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抵海边,居中一位像貌清奇的葛衣老者便自飘身下马向左近一艘渔船急步走去,与一位正自仁立船头修补渔网的壮年渔民低声交谈数语。
那名壮年渔民向着海中指手划脚方说两句,葛衣老者已自急步走回,向着一位美髯拂胸,慈眉善目灰衣的老人蹙眉
说道:“仲孙大侠,咱们一路急赶,仍是晚来一步,柳少侠顿饭之前,方始雇了一艘渔船出海啦!”
灰衣老人闻言神情一震,一双灰眉蹙得更深,目光深注为水雾弥漫,难以及远的茫茫大海,默然无语。
突然一位彩衣绝色少女策马冲至灰衣老者身边,深蹙娥眉地忧声说道:“爹,大雨如注,海上风浪必大,烟弟只雇了一艘小船出海,怕不太以危险啦!”
灰衣老者闻言,略一思忖,目光一注彩衣姑娘,强笑说道:“成儿不必忧虑,你烟弟盖代奇才,福命两大,此地渔民又是终年与海浪搏斗,擅长操舟,素谙水性,你烟弟此去纵或有惊,也绝不致有险。”
话虽如此说,心中却不由焦虑异常地暗忖道:“这孩子也真是,海上如此大风浪,他却偏偏要择此时出海。”
彩衣姑娘尚未开口,一位面如重枣,神情威猛的锦袍老人已自说道:“老哥哥,事不宜迟,依小弟愚见,不如咱也立即在船出海。”
灰衣老人闻言点头一叹说道:“老弟高见正合我心,但是咱们人数众多,加以此时又是海涛甚大,恐怕一时难以雇得船只。”
地上那位葛衣老者突然说道:“关于这点,仲孙大侠可以不必操心,三年以前老朽亲率族人在此处登岸之时,曾经于此附近遗有五艘双桅帆船,只要咱们决定欲即刻出海,老朽就能即刻有船。”
诸人闻言神情方自一喜,灰衣老人已自轩眉急道:“这就再好不过,有劳庄主跑上一趟,咱们即刻出海。”
葛衣老人闻言略一颔首,随即转过身形,探怀取出一物,放在嘴边吹出一长三短尖锐奇异哨声。
诸人睹状方自一怔。
蓦地水雾茫茫的大海中,透过重雾划空传来两声奇异鸟鸣。
葛衣老者长吁一口大气,转回身形,微微一笑说道:
“还好他们未曾远离,诸位稍待,他们即刻就到。”
话声方落,一艘双桅巨大帆船已自重雾中缓缓出现,船上倏地暴起一阵欢呼,紧接着十余渔人装束的壮汉狂挥双臂地出现船头。
葛衣老者闻声转身,也自挥手致意。
灰衣老者目睹斯情,无限赞佩地说道:“庄主这项高明安排,委实令人……”
葛衣老者倏然转身笑道:“这哪里谈得上高明安排,仲孙大侠且匆过份谬奖,这只不过是老朽等有心重返故土一项安置罢啦!”
灰衣老者微微一笑,尚未答话。
突然有人冷冷说道:“我道是谁个敢在此熙来攘往的街道上策马狂奔扑来,竟是武林中几位罕见的高人。”“
诸人闻声一怔,齐齐向发声处望去。
两名身披油质氅袍,头戴宽边草帽之人面向此处,并肩立于五丈以外。
灰衣老者尚未说话,二人中居左一个已自冷冷说道:
“仲孙大侠数年不见,英风依然,可喜可贺!”
灰衣老者闻言又是一怔,双目深注对方一眼,诧声说道:“恕仲孙玉眼拙,不知二位是哪路高人?”
居左那人嘿嘿一笑,说道:“自然,自然,仲孙大侠一代高人,自然认不得区区兄弟无名小卒,不过在下兄弟对仲孙大侠却是熟悉已极。”
至此不用再说,这班人即是追赶柳含烟而来的仲孙玉、齐振天、狄仁杰请入。
仲孙玉闻言轻“哦”地一声,说道:“如此说来,仲孙玉倒是失礼啦!不知二位呼唤仲孙玉有何教言?”
居左那人冷冷一笑说道:“岂敢,岂敢,在下兄弟江湖末学,何敢当仲孙大侠教育二字,在下兄弟二人正自有事请教!”
狄仁杰突然说道:“似尊驾这般拉低帽沿,遮住面孔对人说话,岂不太以失礼?”
居左那人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在下兄弟久住山野,不诸礼仪,况且此时亦尚未到露面之时。”
狄仁杰一怔冷冷说道:“老朽狄仁杰,藉籍无名,谅尊驾不会知道,既是二位久住山野,不诸礼仪,老朽这句话儿便算白说,就此收回。”
“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居左那人冷哼一声说道。
狄仁杰双眉一挑,冷冷说道:“依尊驾之见呢?”
居左那人嘿嘿一笑说道:“在下兄弟此时不拟生事,否则以尊驾这句话儿,已万死有余!”
