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已强扑过来,将刘吉死死扣住。
刘吉却无知觉,昏睡如无邪婴孩。
不知过了多久……
似乎做一场春秋大梦。
梦中不断浮现苗如玉惊惶眼神……
随又转现纯真笑容。
不断地和她飞奔于百花盛开山林中……突然间又坠入万丈深渊,全身觉得冷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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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私奔
刘吉忽然惊醒。
顿觉全身果然如置冰冷世界之中。
眼前却见一位满脸满身齿疤的灰发老头,竟然是五毒教主厉绝生,他早换得新衣,头发整理很齐,恢复教主风采。
厉绝生冷残直笑,瞧着刘吉,似在待宰什么。
刘吉暗自叫苦,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已被结在钢槽里头,一身有若铜人直立,只留脸部未被罩住,纵使如何挣扎,还是无法挣脱。
他苦笑不已。
此时此刻恐怕比死还惨呵!
厉绝生故作优雅状。
他淡淡道,“欢迎光临本教,过得还好吧?”
刘吉干笑,“还好还好,承教主照顾,一切还算顺利。”
瞧及自己仍在毒窟里头,除了教主之外,另有四大长老盘坐把守于洞口,至于外头是否另有埋伏,则不得而知。
毒窟己被整理干净,未见血腥情景。
刘吉却暗自叫苦,此时可能将流自己身上血液吧?
厉绝生谈声笑道,“你胆子不小,敢单枪匹马闯我五仙教总坛!”
刘吉道:“我是为娶你徒弟而来的。”
厉绝生邪笑:“是吗?肥姐这么胖,你会看上她?”
刘吉道:“我是看上二小姐,自从见她一面,我已深陷无法自拔,故千里迢迢赶来想比武招亲,可是教主你偏把我凑给大小姐,实是断我姻缘啊!
”
厉绝生一愣:“你当真为二小姐而来?”
对于苗如玉美貌,他信心十足,故有此一问。
刘吉轻叹:“不为她为谁?教主却毁了当今天下最完美一对……”
厉绝生冷斥:“当时你为何不说?”
刘吉道:“我能说什么?说了教主也未必会准,一段烟缘就此断送了。
”
厉绝生道:“如果你当时表明身份,我或许会考虑考虑。”
刘吉露出希望。
他道:“在下现在已表明身分,不知教主能否成全?”
厉绝生忽而哈哈大笑。
他怒道,“在你把我打得半死之后,你还有脸提亲?”
刘吉干笑:“不,打不相识,冤家变亲家,这是常有之事,教主只要往好方面去想,随时都会习掼的。”
厉绝生斥道:“我一点都不习惯,如果你不表现杀死绝情蛊的威力,我或许会以此控制你而答应这亲事,现在门都没有!”
刘吉苦笑:“教主又误会了,我根本没中绝情蛊毒,那只是假的,不信,您再试一次真的,我根本无法抵挡。”
厉绝生斥道,“少在那里舌灿莲花,是真是假,我会看不出?胖姐为此还呕血成重伤,待她元气复来,准有你好受!识相点,把那逼死绝情蛊之神功秘诀写出来,我或可看在你真诚分上,把如玉许配给你,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刘吉终于明白自己还能活命原因。
看来皙时仍能保命矣!
心头稍安。
他道:“其实,我也没什么神功,只是另有独门秘招而已,既然教主想学,我传你便是,可是我全身被扣,总得放我一双手活动活动吧!”
厉绝生邪笑道:“用说的即可,只要你能说出所以然,一切还有得谈,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刘吉笑道:“在下必定知无不言,教主放心好了。”
厉绝生冷笑:“我一点都不放心,得先给你一点苦头吃吃,才能让你死心踏地说出实话。”
说完,走向石壁,抓来一盏抽灯,便想置于铜人左脚。
刘吉见状尖声大叫:“教主不必试了,在下绝对忠诚,若有虚言,再烧不迟。”
“可是我难道不能报复一下,你揍我之仇吗?”
厉绝生仍自把油灯靠向铜皮,热气渐渐卷来,疼得刘吉哇哇大叫。
只听他大吼道:“教主可以把我揍回去呵!如此烧法,不死也要脱层皮!哎呀疼啊!快住手呵!”
疼叫已转为尖叫。
听得厉绝生颇为畅快,“你全身铜皮,如何揍你?何况还得加点利息,烧你一下又何妨?”
刘吉已然尖厉大叫,全身抽搐。
他冷汗直冒,厉道:“再不住手,我会自杀,你什么也得不到。”
厉绝生兀自大笑,似乎报复是他唯一快感。
忽见苗如玉惊徨奔入秘洞。
她早已换下被撕衣服,美貌依旧,只是面带感伤,已失去已往光彩。
闻及叫声,她急道:“师又是您?”
