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与第一个一般地身躯雄伟,身穿一袭黑衣,左袖空荡,恍若无臂,豹头环眼,虬髯海口,顾盼生威,流露着一股凶悍残酷气息。
第三个身材矮胖,四肢奇短,活似一团向球,国脑袋上,童山濯濯,烁然发亮,短眉细目,塌鼻阔口。
第四个身材瘦削,一袭葛衣,二耳招风,鼠国深陷,鹰鼻尖嘴,三绺山羊胡子,稀疏可数,干瘪瘪地不带一丝生人气息,一头乱发赤红如火,异常刺目。
对面的两名老者一袭葛衣,长相奇古,飘然颇有仙气,二人之间唯一不同之处该是居左的一个浓眉大眼。居右的一个长眉细目。
四名老者身后一字垂手肃立着六名神情狡黠、阴狠、剽悍的中年劲装大汉,赫然竟是“勾漏六狼”。
不用说,这四名老者就是“勾漏四邪”,由左至右是“百毒翁”郑天化、“独臂天尊”
司徒雷、“秃鹰”西门豹、“赤发叟”巴玄中。
而那两个长相奇古的葛衣老者即是武林中人闻名色变,魂飞魄散,功力脾俄宇内的哀牢“二魔”:“阳魔”申屠君。
“阴魔”皇甫松。
真是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恍若人间仙境的所在,岂不白白糟蹋。
这六个一丘之貉,盖世魔头,由开始至目前,始终是高声谈论着,言谈问,一付肆无忌惮,目中无人的朋狠、蛮横、毒辣神态。
倏听“阴魔”皇甫松冷冰冰地道:“四位贤弟此次南海之行,收获如何?”
“百毒翁”郑天化惨白的马脸微微一红,颇显窘迫地干笑道:“说来令人愧煞,却也令人恨煞,他们那艘船由查家五个老鬼坐镇,乘着如墨夜色及海上重雾,竟然溜掉了。”
“二魔”显然甚感意外,闻言面上诧容一现即隐地轻哦了一声。
郑天化话锋微顿,又遭:“其间虽然曾由西门三弟出面领着天云六兄弟用尽方法,想让他们忍耐不住地反唇相报。
无奈他们竞如同死了一般,一丝声息也无……
阴魔皇甫松道:“西门贤弟想是连那摧心荡魄的‘摄魂啸’都用上啦。”
“秃鹰”西门豹双目凶光连间地狠声说道:“皇甫兄说得不错,小弟愤恨之余确曾施出了‘摄魂啸’!……”
皇甫松诧声道:“西门贤弟这门神功足以脾俄宇内,毙人无形,纵使内家高手也难消受,难道这一着仍然失去效用?”
西门豹钢齿连咬地点头说道:“皇甫兄说得不错,事实确是如此,依小弟揣测,必然是查家五个老鬼出手点了那批东西的穴道,然后自己再运功相拒。”
“阳魔”申屠君哈哈一笑道:“西门贤弟揣测谅必不错,也亏那查家五老鬼想得出!也只有他们才办得到。”
话声一顿,冷笑又遭:“不过,查家五老鬼的忍耐功夫确也令人佩服。”
西门豹冷冷一笑,道:“这何足为奇,稍时若是二兄听了小弟另一着杀手,必然更会佩服他们的忍耐功夫。”
二魔人耳此言,方自一怔,西门豹已自狞笑连连地道:
“小弟在未曾施展‘摄魂啸’之前,心中一动,特嘱天云兄弟采取一着别致手法,对付那只船上的几个女娃儿……”
随即将雷天云兄弟如何无所不用其极地遥空向着几位姑娘骂出那些淫秽不堪人耳的话儿,概要地说了一遍,最后复又狠声说道:“二兄请想,这着杀手都会失效,他们的忍耐功夫岂不委实超人数等?”
