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高手,他调教出来的人,不会差到那里,他若是没有几分把握,绝不会轻易叫夏兄弟出来。」
吴长胜一叹道:「少爷在四年前就满二十岁了,依照规矩,那时他已有接掌王位的资格,但是珠玛大喇嘛却一直没有放他出来,必然是因为他的功力不足,今年却是限期的最后一年,非出来不可,因此少爷虽然出来了,却不见得就是他的功力已能胜过夏维光了。」
「那该怎么办呢,志昌不是没有希望了吗?」
「这也不见得,少爷是来继承王位,不是来比武功的,武功只是保护他不受伤害而已。」
哈吉泰也一笑道:「而且现在已不是全仗武功的时代了,像孙姑娘的两把枪,功夫练得再快,也经不起她两颗子弹打的。」
吴长胜轻叹道:「是的,从西洋的枪大批传入之后,武功已经不是防身自卫的唯一方法了,所以现在肯下苦功练武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我老头子以前是最看不起枪手的人,现在居然也练了一手的长枪,就是这缘故,我们不能不向现实屈服低头的。」
哈吉泰笑笑道:「老爷子的话不是没道理,但有时也不见得完全如此,像我跟夏兄弟都不会玩洋枪,我们这一路上,就凭着双手,也闯过了不少颇有名气的枪手的拦截,枪械虽然厉害,但是要杀死一个有武功底子的人,究竟比对付一个普通人要困难得多。」
孙小琴道:「可不是吗?我的双枪多少也闯出了一点名堂,可是要我跟哈大哥面对面地较量,一定是我先躺下去。」
哈吉泰笑道:「面对面或许我们俩还有得一较,但若是在背后的十丈之外,我只有等死的份。」
「我从来也不在背后打人的冷枪。」
「所以你不是一个枪手,一个枪手要杀人,根本不问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只求达到目的,以及对他自己最有利、最安全的时机。」
「那一定是个不入流的枪手,放枪虽然不像练武那样,需要多年的苦练,但是也需要技术的,把枪法练好了之后,连带也会影响到一个人的心理与自尊,就不愿意在背后伤人了。」
哈吉泰点头道:「不错,我用错了名称,那种人不能称为枪手,而是一种杀手,一种用枪来杀人的职业凶手,他们唯利是图,没有尊严,以暗杀为手段,以杀人为职业,只要付出代价,他们就会听命而杀人。」
孙小琴道:「这是枪手中的败类,任何一个枪手碰上这种人,都不会放过的,我自从学成枪法之后,一共杀死过九个人,有七个就是这种家伙。」
「我杀的比你多出好几倍,我的父亲,就是被仇人雇用的职业凶手用枪暗杀的,所以我艺成下山为我先父报仇,除了元凶首恶之外,我对这一类的人尤其痛恨,到处追杀这一类的凶手,遇上的固然不放过,有时更多方打听,找到这种人去除掉他们,外界传言我是最痛恨用枪的人,专门跟枪手过不去,那是不确的,我只是对这种人不容情而已。」
孙小琴道:「哈大哥,你这么一说,我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本来我一直在奇怪,你把积石崖的长枪接手过来,交给你的族人使用,那似乎与你的作风不同,你一向是最讨厌用枪的。」
「我怎么会讨厌用枪呢,这种武器已越来越普遍,在大漠上,很多部族都已成立了枪兵部队,我难道还要把他们都杀光不成?我以前没给我的族人配备枪械,是因为沙漠上的枪枝太贵,我们买不起好枪。」
孙小琴道:「这种长枪和马枪在那里都很贵,可是你可以不必非要这种枪呀!」
哈吉泰道:「不,我若是要族人用枪,就一定要用最好的,否则我宁可弃而不取。」
「为什么呢?差一点的枪枝也总比其他武器好呀!」
「我们这一族的对头很多,而我们的战士却又要经常出去,族里留下的人并不多,若是我们不用枪,有些人不好意思去对付他们,大漠上的回教部族互相之间也斗得厉害,只是我们要遵守着一个原则——公平,别人若是用枪兵对付一伙空手的人,那就是谋杀,势必会引起公愤的,他们没有枪反而安全一点。」
「原来是这个原因,那现在你们不是要受到攻击?」
哈吉泰看看那些族人们手中黑亮的枪支笑道:「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最好的配备,还怕什么呢?以后该是别人怕我们去攻打了,还敢来找我们吗?」
他又指指那一挺机枪道:「尤其是我们又有了一挺水联珠,一个马队也不够一条弹带打的,来,搬走吧!」
