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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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春秋-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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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讶翻起了眼睛,大声道:“别这呀那的,痛快一句话,如愿意,我们马上就走,不愿意你们就走你们的,我死在这里认命!”
  古浪不禁大感为难,石明松气道:“古浪!我们走!他这么倚老卖老……”
  话未说完,丁讶忽然喝道:“少多嘴!你要走就走,没拉着你!”
  石明松气得脸上变了颜色,看样子似乎就要发作了。
  古浪连忙接口过来,说道:“丁老,如果你一定要跟我们走,我有些事要先告诉你。”
  丁讶似乎气弱不支,靠了下来,喘息着说道:“说吧!”
  古浪正色道:“第一,如果你半途病发,我们只有尽心为你治好,把你寄往樵家休养,恕我们不能再为你耽搁。”
  丁讶仔细地想了一下,说道:“好吧!第一条我可以接受。”
  古浪又道:“第二,在路上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多口多事。”
  丁讶思索了一下,说道:“好吧!这一条我也勉强答应!”
  古浪又道:“我们沿途除了吃喝和睡觉之外,不下马休息,你可吃得消?”
  丁讶紧接着说道:“你们受得了,我自然受得了,莫非你们不是人么?”
  古浪闻言一怔,忖道:“这人真会说话,他怎么不说他不是人?”
  石明松见古浪真的要带他同行,不禁急道:“这……这怎么成?那多不方便……”
  丁讶双目一瞪,说道:“有什么不方便,莫非你要谋财害命,多了我就不方便了么?”
  石明松面色一青,指着丁讶道:“你这老东西!你……”
  已气得说不出话来,古浪连忙劝道:“石兄,老年人难免有些脾气,再说他又有病在身,你就少说两句吧,如果你感到不便,就请你先行一步,我们到甘肃再会面好了。”
  古浪如此一说,石明松说道:“其实我也并没有什么急事,只是他太气人了!”
  古浪又功了他几句,他也就无话可说。这时丁讶已抖抖索索地站起来,说道:“来,扶我上马!”
  他那副样子,别说石明松,就是古浪看着也觉生气,他皱了皱眉头,把丁讶扶向坐骑。
  但当古浪要把他扶上自己的坐骑,丁讶却忽又把他推开,说道:“我生平就讨厌黑颜色,还是骑那匹红马好了!”
  古浪为之一怔,石明松连忙说道:“那是我的马呀!”
  丁讶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的?什么是你的?你的命还是阎王爷的呢?”
  石明松又被他气得面色发白,望着古浪,古浪无可奈何,只得把丁讶扶上红马。
  石明松好不气愤,迟迟不肯上马,古浪已顾不了许多,自己先上了马。
  丁讶低下了头,说道:“快上来呀!不上我们可要走了!”
  石明松无奈,跨蹬上马,不料丁讶怪叫道:“不成,不成,你坐我后面!你要是坐在我前面,你这么大的个子,我还看什么风景!”
  石明松气得又跳下马来,双手插着腰,怒目瞪着丁讶,一言不发。
  古浪也实在被他耽误得有些不耐烦,对石明松道:“好了,石兄你就迁就些,让他坐在前面好啦。”
  石明松气道:“他又不是个小孩子,坐在我怀里像什么样子?”
  丁讶在马上叫道:“放你的屁!谁坐在你怀里?我坐在马背上!”
  古浪又劝了石明松几句,石明松这才万般无奈地上马,坐在丁讶的身后。
  丁讶竟像个孩子般,把整个身子靠在石明松身上,他又瘦又小,如果不是满头白发,真有些像石明松的儿子。
  石明松闻到一股汗臭气,再也忍不住说道:“喂!你这是怎么坐的?”
  丁讶回头白了石明松一眼,又要骂人。
  古浪见状连忙说道:“石兄,别再说了,我们走吧!”
  说罢策马先行,石明松摇了摇头,只好催马跟进,说道:“你不认识路,还是我走前面。”
  说着纵骑绕到了前面,古浪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暗笑,忖道:“怎么平空跑出这么个魔星来,真是作孽。”
  一行三人,沿途无话,只是丁讶的事最多,一会要大便,一会要小便,把石明松烦得怒骂不已。
  丁讶却是若无其事,听如不闻,这时就连古浪与他说话,他也不答,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哑巴似的。看看天近黄昏,由于天气甚好,古浪便对石明松说道:“石兄,我们今夜怎么样?可以赶到三更吧?”
  石明松抬头望了望天,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少时如果没有月亮,天色必然很黑,赶也赶不了多少路,反而累人,倒不如明天一早再赶路的好!”
  古浪虽然心急,却知道他所说不假,当下无可奈何,只盼能出月亮。
  丁讶沉默了许久,这时突然开口道:“怎么,我们还要连夜往下赶?”
