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道:“爷们准受不了!”
霓虹啐道:“呸!谁跟你们去来?”
陈野道:“皇甫姑娘不必担心,我走到哪里,他们三位就跟到哪里,能吃亏么?”
众人这才想起,三个老儿是寸步不离跟着他的。
汤四姑故意学三个老儿的声调:“野哥儿真命苦!”
说着,向霓虹、黄霞挤眼睛。
霓虹会意,立即老气横秋地道:“可怜可怜!”
黄霞立刻跟上:“可悲可悲!”
三女学得很像,把众人逗得大乐。
游老大奇道:“老二老三,娘们说什么?”
老二道:“鹦鹉学舌。”
老三道:“不同不同!”
小六子问:“三位姐姐,你们说大哥可怜,怎么回事啊?”
这话问得正中三女下怀。
四姑道:“和三根最无趣的枯木在一起,岂不是命苦?”
霓虹道:“和三个爱挖苦人的怪物一起,岂不可怜?”
黄霞道:“和三个吃起东西不要命的饿狼在一起,岂不可悲?”
说完,三女哈哈大笑。
三个老儿气得直翻白眼。
最后众人议定,陈野和三个老儿下山,其余人留在此地,相机行事。
一经议定,立即动身。
三个老儿在洞里呆腻了,一路上十分快活,嚷着要找有名的饭馆,润润肠子.陈野怕路上碰见惩善和尚那伙人,催促三个老儿每日多赶一程。
要不了几日,他们到了定州。
陈野在城西找了家旅店住下,嘱咐三老不要出门,他自己出外打探消息……
三个老儿十分乐意上床睡觉,倒也听话。
此时华灯初放,街上行人还很多。
他信步向飞鸿庄走去.
来到飞鸿庄,远远只见灯火闪烁,那被烧了的招凤楼,已建起了框架,飞鸿庄果然在复兴呢。
他换上紫衣,戴上面罩,打算进园瞧瞧.
他十分小心地从围墙跳进,慢慢向闻莺楼走去。
忽然,一阵笑声随风送来.他循声过去,发现有几人在花园的石凳上聊天。
听了一会,全是熟人。
只听湛蓝道:“房子一盖好,爷爷就让罗叔叔他们动身前往玉泉山宝林寺,去查佛珠真相。我想跟叔叔他们去,见识见识各地风情。”
湛磊道:“我也想走一遭。”
孙晓月道:“好极好极,一块去吧。”
孙剑诗道:“人多热闹,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王宏志道:“只怕萧庄主不允。”
王晓莲道:“留在这里也无事,会准的。”
王宏志道:“说不定明后日爹爹就带我们回台怀镇,哪里去得成?”
湛蓝道:“回去做什么?”
王宏志道:“五台山北宗压南宗,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与佛珠有关,爹爹说,该回去探查探查。”
孙剑诗道:“二位自管回去就是,至于我们嘛,非出去走一趟不可,这机会可是难得,蓝妹你说是么?”
湛蓝道:“那可不一定,得看爷爷怎么说,飞鸿庄正需人手呢!”
孙剑诗道:“这也是,不如这样吧,请罗伯伯他们抽出两位到韶关宝林寺,我们兄妹与你们兄妹到玉泉山,这不就省事多了么?”
陈野心想,这小子,一心缠着湛蓝,说话没有分寸,把王家两兄妹撇一边,这家伙脸皮真厚!
接着又想,原来萧爷爷要派人到两地探查佛珠根源,王善人要回台怀镇摸底,他们也在寻根究底呢!只要我们和飞鸿在同时努力,不愁真相大白之日。
这时又听王宏志道:“莲妹,我们回屋去吧,听听爹爹怎么说。”
晓莲道:“好的。”
孙剑诗道:“二位请便,不送不送。”
语气中有讥消之意.
晓莲道:“大哥,飞鸿庄的少主人是蓝姐姐不是?怎么又多了个人出来呢?”
王宏志道:“走走,不必多说。”
孙剑诗怒道:“咦,王姑娘,说话可得小心 你适才的话是冲着我孙某来的么?”
晓莲道:“小心什么?你吓唬谁?”
湛蓝道:“啊哟,都是自己人,吵什么嘴?就少说两句吧。”
王宏志拉着王晓莲走了。
陈野心想,原来他们合不来哩,这姓孙的真讨厌。
只听孙剑诗道:“我就看不惯他兄妹,成天来缠着蓝妹和磊兄,也不找面镜子看看,配么?真是自不量力。”
孙晓月道:“我们蓝妹天仙似的,和前不久那个野哥儿一样,他王宏志比野哥儿那小子好得了多少?”
湛蓝道:“话不能那么说,提起野哥儿这人,我至今也未看透他。”
孙剑诗道:“蓝妹,他不就是那么个粗鄙下人么,一眼就能看穿,你怎么会……”
湛蓝道:仅可不见得,他身上好像藏有什么秘密,一时不能被人识破。你说他不会武功么,他的轻功不差,你说他会武功么,似乎也不高明。唉,不知这阵子他到哪儿去了,爷爷生日那天,他还来探望祝寿,我因忙着琐事,分不开身,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走了。“孙晓月道:“这样一个人,提他作甚?”