二魔显然不曾料到西门豹会采取这种阴扬手法,任了半晌,申屠君方始沉吟说道:“看来那老鬼之远航出海必然有其重大用意,否则他们不会如此这般地尽量摆脱四位贤弟的跟踪……”
皇甫松突然目射凶光地狠声说道:“若非查家五个死鬼横加阻拦,咱们正好可趁那柳小狗未得,‘玄玄真经’之前除去死鬼,看来咱们不能再有所顾虑,应该同时对这几个残余的老鬼下手,以免日后夜长梦多。”
申屠君哈哈一笑道:“二弟今日为何如此沉不住气?‘玄玄真经’只不过是百年来的一种传闻,是否子虚尚未可知,即或有之,人海茫茫,字内辽阔,何处去找?咱们也曾费尽心思,结果仍不是徒劳奔波,一无所获?我不相信那柳小狗福缘会如此之大……”
笑容突然一敛,略一沉吟,面色凝重地又道:“不过若以那小鬼出海方向,颇似往那个地方而去,设若果真让他碰上那个老鬼,咱们……”
皇甫松突然冷笑接道:“咱们怎么样?你说小弟沉不住气,小弟倒以为大哥顾虑太多,杞人忧天,事隔数十年,谁能担保那老鬼不早已变为腐上?即或他还在,那小鬼孟浪撞人,恐难保全狗命,咱们岂不乐得省去一番手脚。”
申屠君微一摇头,说道:“二弟不可如此大意,设若果如你后面那一段话儿,咱们越发地不能高枕无忧。”
皇甫松冷冷一笑,说道:“老大,我实在拿你没有法子可想,你自诩聪明一世,却怎地槽懂一时?设若那老鬼有能力寻上中原,他早来了,何必等到数十年后的今天?再说,他昔年走火入魔,功力必然难以精进,以咱们兄弟目前状况,也不一定就敌不过他,更何况必要时,郑贤弟四位也可助咱们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申屠君纵然心中颇不以为然,但一时也无话可说。
“四邪”虽然一时难以知晓他二人到底在说什么,但此时也一付奴才相地连声称是。
申屠君沉吟半晌,突然万般懊悔地咬牙狠声说道:“说来说去都怪咱们自己不好,设若咱们昔年多加一份小心,下手再狠一点儿,也不致落得今日有着这两桩后患。”
话声甫落,皇甫松长眉一挑,尚未说话。
突然一个轻若游丝的冰冷话声说道:“一啄一饮,莫非前定,冥冥之中,自有报应,既知如此,何必当初。”
“谁?”
“什么人如此大胆?”
二魔、四邪。六狼,脸色倏变,同声暴喝,六条身形闪拣出亭外。
二魔、四邪,不愧一代魔头,脸色一变即隐,身形也是突然站起,倏又坐下。
几声暴喝之后,冰冷话声沉寂若死,一丝回音也无。
六狼神情凶狠紧张,抬眼四望。
二魔、四邪虽然静坐亭中,但暗中已施展“天听”神功,四外搜索。
夜空黑黝,群星闪烁,四周空荡,除天籁外,别无一丝人影,一丝声响。
二魔、四邪神情木然,默然静坐亭中。
六狼仍是目射凶光,神情冷酷的竭力搜索。
“青面狼”雷天云突然厉吼喝道:“哪个不怕死的东西,敢来哀牢撒野,莫是活腻了么?”
寂静,空荡依然。
申屠君冷哼一声,沉声说道:“何方高人莅屿,为何吝于一见,敢莫认为老夫兄弟无以待客么?”
话声甫落,倏地耳际传来一声冷笑,笑声轻微,但已震得在场诸魔耳际嗡嗡作响。
诸魔均自心中暗暗一震。
“这是谁竟有这般功力,莫非查……”
皇甫松突然扬起一声如鬼哭的桀桀怪笑,笑声中袍袖微拂,未见一丝劲气,五丈外一株虬根巨松已自应势中断,轰地一声斜倒地上。
一声轰然大响过后,夜色中随即恢复宁静,不但未见一丝人影,更未听见一丝声响。
诸魔又自一阵诧异,皇甫松更是讶然忖道:“奇怪!莫非老夫听觉有误?……”
突然冰冷话声又起:“老鬼何必枉费真力拿死物出气,少爷自在你们眼前,难道尔等眼睛瞎了么?”
循声望去,诸魔神情大震,这才一齐霍地站起身形,因为单凭来人这身轻身功夫,已隐隐凌驾自己各人之上。
夜色中,十丈外空地上,不知何时如幽灵般不言不动地位立着一个脸色死白、冰冷阴森的黑衣书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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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小狗找死!”暴喝声中,六狼身形电闪,齐向黑衣书生扑去,身形未至,一十二道凌厉绝伦的掌风,已自怒涛般向对方击去。
黑衣书生,神情木然倔傲,连正眼也未瞧六浪一下。冷冷说道:“还不与少爷滚了回去。”
左掌倏伸,一圈一挥,突然六只掌影,轻描淡写地向六狼击出的掌风迎去。
未闻一丝声响,未见一丝劲气,数声问哼响处,六狼身形已自连翻飞退,半步不差地落回原来地点。
二魔、四邪睹状,神情不由微微一变。
照说六狼经此一击,在试出对方功力深浅,二次出手必然慎重,然而今日有大援在后,不免有点狗仗人势,各自脸色一变之后,齐齐一声厉喝,目射凶光,狰狞可怖地就要二次扑上。
“且慢!”郑天化突然一声轻喝,六狼倏然收势,然而一十二只凶睛却仍是恶狠注定对方,一霎不霎。
最气人的是,这恍如幽灵般的黑衣书生自出手后,一直不言不动地僵立着,连正眼也不瞧六浪一眼。
郑天化不愧老奸巨猾,只此一试他已看出自己门下差人太远,故而出声喝退诸人。
突然,黑衣书生二次开口:“怎么?你们六只被毛畜生敢是不服气么?别慌,目前还不是你们出手的机会,你们也不够资格,且与少爷站在一旁看看少爷如何处置这些老鬼,稍时自会轮到你们。”
话声仍然是冷如发自冰窟,不带一点感情,话声落后,双目突然冷电光芒一闪,看了六狼一眼。
只此一眼,看得六狼心中一懔,一句方到口边的叱骂,倏又吞回腹中。
郑天化大步越出,深注对方一眼,沉声说道:“尊驾何人?深夜莅临哀牢不知有何教言?”
