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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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鹰-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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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告诉你说是老铁去告密的?」
  「是的,好在那时只有他一个人,苏洛为了贪功,没通知别人,就带着那几个人下来了,到了吊车那边,听见我们在底下谈话,他才觉得不对劲,可是也来不及去找人了,只有告诉手下不要躁急行事,由他来看情形酌情应付。」
  吴长胜一叹道:「这家伙可真够阴的,居然装得若无其事,连我老头子都骗过了。」
  哈吉泰一笑道:「却没有骗过我,我始终觉得他有问题,因为他太好说话了,一味的委屈求全,这使我想起我们大漠上一句谚语——当你的敌人对你微笑的时候,他必然有一把刀在暗中对着你——其次,是他对夏兄弟的态度。」
  吴长胜道:「他对少爷没什么特别的态度呀,甚至于没有看他一眼,倒是我们另外的人,他都很注意。」
  「这就是特别之处,我们一群中,只有夏兄弟跟我是青年男子,我们都该特别受到注意才是,可是那些人居然都不去看他,彷佛没这个人似的,使我想到其中必然有诈,所以我才要抢先发动。」
  吴长胜一叹道:「是的!小王爷,还是你行,老头子毕竟是老了,十多年埋头边荒,把江湖上应变的那一套全忘了,假如不是幸好有你们,只靠着我来照顾少爷,恐怕在半路上就被人家放平了。」
  哈吉泰笑道:「老爷子别客气了,你是宝刀未老,深藏不露,这一路上您不现形迹,最险恶的关头都是仗您的力量渡过的,像那天晚上,暗袭积石崖,要不是您的神枪在暗中镇压,刘铁狮的那些枪手就没这么轻松被消灭,我跟夏兄弟锋芒太露,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戒心,却没有人注意您,这才是您的成功处。」
  吴长胜道:「那有什么用呢,结果还是在马回回那儿泄了底。」
  哈吉泰忽地一惊道:「糟了,我们忘了马云海这家伙了,他要是跑了来一说,我们的行藏就泄露了。」
  一丈青微笑道:「没关系,我已经吩咐我的那两个人了,要他们留心着,如果老马来了,就在吊车那儿把他的嘴封住。」
  「他会上吊车那儿去吗?」
  「他非上那儿不可,别的地方把守的人都不认识他,既不会信他的话,也不会放他通行的,他要来,一定得经由吊车,来了就没他开口的了。」
  哈吉泰道:「青姑娘,你那两个弟兄靠得住吗?」
  「靠得住的,他们都欠我一次大人情,死心塌地的跟定了我,本来他们已经调到鹰王府去了,所以我没想到他们,那知道他们这次居然被夏维光带了出来。」
  「他们既是你的心腹,苏洛怎么会带着他们的呢?」
  一丈青笑道:「那要归功于你哈小王爷了,你在天香楼里一阵狠打狠杀,使得他们的人手折损了很多,临时不够调配了,他只好从新来的人员中补充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不知道我也倒戈了,他以为我是夏维光的心腹,我的人应该也没问题的。」
  夏志昌轻轻一叹道:「天心渺渺,却无微不至,人是不能做坏事的,夏维光自以为他已能掌握全局了,他的布置也是万无一失了,那知道仍是留下了一个大缺口。」
  哈吉泰道:「兄弟!这只是他顾虑未及,与上天没有什么关系的。」
  夏志昌道:「不!有关系的,老师父说过一些因果报应的问题,他是个很有道德的高僧,并不教人迷信,他所说的因果之报,不在死后未来而在生前,杀人者,人杀之,害人者,自己也难逃为人所害。」
  「那是上天所使然吗?」
  「是的!天心无所不在,用许多巧妙的安排,假手于人,对为恶者施以报应,他反对一饮一啄,都是前生注定,伹坚信种什么因,结什么果的道理,鼓励人们行善祛恶,自求多福。」
  吴长胜道:「大喇嘛一代高人,他的高深佛理我也不懂,但他把少爷教养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是衷心感激。」
  夏志昌道:「那倒不必了,老师父说他之成全我,是他的责任,叫我不必感激他。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才明白了。临走的时候,他对我拜了一拜,倒过来向我道谢,我感到奇怪,他不作解释,只说日后自知。」
  连哈吉泰都不解了道:「兄弟!你知道了吗?」
  「我想我多少有点明白了。」
  「那倒是说来给我们听听。」
