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道:“不是在下,是在上。”
陈野不理:“在下来拜访帮主和胖和尚,我们在太原相识的.”
“足下高姓大名?”
“陈野。”
长老皱起眉头,实在想不起江湖上有这么个人。
又问:“这三位呢?”
“在下的朋友,姓游。”
“找帮主何事?”
“有事面谈。”
“帮主不在,改日再来吧。”
忽听化子们纷纷叫道:“帮主来了,帮主来了……”
瘦金刚和胖佛爷,一前一后进了大门。
陈野忙上前打招呼,瘦金刚只是点点头,并不热心胖和尚却十分高兴。
“师弟,你来了么?好极好极!”
老大问:“喂,胖子,你是懒和尚的徒弟?怎么我们不知道?”
胖和尚道:“不是不是。”
老二道:“既然不是,何以称野哥儿师弟?不通不通!”
“我是佛门弟子,野哥儿是庙里行重,所以称师兄师弟。”
老三道:“原来你们都是和尚,哈哈……”
帮主对这三老却极力亲近:“三位大驾光临,请恕老化子不知之罪,请到堂上坐。”
众化子见果是帮主的贵客,只好自认倒霉,便各自散去。
四长老心中有气,绷着脸进了客室。
双方分宾主坐下。
陈野说了来意,道:“这事还请帮主、胖和尚师兄帮忙。”
瘦金刚大感惊奇:“小兄弟,你要介入这场是非?”
“在下……”
“告诉你是在上。”老大提醒。
“……只想找出真凶,使双方和解。”
胖和尚道:“很对很对。主意不错。”
瘦金刚道:“小兄弟,你想好好活着,就不要多管闲事。”
老大道:“什么话?有游三兄弟在,他怎么不好好活着?‘老二道:“谁敢碰他一根头发?”
老三道:“谁敢碰他一小指头?”
瘦金刚大奇,心想真是怪事,三个武功高绝的异人,怎么会跟这小哥儿在一起,还如此维护于他,莫非收他当徒弟么?
他道:“三位收他做徒弟么?”
老大道:“你说什么?收他做徒弟?不行不行,这小子是别人的徒弟。”
老二道:“我们不要人家剩下的。”
老三道:“懒和尚的徒弟更不能要。”
瘦金刚没听懂,只好心下纳闷。
胖和尚道:“师弟,你的想法不错,可是事情相当复杂,白飞马昨晚在长安城西作了案,扬言为复兴北宗当义盗,强逼富商交出珠宝,小兄弟认识无极叟他们,白飞马是他们的人么?”
陈野道:“不对呀,他们不是一路。
瘦金刚这回不轻视陈野了,有这么三个人当保镖,他的身价自然提高.他道:“据丐帮各方传来的消息,江湖各大派已纷纷卷入此事.支持南宗的,有少林、华山、恒山、九龙山、茅山、衡山.支持北宗的有武当、峨嵋、青城、黄山、九华山.据报,各派纷纷派出高手,追查佛珠下落,这事已经不可收拾了呢!”
陈野不禁大惊:“这可了不得,这一打起来,不免有伤的死的,仇不是结深了么?”
胖和尚道:“阿弥陀佛!这事不能不管呀!”
瘦金刚叹气道:“小兄弟说得是.只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丐帮只能尽一份心力而已,这大劫恐难挽回.”
胖和尚道:“除了探查劫去佛珠的人 还要提防白飞马一伙,师弟,你和这三位搬到丐帮来住如何?彼此好商量大计。”
游老大说:“你这和尚胖得有趣,不嫌肥肉太多么?”
老二道:“肉太多,累赘!”
陈野气极,这三人无脑无心,尽胡扯,便道:“说这些作甚?商量正事要紧。”
老三大打哈欠:“你们商量不就行了么?”
老大道:“就是,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得了,要打要杀,自有我兄弟。”
老二道:“要捉贼就去追贼,光说有什么用?”
陈野无法,道:“去,回去拿衣物,就来这里住两天吧!”
第十五章 祸起萧墙
萧强带湛蓝到碧痕庄盘桓,意在把湛蓝交回到她父母身边,自己好对付变故。
这一点,他没有明说。
据王耀祖猜测,与他交手的和尚可能是惩善禅师。他从不认识这么一个和尚,怎么会无缘无故来飞鸿庄较技呢?
