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就此放弃!剑舞,我一定要证明你就是黑瞳!我绝不容你伤害风!”
断浪一面心想,一面又想起来再找,然而,也许是天意……
也许是合该有事,他蓦地发现,他适才所坐的长椅上的蒲团,内里……好像……有一些东西!
他连忙撕开那个蒲团,只见内里原来藏着——
一纸短笺!
短笺背面,依稀透着剑舞两个字,啊!这纸短笺,是关于剑舞的?
找着了!断浪大喜过望,这纸短笺,一定是待婢主管为保秘密而藏在蒲团之内。
断浪飞快打开短笺一看,一看之下,他的心,不禁怦怦乱跳!
他终于知道喜穿黑色丝罢懦裙,冷傲的剑舞,真正的身份,到底是谁了!
他的心不禁一寸寸的向下沉,因为,她竟然是……她竟然是……
天!这是一个多么骇人的计划!短笺上写着的,是多么可怕恶毒、而又自私无比的阴谋!她,又是多么可怕的一个蛇蝎美人!
正当断浪不知所措,不知应该如何处理这个被揭发的阴谋刹那,突然,阴黑的室内,传来了一个诡异的声音:
“断……浪……”
啊!是她?是……她来了!
断浪勉强保持镇定,回头,果然!不出他所料,真的是她!
剑舞,她已经如同一双黑色的幽灵般,站在门边。
她此刻脸上的冷艳竟已一扫而空,换上的却是一脸优郁,可是断浪没有留意,他冷哼一声,嘲讽:
“是……你?你这个自私自利的毒女人?”
剑舞虽被辱骂,惟仍是面不改容,她落寞的叹道:
“我早应料到,你与聂风情同手足,一定会竭力保护他,所以,最先发现我身份的人,极有可能是你……”
“不错!”断浪老实不客气的答:
“我已经发现了你的身份,与及你的阴谋,我如今便去告诉风,你快滚开!”
他说着正想夺门而出,谁知剑舞身法比他更快,已一把拦着他,哀求他道:
“断浪,我……求求你,即使……你告诉聂风,也请你在今夜之后,只要今夜我……
把我所弄的汤给聂风喝后,我便会回去……我本来所属的地狱,重过以前枯燥乏味的生涯;但今夜这锅……猪肺汤,非常重要,是我这数晚乘夜求孔慈教我,我再撤夜反覆试弄,直至今夜才弄成的……”
“这锅汤,已是我对聂风多日关怀的……一点心意,我如今只有……这个心愿,只希望他能好好的再品尝我为他所弄的最后这锅汤,我已……非常心满意足……”
什么?原来她这数天以来神不守舍,精神恍悔,便是在夜里不断试弄孔慈教她所弄的猪肺汤?那,她已经放弃要在汤内下那些什么“迷心”的药,以令聂风成为她的奴隶?
而且为了聂风,她竟然甘心被断浪辱骂?她……变了?
剑舞虽然一反常态恳求,但断浪并未为她所动,他皆目道:
“呸!放屁!你这个女人最擅说谎,于弄人心,我怎知道你此刻所说的是真话?你目下所说的可能又是一片谎言,以图瞒骗我不告诉聂风,让他喝下你下在汤内的毒,是不是?”
“不!不是……这样的!断浪,请你别要去!”
“妄想!”断浪正色道:
当初我为了风而甘愿留在天下饱受屈辱,风在我心中,甚至已是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大哥,我绝不容你这个毒女人害他!”
说着又欲冲出门去。
眼见断浪去意甚坚,已是劝无可劝,求无可求,剑舞哀恳的脸忽地一沉,道:
“断浪!以前我可能是一个谎话,但我今夜对你所说的每句也是千真万确的真话,你却坚持要把我揭发,你……”
他说着横眉朝断浪一扫,结说下去:
“可别怪我——……
“手!下!无!情!”
话声方歇,剑舞霍地身形一展,身上的纱裙一扬,她,终于不得不对断浪——
出手了!
她这一手,会否正是黑瞳能为世问万物带来死亡的——
死神之手?
不!这一手,并非黑瞳的死神之手!
因为,真正的死神,并非是她!并非是剑舞!
真正胆敢“也许笑神佛”、“叛逆天地”的死神之手,在这里!
真正的女死神黑瞳,正站在距香莲居处不远的一座小山丘上,透过窗子,远远观赏着剑舞在向断浪下手!
她,还是一身黑衣如夜,那黑面具仍是把她的真面目收藏得密不透风,世上除了她自己、她的主人,与及少数人外,相信已没有人能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而如今亦有一个人在她的身畔,正与她一起观看剑舞向断浪下手,这个人便是与她移拍了五十年的——雪达魔!
白衣雪达魔!