  「他是青海喇嘛教民的活佛爷,他的责任自然是使那些教民们生活幸福、安定,所以他把我教养成人,要我成为一个好的王公,在我接掌鹰王府后,我治下的人民能有幸福,他就算尽到责任了。他拜我一拜,不要我谢他,反过来谢我,也是为了这个。」
  吴长胜道:「照这么说来,他就该多出点力,帮你顺顺利利的取回王位,他若是存心帮忙,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呀,何必要你来冒生命的危险。」
  夏志昌一笑道:「老爹!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老师父也常说,自助人肋,老天虽佑善人,但也要人自己肯去做才行,天生万物来养人,但不是做成馅饼,从天上掉下来,上天把爱藏在土地,让勤勉的人去挖取出来,才能享受到上天的仁慈,他尽他教育的责任,使我有了应付艰难的能力,以后就该是我自己去奋斗了,那是我的责任,他无法代劳的。」
  吴长胜终于一叹道:「圣人行事,毕竟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所能了解的,以前我对他是很不了解,他对老王爷的事情不闻不问。」
  夏志昌道:「他不是不闻不问,他把我教养成人,现在我才了解到夏维光势力之大,假如我不是寄养在塔拉尔宫,我想别的人都无法保护我的成长。」
  「但是他至少还能多做一点。」
  「老爹是说我父亲的死?」
  「老王爷死于非命,他也应该追究。」
  「金姆告诉我了,她说我父亲是被夏维光害死的,但只有我母亲能证实这件事,母亲要我来,也是为了要向我揭露我父亲身死的真相,除了我之外,母亲不愿意对第二个人说明那件事,老师父纵然要追究也没办法。」
  「谁都知道老王爷不可能是死于意外的。」
  一丈青道:「吴大叔,大家只是怀疑,却无法肯定说老王爷一定是被人害死的,我义父为此废容毁技,投身到鹰王府,也没有找到一点证据。您到现在,也只是怀疑而已,并不能确定什么。」
  哈吉泰道:「这件事我也听人说过,在夏老王爷过世后,八大王族会同僧官都一起检查过,塔拉尔宫中也有一位法师前来,这些人不会偏袒的,他们判定是意外坠马中风身故,老王爷的死找不出其他的原因,而夏维光的摄政是老王爷亲自指定的,珠玛大喇嘛又能如何呢?」
  吴长胜一叹道:「我现在是想开了。只有各人尽各人的心,少爷,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见到王妃后,问明了老王爷的死因后,一定要让我明白。」
  夏志昌道:「我一定会的。」
  吴长胜道:「少爷!我只要明白就够了,却不指望你再多做什么,因为老王爷是我的恩主,但王妃却是你生身的母亲。」
  夏志昌沉声道:「我会把往事查究明白,我也会把事情作个公平的处理。」
  孙小琴道:「志昌,万一其中牵涉到王妃呢?」
  夏志昌道:「她既然说要向我揭发内情,我相信她一定会有她的理由,我已经听金姆约略说了一些往事,虽然她是偏向于我母亲,但她的话也有道理,她说我父亲是个完人,对任何人都仁义尽至,但是却亏待了唯一的人,那就是我的母亲。」
  吴长胜忙道:「老王爷自己也知道太冷落了王妃,但他是不得已。」
  夏志昌道:「现在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因为那都是我们各人自己的看法,我要听听我母亲的说法,而后我再作一个公平的判断。」
  孙小琴忙道:「志昌,你必须记住你是她的儿子。」
  夏志昌道:「我当然会记住的,这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也不会忘记我这个做儿子的本份。」
  大家吁了一口气,似乎他们都怕夏志昌会对王妃有什么不当的看法或言词,连吴长胜都是如此,虽然他对王妃的改嫁夏维光极为不满,但是却不希望由夏志昌对他生身的母亲,有什么失礼逾份的行为。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管父母做了什么错事,都不应该由子女来定他们的罪,或施以惩诫的,这不仅是伦理传统的道德观,也是深植在人心里的孝思。
  在夏志昌作了那种表示后,大家都不说话了,他们都不想去扰乱夏志昌的心情,因为他即将面临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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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遥远可见灯光,熊大坤手指着高踞在岩石上的楼阁道:「那上面就是王妃虔修的佛堂,佛堂下面则是宝库,我们是从那条路上去?」
  哈吉泰道:「有两条路可以上去吗?」
