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要不是小王爷对我的仁慈与宽大,我也不肯泄秘的。」
夏志昌拍拍他的肩膀道:「谢谢你,夏三,刚才我已经试图撬开那具铁锁的,因为你在下面,我怕弄出声音来惊动了你,所以才先下来对付你,若是青姐他们早点得手杀了你,我一撬铁锁,自己也把命送上了。」
一丈青看着夏三战战兢兢地把钥匙塞进锁中,左旋右转了好几次,才搭的一声开了,不禁吁了口气道:「好麻烦,真想不到它还有这么麻烦。」
「这是王爷花了重金,请一个俄国的锁匠来特别打造的。」
一丈青道:「老毛子其蠢如牛,有什么好的工匠。」
夏志昌道:「大姐不能这么说,在塔拉尔宫中,曾经有个俄国的贵族送了两座钟给老师父,十分精巧,每半点钟都有一队小的枪兵,由城堡出来,排队走到城头上,鸣枪报时,全部用机器发条,据说是他们沙皇宫中一个巧匠亲手用手工打造的,这些地方,他们很肯下工夫,也颇有一些人才的。」
夏三一面叫大家噤声,一面拉开了铁门。
每个人都紧张而好奇地向里望着,但是他们却失望了,因为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铁门后面仍然是一堵墙,黑黑的,但又好像是另一道门,因为它嵌在一个跟铁门同样大小的壁框里。
只有夏三毫不惊奇地解释说道:「这是通道的跳板,把它推下去放平,正好搭在对面的通道口,形成了一条通道,你们以前有人通过时,这块搭板都已经放倒下来了,所以你们不知道这条通道是活动的。」
他把通道的搭板推向前,门板缓缓地放下,一直接上对面的通道,果然看不出有丝毫的痕迹,还以为这条通道是连接着地面延展出来的。
可是夏三却没有走过去,他把通道的搭板又拉了起来,那是由两根绳子,拉住了搭板的一头,缓缓放下的,放平后,绳子会自动隐回墙中,失去了睽影,这时他轻轻的按了一个按钮,绳子又滑了出来,将搭板拉起。
一丈青道:「夏三,你这是干吗?」
夏三道:「我只是给你们看一下过道的搭成,表示我没说谎,现在我要把宝库指示给你们看。」
夏志昌却着急地道:「夏三,我现在并不急着去看什么宝库,我只要快点去看我的母亲。」
夏三道:「是的!我知道,所以我们才要从宝库那儿上去。由通道过去是走不通的。」
「为什么不通呢?」
「因为通到第四层的阶梯处还有三道铁门,都是在里面栓死的,必须由宝库的小楼梯上去,一道道的打开后才能通行。」
一丈青皱眉道:「夏维光干吗要把此地建得如此严密呢?」
夏三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才是他真正秘密的地方,第三层处藏着他的珍宝财富,第四层上他囚禁重要人犯的地方。」
「为什么要把人关在第四层上呢?」
「因为必须要通过第三层,才能到达第四层,把人关在那里,除了他自己之外,谁都没法子解救出去!」
「他的势力这么大,随便那儿都可以囚禁人,用不着费那么大的事呀!」
「这是关一些很特殊的犯人的,我记得有一次,他把一个王族的王子关在上面,然后强迫他的父亲答应一个条件,那位王公很倔强,手下的侍卫也颇有一些好手,居然摸到了这儿;可是他们死了十来个人,都没能把人给救走,那位王公最后只有屈服了。」
「夏维光还允许别人来刺探他的秘密?」
「那是一位印度的王公,王爷是找他合作谈种植鸦片的事情的,本来那是他们一家独占的财路,被王爷知道了,硬要插进一脚,那位王公自然不答应,可是领教了王爷的厉害后,想不答应也没办法了,王爷才不怕他揭穿这儿一点秘密呢,因为王爷还掌握着他更大的秘密。」
一丈青奇怪地道:「夏维光不是自己在山上种鸦片吗,自己的生产已经够多了,还要去占人家的干吗?」
夏三笑道:「青姑娘!鸦片要种在较为暖和的地方,青海又阴又冷,根本就种不活。」
「那我们在山里的鸦片是怎么种的?」
「那是骗人的,烟膏是在印度那边收采了,秘密运到山上,再以我们的名义运下来而已。」
「这……为什么又要转一道手呢?」
「那位印度王公也不是自己种植的,他只是股东之一而已,另外还有一些更为有力的背景在支持他,这位王公每年却私自吞下了一批,王爷知道了这个秘密,要求分沾的也是他私吞的一半,这当然不能给人知道,所以必须作成是我们自己种出来的。」
「可是夏维光却徵召了许多民夫上去种鸦片!」
「只有那么一小块地方,做做样子给人看的,那只是在天暖的时候,刚刚发芽抽叶而已,没等到开花,那些罂栗就全冻死了,王爷只弄了那么一次玄虚,摆下空城计,给一些大买主看看;其实你想想,他只是在第一年才徵了大批的人工上山,以后就没有再召人了,而烟土却年年都有出产,又是谁种的呢?」