湛磊道:“人不可貌相,就说貌相吧,野哥儿倒是一表人材呢!男人中,他长得很俊。”
孙剑诗道:“老天,磊兄,这也算一表人材,你不嫌世上太多了些么?他俊个什么?我怎么看不出来。”
湛蓝道:“天晚了,回去吧,我累了。”
说完,她径自站起来走了。
其余三人无趣,只好散伙。
陈野心想,哼,把我当个话题议论,这姓孙的两兄妹真不是东西!
没有必要再呆下去,飞鸿庄风平浪静。
萧强被牧逸生的事搅得心绪不宁,好几天才慢慢平静下来。
牧逸生来干什么?
他为什么敢来?,
良心发现了么?
他不相信,也不愿再提起。
飞鸿庄有许多事要做。
五怪客带了不少银两,萧强又蒙王耀祖捐赠,凑合起来,便兴重建招凤楼的念头。
五怪客中的老五罗威当了总管,老四鲁德当了总教习,训练庄丁。
湛志杰夫妇、孙耘书夫妇都愿留下,他们也捐了不少银两,萧强又把宾客送来的珠宝古玩玉器之类的玩意儿,命人到城里兑换成银子,以备不时之需。他想把招凤楼盖得和以前那样,这座楼保存着他往昔生活的记忆。
日子在匆匆忙忙中度过。
几经商议,萧强决定在招凤楼初具规模之后,从五怪客中抽出四人,分两起到玉泉山和韶关宝林寺,去探问佛珠原来究竟在何处。
这天下午,飞鸿庄到了三位不同凡俗的客人,其中一位是少林寺的监寺空了大师。另两位也是和尚。
在闻莺楼楼下客室奉茶后,经空了大师介绍,方知是五台山大兴寺的首座法修大师和监寺法玄大师。
法修和法玄从大兴寺出走后,曾在隐秘处养伤,后来不约而同上了少林寺,将大兴寺发生的情形一五一十告诉了少林寺方丈空无大师,并指出杜汉金和山东四雄背后必有能人,否则怎会无缘无故突然发起南北禅宗之争。
少林寺诸长老听后,均感事情重大,便将两位大师藏于寺中,待进一步设法探查。
由于佛珠之争已在江湖卷起了狂浪,正道武林各大派分裂成敌对两派,少林寺颇为优虑,故敦请两位大师,亲到飞鸿在诉说真情,以助萧前辈了解真相。
萧强曾听野哥儿说过大兴寺发生的事,当时并未引起注意,如今再听当事者亲口诉说,印象自然不同一般。
萧强听后,道:“老朽曾听贵寺行重野哥儿说过此事,想不到此事并非贵寺一寺之争,而是牵连江湖的大事,飞鸿庄不能不管,待老夫再请几位朋友,共同磋商大计。”
法玄道:“庄主也认识野哥儿?”
萧强把结识经过说了。
法玄道:“野哥几年纪虽轻,是非倒很分明,他也是法净、杜汉金害死方丈的见证人,不知到何处去了?”
萧强摇头道:“老朽不知,以后或可相遇,到时再留住他吧。”
遂亲自到园中去请武诸葛王耀祖、乾坤剑湛志杰、五龙刀孙耘书和江湖五怪客。
人到齐后,萧强讲了大兴寺变故,请众人谋划对策。
王耀祖道:“由此看来,佛珠之争与佛门南北禅宗之争都系有人挑起,这事就非比一般。
莫不是故意以此来挑拨正道人士之间的不和呢?如果是,正道武林各大派就上了大当了!”
众人均有同感,力主早日到玉泉山和宝林寺查明佛珠真相。
空了大师又道:“少林寺已接到武当华山等五派掌门人和一指神龙何剑雄的联名书信,邀约少林等支持南宗的各派于明年四月十日在泰山观日峰下,理论佛珠之事,要求南宗交还佛珠,还以公道。各位施主,这不是公开叫阵么?阿弥陀佛,武林将遭大劫,不知各位可有良方,解脱此劫?”
萧强惊道:“有这等事?武当诸派,不是太急了么?”
五耀祖道:“乾坤掌黄一鹤.独臂金刀许培忠都是江湖大名鼎鼎的人物,他们的死,无疑是火上加油!”
空了大师道:“施主说的是,许施主漆下二子,也到少林寺哭诉,要求少林寺发英雄贴,向北宗讨还公道,索回命债。”
五怪客的老大严志和道:“庄主,要平息两大派之争,只有早日派人出去探查。”
众人纷纷赞成,遂由萧庄主指定五怪客中的四怪,分赴两地。
当晚,将三位大师留宿于庄。
是夜,萧强静坐室中,思索着白天听到的情况,深感飞鸿庄责任重大,不能掉以轻心。
忽然,他听到楼前有人从高处跃下。凭这份身手,判断出来人不是庸手。
他立即吹熄了火,走到窗前查看。立即发现小楼前边的几棵树上有人.他冷笑一声 飘身从窗口落下。
“树上的朋友,有什么话尽管下来说,何必藏头露尾?”