  「是的!由底下的大路,绕个圈子可以到宝库,平常有人送银子来时,一定有人把守,而且盘查很严,今天可能没有人,另一条则是从小路迳行登上去,虽然要通过两道守卫,却比较容易。」
  夏志昌道:「有人守卫的此较容易通过,没人的反倒困难了,这是怎么说呢?」
  「为王妃守值的人我都认识,可以跟他们说一下,或者把金姆叫出来,带领大家过去。」
  哈吉泰道:「他们会去报告夏维光吗?」
  「这就不清楚了,我只是认识他们而已,没有深交,不知道他们偏向谁。但是从没人守卫的那条路走,却可能会碰上许多陷阱、机关,也可能会碰上伏椿和暗卡,因为那是一条禁路,除了由王爷派来的人带路,任何人都很难通过的。」
  「以前有没有人偷偷的走过?」
  「有的!去年我们两个同伴,因为赌输了银子,以为宝库那儿无人看守,想去偷几个银子来花花,结果第二天发现他们死在山道上,全身都是伤洞,血流满地。」
  「是怎么死的?被人杀死,还是被机关杀死的?」
  「不知道,没有人敢去问。」
  「从伤口上总看得出吧。」
  熊大坤一叹道:「尸体也是由王爷的亲信抬出去埋掉的,我们根本不容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以我看我们还是从上面走,即使有人盘问,我们有通行牌证,也不怕什么。」
  夏志昌道:「从上面走好了,我们宁可冒明险,也不去吃暗亏,熊大坤,你带路吧。」
  熊大坤领着大家走上了小路,所谓小路,也有半丈来宽,只是不能走车子而已。
  夏志昌听见一阵随风送来的经唱与木鱼声,乃又问道:「这是我母亲在念经吗?」
  「不!是守佛堂的老尼姑,王妃不会念经,她只是跪在一边听他们念,最近这一两年来,王妃较为虔佛,经常一个人来到这儿静修烧香拜佛。」
  「以前她都是跟夏维光一起来的吗?」
  「是的,王爷把此地改为夏宫后,每月总要来住上个几天,办办自己的私事,接收清点他私人的款项收入,还有就是接见一些私人。」
  哈吉泰冷笑道:「身为王爷的人,还要分公私。」
  熊大坤道:「鹰王府的收入和开支是由夏总管经手,王爷自己还有一些生意,另外托人照管着,就是他私下的收入了,因为他说自己是摄政王,很可能有一天要把王位交出去,所以公私要分开。」
  一丈青道:「他这些私产又是那儿来的?听说他来到青海时,是被人赶出来的,身无分文……」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是王爷说的,我们也只有听着,不过我倒可以证明一点,这儿所有的东西以及所花的银子,没有一样是从鹰王府搬过来的,我们的薪饷也是王爷私人开给的,比在鹰王府的人多出一倍呢。」
  吴长胜叹了口气道:「这倒是真的,鹰王府的收入有限,绝对养不起这么多的人,而夏维光、夏维洛兄弟两个人理财的确有一套,以前鹰王府时常闹亏空,夏维光接任总管后,两年内已经能有结余了,这是他的长处。」
  夏志昌道:「长处我会保留的,但是我不会贩卖毒品去赚那种昧心钱。」
  吴长胜道:「岂只那种不能赚,巧取豪夺的事也做不得的,像这所夏宫,以前是属于别人的,夏维光不知用什么手段,占为已有了,尽管那原主也是盗贼,但是黑吃黑的事,也是干不得的。」
  哈吉泰听得有点脸红,因为他跟他的族人,在大漠中是专以抢劫黑道盗匪为主要的收入。
  吴长胜似乎也发觉了这些话唐突了哈吉泰。
  因此干咳了一声道:「对不起,哈小王爷,我可不是说你,各地的环境不一样,你那一族在大漠上,原就是靠着征战以生存的,平时为了要争水草牧地,你们也常打仗,你能把战争指向那些成股的盗贼,等于是为民除害……」
  哈吉泰一笑道:「老爷子,你也别在我脸上贴金了,我做些什么自己很明白,我最多是问心无愧而已,却绝对不能说是为民除害,因为我不是抱着除害的目的去干的,而且我也知道,那种生活绝对不能再继续了,虽然那种生活方式传了有几千年了,但是时代不同了,我们必须要有所改变的,否则必将灭亡。」
  夏志昌道:「是的,哈大哥,武器进步了,枪械的发明改进使得女人小孩子都能作战了,光靠着有英勇的战士不一定就能稳操胜算,征服对方了。你必须要带你的族人作改善生活方式的准备。」
  哈吉泰道:「我何尝不是在想求改变,可是我的族人除了征战之外,就只会放牧,我这一族更因为常年以征战为主,放牧反而变为次要,所以没有太注意去开辟牧地,现在大漠上较为肥沃的草原,都已经被别的部族分占去了,我们要想定居,除非是用武力去抢过来了。」
  夏志昌道:「现在恐怕已不许这么做了。」
  「为争占牧地而发动战争是不行的,如果理屈在我,不但会引起各族的公愤,中央政府也会加以镇压制裁的,所以我实在很忧虑。」
  「等我接了王位,你的问题就解决了,我的鹰王府中,就有很多的荒野,乱草丛生,未经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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