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门陀又厉声地说道:“像这种背信忘义之徒,身负叛师之罪的人,也配做‘春秋笔主’,岂不贻笑武林?”
古浪昂然答道:“只因我初到‘达木寺’,一时不察,误投你为师,并非是心甘情愿的,‘春秋笔’之事,也是受阿难子师父之托!”
哈门陀大声吼道:“住口!你暗随阿难子习武,已犯了武家大忌,尚敢巧辩!”
古浪冷笑道:“既然你一定要如此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哈门陀缓慢地行了两步,然后凶狠地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算清这笔帐吧!”
古浪不敢大意,暗把真气注于双臂,双目注定了哈门陀,不放松他的一举一动!
正当这个时候,桑九娘说道:“哈兄弟,我上次就说过了,天大的事我不管,可是在我这块小地方,还请你缓缓手!”
哈门陀转脸对桑九娘说道:“九嫂子,这事与你无关,再说我决不能让这小辈万般如意!”
停了一下,又说道:“九嫂子,希望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而伤了多年的交情,我是绝对不让这小辈再活在世上的!”
桑九娘说道:“我当初曾与阿难子有口约,须留他在堡内把‘春秋笔法’学成,届时你再来找他不迟!”
桑九娘口气虽然婉转,可是态度已表示得十分明显!
哈门陀没有想到桑九娘的态度这样硬朗,不由把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道:“如此看来,九嫂子是非出头不可了?”
桑九娘缓缓地说道:“哈兄弟!我话已说完,希望你勿再为贪欲缠身,若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哈门陀仰头一阵大笑道:“事隔这么多年,想不到九嫂子的脾气仍是这样,九嫂子既如此说,想是近来功夫更为高深,小弟不自量力,倒愿在九嫂子手下领教一二!”
哈门陀说完了,蓄足了气,说道:“九嫂子,有请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金旭光突道:“哈老弟,我看你还是给九嫂子一个面子吧!”
哈门陀耐着性子道:“金老哥,你不要劝我了,很久之前我就这么决定了,没想到九嫂子介入其中,这也……”
金旭光接道:“如此看来,你是执意如此了?”
哈门陀正色道:“不错!正是这样!”
金旭光想了一下,然后又道:“哈老弟,我承九嫂子看得起,在此居住了几十年,既然老弟你执意如此,那我就代九嫂子会会你!”
哈门陀没有想到金旭光也要蹚这浑水,诧异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出头的好,我意已决,你又何必为这孽障伤了感情?”
金旭光诚恳地说道:“哈老弟!你还是改改老脾气吧……此举是对你有害而无益的!”
哈门陀不由怒极反笑道:“好!好,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功夫精进到什么地步!”
哈门陀说完了话,脸上带着愤怒之色,双目注定着金旭光!
金旭光把“春秋笔图谱”交给了古浪,暗运功力,布满全身,眼睛不放过哈门陀的一举一动!
哈门陀看着金旭光,冷冷笑道:“老哥,小弟有僭了!”
说着,翻掌带起一股雷霆万钧之力,向金旭光击来!
金旭光还未接触到掌风,已感到连呼吸都显得困难,忙也一挥双臂用了八成功力迎了出去!
只听“轰”的一声,整个“青山厅”也随之摇摆不定,哈门陀退后了三步,而金旭光却退出了四步,显然哈门陀的功夫高些!
哈门陀微微一笑道:“金老哥!好厉害的掌力!”
金旭光脸一红道:“哈老弟,看样子你的功夫更是精进了,久闻你‘弥陀掌’独步江湖,我不自量力,可否让我开开眼界?”
哈门陀不由一惊,暗想道:“看样子非速战速决不可了,既然金旭光要自寻死路,我也只好成全他了!”
哈门陀想到这里,便阴笑着说道:“既然金老哥要看,小弟哪有藏私的道理!”
金旭光知道哈门陀“弥陀掌”厉害,丝毫不敢大意,集聚全身功力,目不转睛地看着哈门陀。
哈门陀却若无其事地看着金旭光,但是神色之间,也可以看出他的紧张,显然他们二人的功夫,原本相去不远!
桑九娘却是一言不发地注定场中,面色凝重!
古浪不由忖道:“为我一个人的事,牵扯到这么多麻烦,只怪我当时一时不察……”
正当古浪默想的时候,突见哈门陀有似一只灰鸟飞了起来,双手作爪状,向金旭光抓了过来!
金旭光早有防备,闪开了哈门陀正面的攻势,也用了十成功力击向哈门陀胁下!
哈门陀未等他掌势砍到,整个人凌空旋转了一圈,然后笔直地向金旭光颈项切下,掌未到,掌风已呼呼作响!
古浪还是第一次看到哈门陀使出“弥陀掌”,只觉天衣无缝,威力十足!
这时金旭光猛一闪,又到了哈门陀背后,中、食、无名三指连吐,击向哈门陀的“肩井”、“玄机”、“脑后”三穴,哈门陀却好似耳后长眼一般,急速地三个旋转,金旭光又落了空。
哈门陀转到了金旭光侧面,然后用了十成功力,使了一招“弥陀进香”,向金旭光击来!
金旭光正想闪躲,但四周好似有坚强的墙壁阻挡着,这才知道“弥陀掌”果然厉害!
于是也运起全力,向哈门陀迎去,只听“啪”的一声,二人的手掌顿时胶粘在一起。
古浪没想到他们二人居然以内力相拚,这种内力相拼,只要一方落败,非死即伤!
桑九娘也是没有想到,但是像哈门陀与金旭光这种功力,自己是无法解救的,不由得也着起急来!
