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谷小良不禁面无人色,惊恐羞愧交加,狂叫道:“好小子!看我不废了你……”
古浪微微含笑,说道:“来吧!看谁把谁废掉!”
谷小良一声怪吼!身如脱弦之箭,向古浪扑了过去。
他两个人再次打在一起。两岸观战的人越来越多,发出了很大的叫好之声。
石怀沙正与桑鲁歌交手,因此不免分了很多心,他万料不到谷小良竟会在古浪掌下吃亏。
桑鲁歌却是一言不发,全神贯注。
他知道与自己动手的人不是易与之辈,所以全心全意,把桑九娘所传的一套奇妙的掌法,尽数地施展出来。
谷小良那边受了伤,桑鲁歌更是精神一震,拳脚齐施,使得石怀沙亦不得不全力以赴。
石怀沙一面过招,一面问道:“小子!你到底是哪一路的?”
桑鲁歌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不懂!”
一语甫毕,双掌如电一般,向石怀沙面门砍到,石怀沙心内好不吃惊,忖道:“怪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吗?”
他们这两对打得沙飞石走,山河变色,好不惊人。
四面拥观的乡民竟是越来越多,差不多在千人以上,拥前拥后。
谷小良等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来没有在这种情形下动过手。
加上他挂了彩,羞愤涌集,弄得更是心神不宁,进退之间不无影响。
古浪是沉心应战,他决心要以自己的全部精神和武功,把这个不可一世的老人挫于掌下!
所以他起落之间,显得威猛而又稳重,一如以往他专心习武一般。
由于这个原故,古浪进退自如,拳脚之间绝无漏洞,相反的,那个功力深厚的老人,由于性情的影响,不时地露出破绽。
但古浪并不急于求胜,所以他放过了这些破绽,好似根本没有发现一般。
一时之间,又是十余招过去,这两个老人,竟是一些不能占先,不由变得越发地急怒起来。
古浪偷眼向旁望了一眼,见桑鲁歌居然能够应付下来,心中更是大为安心。
他心中暗暗忖道:“想不到桑鲁歌居然挺下来,真是不简单!”
经过这半天的打斗,四人之中,以谷小良败得最狼狈,头发零乱,满身汗水,双腰虽然只是皮肉之伤,但是也不住地渗出鲜血。
古浪却是越战越勇,精神大振,拳脚之间,锐不可当。
谷小良心中震惊万分,忖道:“妈的!难道我竟会败在这个娃娃手里?”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谷小良绝不相信,便咬紧了牙关,厉声道:“娃娃!我胜不了你,也就用不着混了!”
古浪冷笑一声,说道:“面前就是大江,你可以蹈江而死!”
这一句话把谷小良气得面无人色,暴喝一声,用变了调的嗓子叫道:“反了!反了!”
随着这声怒喝,他球一般的身子,向古浪拚命冲过来,又短又粗的两只肥掌,用尽平生之力,向古浪的前胸推到!
古浪见他在愤怒之下,这双掌用尽了全力,自然不宜硬接。
但是也不宜闪避得太早,以免谷小良有换招的时间。
所以,直到谷小良的双掌,离自己还在半尺时,已经感到力逾山岳,逼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心中不禁暗惊。
谷小良见古浪还不躲让,心中暗喜,猛然大喝一声,双掌更为神速地推压过去!
这一式来得惊天动地,谷小良有必成之意,但是当他奋力运掌之际,面前轻风一阵,古浪已经失去了踪迹!
谷小良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万料不到,古浪能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闪躲开自己的双掌!
由于他出力太猛,而对方突然消失,整个身子像悬崖坠车般向前冲去。
这时古浪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但是他并没有立时动手,因为他有更正确的判断!
果然,谷小良扑空之下,为了防备古浪在背后动手,他百急之中,猛然的踢出了右腿,足尖带起一股莫大的劲力,向身后踢来。
幸亏古浪没有下手,否则两下急迫,万难逃过他这一足。
谷小良一足踢空,不禁面色大变,心中叫道:“罢了!我谷小良休矣!”
一念未毕,突觉腰间一麻,古浪闪电般的,出双指点在了他的后腰上!
古浪这一式奇招,总算是成功,立刻便见谷小良身子一冲,翻倒在地。
古浪心中大喜,但是紧接着“噗”的一声轻响,只听谷小良一声惨哼,苍苍白发之间,已是一片殷红,血流遍地,顿时身亡!
这突然发生的奇事,不禁使古浪大为惊骇,他怔怔地站在谷小良的尸体之旁,竟不知如何是好!