这和尚武功之高,实属罕见。
他估计,还有一番激斗,为了无牵无挂,也为了湛蓝的安全,他借口让湛蓝探望父母,想以此勾起湛蓝的亲情,留在碧痕庄。
哪知他提出要回飞鸿庄,不独湛蓝要跟他回去,就是湛志杰夫妇,也竭力劝说让他带湛蓝走。
他知道他们是好心,但终不能抚平他心里的伤痛。
他曾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竟然断送在一个恶贼之手,使他永远难忘。
恶贼逃之夭夭,隐姓埋名,他探访了多年也未查到他的踪迹,不能手刃此贼,他死不瞑目。眼看自己年事已高,再不设法找出贼踪,将是他终生的恨事。
私下里,他把这意思对湛志杰、孙耘书说了,他们都表示,这些年来他们也没忘了此事,一直不停地搜索着这个恶贼,一有消息,就飞报飞鸿庄。
孙剑诗、孙晓月、湛磊要跟着到飞鸿庄去,萧强无奈,只好应允。
一回到河北定州城西的飞鸿庆,一行人吓得呆了。
只见招风楼被烧成了瓦砾,只有闻莺楼尚存,萧强直气得跺脚,招凤楼有他的财物,有他撰写的武功册子,这一下毁之一旦,,叫他怎么不痛心?
一问庄丁,说是十五天前的夜晚,来了一伙贼人,总管尚洪石和他儿子尚剑云率众抵敌,但来人身手太高,尚家父子被擒走,下落不明,招风楼则被贼人付之一炬。
湛蓝则气得大哭,孙晓月也劝不住。
他们只好在闻莺楼安身,萧强当即仔细询问庄丁,一个个分别交谈,渐渐于细微中发现了不少漏洞。
其实,出事的那天晚上,庄丁们都在梦中,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等有人夜半起来发现招凤楼着火,才把众人叫醒救火.
说尚家父子迎敌被擒的,只有一个叫尚志的庄丁。他是尚家的本家侄子。
叫众人救火的,也正是他。
全庄的人萧强都问遍,只不见尚忠。
据说,他出外打听尚家父子的消息去了。
萧强静下来一想,明白完全是尚家父子捣的鬼.他父子巴望萧强将飞鸿掌、飞鸿剑传给他们,萧强只因心绪不好,无心授徒。***bigcat扫校,潇湘书院独家连载***哪知这两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居然下手劫了武功笔录,放火烧了招凤楼,逃之夭夭。
萧强这一气非同小可,咬牙切齿要将这两个叛逆斩首.平日自问待他们父子不薄,哪想到他们竟恩将仇报,见利忘义!
萧强只恨自己目不识人, 还将飞鸿庄的一切事务交托给父子俩,以致招来今日之祸.招凤楼藏有多年积蓄,料想也是被洗劫一空,今后的日子还真不好过。
这一气,萧强竟然病倒.
湛蓝急得忙里忙外,为爷爷抓药热汤,没有闲暇也没有心思陪孙氏兄妹,只让哥哥湛磊陪伴他们.
少了湛蓝,孙剑诗也没了兴致,大家过得沉闷已极.足足过了十天,萧强的病才算痊愈.
第十一天,庄丁通报说,有三位客人求见所在主,有机密大事.庄丁把客人引进,是两个老者一个中年儒生。
儒生自称生杜,名汉金,两位老者一个姓赵一个姓梁。
萧强问:“与三位素不相识,不知有何见教,更不知有何机密?尚望三位赐教!”
两个老者阴沉沉的,只把目光望着门外,好象来此不是他们的主意,与他们无关似的。
杜汉金道:“贵庄有个管家叫尚洪石……”
这话一出口,就引起了萧强的注意。
“尚洪石怎么了?”
“他托我面交庄主一封亲笔信。”
“啊,他有信给我?”
杜汉金从怀中摸出一个蓝缎小包,递给萧强,道:“书信在此,请庄主拆阅。”
湛蓝坐在下首,心有所思.
杜汉金这个名字她记得在什么地方听过,可是,在什么地方,又在什么时候听到过呢?
要是没有听过,为什么会觉得耳熟?
她竭力冥思苦想,就是想不起来.
眼角的末稍,瞥见爷爷接过绸缎包,正把绸缎打开,取出一封信来。
她不再想杜汉金名字的事,管家的信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见萧爷爷用手拆信,刚拆了一边,拿信的手竟然剧烈地抖颤起来。
她一惊,刚站起来,就听爷爷大叫一声:“不好,有毒!”
杜汉金和两个老者一下就蹿到了厅门,杜汉金厉声叫道:“萧强!还记得三十年前的黄鹤楼上的事么?你如今中了张家独门毒药蛇蝎粉,还想活命么?尚洪石已把你的武功秘录献给张家,哈哈,气死你吧,萧老儿,你……”
湛蓝吓呆了,惊傻了。
好象变成一个木雕娃娃,刹那间什么都不会想了,但这毕竟只是瞬间的极度震骇,之后她清楚地听到了杜汉金的话,一声尖厉的喊叫从口中迸出,她象一只愤怒的雌虎,身形陡起,向杜汉金三人扑去。
两个老者大喝道:“找死!”
双双大袖一扬,打出两道猛烈的罡风。
湛蓝已集全身功力,打出了飞鸿掌。
“砰”一声大震,湛蓝被罡风震得倒翻进室,两个老者也被震退了两步,他们与杜汉金旋即飞纵而去。
湛蓝已受了内伤,她一人怎能敌两个高手的合击?
