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原因,除非……
来人身怀比聂风更“轻”的“轻”功!
不错!聂风此时也知道身后的汉子是谁!他已认出他的声音,亦认出他那种独有的冰雪一般的优郁,他连随回身一瞄来人,问:
“是你?”
“雪达魔?”
对了,来人正是在经王口中,轻功可能已可一掠百丈而不需着地的一一一白衣雪达魔!
惟是,这个在步惊云眼中极具信念、众不见真面目的白衣人形化身,他何以又会于此时此刻出现?
但听雪达魔悠悠的道:
“聂风,如今你总算知道,若你要对付黑瞳及我主人,根本便不可能对付得了,因为——……
“黑瞳、我、甚至主人,虽然说是永存不灭,但我们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已真正的毁灭了,根本已再没有‘形神俱灭’这回事,所以由始至终,孔慈仍是孔慈,她根本从不曾是——”
“黑瞳!”
什么?孔慈由始至终仍是孔慈,从不曾是黑瞳?
那,为何黑瞳灵魂竟可与孔慈的心说话?为何孔慈会随时随地性情大变,变身而成邪恶的黑瞳?
事情经雪达魔如此一说,更趋曲折离奇,惟聂风乍听下却面无惑色,似乎,在阅结那卷手札之后,他真的已彻底清楚一切了,但听他点头答道:
“是的!我已经明白一切!本来,我一直在担忧此事过后,如何可把黑瞳的灵魂驱出孔慈体外,令孔慈变回一个正常的人,然而,如今已经全都不用了,因为,黑瞳、你、经王,甚至你们的主人,原来全都是不存在的……”
“不过,我有一点仍不明白,雪达魔,你不是早说过不会助你主人达成其计划的?
那,你为何又在此时此地出现,你是前来助他?
还是前来助——我?”
雪达魔淡然的答:
“你错了。”
“聂风,我雪达魔此来,并非助我主人,亦非助你……”
“我此行是要你——”
“助……”
“我!”
助他?聂风当场纳罕!
真是峰回路转!雪达魔竟然反过来向聂风求助?然而就在雪达魔此语方歇之际,聂风终于明白,何以他会向他求助了!
原是一直卓立着的雪达魔,魁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仆:一个踉跄,赫然已经不支倒地!
变生时腋,聂风赶快上前扶他,因雪达魔也曾救过他与步惊云,聂风这才瞥见,雪达魔虽然蒙着白纱,唯一张咀已在咯血,血已透纱而出。
他,受了伤?
聂风想揭开雪达魔的蒙头白纱,察看他的伤势如何,谁料已伤重倒地的雪达魔却慌忙叫住了他:
“不!别要……揭开……我的面纱,聂风,我……不想任何人……
看见……我的脸……”
聂风却道:
“雪达魔,我如今已知悉一切真相,即使你的真正项目给我看见,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看来受到创非轻,还是身体要紧,请让我揭开你的面纱!”
聂风的说话亦言之成理,然而雪达魔似有在犹豫,聂风见再不能耽误下去,唯有乘他此时气虚血弱,自作主张,一把扯下他蒙首的白纱,椎料雪达魔的面纱甫一揭下,聂风陡地脸色发青!
他赫然看见了……
一个人,如非必要,都不曾挂着面具过活。
纵是黑瞳,她每次藉孔慈的身躯出动之时,所挂的黑铁面具。
也仅为掩饰孔慈与她的紧密关系。
然而,雪达魔既蒙上白纱,他的目的,却是要掩饰什么?
此刻的聂风终于恍然,何以雪达魔会蒙上白纱?何以他不愿任何人看见人他的一一一真正面目?
他的真正面目,竟然是这样的!
竟然是一张一一一冰雕的脸!
