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所见过的人一样,双方都有破绽。但双方都发现不了,没有乘隙而入。
这时,双方已交手百招,但仍分不出上下,这使双方都感到十分惊异。
特别是白飞马,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年轻的高手,心中着急起来。
突然,一声清啸响起,也不知起自何方,白飞马闻声,虚晃一剑跳出圈外,看样子想走。
但是,他走不掉。
湛蓝动作迅速,立即追上。同时,胖和尚和瘦金刚也堵住了两侧。
白飞马一咬牙,只得又和湛蓝激战起来。
胖和尚道:“湛姑娘,飞贼想溜,我和尚帮你擒住他吧!”
高手相斗,不喜人帮,胖和尚先打招呼,以示尊重。
他手舞禅杖,从后面攻上来。
白飞马武功再高,也受不了两个一流高手的夹击。
只听他恨声骂道:“不要脸,以多胜少,算什么好汉!”
胖和尚笑道:“又不是比武,这是拿贼,你就委屈点儿吧!”
瘦金刚何泽道:“既然已被他骂了不要脸,在旁边站着也不是回事,索性老化子也上,不要脸就不要脸!”
他嘴里说着,手中的打狗棒早已递出了招式,专找空档下手。
白飞马气的大骂:“无耻!不要脸!三个大男人打一个。”
湛蓝道:“我是大男人么?瞎扯!”
陈野看着有趣,不禁笑起来。
这时,又是一阵清啸,众人眼前黑影一闪,斗场中已多了一个黑衣人。
陈野最先把他看得清清楚楚,只见此人也是一表人材,只是没有白飞马那么俊俏;然而比他英武得多。
黑衣人一到,立即加人战团,他以奇诡变幻的三招,将胖和尚逼退两步,旋即扑向湛蓝,也以奇快无比的三招迫得湛蓝处于守势,使白飞马得以解脱。
但是,丐帮帮主岂是庸手?一根打狗棒急风暴雨般点向黑衣人,使他不得不转身迎敌。
湛蓝和胖和尚稍一缓气,立即攻了上来,使白飞马仍然冲不出去。
五人各展神功,大打出手。
陈野发觉,黑衣人的破绽似乎比白衣人少了一些,他的招式变换也更迅捷,这么看来,可不可以说黑衣人比白衣人和湛蓝的武功更高些呢?
他边看边思索.
剧斗中黑衣人猛地蹿出三丈,手一扬,几粒闪着褐色的小圆点分袭胖和尚瘦金刚,紧接着又一扬,有几粒袭向湛蓝。
这情形只有陈野一人看得清楚,那些看家护院只能看见有黑圆点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胖和尚瘦金刚挥动兵刃击飞了暗器,湛蓝连闪带磕,也将暗器躲过。趁这空隙,白飞马与黑衣人已飞身蹿出,只两个起落,便出到墙外。看家护院们一声呐喊,纷纷去追,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只有湛蓝奋不顾身,已经跃到了墙边。
忽然,她听到耳边爷爷的声音道:“穷寇莫追,这两人不是你对付得了的,回族舍爷爷再告诉你,让丐帮化子和那个胖和尚也来。”
湛蓝闻言四处瞧瞧,却寻不到爷爷的踪迹,便缓缓朝园中走来,迎向正在过来的瘦金刚、胖佛爷。
她把爷爷的意思说了,三人便一跃出墙。
湛蓝忽然想起了陈野道:“哎哟,野哥儿呢,把他扔在哪儿了?”
“我在你们后面呀!”
湛蓝一回头,可不是,他就在四五步外。
瘦金刚有些奇怪:“你怎么来的?”
“跟着你们呀!”
“这墙你……”
“啊,容易,在下跳过来的。”“
“咦,你会武功?”
“学是学过,也不知是不是武功。”
瘦金刚莫名其妙,这话不知何意,这小子傻得很哪!不过要忙着去见萧前辈,也没有心思追问。
来到旅舍前,瘦金刚一回头,陈野好好跟在后面,一步也不拉。
奇怪,三人是施了轻功走的,这小子也会轻功?邪门邪门!
此刻,胖和尚、湛蓝已蹿上房头,瘦金刚也跟着上去,一回头,这小子也站在屋檐上。
瘦金刚留了心 这小子不是装傻就是个痴人,但肯定有一身功夫,倒不要小觑了他。
萧爷爷点着灯,正在房里等他们。
众人进到室内,向萧强行礼。
萧强道:“二位不必多礼,且请坐下说话。还有你,野哥儿,坐下坐下。”
四人坐下,萧强续道:“看出这两个飞贼的来历了么?”
老化子道:“心有所疑,但却不敢断定。”
“啊,疑什么?”
“从他们的武功路子来看,很像当年绿林二霸之一的太叔兆锋,莫非两个飞贼就是他的传人么?”
胖和尚道:“若真的如此,倒是令人头痛得很。”
湛蓝不解道:“这太叔兆锋是什么人?”