围观的数千乡民,见到这边已出了命案,不禁立时喧哗起来,有那胆小的,都纷纷地避了开去。
这种情形,立时惊动了石怀沙和桑鲁歌,他们同时向倒卧在地的谷小良看去。
当他们的目光接触到地上大片鲜血时,不禁同时地惊出了声。
他们立时停止了打斗,石怀沙如箭一般飞了过去,由地上扶起了谷小良的头”略一察看,面色越发难看起来。
在惊吓愤怒之下,石怀沙的脸上,表现出一种无尽的伤感,他把谷小良的头,缓缓地放了下去,自语说道:“死了!死了……”
当石怀沙把谷小良的头扶起来时,古浪和桑鲁歌看得清清楚楚,一根细长的竹签,由谷小良的左太阳穴打进,右太阳穴透出,竹签还陷在脑内!
他死得极惨,古浪及桑鲁歌看到这种情形,心中各自吃惊。
桑鲁歌低声对古浪道:“古浪,好厉害的暗器!”
古浪摇摇头,低声道:“不是我……”
桑鲁歌惊异地望着他,说道:“怎么……”
这时石怀沙已经缓缓地走了过来,铁青着脸,用一种令人恐怖的声音说道:“好古浪!这一下你可扬名天下啦!”
古浪要想说明并非自己把谷小良置于死地,但是转念一想,石怀沙绝不会相信,再说自己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只得冷笑一声,说道:“哼!这是他咎由自取,怪得谁来!”
石怀沙气得面色铁青,大袖一摆,说道:“好狂的小辈,我倒要试试你的竹签打穴!”
说着便要向古浪冲来,古浪连忙举掌迎敌,这时突听一声大喝道:“且慢!”
众人一惊,同时回头望去,只见一只灰色的人影,如同大鹏掠空一般,由众人头顶上飞落而下!
他来得好不惊人,真如天马行空,惹得众乡民一片大哗。
这突然发生的事,也使得石怀沙、古浪等一齐发了怔。当那怪鸟般的不速之客落下之后,才看清了,竟是哈门陀。
古浪心中一惊,暗道:“苦也!我是怎么也避不过他的!”
石怀沙见哈门陀身手过于惊人,也不禁大为吃惊,他怔怔地望着那突来的怪人。
哈门陀径自走到谷小良的尸体之旁,低头看了看,面上挂了一丝笑容。
古浪心中一震,忖道:“啊!原来是他杀的……那么哈门陀已经大开杀戒了!”
由于弄不清哈门陀是敌是友,石怀沙便拱手道:“这位师父是何方高人?”
哈门陀冷冷望了他一眼,说道:“老衲法号门陀!”
古浪心中忖道:“他还在冒充出家人……”
想到这里,石怀沙已经问道:“老师父突然光临,有何见教?”
哈门陀冷笑一声,说道:“这谷小良是我和尚杀死的,与古浪无关,有什么事找我好了!”
哈门陀此言一出,石怀沙面色大变,忖道:“不妙!碰到这等人物,只怕是凶多吉少,我还是立时走开的好!”
想到这里,开口问道:“大师父与古浪是何关系?”
哈门陀冷冷道:“非亲非故!”
石怀沙早已由古浪眼中看出,他与哈门陀必然有些瓜葛。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么大师父与谷老师有何仇恨?”
哈门陀仍然哈哈地说道:“无怨无仇!”
石怀沙虽然内心愤恨已极,但是他却不敢招惹这么厉害的人物,强笑道:“江湖之中,事端极多,既然事不关己,自无过问必要,恕我先行告退!”
说罢向哈门陀拱了拱手,便要离去。
哈门陀凛然道:“施主留步!”
石怀沙无奈,硬着头皮转过身子,含笑道:“大师父还有什么事?”
哈门陀望了古浪一眼,说道:“古浪乃是江湖晚辈,你与谷小良均是成名人物,为何与他动起手来?”
石怀沙眉头一皱,忖道:“看样子他是成心找事,只怕今天不能善罢了!”
他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说道:“一些私人纠纷,与大师父不相干。”
哈门陀面色一沉,说道:“施主怎么知道与我无关?”
这句话把石怀沙问得哑口无言,他虽然心讳哈门陀武功神奇,但是他自己也算江湖成名人物,在这种情形下,实在忍不下去,说道:“大师父如有所教,尚请明言,我石怀沙绝不装傻!”
哈门陀微笑道:“好!好得很!我和尚做事向来无理,所以别想由我口中说出理来。”
石怀沙白眉微扬,怒道:“你的意思我不懂!”
哈门陀道:“我不拦你,只要你走得出去,但请自便!”
石怀沙大怒,喝道:“和尚,你真小看我了!”
哈门陀寒着脸,说道:“你若不信就试试看,走得掉尽管走,走不掉那就是与我和尚有缘了!”
石怀沙已然气得面无人色,狠狠地咬着牙,顿足道:“好和尚!你也太狂了!老子如果不是有要务在身,一定与你争个是非长短!”