不!不是冰雕!聂风定神再看清楚,便知道雪达魔的脸其实并非冰雕,不过也距此不远。
只见雪达魔的真正面目,不!应该说是他以“他生渡”所寄生的这具人形化身,面貌虽然并不丑陋,长相虽只是一般,不过倒令人看得颇为舒服,然而最奇怪的是,他的脸,竟然盖着一层厚达半寸的冰雪,把他的脸紧紧覆盖着,甚至乎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亦是盖在冰雪之下,只有他的咀巴国有一线空隙,供他呼气或饮食之用。
聂风万料不到,雪达魔果真人如其名,连在白纱下的脸也蒙上厚厚的冰雪,难怪他不愿让人看见这张面目了,想必,有一张名副其实冷面的人,心中一定不会好过……
聂风看着雪达魔的的冷面,目光之中,不由隐隐泛起一丝怜借之色。
雪达魔纵然伤重,惟一瞥聂风目光中的伶惜之色,却道:
“聂风,我早……说过,别要揭开我的面纱,如今你终于发现了我这个秘密,也不用可怜我……”
可怜有时候是一种侮辱,尤其对男人!聂风连忙解释:
“不!我……并不是可怜你,雪达魔,我只是感到有点可惜……”
是的!雪达魔这张覆满冰雪的脸,与当年鬼虎叔叔的丑脸一样,同样令聂感到非常可惜。
只因为,鬼虎叔叔是一个对主人忠心不二、对爱侣矢忘不渝、对义弟处处迟好人,没料到他会有一张如鬼丑脸痴缠一生,而眼前的雪达魔,聂风亦与步惊云有同一想法,认为他是一个极具们们的汉子,然而,他,竟有一张覆着冰雪的脸……
最可叹的是,世上某些样貌绢好的男女,他们的脸,却与他们的心完全两样……
聂风但言并非可怜雪达魔,而是为他感到可惜,雪达魔闻言似乎感到好过一点,他在冰雪之下的一双眼睛,亦暗暗流露一丝感激之色,道:
“聂风,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但你也用不着为我惋惜,坦白说,这五十多年来我不断借体轮回生,这张覆满冰雪的脸,亦已跟随我五十多年,我早已习惯了……”
“什么?五十多……年?”聂风为之惑然:
“你这张脸已跟随你五十多年?你的脸为问会这样的?”
雪达魔唯然叹道:
“那只因为我所习的“达魔雪手”,它冰雪一般的功力,必须在习者身上某个部位凝冰成雪,方能发挥‘达魔雪手’的威力,而当我在习练达魔雪手初期,我已发现它结冰的部位在我的脸部,可惜一切已经太迟了,即使当年我的主人豁尽功力,为我阻止冰劲上移,亦徒劳无功,这之后,我终于成为一个冰面的人,即使我另换“躯体转生,那股冰劲还是侵袭我新的躯体,这张脸,一直令我与世人隔绝,也一直令我蒙上那层白纱,永恒的……”
聂风奇道:
“但,你主人的收执上说,你的‘达魔雪手’衍生自其六大魔渡的‘雪渡’,若你的脸盖满冰雪,那你主人的脸,岂非也是一样?”
雪达魔摇首:
“不!主人和我完全不同!一来,他的功力己登峰造极,他可以随时以体内其余魔渡的功力来平衡内劲,二来,主人所创的只是雪渡,达魔雪手却是我自雪渡中衍生而出的一套走‘雪’入魔的武功,我的脸变成这样,也是疚由自取……”
聂风道:
“然而,你看来并不像经王那样嗜武成痴,你为何偏要求上,习成达魔雪手”“为何”雪达魔的声音似是苦笑之声,惟他雪下的咀角却是僵硬的,一点笑意也没有,甚至乎,他在说话时也无法张动咀巴,他只是以气化声身丹田贯出,难怪他的声音如此低沉,低沉得如同一头白色的幽灵,痴心的幽灵。
“我急于要自创达魔雪手,只因为一个人。”
“谁?”
雪达魔满含啼嘘的答:
“我这样做,全因为——”
“黑瞳!”
“我最爱的黑瞳!”
聂风微微错愕,因为上次雪达魔在救他与步惊云之时,早已暗暗流露一股对黑幢的特殊感情,这一回,他更毫不讳言地在聂风跟前道出心声,可知他对黑瞳的感情,已是……
情难自制。
聂风有点不知所措的道:
“纵使……你喜欢黑瞳,也不用这样傻,创这套什么达魔雪手,令自己的脸变成……
如此……”
雪达魔苦苦发出笑声,嗟道:
“可惜,当初的我,又怎会顾及后果?聂风,我现下呈示在你面前的脸,并不是我当初第一次生而为人的脸,你可知道,在五十多年之前,在真正的我仍未死去的时候:
那时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
聂风并不想猜,不过既然雪达魔这样问,他相信真正的他,样子也好不到哪里!惟一个人雪达魔的答案真如聂风所料,但听他徐徐的道:
“那个时候,我的样子,甚至比此盖在冰雪之下的脸更糟上千倍万倍,那时候的我,其实是一个丑男子!”
“而且还是一个暗恋仍未被灭门的黑瞳的——”
“丑男子!”
此语一出,聂风当场为这一怔!
想不到,在黑瞳仍未灭门之时,雪达魔已在暗恋她?他,已认识当时未变为魔女的她?正因这样,所以雪达魔无论如问,亦会站在黑瞳身边?支持她直至永远?