瘦金刚何泽道:“三十年前,这绿林二霸纵横江湖,与萧前辈等风尘三杰同为当时武林的风云人物。只不过二霸嗜杀,视人命如同儿戏,黑白两道闻风丧胆。这些年来想是年事已高,不大听说他俩的踪迹。另一霸叫公冶亚君,武功也是出伸人化,性情暴虐,动辄杀人,因此与太叔兆锋并列二霸。”
湛蓝道:“是个女的么?”
“不错,是个女魔头。”
“他们是夫妻么?”
“不是,这二霸并不是出自同门,彼此也不相干,据说互不来往,也不互相仇视。他们彼此对对方都有顾忌,哪里有一霸的踪迹,另一霸就不会在那里出现。”
湛蓝问萧强:“爷爷,是这样的么?”
萧强点头:“不错,这绿林二霸踪迹飘忽,有时远赴塞外,有时又到中原,有时隐居不出,有时漫游四方。我师兄弟三人曾找过他俩的晦气。想替江湖除此大害,但终未能碰上。
后来我的两位师兄先后出家不知去向,我也归隐飞鸿庄,这事也就忘了。”
湛蓝道:“这两个飞贼当真是太叔兆锋的弟子么?”
萧强郑重地说道:“这两个飞贼是太叔兆锋一门所出,是不是他的弟子或是他的徒孙,这就不知道了。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两人的剑法就是三环剑法,三环剑法正是太叔兆锋的独门剑法。”
虽说是意料之中,但经过萧强证实,胖和尚和瘦金刚仍然十分震惊。
老化子道:“了不得,这两个魔崽要把江湖给搅得一蹋糊涂了。”
胖和尚则道:“阿弥陀佛,但愿太叔兆锋早已升天,这两个小子无所依托。”
萧强道:“和尚,你错了,今晚太叔兆锋就在花园里。”
四人一听,大吃一惊。
湛蓝道:“真的么?爷爷,他为何不现身出来,眼看着两个徒弟吃亏不管?”
萧强道:“他发现了爷爷,摸不清潜藏的高手有多少,故传音让两个徒弟先走。”
“他知道是爷爷你么?”
“我是谁,他自然不知道,但他发觉爷爷时,爷爷正好发现了他,不必交手,就都知道对方不是好相与,故此相互有了戒备。”
“怪不得爷爷叫我回来呢!”
“老魔亲率弟子出山,这其中必有缘由,故爷爷也不想惊动他,况且爷爷还有要事缠身,他不向你们出手,爷爷也就不动。”
瘦金刚和胖和尚相互瞧着,心下着实不安,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老化子想了想,道:”前辈,太叔兆锋既然出山,只怕不会是好兆头,望前辈指示机宜,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萧强道:“太叔兆锋出现江湖一事,你们不必张扬,呆在暗中小心窥视,待摸清动向后再说。倘若他只是因事路过,不久就销声匿迹,那就由他自去。若是他为祸江湖,多造杀孽,那时再公开与他作对不迟。”
两人喏喏声,道:“谨遵台命!”
瘦金刚又补上一句:“只要前辈出头,我等愿附骥尾。”
这是要把萧强推出来,话意再明白不过。
萧强道:“放心, 该出头时我自会出头。”
有了这句话,这一瘦一胖才算放了心。
萧强又遭:“我明日动身到开封府,回来时仍住此店,你们自来找我便了。若有什么急事,差人到开封北郊碧痕庄就可。”
瘦金刚喜道:“碧痕庄不是乾坤剑湛志杰湛大侠的府第么?那么,湛姑娘是……”
湛蓝道:“他是我爹!”
“原来如此,好极好极。”
又说了一会话,瘦金刚等三人告辞而去。
晨鸡啼晓,打麦场上就有两人在练剑。
一人是湛蓝,为一人是她哥湛磊。
兄妹俩有一年多不见,彼此都想考较考较对方功夫可有长进。
湛磊使的是家传乾坤剑法,此剑法走的全是阳刚路子,大开大阖,猛不可当。
然而在湛蓝的飘逸诡奇招式下,湛磊无法取得上风。这还是萧强指点过他,使他有了长足进步,否则,他恐怕不是妹妹的对手。
两人激战一百合,不分高下。
陈野离他们二十丈外,倚在一株树身上看他们交手,对湛磊的剑法看得更为仔细。他边看边想,很快就想出了对付的办法。
一百招中,他发现起码有七八次可以给对方以可趁之机,然而两兄妹都未发现。
到碧痕庄已经三天,他天天早上都溜到这里看两兄妹练剑。
第一天到碧痕庄时。湛蓝的爹爹湛志杰一见他就现出迷惑的样子,把他仔细端详了一番,问及他身世时也特别仔细.