夏志昌叹了口气:「这个人真是会动脑筋。」
夏三也轻叹道:「王爷的确是个聪明绝顶的人。」
夏志昌道:「只不过他的聪明,全用在如何去害人了,这种聪明倒不如笨一点了,对了,你说眼他合作的那位印度王公又是什么人呢?」
「这个我也记不清楚,印度人的名字都是长长的一大串,他的部族就在野人山下面!」
一丈青道:「少爷!莫非你还想连他也一起对付。」
「凡是这种害人的家伙,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夏三道:「小王爷!这个你只有暂时忍一忍了,你不光是要对付他一个地方,还要对付他强大的后台,这是没办法的,而且他远在印度边界,连中央都奈何不了他,更别说是个人了。」
夏志昌道:「夏维光都能对付他,为什么我不能。」
一丈青道:「夏维光分沾是他私昧下的一部份,他不敢声张,只有哑巴吃黄莲,自己认了,不敢向人求助,你若是想明目张胆地去对付他们,力量是不够的,我们只能绝了他这条运路而已。」
夏志昌沉声道:「青姐!我知道我的力量太薄弱,目前只能够做到这一点,但是我还是不会就此罢手的,我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就会在我有生之年,尽我一切的能力,跟这一堆人群的祸害,奋战到底。」
他的脸上现出了湛然神光,这一刻间,他看来特别的神圣庄严,像是一尊神像了。
不是那种狰狞怖人的神灵,也不是那种慈眉善目、济人渡世的菩萨,他只是那种看上去就令人肃然生敬,代表着正义的神明。
一丈青、夏三、张四眼儿和林大木都尊敬地看看他,这个在喇嘛寺里长大的青年,虽然没带着一点出家人的样子,但却感染了那种宗教的,感人的气质。
一丈青激动地道:「少爷!不管你将来做什么,我都会永远地追随着你。」
夏三他们也在心里说着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们忽然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怕自己不够资格说这句话。
夏志昌点点头道:「夏三!还有你们两位,将来我恐怕还要借重你们的地方,因为你们对那些人了解得比较多一点。」
这一番话比送给他们终身受用的财富还更令他们感激,因为夏志昌发掘出他们做人的价值。
夏三没说话,他已决定把自己今后的一生,奉献给这个年轻人了,也决心把夏维光的影子完全给抛开。
夏三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否则夏雄光也不会袭他参与全部的机密了。
但夏维光没有给他尊严,没有给他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的机会。因此,在心里的天平上,他投向了夏志昌。
他把拉起的搭板向左侧推了过去,这似乎是一个连锁的机关,搭板全部隐入墙中,右边的墙缓缓分开,露出一个尺来宽的缝,恰够一个人侧着身子进去。
大家都进入后,一阵眼花缭乱,这里面并不大,是曲折形的长廊,那是为了地形的限制。
因为这所秘密的宝库是设在一座塔的中间,所能利用的空间也只有围着塔壁而向中间延展出来。
曲廓不过有半丈宽,两边却堆满了金砖,每条都是一百两重的。
一百两的金砖虽有六斤来重,但却只有一般造房子的砖块一半大小,铸成长条形,堆砌成井字。
每一堆都有半人多高,那就是一百块。
连一丈青都直了眼睛:「乖乖!这么多的金子。」
夏三道:「每堆是一万两,全部大概一百六十万两,其中一半是王爷的,另一半是那位印度王公的,他们每年卖掉的鸦片,折成了金块,都保存在这儿。」
夏志昌只淡淡地看了一眼道:「人家放心交给他吗?」
「那位王公倒很放心,每年只派他的儿子来点个数,因为他知道,一个人要把这么多的金子运走是很困难的事情,而一个人要把这么多的金子用掉也是很不容易的事,他只要在附近派下监视的人就行了。」
「有没有呢?」
「一定有的,把这么许多财宝寄存在一个地方,不派人守着是很难安心。」
「夏维光会不会想把那个看守的人找出来呢?」
「王爷已经留心很久了,却始终没找到,所以他只好把金子留在这见,他也叫我们留心看看,我想他是一心想把这些独吞的。」
一丈青道:「这才像夏维光的为人了,他绝不是肯把这么一笔巨大的财富跟人分享的人。」