发现乃刘吉叫声,道:“还留他干啥?若要逼供,交给弟子好了。”
厉绝生狂笑中,始把油灯收回。
一阵烧焦味道霎时涌出,看来刘吉左脚恐怕被烧得不轻。
整张脸已显苍白,甚是狼狈。
厉绝生冷笑:“这只是一个开始,只要你说实话,我不但放你,还将如玉许配给你,自己好好考虑。”
听及“许配”两字,苗如玉心头不禁一颤!
苗如玉颔首:“弟子明白,一切交给我办即可。”
厉绝生笑道:“你可比胖子聪明多了,我甚放心,不过,为师仍提醒你,他诡计多端,千万别听他胡言乱语,否则吃亏上当的一定是你。”
苗如玉用计摆平刘吉,厉绝生已对她另眼相看,故把重任交予她。
苗如玉颔首:“弟子会小心,师父您去吧!”
厉绝生这才满意点头,交予油灯。
转向刘吉,邪笑道:“美人在眼前,就看你如何努力表现了,我乐观其成。”
说完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刘吉终于解脱似地嘘喘大气。
忽觉左小腿仍烫热,复又尖叫:“疼呵!快用水浇我左腿,会烧死人呵!”
苗如玉被他一喝,大概天性善良已被唤出来,赶忙瞧及左腿,发现铜片仍红,怔急叫糟。
登时想找清水,一时却无。
发现内墙瓶瓶罐罐,立即抓来一瓶,闻及不是毒药,便往红铜皮倒去,滋然白烟直冒,热气方弱不少。
刘吉终于嘘气,暗道好险。
苗如玉救他脱离苦海之后,突又觉得跟刘吉本就仇家对立,为何做出此行径?心头甚怕被瞧出端倪!
于是她脸面一拉,冷声道:“别以为劫数已过,你若不说出秘功,下次烧烂你全身,到时将更痛苦十倍以上。”
刘吉苦笑:“我全知道,所以,请你快快记录,我好早日脱身。”
苗如玉暗斥:“纵使说出,也难逃一死!”
刘吉似知她想法。
他重重咒声道,“我知道说了未必能够活命,我只想死得痛快些,其他都不重要了。”
苗如玉一楞:“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心事被猜中,她未免觉得困窘,却佯装掩饰。
刘吉道:“不然,我还能想什么?说出之后,还祈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笑的有些苍凉:“算啦!你又不是见眼泪会软心之人……”
想及自己若非一时心软,放她生路,此时又怎会落得如此局面。
苗如玉登时想起此事,心头开始挣扎,毕竟这条命似乎是捡回的,然而他为何是自己头号敌人呢?
她什么都不愿再想,冷道:“既然知道活命不长,便合作说出该说者,我会让你快活上西天!”
刘吉悲恨一笑。
他道:“我是该说,只是,我实在搞不懂,怎会中了你暗算而不自知?
你当真以无毒之毒解药混着迷幻药收拾我?”
苗如玉嗯地一声,不知该不该说。
刘吉道:“说吧,让我死得明明白白,毫无牵挂好吗?”
苗如玉咬咬嘴唇。
她冷道,“那不是解药,而是真正的无毒之毒,当时教主已明白,所有毒药都制不了你,连绝情蛊也不行,看来只有无毒之毒可制你,故拼命要我拿解药给你,其实无毒之毒的解药不是装在瓶中。我疑惑师父为何如此说。
心念一转,于是想及师父乃要我以此毒收拾你之意。我想此毒发作性较慢,怕你作困兽之斗,故而加了迷药,当然也加了某种良药。你自贼心,要师父先闻,他只好牺牲,结果,你也中了诡计,全部过程,即是如此,你明白了吧?”
刘吉目光一闪,他道:“无毒之毒的解药不放在瓶中,那又放在何处?
”
她冷道:“这你就不必问,我也不会说。”
刘吉道,“对一个垂死之人,仍这么吝啬?”
苗如玉冷笑:“既然要死,知道那么多干啥?还是快快把秘诀念出来,否则师父返回,有你好受。”
刘吉心想现在要套出秘密,并不容易。
只好放弃,叹声道:“我是该说,只是,人之临死,一切也就无所谓了,我必须把心中秘密告诉你。”
“老实说,我这次前来,的确是为父亲找无毒之毒的解药,毕竟你已明白,你师父亦正亦邪,邪时以人试毒,或帮助邪恶之徒,造成江湖不少伤亡。实在需要控制他行为,以免无辜人受害。你心地眷良,我看得出来,这也是我前来的另一原因。”
欲言又止。〃
他还是说了:“老实说,打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已深深被你吸引,每想到你,即升起一股莫名甜蜜,故而有股冲动想亲近你。就如在比武招亲时,我虽然不幸被你师父许配给胖妞,然见你要嫁给那青城派老头,我哪忍得了,立即挺身而出,替你解决问题,至于事后我虽中了绝情蛊毒,其实心头想的仍是你呵!好几次都潜到你窗口,想靠你近些,你不是己感觉到了吗?”