狄仁杰闻言大怒,双眉一挑,沉声说道:“老朽活了这大把年纪,尚无人敢如此说话,尊驾究系何人,如不速速说出,休怪老朽要出手啦!”
“彼此,彼此!”居左那人冷冷一笑,说道:“在下兄弟就站在此处,近得很,尊驾若是有兴,不妨尽管出手。”
狄仁杰怒极而笑,笑声一落,挑届一声:“老朽倒要见识见识尊驾是哪路高人。”
身形一闪,一掠五丈地飞扑而去,双掌并出,十指箕张,疾向二人两顶草帽抓去。
仲孙玉心急出海,不愿在此地多惹是非,见状一急,脱口一声:“庄主……”
居左那人冷冷一笑:“在下说过此时此地不愿生事,回去。”
右掌倏出,向着狄仁杰扑来身形,遥空击出一掌。
狄仁杰见状冷哼一声,突然变抓为掌,飞扑中一掌迎去。
两股掌力相接,“砰”地一声,对方居然纹风不动,狄仁杰却已自被震退三步,方始拿桩站稳。
仲孙玉虽然不知狄仁杰功力深浅,但却知道他一身武学必非泛泛,如今一见他被来人一掌震退,心中不由一惊,就
在狄仁杰一声怒叱,方欲二次扑上之际,急喝:“庄主且慢!”
齐振天、狄英杰。仲孙双成诸人,自马上一齐飘落狄仁杰身边。
仲孙玉一拉狄仁杰,说道:“庄主且请退后,容仲孙玉会会高人。”
跨前一步,微一拱手,说道:“二位朋友既然认得仲孙玉,自然亦非无名之辈,何妨取下草帽说话。”
居左那人冷哼一声说道:“仲孙大快令谕,在下兄弟焉敢不遵?只是此时雨大,在下兄弟无此雅兴暴淋雨中,不过,只要仲孙大侠赐明一事,在下兄弟自然报上名号。”仲孙玉强忍怒火,微微一笑,说道:“但不知二位要老朽说明何事?”
居左那人一笑说道:“请仲孙玉大侠赐知,此时此地为何冒雨出海?”
此言一出,诸人不由一怔,仲孙玉双眉一轩,尚未说话。
王寒梅突然冷冷说道:“此时此地冒雨出海事属我们私事,况且我们有这种雅兴,姑娘以为二位无权过问。”
居左那人嘿嘿一笑,说道:“姑娘好犀利的口才,在下只怕内情颇不简单。”
诸人脸色方自微微一变,王寒梅已自挑眉说道:“内情简单与否也属我们私事,二位更是无权过问,即或诚如尊驾所言,姑娘看不出尊驾能把我们如何?”
居左那人冷冷一笑,道:“对极,对极!当着这么多位高人在此,在下兄弟就是天胆也不敢拿诸位如何。”
仲孙双成突然冷冷说道:“如果我们不愿说明此事呢?”
居左那人道:“在下兄弟自然不敢勉强,只不过诸位出海却不这么容易。”
仲孙双成双眉一挑,道:“这么说来二位要出手阻拦啦?”
居左那人冷然说道:“岂敢,岂敢,在下兄弟纵有此心,也无此力。”
仲孙双成冷哼一声说道:“谅你也不敢。”
“敢与不敢,此时似乎言之过早。”
“什么?”
“成儿退后。”仲孙玉喝退爱女,微一思忖说道:“老朽直告二位,此时此地我等之所冒险出海,是为了追寻一个人。”
“爹爹!”仲孙双成突然一声娇呼。
仲孙玉双眉一轩,薄怒说道:“不许多嘴,还不与我退后。”
仲孙双成方待再说,身后陆菱艳突然扯了她一把,只得住口退后。
仲孙玉转向二人说道:“老朽已经说出出海目的,二位是否也该示下名号?”
居左那人冷冷一笑,不答又问地道:“诸位出海可是要追寻那大难不死的柳含烟么?”
此言一出,诸人神情大震,仲孙玉更是脱口喝道:“二位究竟是哪路高……”
“人”字未出,居左那人突然一阵桀桀怪笑,与右边那人一齐扯落草帽。
诸人人目一黄一黑两张丑脸方一怔,仲孙玉、齐振天二人已自霍然色变,齐齐脱口轻呼道:“‘勾漏六狼!”