一丝血痕从她口中溢出,她再顾不得追赶仇人,忙过来招呼萧爷爷。
此刻,只见萧强脸色煞白,正坐在太师椅上运功迫毒.湛蓝不敢惊动他,只好坐在一把椅上,眼泪汪汪地饮泣着。
湛磊和孙家兄妹出外游逛未归。她为了陪伴刚刚病好的爷爷,没有答应他们的邀约。
她抽泣着,泪如雨下,胸膛内隐隐作痛,她本也该运功调息的,但她怕仇人再来侵扰,她要为爷爷护法。
抽泣间,她终于想起了杜汉金这个名字。
他不正是野哥儿曾说过的,帮助大兴寺的知藏阴谋害死老方丈的那个儒生吗?
天哪,为什么不早想起来呢?要是早一刻想起,这场灾祸就不至于发生了呀!
她越想越悲痛,不禁又放声大哭起来.
这时,客室里冲进三个人来,正是她兄长和孙家兄妹.一见她和萧爷爷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吓得赶忙来问湛蓝。
湛蓝忍住悲痛,简单说了经过.
三人闻言大惊,湛磊和孙剑诗要去追寻仇人,被湛蓝制止,说照顾爷爷要紧.萧爷爷端坐不动,头上已升腾起一阵白雾,四人默默坐着,无法帮助爷爷,他们的功力尚浅,还不能助人疗伤。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萧爷爷方才醒来。
四人立即跃起,齐声问道:“爷爷,好了么?”
萧强长叹一声:“幸而爷爷及时运功迫毒,还不致伤了性命。但这毒粉十分厉害,只恐不能完全除尽……”
湛蓝一听,向爷爷扑过去,又叫道:“爷爷,你……”
萧强大惊,喝道:“不准过来!”
他及时大袖一展,发出一股柔劲,把湛蓝迫得倒退两步.但湛蓝本已受伤,哪禁得起罡风一击,顿时大口吐了两口鲜血,昏倒过去.萧强忙道:“快把她抬进房里 你们也不能过来,有毒粉!”
孙晓月急忙抱起湛蓝,把她送到楼上闺房里,安置在床上.萧强命下人拿来火钳,将蓝绸缎和信夹出去烧掉,以毁毒性。
他随即上楼探望湛蓝,并从楼下卧室中取出仅剩的一瓶治伤丸,让孙晓月给她服下.随后对两个青年使士道:“烦劳二位多加小心,老朽回房继续疗伤。”
湛磊、孙剑诗连忙答应,到楼下守护去了.
二
萧强没有说出自己中毒的真实情形.
他虽然在中毒时立即运功驱毒,但毒粉仍从穴道钻了部分进去.这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
除非有个内家高手,任督二脉已通,以强大的内力配合他自身的修为,才能将毒驱尽。
时下,他所能做的,便是将毒逼在十个指头上,不使毒逐渐侵到内腑.这样做,他必须每天运功驱毒一次.
而且,毒在指头内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月,否则,大罗神仙下凡、华佗再世、扁鹊复生,也只怕没有用.
这一个月内,他必须设法解毒.
这一个月内,他的功力只能保有五成.
晚上,湛蓝、孙晓月两对兄妹到房中探望萧爷爷,询问杜汉金是个什么人,今日发生的事,缘何起因?
萧强见湛蓝有了好转,放下了心,便将三十年前的一段往事讲述出来.三十年前,萧强名震江湖,提起风尘王杰,武林中无人不晓.他们师兄弟三人各在一方,各行其是,每两年在黄鹤楼相聚一次,时间定为八月十日。
这天,萧强早早就来到了黄鹤楼.
楼上人不多,便俯栏远眺。
心中不免默诵崔灏大诗人那首《黄鹤楼》:“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这最后两句不由念出了声,宣泄他对人生的感慨.“雅土,雅士,见台身临其境。口诵名诗,想必不是俗人,敢问兄台大名。”
萧强回头一看,见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书生,人长得清秀白净,一派斯文。
微微一笑,萧强答道:“先生读书人,。才称得上是雅士,在下一介凡夫,偶颂诗人名句,不过故充风雅,倒叫先生见笑了。”
他略去了自己的姓名,随意应答.
“小生张永年,山西富县人士,十年寒窗,屡试不第,于功名也淡泊了些,从此游山玩水,结交些高人雅士,倒也自在快活。”
萧强自来敬佩学识多的文人,听他这么一说,先自对他有了好感。
张永年续道:“黄鹤楼始建于三国吴黄武二年,历代屡毁屡建,莫能详记,有关此楼的佳话,历代盛传不衰.单就其中一段,就很有韵味。昔日有辛氏者在此地卖酒,常有一道士光顾,辛氏见其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