  古浪点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们有要紧的事么?”
  丁讶大叫起来道:“胡说!你们不是说睡觉除外吗?我现在又饿又累,连夜赶下去,岂不要了我的老命?”
  石明松叱道:“谁叫你要跟我们一起走?”
  丁讶叫道:“就是跟你们一起走,也不能害我死呀!”
  古浪实在被他吵得头昏,说道:“好了,老先生,现在天还没黑,等天黑了我们就休息好啦。”
  丁讶点了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
  石明松又已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味地哑奔,这时所走的道路,越发地崎岖不平,路上满是大块的石头,马蹄一高一低,前进的速度减慢了许多。
  前后左右,都是树木,古浪不禁忖道:“看样子我们已走错路,迷失在丛林之中了。”
  思忖之际,忽听石明松说道;“向左边走!”
  古浪带马左转,细看之下,说道:“这边根本没有路呀!”
  丁讶也低头看了一阵,叫了起来道:“喂,你把我们骗到这种绝地来,莫非真想谋财害命不成?”
  石明松叱道:“你再胡说,我可把你推下去了!”
  丁讶转身扭头,对古浪说道:“我要是死了倒没有什么,可惜你年纪轻轻的……唉!”
  说着叹了一口气,石明松怒哼一声,用力把马一催,马儿一冲数十丈,把古浪远远抛在后面。
  古浪暗觉好笑,忖道:“这怪人也确实有些讨厌!”
  想着催马赶了上去,又是一阵急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没有一点星光,林间更是黑暗异常。
  古浪不禁心中又忖道:“道路如此难行,天色又黑,若只是我们两个倒也罢了,偏偏又有个病老人,看来今天是无法再赶下去了。”
  想到这里,忽听丁讶在前面叫道:“古浪你在哪儿呀!我怎么看不见?”
  古浪应了一声,丁讶说道:“这么黑还要赶路,嗯?”
  说完话,又开始呻吟起来,古浪看看不忍,便对石明松道:“石兄,我们今夜不要赶了。”
  石明松把马勒慢了些,说道:“我们还可以赶一个时辰。”
  古浪笑道:“天黑路险,老人又有病,好在我们已经赶了不少路,不在乎这一个时辰。”
  石明松说道:“这里四下空旷,没有人家可以借宿怎么办?”
  古浪皱眉道:“我们倒无所谓,只是丁老病着,野宿恐怕不宜,还要赶多久才有人家呢?”
  石明松思索了一下,说道:“只怕还要赶出个百十里。”
  古浪还未说话,丁讶已经叫道:“算了,算了,就在这里歇下算了!”
  古浪接口道:“好,那么我们就找个地方下马吧!”
  石明松很勉强地答应一声,两匹马来到林中一块空旷之地,石明松翻身下马说道:
  “这里比较空,就在这里过夜好了!”
  由于昨夜下过大雨,林中潮湿得很,古浪下马一看,对石明松道:“这里如此潮湿,怎么能睡?”
  丁讶也道:“在这里睡一夜,只怕我的风湿病又要发了!”
  石明松道:“前面有个山洞,可要去看看?”
  古浪大喜,一手牵马,一手扶着丁讶,说道:“往哪边去?”
  石明松用手向左边指了一下,说道:“往那边走!”
  古浪当先而行,丁讶放低声音,对古浪说道:“我看还是让他先走,他可能要陷害我们。”
  古浪笑道:“别胡说八道了!”
  二人缓缓向前行去,前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古浪虽然练有夜目,也只能看出一尺左右,只得把步子放得更慢些。
  就在这时,突觉背后风声飒然,两股凌厉的掌风,向二人背后涌到。
  古浪大吃一惊,在此情况下,他来不及思索,奋起神力,拉着丁讶,全力往前一纵,因用力太大,连那匹马也被带得向前驰去!
  这一纵,纵出了一丈多远,落下之时突觉脚下一空,二人连同一马一齐向下落去。
  古浪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提足了气,把丁讶拉得紧紧的。
  下落之势越来越快,古浪虽然提着气,也感到头昏目眩,四下又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古浪心中又惊又恐,忖道:“好毒狠的石明松!”
  他那匹骏马跟着向下坠落,古浪心中好不痛惜,忖道:“多了这个老人,我就无法再顾这匹马了!”
  下落之势,继续加快,丁讶已经吓得昏了过去,古浪暗道:“苦也!这山涧如此深,恐怕我也要不保!……”
  正想到这里,“刷”的一声轻响,碰着了一根树枝,古浪只觉手臂一阵剧痛……
  他的手臂已划开了一道血口,丁讶也离开了他,迅速的向下落去!
  古浪大惊,忖道:“糟!他这条老命完了!”