至此,请人方知眼前二人竟是一代魔头,柳含烟的血海大仇,四邪门下的“勾漏六狼”,心中方自猛地一震。
黄面狼冷冷一笑,点头说道:“不错,‘勾漏六狼’中许龙、叶天翔拜见诸位。”
突然数声娇叱起处,仲孙双成、王寒梅、陆菱艳三女已自联袂飞出,六只柔荑,挥起阵阵狂飙,绝招尽出地齐向二狼周身致命大穴攻去。
显然地,三女在乍闻心上人血海大仇门下即在眼前,分外眼红,杀机狂炽,不顾一切地飞身扑上。
仲孙玉、齐振天二人虽俱与三女生出同感,但到底较比冷静,心中自也能权衡轻重,知道此时此地招惹他们不得,况且眼下诸人除陆菱艳、王寒梅外其余断断不是二狼之敌。心中正在空自着急间,双方战况已自倏生变化。
原来三女齐声娇叱,联袂扑出,快似电光石火,不过只是一刹那间。
二狼不虞有此,及至发觉,三女已至近前,六只柔荑杀着绝招尽出,齐齐罩向自己二人周身大穴,指风掌影,凌厉非凡。
匆忙间,自保要紧,哪还顾得攻敌,身形闪处,齐齐飘后二丈,方始躲过此合力一击。
四目凶光方自一闪,三女身形已自如影随形地飞闪跟进,出手全是致命绝招。
尽管二狼大援未至,不愿此时此地轻惹是非,无奈事不由己,追得不动手不行。
只得互相递过一个眼色,暗一咬牙,各自一声冷笑,闪身迎上。
二狼先机早失,三女又是狂风骤雨般拼命打法,直欲置二狼于死地而后甘心,故而一上来,二狼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被迫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微一疏神,“嘶”地一声裂帛响起,黑面狼叶天翔一袭油质氅袍,已吃陆菱艳一招“巧于翻云”齐襟撕下一幅。
陆菱艳冷冷一笑:“四邪门下,不过尔尔,接住。”
右掌一招“云纤弄巧”疾截叶天翔腕脉,左掌中食二指并指如戟一招“飞星传恨”,飞点叶天翔脑后“玉枕”要穴。
迫得叶天翔连连闪身,方始躲过此凌厉高绝二招。
饶是如此,却已被吓出一身冷汗。
方一退身,背后一声娇叱:“躺下!”
一缕强劲指风飞袭身后“命门”,心中一惊,身形左闪,避过来招,右臂一抛一圈,疾扣袭来手腕。
原来王寒梅、仲孙双成二女合攻黄面狼许龙之际,王寒梅眼角余光瞥见叶天翔被迫退至自己身侧,暗忖一声:“找死!”
左掌一抛,一指疾点叶天翔背后“命门穴”,如今叶天翔躲过自己一指,右掌反向自己手腕抓来,冷哼一声,沉腕竖立,疾划对方腕脉。
二狼处于只顾自保,无暇攻敌劣势,虽然有心施出师门神功,无奈三女凌厉急骤的打法,使二人根本腾不出时间。
加以二狼虽然身列四邪门下,但三女却是分列一代仙侠五老丐、“天香玉凤”陆素琼门墙,功力上本就差不了多少。
就中除仲孙双成虽列五老丐门墙,但却未正式习艺功力稍弱外,王寒梅、陆菱艳二女一身功力更在二狼之上,尤其陆菱艳应敌把式用的又是乃师精心独创绝学“风扫落叶”八十一式,其博大奇奥又非二狼所及。
高手过招,捷逾闪电,倏忽间已是四十余招过去!二狼却是处处捉襟见肘,时时受制,始终未能抢得主动。
三女攻敌不下,不耐久战,王寒梅首先一声娇叱,招式一变,竟使出了师门成名绝学“风雷掌”攻敌。
继而陆菱艳、仲孙双成二女也自齐齐一声娇叱,各人手上招式顿紧。
如此一来,王寒梅的“风雷掌”,陆菱艳的“风扫落叶八十一式”,外加仲孙双成经烟弟弟私下传授,使二狼连衣
角都难捞到一把的旷古绝今奇学“天璇步法”。
刹那之间已使二狼外表险象环生,发发可危,内心寒气直冒,惊骇欲绝。微一疏神,手上微微一窒。
“嘶!”
“嗤!”
两声裂帛音起,许龙一只袍袖吃陆菱艳齐肩地撕下。
叶天翔近肩处也被王寒梅凌厉指风洞穿一孔,微微扣上一点,右臂已自一阵酸痛,凡欲无力垂下。
经此一来,二狼不由冷汗直流,心胆欲裂,心知这样下去,不但讨不了好去,说不定平白赔上两条命。
脑中闪电一转,抽身之念倏生,方自互递一个眼色,准备合二人之力齐齐击出一掌,迫得三女身形微退,然后再行抽身。
蓦地一声凄厉长啸划空传来。
二狼人耳这声凄厉长啸,精神不由一振,面上喜容倏现,抽身之念顿消。
黄面狼更是狞笑一声,狠声说道:“丫头们,等着吧!
这一回有你们的乐于受了。”
话声一落,仰首也自一声厉啸,啸声中,二狼已诡异杀着尽出奋力抗拒,恶狠狠地与三女战作一团。
三女俱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虽然明知二狼已是有大援到来,但却丝毫未放在心上,依然六掌纷飞地与二狼继续殊死搏斗。
然而仁立在五丈外的仲孙玉、齐振天可不同啦!
适才一声厉啸甫自人耳,仲孙玉、齐振天二人便自神情一震,脸色倏变,仲孙玉惊急之余,心念动处,方欲张口喝退三女。
突然四条身影,夹带一阵桀桀怪笑,疾如电光石火地凌空向犹自与二狼苦斗中的三女扑下。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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