武林高手潜伏着,但只要阎白枫脱身,以阎白枫之武功何惧灵霄之有。
不过灵霄到是帮了高森等人一次大忙,否则恐化费不少手脚。
然对袁绶而言,却大感迷惑惊诧,但既认定高森系吴越所扮,四下无人,正大好良机,问题是高森是否真是吴越却无法肯定。
此刻,高森笑笑道:“朋友,你真想见识在下骷髅双鞭绝学么?不过在下还有要事,无暇与朋友印证高下。”说时不知何时已撤出肩后的双鞭,手指鞭出,洒下漫天鞭影,鞭身内打出卅几支骷髅钉,迅快如电,绝不容袁绶有闪避机会。
袁绶猛感不妙,蓦然想起一人不禁大惊失色,匆忙间不及拔剑,倏运真气护满全身斜弹而出,就如此肩背等处已为骷髅钉打中数处,一阵奇痛麻痒,情知遭了奇毒,慌不迭地就地一滚。
忽见高森并未追击,身形一振穿空如电掠去,发出一声长笑远曳无踪。
论武功袁绶与高森不相伯仲之间,真要放手相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高手过招,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厘米之差立判生死,袁绶吃亏就吃在未先出手抢制先机。
这一着之差,袁绶可吃亏吃得太大了,那骷髅钉乃高森独门暗器,精心打造,六角星形,棱角藏有小孔,内贮毒液,一经打实对方,棱角受挤压之力将毒液急注体内,痛麻交加,循着血行散布全身,渐至麻木昏迷,肿胀溃烂而死。
尤其是钉棱锋锐,专破功刀稍逊真气横传护体,端的厉害已极。
袁绶道:“真该死,怎么没想起骷髅枭君高森就是他!”轻提真气掠入隐秘之处行功驱毒。
茶棚内一片零乱狼籍,村姑与小童由远处跑来,见状不胜伤心,村姑眸中泪光莹然欲滴。
小童道:“姐姐,不要伤心嘛,得了这多银子,足够修建添置棚顶器皿的了。”
“对,小兄弟说得真对!”披发老叟与小三儿忽然现身。
披发老叟取出一锭约莫五两白银,放在小童掌上,道:“这些足够弥补你们损失,记住,七天之内不能做生意,恐尚有甚多江湖恶人前来向你们姐弟二人问东问西,一个应答不当,恐遭杀身之祸,快回家吧!”
一听有杀身之祸,村姑小童不禁面色大变,连声道谢赶紧收拾一些可用之物慌忙离去。
小三儿道:“恩师,我们快走!”
披发老叟笑道:“小猴儿,要瞧热闹可以,但不准淘气,不然为师可护不了你!”
师徒二人双肩微振,如风奔去。
口 口 口
司徒白与阎白枫震破棚顶掠空而去,鬼影子身法迅疾如风,驰誉武林,司徒白亦不稍逊,并肩同行,片刻间已将女屠户丘珊儿、茅山邪道移魂手杨全真及冷魂谷左右追魂尊者梅百寿梅百龄四人抛在身后老大一截。
倏忽间,丘珊儿已不见前途两人身影,左右两侧均为深林密榛,知阎白枫司徒白两人已遁入林中,无法追觅,不禁顿足冷笑道:“果然两个老鬼中有鬼影子阎白枫在,身法奇快如电,但被他逃去,恐又要费一番手脚!”
移魂手杨全真摇首答道:“未必!”
女屠户丘珊儿诧道:“这话怎说?”
杨全真道:“贤妹不要忘了棚外周近必有甚多武林人物潜伏,那斧魔灵霄就是其中一个,他们无人不是志在阎老鬼,但他们目的何在?”
女屠户丘珊儿点点头道:“愚妹真的忘了,他们目的与我们此行任务大同小异,也要狙杀阎老鬼灭口,更须取得藏在冷蔷宫恩相来往密信及海底名册。”忽目露忧容,接道:“看来我等此行任务艰险凶危异常,未必能达成心愿!”
冷魂谷左追魂尊者梅百寿忽出声道:“丘大姐,无须忧虑,鹞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补蝉,你我必遂黄雀之愿。”
丘珊儿欣然一笑道:“好,就这么办!”