苗如玉全身突然抽搐。
她猛地斥道:“不要说了,说这个干什么?还不给我说出秘诀!”
虽然她口口声声装凶,然而自己当真毫无感觉吗?
不是的!自从在齐云堡秘洞中,被刘吉强扯衣襟搜身之后,她已无法忘怀这奇异男子,纵使怀恨成份居多,但总不断幻起刘吉身形。
就连在比武招亲,刘吉以苗人出现,替自己解危,她仍想成眼前此人要是刘吉,那可精彩了。
果然,他果然是刘吉,及至后来之种种情景,她总把乌哈达想成刘吉,心思亦不断浮动。
虽然在毒窟中曾经对敌,然而就在刘吉中毒,再次扑向自己搜身之后,那惶恐尴尬,事后又带着惊惧甜蜜之感觉,实叫自己终身难忘。
尤其刘吉见及自己流泪,终至不顾自己性命而松手。
那为自己而牺牲之胸襟或许是真情深情吧,已让苗如玉暗暗流泪多次。
此时乍闻刘吉被酷刑惨叫声,她立即忍不住飞奔而来解危。
然而敌我对立,她又能如何?
如今闻及刘吉表白心意,她整个心情已激动不能自己。
可是,又能如何啊?
她感动得想恸哭一场。
但她却得忍着眼泪,还得装出凶相,实在叫人难挨啊!
眼前又该如何处置?
且走一步算一步了。
至于刘吉呢?
估量对苗如玉有所好感,却也未到迷情深恋地步。
他只不过想把死马当活马医,如今只有博得苗如玉同情,一切才有翻身可能,他当然无所不用其极,全力以赴。
他终亦滚下多情泪水。
泣声道:“不管如何,说出来心情好过多了,只要你记着,今生今世还有这么一个人对你如此痴情,我便心满意足了……”
苗如玉突然嗔喝:“不要说了,还不给我说出秘诀?找死不成!”
她想伸手切去,却哪还忍心下手?
身形不禁轻颤,她咬着嘴唇硬撑。
四位长老被她喝声惊着,迎目过来,见及身形,还以为是为生气而发颤,不禁多瞄刘吉几眼,待有机会,替她报仇便是。
刘吉但觉效果似乎颇为理想。
他轻轻一叹:“我念就是,我又怎会为难你呢?别生气,我这就给你口诀,唯一希望是想请你帮忙,让我死得痛快些即可。”
苗如玉仍咬嘴唇,不吭一声。
她怕一开口,忍不住将泣出声音,忍得甚是僵硬。
刘吉不再为难。
他随便念上一段少林金刚内功经之类句子让苗如玉有个交代。
这金刚内功乃入门必修功夫,念起来自是朗朗上口。
苗如玉先是情绪大乱,不知如何抄录,好不容易平抚情绪,始要刘吉重新念句,她好抄录下来。
就此,一人念,一人写,情况较为平静下来,两口子倒像一对恋人,面面相视,工作认真。
好不容易抄录一大张之际,忽又闻及踟步声传来,刘吉但觉脚步沉重,暗自叫糟,果然移目,肥婆苗如花已冷森行来。
经过失恋、受骗折磨,她整张脸已惨白,毫无血色。
那股愤恨之火,似乎可烧死千百人。
刘吉苦叹,暗道劫数又临。
他却毫无法子躲避。
苗如玉此时却紧张。
她急道:“姐,师父已处罚过了,现正叫他交出武功口诀,有任何冤仇,待他交出时再算帐如何?”
苗如花仍冷目死盯刘吉,根本不理,沉步踏来。
刘吉见她一步一步逼近,只能干笑:“大小姐别怪我,我是身不由己,和你配成对,也是你师父促成,要怪怪他去。”
苗如花冷森笑容渐露,突然拿出匕首就要劈向刘吉,此举吓得苗如玉怔骇万分!
她猛地伸手抢拦过去。急忙道:“姐,不可,要留活口。”
苗如花已然疯狂:“什么活口,放手,我要劈了他,剁了他,挖他双眼,切他鼻子,捣烂他每一寸肌肤!放手啊!”“不行,姐,您自制一下。”
“对这种人,我自制不了,放手!”
“不行!”
“你敢?我连你一起收拾!”
“姐……”
苗如花当真如疯子,竟然哇哇怒叫之际,匕首往妹妹身上刺去,吓得苗如玉急忙斜身闪去。
两人坠落地面,缠成一团,搏斗般猛劲抢着匕苜。
四老见状,六姑婆婆掠身过来,说道:“大小姐,此人尚有用处,有何恩怨,待他交出秘诀再说如何?”
说完,伸手抢去匕首。
苗如花霎时哇哇大泣,悲心处,突然甩开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