他只说他姓陈,父母是农夫,早亡,人寺当了行童。
湛志杰微微叹息,这只有他看在限内,别人都未注意到.后来,湛志杰说,让他休息三天,第四天到伙房帮厨,当个下手.两天来,湛蓝因一年未见父母,被母亲留在身边,和他不曾见面.他无事可干,便在庄前庄后,顺着阡陌小路,在田埂上四处闲走,或在树荫下躺着,脑子里便把下山以来的种种拼斗,从头至尾想了一遍。有的地方,还加意琢磨。想完之后,又把自己放进去,假想与其中一人动手,人家使的什么招式,自己应该怎么对付。
这样一想,他觉得挺有趣。
他还把和师傅动手的情形拿来对照,发现师傅那不成样子不成体统的出手,居然无空隙破绽。
这一发现,使他惊奇不已。
他自小在寺中长大,心无旁骛,练起功来专心专意,记性就特别好,只要有人练拳或是交手,他看一遍就能记得个大概。若是有人反复使出同一招式,他虽叫不出名称,但定能一丝不差记下来。
今早他是第三次看两兄妹斗剑,两人下一招会出什么招式,他已估计得出来。
这时,两兄妹住了手。
湛蓝道:“哥,剑法你与我不相上下,可我已练成了飞鸿掌,想看看么?”
湛磊惊道:“真的么?我不信!”
湛蓝嘴一翘:“哼,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瞧着,我露一手给你开开眼界!”
她指着丈外的石头,道:“看好了!”说着纤掌朝那石头一扬。
陈野站得远,看不见石头有什么异状,只见湛磊走过去俯身看了看,还用手去摸,接着就听见他大叫道:“嘿好厉害!已成粉了!”
湛蓝得意洋洋的声音道:“怎么样,功夫是吹出来的么?”
只听湛磊道:“妹妹,愚兄也没偷懒,乾坤掌也练得有火候了呢!”
只见他对准一棵碗口大的树手起一掌,就听“轰”一声,“咔嚓”,那树干竟然断了。
陈野吓得不禁伸出了舌头。
他简直难以相信,世上竟有这么了不起的功夫,再拿师傅教的玩意儿和人家比较,真是相差何止万里。
罢罢罢,此后再也休提自己练过什么武功了,真是愧煞人也!
这时,两兄妹说说笑笑走了。
他瞧瞧没有旁人,便飞一般跑了过去,把被击碎的石头和小树看了个仔细。
生平第一次,他起了羡慕之心。
回到庄内,管家正到处找到,说家中来了贵客,让他到厨房挑水劈柴去。
这两种活是他在大兴寺里干惯了的,便跟着管家走了。
在厨房里,听下人议论,客人是骑马来的,是湛庄主的好友孙耘书孙大侠及其公子孙剑诗,小姐孙晓月。下人们还议论猜测一番,说八成是来和湛家兄妹说亲的,正好两对儿,十分般配。
陈野一听,心中满不是味儿,顿时懒心无肠起来。他把柴火搬进厨房,又把水挑满了缸,径自往湛庄主住的楼房前走来。
他想瞧瞧来人是什么模样。
果然,楼房前的花圃内,有两对年青人在一起亲亲热热说笑着。
那一男一女两位客人,果然十分出众,男的风流惆说,女的艳如桃花。四人衣着华丽,年龄相仿,当真是十分般配。
他心里一下子说不出来是股什么滋味,没有勇气再走上前一步。
想了想,还是打道回厨房去吧。
他闷闷不乐地劈柴,人家劈不动的树疙瘩,他轻轻容易便劈作两半。
“野哥儿,你劈柴么?”分明是湛蓝在叫他。
头一抬,四个年青男女离他三丈外站着。他们大概是信步出庄,经过这里。
“不错,干活吃饭,两不欠情。”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口中迸出这么两句话来。
“咦,你不干也有饭吃呀,谁让你干的?”
“总管。你爹爹不是吩咐我到厨房里么?”
“哎,真是的,回头我跟爹爹说,让你出来管园子吧,如何?”
“干什么不都一样,何劳小姐费心?”
他语气不善,谁都听得出来。
“咦,你怎么啦?”
“不劳动问。”
“这人是谁?”孙剑诗问。
“一个孤儿,怪可怜的……”
血往上涌,陈野一阵怒气勃发。
他把头一抬,眼一瞧:“谁要你可怜?孤儿又怎么了?这天底下不是多得很么?”
湛蓝一愣,当着孙家兄妹的面,她不禁十分难堪,忍不住斥道:“野哥儿,你说话可得有分寸,我又没惹你……”
孙剑诗道:“算啦算啦,走吧!”
孙晓月道:谁让你空有一片善心,人家可不领情。”
湛蓝更气:“不识好歹,真是的!”
湛磊也道:“一个下人,必须懂得规矩,往后让管家教教他就是了……”
陈野把斧子一摔,道:“下人么?在下不是,这就还我的自在之身吧!”
他说完抬腿就往庄门走去,头也不回。
湛蓝不知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