他竟然亦随黑瞳来了?他竟亦已身在天下,“蠢材!”黑瞳看着窗内的剑舞与断浪,冷哼一声:
“直至此刻断浪方明白剑舞并非黑瞳,未免他妈的愚蠢了点!
又有谁会知道……”
“黑瞳是我!”
雪达魔叹息:
“可怜的女孩!黑瞳,她虽与你一样一身黑衣,不过她似乎较你多情;听她所说,她今夜还为聂风弄了一锅汤,所以才会甘受辱骂,恳求断浪不要泄漏她的身份……”
黑瞳的双目闪过一丝光芒,她邪笑着答:
“正因她较我多情,所以她亦较易露出破绽,我已在断浪发现她的身份之前,更早拆阅了那纸短笺,发现了她的身份,再把它放回原处……”
哦?没料到黑瞳已知道剑舞底细,这下子倒令雪达魔也不得多不佩服其心计,他问:
“那,她是谁?”
黑瞳凝眸反问:
“你本来想劝我不要对付风云,为什么我要告诉你?”
她非常放肆,甚至对她的同伴。
雪达魔亦非弱者,他立即出言还击:
“因为我与你已相交五十年,若不告诉我,只怕也没有谁愿听一个魔女的心声!”
黑瞳笑,笑得很绝,很邪,很妖艳,她重重摇首:
“雪达,你这次真是他妈的大错特错了!无论你与我黑瞳有多少年的交情,只要我不喜欢,亦不会告诉你,如今,我也不想告诉你!”
她说罢又看着窗内的剑舞,续说下去:
“这个女孩的身份,我确是早已知道,不过,想不到她凑巧也有穿黑衣以及说污言秽语的习惯,所以我才索性静观其变,看看她会弄些什么把戏?没料到,她的把戏也不过如此,仍是脱不了为情所困的结局,真是令我他妈的失望……”
“这种女人,最后的下场,还是强不过一个‘情’字,逃不出一个‘爱’字,最后只会遭人利用,列如,我已利用今夜将会发生在她身上的悲剧,设计了一个局中之局!”
什么?黑瞳竟能预计剑舞今夜将要发生一个悲剧,并布下局中之局?但雪达魔似乎对此不感兴趣,他只是对一件事感到兴趣:
“难道,你的心中没有——爱?”
黑瞳冷笑:
“爱?多么肉麻却又软弱无能的字!只有懦弱的痴情男女才需要!我不需要!我只需要向有趣的人挑战!我只需要复仇!”
雪达魔遂地语带相关的问:
“若有一个人真的爱上你,这又如何?”
他问得中此大胆,难道他自己……?黑瞳却不假思索的答:
“爱上我?哈哈!怎么可能?我是因仇恨而生的邪恶魔女!
我多行不义,总有一日必遭天谴!世人又怎会爱上我,他们只会怕我……”她语声之中虽狂傲,却不无感慨。”
你行不义?她一心为所有枉死的亲人婢仆复仇而不惜沦为魔女,又怎会不义?
她这样说,无非因她不愿与那些满口大义凛然的君子为伍。
她只是太偏激!
“除非……”黑瞳说着回眸一瞄雪达魔,魅幻的眸子里,在流露一股似懂非懂之色,却又像已看穿他一直掩藏的心、掩饰的意,邪恶地试探:
“说爱我的人,是你这个他妈的雪达魔吧?嘿嘿……”
雪达魔索性不答反问:
“若真的是我呢?”
黑瞳双目一沉,瞪着他蒙着白纱的脸,凝重的道:
“那我便要警告你!你若爱上我,你便是自找霉气!”
“不过若我爱上你的话……”
“你就一定会死在我的——”
“手里!……”
“哈哈……”
带着极度邪恶的笑声,黑瞳炯娜多姿的身躯,已经在此中秋的圆月之下,乘风而掠,仿佛要在今夜向世人公告,她,才是真正的恶魔!
甘心自堕魔道、背弃神佛、叛逆天地的万世恶魔!
雪达魔亦紧随其后,然而就在二人身形急掠之间,黑瞳霍地又回过头来,朝雪达魔诡橘一笑,道:
“雪达魔,我忽然又很想告诉你,到底那个剑舞是谁了!”
雪达魔一面飞掠,一面在蒙头的白纱之后摇首苦笑:
“我早知你会如此,女人已经善变,魔女更善变!这个可怜的女孩到底是谁?”
邪恶的黑瞳,此际的双目竟像也为剑舞而叹息:
“她确是十分可怜,只因为,她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身份,一个将会误她一生一世的身份,她就是……”
黑瞳说到这里语音稍顿,像要宣布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似的,再续说下去:
“雄霸惟一的独女——”
“幽若!”
什么?
幽若?雪达魔闻言当场为之一怔!