一个人扛起了水联珠,另外有两个人扛起子弹箱,大家一道出了门。
这一次算是大获全胜了,所以哈吉泰的那些族人都很神气,哈吉泰这才问明了孙小琴他们被救的经过,不禁竖起个大拇指道:「还是夏兄弟行,要是换了我,别说找不到地牢,找到了也没法子把你们救出来。」
吴长胜却道:「小王爷,咱们住的那家客栈主人跟他们是串通了,要不是他在我们的饮食中搁了蒙汗药,就凭那四个兔崽子,想把我们带走还没有那么容易。」
哈吉泰笑道:「这个我早已经知道了,那位一丈青姑娘已经把内情都告诉我了,回去后我会惩治他的。」
孙小琴道:「哈大哥!他在西宁城里做生意,自然要找个有力的靠山,这可不是罪过?」
哈吉泰道:「当然,我不会怎么怪他。」
「就是在我们身上做手脚,也不能怪他,对方在这儿的势力太大了,若是找上了他们,他们也推辞不了。」
哈吉泰道:「这也不错,假如只为了这些,我最多申诫他们一下,但是另外有一件事,却是饶不得他们,他们跟天香楼的人合作贩卖烟土。」
「有这种事情吗?」
「青姑娘说的大概不会错,而且那家客栈,就是运土的经销站,夏维光找人在山里种植罂栗,熬成烟土后,用皮筏顺着急流送到客栈后面的悬崖,然后再交给住在店中伪装的商队带走,再贩卖到内地去。」
吴长胜道:「这倒是一条很聪明的生财之道,由那些商人先在别处买好了土产,规规矩矩地做生意,然后在店里秘密的再带上烟土,谁都不知道,也不惹人注意。」
「是的,夏维光这些年来,就是靠着这个充实他私人的财源,才能把局面维持得这么大,否则单靠一个鹰王府,还是没办法搜罗到这么多银子的。」
吴长胜道:「这就对了,鹰王府的情形我很清楚,八王族的采地虽然广大,但地瘠民贫,绝对无法支应他如此庞大的开销,原来他另有生财之道。」
哈吉泰道:「政府正在全面禁烟,鸦片的来源奇缺,能够自植自销,自然是一本万利,只是这种银子赚得太卑劣了,我一定要除去这个害民贼。」
吴长胜道:「我现在才知道夏维光为什么极力要维持他在鹰王府的地位了,那虽然是一族王公,可是凭良心讲,那并不能藉此发财致富的,鹰王府为八王之苜,采地也最大,但是每年所能收进的租税,不过才十来万两银子,却还要养活一大批的人,老王爷在世时自奉很俭薄,也没有什么富余,夏维光接过手去,居然像挖到了金矿似的,叫人不能不佩服他。」
哈吉泰道:「他种植贩卖烟土,每年获利不下百万,比当个穷王爷好多了,他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占住了这个王位不交呢?」
吴长胜道:「不就是为了那片山吗?那是鹰王府的采地,但是却没有什么生产,里面只有几处山谷,水草丰美,就是对外交通不太方便,我记得老王爷在世时曾经谈到过,说要开辟一条通路出来,好利用那片山谷。夏维光很热心,而且还献计,把一些犯罪的人,送到山里去耕种,再慢慢地叫他们在农事之暇筑路。」
「这倒是个好计划!」
「计划的确很好,老王爷很高兴,才叫他立即着手办理了,那知道没多久,老王爷就过世了。」
「那条路呢?」
「没听说有什么进展,我也没再留心,不过我想这才是他要夺取王位、谋害老王爷的主因,他看准了那片山谷可以用来种植烟土,而只有鹰王府才能有权利动用那片山谷,甚至于封闭那片山谷。」
「难道有人会到那片山谷去吗?」
「山谷中长着很多珍奇的草药,也有着一些珍禽异兽,以前时常有些采药的郎中冒险前往的,现在自然是被封闭了……」
说着回到了客栈,马同回仍是很热情地来招呼他们,而那些哈萨克人不知道他的底细,也对他很客气,高兴地谈论着在天香楼的战斗以及杀死了些什么人。
马回回很惊奇,却没有什么惊惶的神色,似乎还高兴的样子,搬出了几坛好酒来作为庆祝。
可是哈吉泰的族人却是不饮酒的,他们是很虔诚的回教徒,马回回才感到有点扫兴。
吴长胜道:「马掌柜的,他们不喝酒,我却不禁,拿一坛来,我陪你喝两盅。」
马回回忙道:「是!老爷子恭喜你脱险回来,该好好的庆祝一下,你先喝着,我到厨房去招呼下人们宰两头羊去,回头炒一盘羊肝来给你下酒。」
他又高高兴兴地去了,吴长胜打开了酒坛,这次很小心地闻了半天才道:「这次没放药。」
哈吉泰道:「老爷子,你闻得出来吗?」
「老头子闯了这么多年的江湖,什么鬼手也没能瞒得过我,不过上次却在阴沟里翻了船,一来是我对这儿太放心,二来也是多年未走江湖,有点疏懒了,药是搁在茶里头的,我喝着觉得有点怪味,还以为这边远地方,没什么好茶叶,怕是茶叶放久了变了味,等到有点头昏才知道着了道儿,却已经来不及了,只拚力把我的那杆长枪收了起来。」