  由于什么也看不见,古浪也不知下面还有多深,随时都有着地的可能。
  古浪心中长叹道:“唉,想不到我与春秋笔,就这样共葬谷底!”
  思忖间,突觉迅速下沉的身子,突然向旁一冲,有人在他足心托了一下。
  古浪大吃一惊,身子撞到崖壁上,他拚命地提着气,随即又觉身子一震,已然落实地面,一阵昏眩,便失去知觉。
  当古浪被凛烈的寒风吹醒时,已是三更时分,昏昏沉沉之中,似闻不远有低沉的马咻之声。
  古浪睁开双眼,略一转动,只觉浑身酸痛不已,忖道:“莫非我还活着么?”
  左臂伤口忽然一阵刺痛,他用右手摸了一下,伤口的血已经冻结了。
  这时他已完全明白了,自己已经落了地,除了撞伤之外,确实未死。
  他右手撑地,奋力地坐了起来,腰背一阵酸痛,耳旁又听到了马咻之声。
  古浪大为惊奇,忖道:“难道我的马也没有摔死?”
  他虽忍着酸痛,站起身子,走了好几步,果见一尺以外,黑忽忽的一片,是一个马的影子。
  古浪惊喜万分,顾不得身上的痛楚,扑了过去。
  真是奇迹!那匹马不但未死,并且没有丝毫伤痕,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古浪大喜之下,紧紧地搂着马颈子,连呼:“好黑儿!好黑儿……”
  那匹骏马也不住的厮磨古浪的前胸,显得非常亲热。
  古浪高兴了一阵,突然想道:“这数百丈的悬崖,我有一身功夫,尚且不免受震昏厥,它一个畜生,怎会安然无恙?”
  想到这里,大感奇怪,但是怎么也想不出个道理来,这时他突然又想到了丁讶。
  他忖道:“我半空受伤,把他丢开,只怕他已……”
  想着,立时取出了火折子,燃起一节树枝,四下寻找。
  这是一片约有五丈见方的谷底,四下寻找一遍,却未发现丁讶。
  古浪突然明白过来,忖道:“啊呀!我真傻!原来他竟是一个身怀绝技的奇人,我和马都是他救的!”
  “可是现在他到哪里去了呢?他一定是上崖找石明松算账去了!”
  想起了石明松,古浪不禁怒火冲天,暗骂:“好险恶的小子!等我上崖之后,一定要取你性命!”
  古浪寻了些较为干燥的断枝,费了好半天事,才燃起一堆火。
  他慢慢地活动四肢,身上的痛苦稍减。
  他想:“深更半夜,无法可想,我还是等天亮后再设法出险吧!”
  他选了一处较干之地坐了下来,由于雨后不久,地上很是潮湿,但奇怪的是,昨天下了那么大的雨,谷中竟无积水。
  古浪心中暗想:“此处必有沟渠,不然积水无处流走,等到天亮我再详细看看!”
  他坐在地上,静心地调息,因为方才从崖顶一路落下来,弄得他有些心神不宁。
  半晌之后,古浪的心情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睁开眼睛,突闻一声悠长的呻吟之声,由头顶传来。
  古浪不禁大吃一惊,霍然站起了身子,紧接着又听到一声呻吟。
  黑夜之中,这声音,听来令人毛发竖立,极为恐怖和凄惨。
  古浪借着火光,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两丈多高处一棵大树上,附满了百年老藤,一个白发老人,正挂在其间,不停地蠕动。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丁讶!
  古浪大惊,忖道:“啊!原来我们并不是他救的!他自己也是靠了这些葛藤才活了命。”
  古浪想着,提高声音说道:“喂!丁老,你听见我说话么?”
  深谷传音,良久不歇,可是丁讶没有一些回应,只是不住地呻吟。
  古浪又大叫了一遍,丁讶这才用低哑、微弱而颤抖的声音说道:“唔……是谁呀?”
  古浪见他说了话,立时大喜,又叫道:“我是古浪!你千万不要动,我来救你!”
  丁讶好似清醒了些,说道:“你……你快来呀!我的腰好……好痛!”
  古浪叫道:“我就来了,千万别动!”
  古浪说完,抓住一根垂藤,踏着滑腻的山石,慢慢向上爬。
  他心中忖道:“我还以为我们是他救的,原来他是被藤子救了……这老头的命倒是不小。”
  思忖之间,已经爬到了丁讶身旁,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提了下来。
  丁讶落地之后,三魂已去了两魂,整个身子软得扶不起来。
  他含含糊糊说了几句话,随即昏了过去。
  古浪又费了半天事,才把他救醒过来。
  丁讶睁开昏花老眼,在火光之下望见了古浪,说道:“古兄弟,我们……可是在阴曹地府?”
  古浪闻言好笑,说道:“丁老,我们并没有死!”
  丁讶把眼睛睁得好大,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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