“嗖嗖嗖”,几棵树上果然下了九人。
萧强的话以内力送出,立时惊动了湛蓝等人,急忙携带兵刃,纷纷从楼中出来.湛蓝还急忙到庄丁住处,把五怪客,三位大师和孙耘书一家,王耀祖一家都叫了起来。
众人很快就赶到了闻莺楼,黑压压站成了一排,与来人形成解对垒之势.这其间,萧强与来人已对上了话。
对方答话的,是张汉金、惩善禅师。
张汉金右掌已废,用布巾吊在胸前。
张汉金道:“萧庄主,家父一条命是断送在风尘三绝手上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夜前来索债,萧庄主该有个交待.”
萧强冷笑:“不错,张永年当年与乾坤三修罗在黄鹤楼暗算我师兄弟,被击毙当场,这叫咎由自取。你在数月前,勾引飞鸿庄管家父子,烧了我住楼,窃走财物和武功秘录在前,又以送信为名毒害我在后,张汉金,你也太张狂,还敢到飞鸿庄索债?你死有余辜!”
惩善禅师道:“萧庄主,老衲平生见不得以大压小,上次曾与施主交手,不分胜负,今日特来领教!”
这时,五怪客已到。
尹志和接嘴道:“好大的口气,和尚你有什么本事,自有尹大爷奉陪,何劳庄主动手?”
贝刚道:“好张狂的野和尚,飞鸿庄自建立以来,会过不少江湖好汉,今日你们上门挑衅,飞鸿庄决不含糊!”
惩善禅师冷哼一声:“区区五怪客,不过米粒之光,口气不嫌太大了么?”
鲁德吼道:“少罗嗦,手底下见真章,哪个小子滚出来送死!”
五怪客心中都有气。
飞鸿庄在江湖上是何等威名?不料退出江湖十多年,竟遭人冷眼,还有人找上门来寻衅,这真是闻所未闻之事,这些人也未免过于张狂了,所以压不下心头怒火。立即就要动手。
他们要重振飞鸿庄威风。
他们要恢复飞鸿庄往日的声誉。
在正道武林分裂成敌对两派的今天,飞鸿庄名声更比任何时候都重要。
鲁德就是在这种心绪中出场索战的。
他从背上掣下了竹节鞭。
二十年未动过兵刃,这可是头一回。
惩善禅师道:“瞧见了么?盛气凌人,哪位出去讨教几招?”
一个四十七八的中年人出了场。
“通名!”鲁德叫道。
“张有观,一个无名小卒,进招吧!”
鲁德再不答话,劈头一鞭砸下。
张有观使一把剑,只见他身形一闪,手中舞起一道圆圈,已把鲁德罩住。
几招下来,萧强一方上了年纪的人都不由一惊。这不是绿林二霸中太叔兆锋著名的三环剑法么?
想不到太叔兆锋的门人,也到飞鸿庄滋事,这就有点令人难解了。
太叔兆锋与飞鸿庄并无过节。
与他的门人交手,就意味着太叔兆锋会出头,这可是令人头痛的事。
鲁德也认出了对方的剑法,不由心中一懔,不敢轻忽大意猛砸猛打,而是小心谨慎,从容对付。
众人只见环圈绕着鲁德飞舞,剑势凌厉而又诡奇,三环剑法果然不同凡响.两人力战五十回合,尚无胜负之分。
这时,惩善禅师一方,又走出了三个中年人,面貌十分相像,是两女一男。
男的冷冷道:“夏侯兄妹待人赐教。”
他们三人每人手中握了一把弯刀,刀面又窄又细,形似长剑。
贝刚、任大明、罗威立即应战。
贝刚使九环刀,任大明使三节棍,罗威使凹面铜。
这三对一搭上手,顿时激斗起来。
双方都紧张地注视着场上,随时准备救援走了下风的人.正打得不可开交,突然传来一阵嘎嘎嘎、鸭子般的笑声,引起了在场诸人的注意。
有三个黑影从庄外进来,刹那间便到了斗场,速度之快,令人震惊。
惩善掸师轻舒了一口气。
只听一个沙哑的老太婆嗓门叫道:“啊哟哟,打得正热闹呢,依老婆子说,这又是何苦,把正凶萧强的脑袋割下来不就了结了么?又何贴费周章?”
这话说得太大,大得惊人。
萧强大喝道:“住手!瞧瞧来了什么稀客,要割我萧强的六阳魁首?”
四怪客忙退了回来,愤怒地打量来人。
只见是一个龙钟老太婆和两个妖艳妇女.
尹志和喝道:“你是什么人?”老太婆一声怪笑;“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