若按这批邪魔平日性情,对方纵是名震武林的绝顶高手,此时也早已含怒动手。哪还容他活到现在,然而今日这幽灵般黑衣书生来得神不知,鬼不觉,适才一掌更是先声夺人,尽管他们内心如何地气怒到了顶点,一时却也未敢贸然出手。
他这句话儿算是白问,黑衣书生恍若未闻,不答反问地道:“老鬼可是郑天化?”
“不错,老夫正是!”
“这么说来,你是司徒霄啦。”
“不错!老夫独臂天尊。”
“嗯!这是西门豹,这是巴玄中,你们四个且与少爷站在一旁,稍时再听候处置。”
这黑衣书生委实胆大狂妄的可以,不但敢肆无忌惮地直呼四邪之名,而且将之视同无物。
“尊驾不觉得太狂了点儿么?”天化已是气得马脸铁青,但仍自强按捺着。
黑衣书生冷冷一笑:“狂与不狂,尔等稍时自知,何必忙于一时”
郑天化突然仰起一阵狂笑,双目凶芒连间地道:“好,好,好!单凭小鬼你这份胆气已令老夫心折,数十年来放眼宇内尚无人敢对老夫这样说话。”
他这句话儿委实不差,除非不想要命。
黑衣书生木然道:“然而数十年后的今夕却不同,在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词锋不差。
郑天化双眉一挑,一旁尚未说话的“秃鹰”西门豹突然怪笑一声道:“大哥,你今儿个是怎么啦?”
凶狠目光一住黑衣书生,阴恻恻地又道:“小鬼,看来你颇有几分鬼门道,来!咱爷儿俩亲热亲热。”
一闪而出,一掌向黑衣书生拂去。
黑衣书生冷哼一声,同时击出一掌。
“砰”地一声大震,黑衣书生纹风未动,衣角未飘,西门豹却已闷哼一声,倒退三步。
诸魔心神大震,西门豹更是神色刹那数变地做声不得。
六浪不敌不说,一代魔头“秃鹰’”竟被震退三步,这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事!
然而,黑衣书生显然只用六成真力。
趁此话魔心神狂震之刹那间,黑衣书生冷冷说道:“郑天化,就凭少爷适才这一手,可能让你们在一旁稍候片刻?”
郑天化尚未说话,西门豹方待有所行动。
皇甫松突然一摆手道:“四位贤弟暂请退后,皇甫松一会高人。”
四邪闻言齐声道:“小弟遵命!”向两下各移五尺,让出一条路来。
皇甫松大步下亭,申屠君紧跟身后。
在黑衣书生面前二三丈处驻足,尚未说话,黑衣书生又自冷冷说道:“好极!好极!鬼使神差,竟令尔等聚在一处,倒省去少爷不少手脚。”-.皇甫松一怔说道:“娃儿尊姓大名,深夜莅临哀牢找老夫何事?”
黑衣书生道:“少爷是受人之托及本身一点私事特来拜望,至于少爷姓名,目前尚无告诉你的必要。”
皇甫松暗骂一声:“小鬼,且容你卖狂一时……”’表面上却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道:“这些暂时不谈,不过听尊驾适才口气好像并不认得老夫等。”
黑夜书生冷冷道,“你错了!久仰大名,恨夫识荆耳。”
“难怪!难怪!”皇甫松转头连点地道,“以尊驾这点年纪,尚不为过,尊驾师承是哪位高人?”
“皇甫松,你最好少动歪脑筋,稍时你临死前当会明白。”
皇甫松双目杀机一闪即隐,干笑说道:“对,对,对!
那么尊驾来此何事,受谁之托总可以说吧?”
黑衣书生道:“皇甫松你真的要问?”
皇甫松哈哈狂笑道:“自然,自然,要不,老夫死后尚不知为何,岂不天大笑话。”
’黑衣书生一语不发,儒袖突然一扬,一宗银白物体已自袖中闪电飞出,直射皇甫松面门。
皇甫松不愧一代魔头,尽管内心是如何地震惊于来人的绝世手法,但却目光凝注快通电射向自己面门的银白之物,动都未动。
果然不出皇甫松所料,就在来物距离他面门不到半尺之际,似受牵引般,突然进势一顿,“啪”地一声落在皇甫松脚前。
原来只不过是一块刻有花纹的银牌。
四邪、六狼人目此物毫无反应,充其量不过微显诧异。
然而二魔人目这区区一块银牌,却如遭电殛,心中狂震,神色大变,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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