这时哈门陀和金旭光用尽平生之力,硬拚起来,金旭光觉得哈门陀的内力,一阵一阵地涌来,于是也把内力强逼了过去!
过了良久,两人额头都已出汗,二人的双掌都已成了赤红色,显然拚斗已经到了顶点。
又过了良久,两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地上,盘膝而坐,金旭光忽觉哈门陀的内力更一阵一阵地加强,自己已只能勉强应付!
又过了一会,金旭光显然是吃不住了,面孔涨得通红,双掌已被逼退到了自己的胸前,眼看就要落败,桑九娘及古浪不禁着急万分!
眼看金旭光就要落败,突听门外有人大吼一声道:“我来也!”
一条人影疾闪而入,又吼了声:“撒手!”
立刻便见金旭光退出去好几步,哈门陀也一连退出去一丈远,古浪不禁暗捏一把冷汗!
桑九娘一见来人,转身就要离去,可是看到来人左手托着一颗红珠子,正是自己的信物,只好留下来!
古浪不由大喜道:“丁老!原来是你!”
金旭光也喘息着道:“原来是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而此时丁讶好似没有听到两人说话般,双目看着桑九娘,流露出一种激动已极的神情!
桑九娘也是一样,如醉如痴,幽怨地注视着丁讶!
二人相对着,久久不说一句话。
就在这时,哈门陀却说道:“原来又是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丁讶这时才转脸对哈门陀说道:“你的‘弥陀掌’真是厉害啊……”
哈门陀气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管我的闲事,我不愿与你为敌,你为何还要来这里惹麻烦!”
丁讶咳嗽了一下,嘻笑道:“我这个人啊,就是不识相,就是喜欢管些闲事,找点麻烦!”
哈门陀一听大怒道:“好个不知死活的老小子,你自寻死路,可怪不得我了!”
哈门陀说完,翻掌发出一阵罡风,向丁讶袭来!
丁讶好似没事人一般,等哈门陀双掌到了面前,才突地一个转身,反而到了哈门陀背后!
哈门陀正击向丁讶,忽地不见了对方,连对方用的什么身法都未看清,不由暗忖道:
“今日算是遇见了劲敌!”
丁讶在哈门陀背后笑道:“算了!我看你还是不要妄起贪念的好!”
哈门陀气得连眼珠都红了,举起双掌,又向丁讶面门击来,看来缓慢,可是劲道比前一掌更强十倍!
丁讶巧使“迷魂步”,闪开了哈门陀的双掌,右手并以一记“倒打金钟”击向哈门陀的胸前!
哈门陀有意试探丁讶的功力,因此不闪不避,硬接来掌,只听“砰”一声,沙土飞扬,丁讶与哈门陀各退了五步!
哈门陀怒极反笑道:“好掌力!”
哈门陀说完,又立刻提气,施展“弥陀掌”,向丁讶攻来。“弥陀掌”招招新奇,招招击向丁讶的要害!
丁讶却好像蝴蝶一般地在哈门陀的四周转圈子,哈门陀的掌力都落了空,有时,丁讶也还击两掌!
此时二人愈打愈快,愈转愈急,到后来连身形都分不清了,丝丝的掌风,把旁边的烛火弄得闪烁不定!
他们二人一直打了很久,仍旧未分胜负!
哈门陀心里忖道:“我怎没听说有这么一个人物,如此厉害,看样子我不施杀手是不行了!”
哈门陀想到这里,立时招式就缓慢下来,把内力全逼到双手之上,然后一招“弥陀推山”,击向了丁讶!
丁讶一看,便知是厉害招式,忖道:“这老儿,若不给他点厉害,他是不会醒悟的!”
但却丝毫不敢大意,暗运功力于双臂,双掌皆赤,硬接哈门陀的双掌!
只听得震天价的一声巨响,旁立的古浪被掌风逼退了好几步,哈门陀一直倒退了好几步才跌坐在地上,丁讶也退了几步!
显然!哈门陀的功夫不如丁讶!
哈门陀狼狈地站了起来,阴笑道:“好!好!算你胜,可是我绝不会甘休的,以后再来请教!”
哈门陀说完,狠狠地瞪了古浪一眼,然后一长身,如飞而去!
丁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古浪道:“古浪!你可要把‘春秋笔法’学好!否则你将来连哈门陀都无法应付了!”
古浪连忙称谢道:“丁老,真谢谢你了,若不是你,也许我根本来不到这儿……”
桑九娘此时也说道:“从今之后,你就在南搂住下,一直到技成之后,童姑娘也住在堡内,技成之日,况老婆子还要为你们完婚!”
古浪没有想到桑九娘会对自己如此好,不由满怀感激地说道:“多谢九娘恩德,古浪没齿不忘!”
说罢一抬头,只见丁讶与桑九娘双双走出了大厅,再一晃,已不见了人影!
旁边的金旭光说道:“这一下子他们可有好谈的了!”
古浪心里一直盼望丁讶能够如愿以偿,见情心中至为快慰!
不一会,桑鲁歌走到了古浪面前,说道:“这是‘春秋笔’与‘春秋笔图谱’,姑婆命我交给你!”
古浪笑对桑鲁歌道:“多谢桑兄!小弟非常感激……”
桑鲁歌也笑道:“往后见面的时间多得很,到时还得请古兄多多指点。”
桑鲁歌说完了即走出了大厅,古浪手里拿着“春秋笔”与“春秋笔图谱”,心里充满喜悦,满怀着希望,与童石红双双走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