喜欢说污言秽语的剑舞,赫然便是雄霸一直只闻其名,未闻其声的掌上明珠——
幽若?
幽若从没有在天下出现,所有人都不知雄霸有个女儿身在何方,如今又为何会在天下出现?更为什么原因,而要成聂风的侍婢,而在今晚这个花好月圆的中秋之夜,这个口头“无”岸的她将会发生什么悲剧?
人间高手,种类每多。
有无敌的!
有可怕的!
有无忌的!
有卫道的!
有恐怖的!
然而,以下这个高手,却是一个相当特殊的高手!
他……是一个可怕、横行、无忌、绝不以武卫道,却又可能将会是举世无敌的——
恐怖高手!
超级的恐怖高手!
“蟑螂”——
是恒古以来已经存在的昆虫,它们模样阴森可讯喜欢书昼伏夜出;它们毕生最爱干的事,很可能是以其肥腴的棕色身躯,唬吓那些妇孺小童。
蟑螂亦不“拣饮择食”,它们爱死的东西奇多,其中计有人们剩下的食物残滓、碎屑,任何可以人口的东西,它们亦越趋之若骛,包扩尸体……
甚至乎是它们同伴的尸体。
正如这只蟑螂,它不知如何,槽槽懂懂的,竟然与它的同伴失散了,它更不知自己如今身在何方。
只知道,周遭非常冰冷孤清,似是一座陵墓。
对!是陵墓!这只蟑螂晓得,它自卵成虫的日子虽然尚浅,但它经历颇丰,它已富有在陵墓中嚼吃人类尸体的经验。
那种嚼吃人尸的滋味,在这只蟑螂小得无可再小的脑袋中,可能是一种美妙的回忆。
它差点便要垂涎三尺,假如它真的也有涎沫的话。……
这只蟑螂不禁兴奋起来,这座若是陵墓,那墓内一定有它爱吃的尸体。
它急不及待,展翅飞翔,在这个冰冷的陵墓内寻找着目的物;这个陵墓似乎并不细小,它大约飞驰了两丈,方才发现,五丈外的远处,正盘坐着一具尸体。
一具很魁梧的男人尸体。
它深信这男人是一具尸体,因为以它蟑螂的本能,纵使距这男人多远,也能察觉他已没有气息。
蟑螂发狂了,一直朝那具尸体飞去,它甚至没有注意,若这具真是尸体的话,何以会盘膝坐着?而不是躺卧着?
正当它飞驰至那具尸体三丈之位时,这只蟑螂终于为它自己的错误判断……
付出代价!
它赫然感到,它那脆弱不堪的身躯,竟撞在一堵坚硬无比的墙壁上!
惟若瞧真一点,它眼前那里有半堵墙壁?
眼前根本什么也没有,但却似乎撞着一堵无形的墙,接着,那堵无形墙壁突生出一股雄浑无匹的反震力,这只蟑螂未及躲避,“拍哧”一声!当场已给这股无形的反震力破为一团浓稠肉酱!
余震未止,更把这只蟑螂的尸酱逼飞,激射向陵墓内其中一堵紧实的墙壁,但听“碰”然一声巨响,这只蟑螂本已化为肉酱的尸体,竟在墙上轰开一个一丈直径的破洞!
天!好可怕的劲力!一只轻如无物的蟑螂尸体被反震而出,居然能在坚实的墙上破开一个比其尸体大上万多倍的深洞,那堵生出这股惊人反震力的无形墙壁,会否正是武林高手们们梦寐以求——气墙?
一种只有超级高手方能生出的——真气之墙?
那具盘膝而坐的尸体竟能生出一堵这样凌厉的气墙?
那岂非说,这具男尸并不是“它”,而是一个活人?
一个甚至伟是超级高手的活人。
不错!他确是一个活人,更是一个世人无法想像的超级高手!
若细心一看,便会发现他所盘坐着的陵墓一角,亦有一具随意放的枯骨,显而易见,这个陵墓本属那具枯骨所有,却被他雀巢鸠占,只是,他霸占了这个陵墓,要来干啥?
瞧真一点,他原来身披一袭连着帽子的血红衣衫,这袭衣衫也和他的躯体一样,守整无缺,若他一个死人,他的身体早应赞满肥美的蛆虫,可知那只蟑螂实是是判断错误!
再者,他的脸亦涂满乌黑色的油彩,紧闭的眼睛及嘴巴,却反而涂上一种恐怖的血红色,把他一张已是木纳的脸衬得倍为阴森,如同一具千年僵尸!
他如蒲扇般巨大的双掌,亦在当胸合什;臂变之上,却横夹着一根铁铸的禅杖;禅杖隐隐泛起一片血红色,瞧真一点,却并非禅仗有的颜色。
而是禅杖饮了无数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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