哈门陀阴阴一笑说道:“既有要务,你就请便吧!”
古浪听哈门陀如此说,便知道石怀沙绝不会逃出哈门陀之手了!
这时围观之人,虽然上千,但是自从哈门陀露面之后,都变得鸦雀无声,被哈门陀那种怪异的行径所震慑住了。
桑鲁歌凑在古浪的耳旁低声说道:“你看石怀沙的机会如何?”
古浪摇了摇头,低声道:“凶多吉少!”
正说之际,便听石怀沙大声叫道:“后会有期,我走了!”
一语甫毕,身如旋风一般,在地面打了一个转,蓦地腾空而起,宛如一只巨鸟一般,惹得众人大哗!
但是,就在他身起两丈余高之时,突然,好似有一股突来的外力吸引着他,使得他不但不能继续升高,反而落了下来!
一般围观的乡民,不知道怎么回事,忍不住又是一阵喧哗。
再看石怀沙时,已然是面无人色,双目发直。
古浪及桑鲁歌自然明白,哈门陀是以惊人的内功,把石怀沙由半空中吸了回来!
这等功夫简直是太惊人了,古浪及桑鲁歌不禁瞠目以对,暗自惊心!
石怀沙更是惊恐万分,忖道:“我的天!我行走江湖数十年,还没有遇见这么厉害的人物,只怕……”
他的目光,扫在了谷小良的尸体上,只觉一阵冷颤,头上冒出了汗水。
哈门陀含笑道:“石老师,怎么又回来了?”
石怀沙目射奇光,狠狠地咬着牙,说道:“好和尚!能够遇见高人,我死也甘心!”
哈门陀哈哈笑了起来,说道:“石老师果然是快人……”
话未说完,石怀沙已然叱道:“和尚!你不必奚落我,胜负立时便知!”
他说罢,狠狠地跺了一脚,双袖一拂,身子同离弦之箭一般,猛然而起。
这一次他起得更高、更远,但是当他身在半空之丈余高时,那股奇怪的劲力,又吸了过来。
石怀沙身在半空,突觉一股莫大的劲力,使得自己的身子向下坠去。
这一次他已然有了准备,强压惊怖之心,大袖向下一拂,发出了一记十成火候的掌力!只听得“砰”的一声大震,两股劲力已然接触,石怀沙借着这一震之力,急如飞弦一般,向左面飞了过去。
哈门陀微微一笑,说道:“回来!”
只见他用手一招,石怀沙去得不算不快,但是不过才出去不到一丈,便如断线风筝一般,又由半空坠了下来!
古浪见哈门陀隔空功力如此深厚,心中好不惊恐,忖道:“江湖之上,能敌得过他的,恐怕寥寥无几了!”
石怀沙第二次被哈门陀吸了下来,已是心胆俱碎,忖道:“看样子今天是遇见魔星了!”
哈门陀向前走了两步,含笑自若地说道:“石老师,你好厉害的掌力!”
石怀沙面色铁青,半晌才道:“和尚,你到底是何居心,明白地告诉我!”
哈门陀笑道:“石老师,你自己走不出去,怪得谁来?”
石怀沙气得双目圆瞪,叱道:“和尚!我石怀沙也是个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你可不能戏耍我!”
哈门陀冷笑道:“哼!在我眼中,从无成名人物!你既然如此说,我到要看看你是怎么成名的!”
石怀沙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容易摆脱,便把心一横,说道:“好!我舍出这条老命来陪你!”
说罢之后,缓缓地走着圈子,双目注定了哈门陀的一举一动。
哈门陀仍然是含笑吟吟,双手套在袖筒内,若无其事,只有当石怀沙走得过远时,他才稍微移动一下,保持着双方的距离。
这时的空气,显得非常紧张,潜伏着莫大的危机,四下围观的群众,也是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
古浪早已看准了,低声对桑鲁歌说道:“哈门陀存心不良,看样子要大开杀戒了!”
这种情形,桑鲁歌也看得很明白,答道:“哈门陀收拾完了石怀沙,不知要对我们如何?”
古浪心中一惊,低声道:“在没有得到‘春秋笔’的下落前,他至多把我掳去……”
桑鲁歌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那可不成!我是来负责接待你的!”
古浪回头望着他,见他一双英俊的目中,射出了惊人的光芒,不禁握住他的手臂,说道:“鲁歌!哈门陀绝非易与之辈,你千万不可冒失,现在他对我们并无加害之意,如果他强要把我带走,你只有赶快去找丁老,若是你轻举妄动,反而误事!”
桑鲁歌听古浪这么说,便不再言语,古浪深恐他冒里冒失,为自己送了性命,所以再三地告诫,直到他答应为止。
这时石怀沙已经走了大半个圈子,但是哈门陀仍然没有行动。
哈门陀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