忽见一条人影自来路闪入左边林中,丘珊儿目光锐利,噫了一声,诧道:“那不是同在茶棚内那个奇丑老鬼么?准是阎老鬼同路人,我等也不妨去林中窥察是否隐匿在内。”言毕面色微变,低喝道:“有人又来了,快掠入林中!”纷纷投入左侧林木葱郁中不见。
果然一拨又一拨迅快人影投入林中,先是蓬莱双魅,相继又是冷蔷宫弟子五人,之后一共拨入林中的都是武林人物。
他们何以知道阎白枫司徒白二人藏匿左侧林中咧,只有司徒白心中明白,此乃他的老伴锦囊妙计。
真的,司徒白与阎白枫非但藏在左侧参天古木丛中一株繁枝密叶,伞薮蓊翳围可五人合抱古槐之下设下奇门禁制,盘膝坐下。
阎白枫摇首慨叹一声道:“阎某委实不明白司徒兄心意,你我身法迅快,他们无论如何都赶不上,何况树林森郁,追踪之人定迷失方向,为何不赶向洛水源头,反停在此处?”
司徒白微笑道:“久闻鬼影子阎白枫机智卓绝,狡诈若狐,不料见面不如闻名!”
阎白枫诧道:“这话怎讲?”
司徒白道:“阎令主你怎忘怀了茶棚外尚有守候你自投罗网的强敌,你我为何一路而来一无拦截?”
阎白枫闻言一怔,道:“司徒白是说斧魔灵霄么?”
“灵霄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司徒兄如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当局者迷,兄弟置身局外,当然清楚,更知方才茶棚内身背骷髅双鞭六人乃冷蔷宫高手,那貌像奇丑无比老者亦是冷蔷宫同路人,其余都是追踪阎令主的,不过他们仍摸不清你我究竟是谁?”
阎白枫长叹一声道:“看来司徒兄之能阎某自愧不如,目前愿该如何?”
司徒白冷冷答道:“坐山观虎斗,俟他们两败俱伤时,阎令主和兄弟才可安然到达嵩岳,不过阎令主是否可以进入冷蔷宫,兄弟并无把握!”
阎白枫心神一震,道:“司徒兄是说抵达嵩岳后还有险阻么?”
司徒白道:“但愿不如兄弟之料才好!”忽鼻中轻哼一声道:“阎令主心中又萌生杀机么?你我虽非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同年向月问日死又有何妨?”
鬼影子阎白枫默然无语。
他们两人坐身之处四外数十丈方圆内林木稀疏,独较空旷,可是丽月晴空。
不远处起了一声长啸,只见斧魔灵霄十数人纷纷掠至。
灵霄巍如巨灵般目光炯炯巡视了一眼,诧道:“怎么他们不见踪影,难道曾飞上天空不成?”
一个赤发圆脸五旬左右老者道:“老爷子,属下以为不可能,我等与江湖同道巳布天罗地网,只要阎老鬼两人形迹二露,立即发出信号旗花围截,属下料测他们必藏身林中不动,使我等猜疑他们必远去。”
灵霄道:“老朽飞斧虽未击中,却见他们掠入此处,除了插翅飞去,必藏身不远!”
“不错,他们就藏身周近不远。”这话是戈戎语声,只见蓬莱双魅相继飞落于地,戈戎冷笑道:“坏事就坏在你灵霄飞斧,既然无法百发百中,不如藏拙为妙!”
灵霄闻言大怒,厉声道:“你蓬莱双魅之名灵某未必见惧,再敢出言不逊,别怨我灵霄无礼了!”声若洪钟,震耳欲聋。
戈戎哈哈大笑道:“灵老师意欲与我俩争一高下有何不可,不过眼前不是时机,假以时日无不接着!”
灵霄道:“好,此事一了,灵某讨教就是!”
戈盾则一双冷电寒芒注视着古槐久久不移。
司徒白奇门禁制奥诡玄妙,奇门之外他们可瞧得清晰无遗,但灵霄等人却无法察觉他们两人相距咫尺。
双魅究竟不愧为江湖巨臂,戈盾只觉树下有淡薄云气飘浮,却似有若无,若非目力锐利,仔细观察则无法发现,不禁心疑,右手暗聚真力,欲举步望树下走去,突见林木丛中疾掠出高森六人。
高森手指蓬莱双魅等阴恻恻笑道:“我等奉命缉拿要犯,不容阻扰,速速离去,免遭株连之祸!”
戈戎不禁一怔,道:“尊驾奉何人之命?缉拿什么要犯?”
高森沉声道:“自然是奉了大清朝之命,缉拿逆党阎白枫。”说时目光移注着斧魔灵霄,道:“方才则非你驭斧所误,何致让阎白枫两贼趁隙逃走,本使念在你并非故意,否则当治以同谋之罪!”
双魅及斧魔灵霄等群邪均不知高森六人来历,顿时被高森慑住。
斧魔灵霄道:“灵某在此与江湖同道商量,既然如此,尊驾何不速速追踪要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