「那是干吗呀,就算丢了,我还可以赔给你一杆,这次我足足弄了好几十杆呢!」
孙小琴笑道:「哈大哥,你没玩过枪,对枪的习性不了解,这些枪虽是看来一个样子,其实却各有各的毛病习性,没一支是相同的。」
「那还能有什么不同,难道还能使子弹拐弯儿?」
孙小琴道:「拐弯虽不行,可是有偏差,有的偏这一边,有的偏那一边,有的往上偏,有的却往下,只有用惯了才知道,修正那些偏差,才能一枪中的,所以一个用枪的人,必然要用自己的枪。」
吴长胜道:「这固然是道理,但是我却不是为了这个,这一路行来,我没亮过相,没人知道我是谁,如若在我的行囊中搜出一支枪来,那就犯疑了。」
哈吉泰道:「老爷子到底细心,据青姑娘说,他们确是没对你太注意,要是知道你跟夏兄弟的关系,恐怕就不会这么随便的对待你了。」
吴长胜一叹道:「那还用问,夏维光一直就在找我跟老范两个人,他也知道我们两个人是老王爷最知心的弟兄,一定不会罢休的,听说十年前他还悬下了两万两银子的赏格,要我们两个人的脑袋呢,这几年因为一直没消息,才把我们给忘了。」
孙小琴忽又说道:「最奇怪的是马回回了。他听说了天香楼被我们捣掉了的消息后,居然还十分高兴。」
吴长胜笑道:「他当然要表示高兴,难道他还要向大家招认他跟那批人是一伙的不成。」
哈吉泰道:「不!老爷于,我看他是真的高兴,不像是装出来的,我实在不明白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吴长胜想想道:「那就是他认为从今后,可以独占这条财路了!」
哈吉泰脸上浮起杀机道:「假如他是这个存心,那就更该死了!」
吴长胜道:「小王爷,现在别忙着动他,我们还得住个一两天,等少爷复位的事情定了再找他也不迟,现在你并没有任何证据,一丈青也不能公开出来作证的,等到一切都告个段落,就不怕他狡赖了。」
哈吉泰点点头,忽然问道:「夏兄弟呢,他不是说先回来的,怎么没见人呢?」
吴长胜与孙小琴也是一怔,哈吉泰把留在店里看守行李的两个老族人叫过来一问,他们都说没回来过。
孙小琴道:「他说要先走一步,应该比我们先到客栈才对,莫非又发生了什么事?」
哈吉泰道:「以夏兄弟的能耐,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也许是又遇上了什么人耽误了。」
「他会遇上什么人?他一个人也不认识。」
哈吉泰道:「这倒不一定,据说他长得跟他父亲十分相似,人家一见他,就认出来了。」
吴长胜道:「不错!他活像是老王爷年轻时的影子,这儿有很多是老王爷时的旧部属。」
「他们若是被夏维光收买了,认出了他就不是好事了。」
孙小琴说出了她的忧虑。
哈吉泰道:「那倒不至于,我跟夏维洛谈过了,据我所说,夏维光对老王爷的人并不信任,大部份都被撤换了,不合作的人还加以暗杀,只有一些担任着不重要工作的人,他们都很念旧,所以纵然遇上了那些人,也不会出卖他的。」
吴长胜道:「只不过他若是遇上了一两个老人,也不是好事,我现在才明白珠玛大喇嘛为什么不要告诉他以前的身世,一定要他先去登王位再说,那是因为有些事不能让他知道。」
孙小琴忙问道:「什么事。」
吴长胜道:「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还活着?」
「不但活着,而且还改嫁了夏维光,成了摄政王妃,这件事若是给夏少爷知道了,一定对他的打击很大。」
哈吉泰道:「是的,夏维洛也告诉过我了,据他说,在老王爷生前,王妃跟夏维光,已经有了恋情,而且老王爷的遭遇意外,很可能是他们两人合力所造成的。详细的情形只有他们知道,因为出事时,只有他们三个人在花园里,老王爷出事后,遗言也是王妃口述的,叫夏维光摄政二十年,也出于王妃的口授。」
孙小琴大感意外道:「那么王妃现在那里呢?」
「据说是在鹰王府,不过也难说,因为后来的鹰王府里,都是夏维光的私人,那里究竟有些什么事情,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夏维洛是鹰王府总管,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总管鹰王府的事务,而且他还兼了漠回之间的联络参事,大部份时间都在西宁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