原来,五十多年前的雪达魔,在他还未成为人形化身之前,他本来唤作“雪休”,是一个小和尚,居于天聆小村内的一间寺院——
佛仁寺。
雪达魔自小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皆因他是一名长得当丑弃婴,也许正因他丑,所以才会被父母遗弃。
后来,多亏佛仁寺的老主持把他捡回来,抚养成人,然而因为他丑,佛仁寺上下大多数和虽然没对他怎样,一些年青的弟子,却对他诸多戏弄,不但经常取笑他,还不时乘老主持不在时,对他拳打脚踢。
后来老主持圆寂,新上任的主持对一切琐事又不大理会,于是,那些年青弟子对雪达魔的肆虐,便更变本加厉了。
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长大的!只知道自己每天都在苦难中熬过,惟一可以安慰他的,只是那些对他那个年纪来说、“似是似非”的佛理!
有好几口,雪达魔都想一走了之,惟天大地大,他了然一身,又不知该楼身何处?
更何况他很自卑,以他那张丑脸,还可找到什么好的生计?只怕也会饿死街头!在寺内虽受尽凌辱,总较无处容身为佳!
然而。这样一个没有明天、没有希望的丑孩子,有一天忽然在心中诞生了希望。
全因为那一天,改变了他的一生……
那一天,他又如常被同门毒打,打至口肿鼻歪,满脸伤痕,还给他们撵出寺去,一直的滚呀滚,滚到寺附近的小河边,就像他的一生,也将要到中,俺敝、完结!
然而老天爷并没厚待他,让他如斯轻易死去,他并没有滚到河中,只是在河畔昏死过去。
直至他逐渐醒过来后,他方才发觉,有一双温柔的手,正为他抹着冷汗。
他睁眼一看,发觉这双手的主人,居然是一个神温柔无限,长得很漂亮无比的十八岁女孩,亦即是当时仍未被灭门——黑瞳!
原来是黑瞳刚好路地,才会救了他!
斯时雪达魔已年约十九,被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悉心照料,不禁满面通红,一张早已给揍至口种鼻不歪的丑脸更丑上几分,惟是,当时的黑瞳却一点也没畏惧,也没有厌恶之色,她只是柔声问他:
“你没事了?”
“小和尚,你为何会弄至这样的?”
雪达魔其时根本不会说谎,在一个如美丽的恩人面前,更是不懂说谎,他唯有们呐地告诉黑瞳,关于他被同门虐打之事,黑瞳听罢,不由柳眉倒竖,道:
“哼!想不到佛门之内,也有此等败类,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当年的黑瞳虽然温柔,唯隐隐然已有一种”女中豪杰”的气质。
不地当年的雪达魔却真是窝囊透顶,他居然自怨自艾的道:
“不!也……不能全怪他们!我……自己确是……长得很……丑,他们讨厌我,也是应该的……”他真的十分自卑,或应该说,他已习惯自卑。
黑瞳却有另一种不同的看法,她斜斜一瞥雪达魔那张已肿得异常难看的脸,道:
“是吗?”
“我倒不那样认为。”她说着忽地拉着雪达魔,道。
“你且看看河中的自己。”
雪达魔不明所以,便依照她的指示,看着河中自己的倒映,他的倒映依然十分丑陋,一点也没有改变,毕竟鸦终是鸦……
黑瞳蓦然问他:
“你,看不看见水中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雪达魔闻言一愣,水中所倒映的不是他自己吗,为何她会问他看不看见自己?
就在他疑惑之间,黑瞳开始解释:
“傻子!你真是蠢得很呀!我问你看不看见水中的自己,其实是问你能不能在水中看见自已的心?”
“在水中……看见自己的心?这……怎么可以?”雪达魔诧异。
“这就是了!”黑瞳温柔地笑:
“无论是照河水还是照镜子,我们都只能看见一个人的外表,而看不见一个人的心,这个世上实在有太多虚有其表的人,他们的心到底丑陋与否,我们根本无法看见,就像你,我并不认为你很丑啊!至少我还役发现你的心很丑……”
“你只是过于自卑而已!我相信,只要你能振作起来,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很耐看的男人,无论男女,也不应用外表来决定一生。”
想不到当年年仅十八的黑瞳,已有此香意黠,雪达魔闻言,募是如见观音菩萨一般,拜服得五体投地。
二人亦因如此,便开始互相认识,行多时候,当黑瞳经过“佛仁寺”时,都会顺道到寺后的小河边,见一见总会在河边打水的“雪达魔”一雪休!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二人亦逐渐熟念起来,雪达魔虽已知道,原来黑瞳是天怜小村一户富户之女的他亦自知配她不起,而且自己亦是个小和尚,可是当和尚并非其小时心愿,只是为势所逼,而且每次看不见她,他都感到患得患失似的,其实,他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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