「王爷除了没有能找出那个监视的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位王公每年还有大批的烟土运来,这些金块还在不断的增加,对方每年还要来点数,而且逐年的增加量也不断的增多,去年就增加了十堆。」
林大木道:「啊!十万两金子,那是多少银子?」
夏三似乎对银子也不感兴趣,因为他从来也没缺银子,生活在夏维光的阴影里,也很少有真正用银子的机会。
吃的、喝的、醇酒、美人都供应到了,使他们不必花银子,也因此,他们这一种人不知道黄金的价值,无视于黄金的魅力。也因此,他们才能出入金库。
夏志昌轻轻一叹道:「夏维光要这么多的金子干吗?」
这个问题把所有的人都问住了,夏三耸耸肩,他是无法回答的。
张四眼儿跟林大木也不能,他们能有一两重的一大块,已经可以花天酒地的乐上好几天了。
若是他们能拥有其中的一块——一百两。他们已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一丈青沉思了片刻才道:「夏维光的生活很朴素,对女色也很淡漠。」
林大木道:「那只是近十年来才如此的,以前他当土匪的时候,是很会花银子的。」
一丈青道:「再会花银子也花不掉这么多的金子。正因为他以前挥霍无度,把人世所能享的福都享过了,口腹声色之欲,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夏三道:「所以我不懂,他为什么还要拚命赚银子?」
一丈青道:「他要权力。」
夏志昌道:「权力!那又是什么?」
「一呼百诺,手上掌握着别人的生死,每一个人见了他都要低头。」
夏志昌道:「那有什么意思,老师父是塔拉尔宫中的活佛,每一个弟子都要跪下跟他说话,可是老师父为此非常痛苦,他很寂寞、孤独……」
「珠玛大喇嘛是世外的人,勘破了人间的名利,所以才处之淡然,但是庸庸碌碌的世人却跳不出这个圈子,没有银子的人想发财,富人想有更多的银子,银子太多的人想要权力,高高地在一切人之上。」
夏志昌道:「黄金能买到权力吗?」
「能的!夏维光手下有这么多的人,不都是为了他的银子吗?」
夏三道:「青姑娘说的也有道理,王爷所以想把持住这个摄政王,就是为了他的身分地位。有人劝过他说,现在王爷到那里去都此在这儿强,有钱、有人、有势力,何必一定要争这个穷王爷呢?老实说,在鹰王府里,王爷捞不到一点好处,他自己贴银子在养着那些人。」
一丈青道:「这倒不错,在王府里工作的人,薪酬都比别处高上几倍,而且他用的人也比以前多了几倍,不管他如何加重税收,还是不够的。」
夏三道:「王爷说了,在这里他是王爷,在别处他再有银子也买不到一个王爷。」
夏志昌道:「王爷并没有太大的权力。」
一丈青道:「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夏志昌又想了一下道:「我不要做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我也不能让人高高在上。把我父亲的子民踏在脚底下,我并不在乎去接管鹰王府,但不能由着夏维光那样的人去胡作非为,夏三!请你带我上去!」
夏三点点头,在前领着,一直走到这圆形走廊的另一端,才有一道小小的门,打开门是一道小小的窄梯。
他用烛光照了一下道:「这里上去,可以通到顶端,推开木板,就是王妃的地方了,那里另外有楼梯,却需要通过三道铁门,才能接通前面的通道,那是给一般人走的,很奇怪,王爷居然没在这儿埋伏着人。」
一丈青道:「也许他把人埋伏在第四层了!」
夏三道:「不可能,王妃身边全是女人,王爷绝不容一个男人留在王妃身边的,在鹰王府中的规矩极严。」
一丈青道:「那我先上去看看。」
她抢先走上了窄梯,顶板却闭得死死的,怎么推都推不动,她敲了几下,上面也没有应声。
「怎么上面也没人?」
夏三道:「怎么可能呢,王妃身边还有两名侍女,还有金姆那个老婆子。王爷把她们都安顿好了,才一个人走的,王妃一定在上面。」
「那也许是在第五层。」
夏三道:「也不可能,第五层上面只有一小块地方,绝对挤不下四个人;当然把人捆成一团,硬塞进去是可以的,但王爷不会对王妃如此吧!」
夏志昌道:「不管这些了,怎么样才能上去?」
夏三想想道:「这虽然是在上面拴住的,但只是一道小铁栓而已,用力顶几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