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托急道:「那一定是夏十一和夏十二,他们两个今天是担任巡逻的,随后赶了来,听到消息,想回去报告,这位仁兄,刚才是你救了我吧?」
哈吉泰一笑道:「若不是我兄弟来得巧,你大概也是全身发黑断气了,真没想到那个家伙还有这一手绝活,发出的飞刀还能拐弯,这一手比我还高明呢!」
桑托道:「只有他们的淬毒刀能够折向,那是摄政王特聘一位巧匠铸造的,刃叶上有一点特别的设计,发出时也有特别的手法,厉害得很。摄政王接掌鹰王府后,有很多老王爷手下的旧人对他表示不满,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没有一个能逃过这种毒刀的暗算。」
说完又对夏志昌拱拱手道:「这位仁兄,多谢你救了我的命,那两个人呢?没给他们溜掉吧?」
哈吉泰笑道:「我这兄弟做的事比我牢靠多了,他既然发现了那两个人,自然不会被他们给脱身的。」
夏志昌道:「我怕以后还会有人来,不敢出身惊动,一个被我一飞刀切断了脖子解决了,另外一个却真不赖,居然跟我动上了手,十几个回合后,我才踢中了他一脚,打中他一拳!」
哈吉泰笑道:「兄弟,还是你行,我却被两个家伙赶得上了树,成了天山猴儿了。」
夏志昌笑笑道:「其实他是故意让我踢中的,他见到力搏胜不了我,但求远退,借着我那一脚滚出老远,起身就跑,而且还跑得真快,我用足了气力才追上他。」
桑托忙道:「仁兄,夏十二是十二铁卫中最轻巧的一个,你能追上他,可实在了不起。」
夏志昌笑着又说下去:「看看跑不掉了,他才回身把刀子掷了过来,却被我伸手接住了,然后又掷了回去,我本来想留个活口的,一刀只伤在他的屁股上,那知道他只跑出三步去,就跌倒在地上,等我过去一看,已经全身发黑了。」
这段过程,他说来很轻松,但是哈吉泰却知道这些铁卫士的厉害,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道:「兄弟!真有你的,这批家伙真行,摸到附近,我居然会毫无所知,幸亏兄弟在暗中发现了,不然的话,可就麻烦了。」
夏志昌微笑道:「是啊,一个是维洛叔叔恐怕免不了有一番大麻烦。再者兄长那儿也将很讨厌,兄长现在对维洛叔叔大概已经没有怀疑了。」
哈吉泰笑道:「现在自然相信他了,可是先前我实在对他不能无疑,尤其在吴老爷子口中,对他非常的不谅解,说他忘恩负义,狼狈为奸。」
夏志昌笑笑道:「但是老师父要我去找他,总是没错的,再者老师父要我在找到他之前,对自己的身世不要过问,总是有道理的。」
桑托听着他们的谈话,似乎略有明白,连忙问道:「这位仁……就是小王爷吗?」
哈吉泰一笑道:「你难道连你们小王爷都不认识?」
桑托困扰地道:「哈小王爷,我们只知道小王爷从小就给塔拉尔宫的珠玛老活佛抱去了,谁也没见过,只不过摄政王为了要使他雇来的刺客们辨认,曾经请了一名画师,利用为老活佛画像的机会,也为小王爷画了一张像……」
夏志昌道:「原来我的画像是那个姓林的画师画出去的,我正在奇怪,塔拉尔宫中没有外人,怎么可能会有我的画像流传出去呢?」
桑托道:「那张画像很秘密,摄政王不肯让人多看,因为鹰王府中,忠于老王爷的人还是很多,他怕知道的人太多,会妨碍到他谋害小王爷的计划……」
「你见过没有?」
桑托道:「我见过一次,因为我是枪兵的队长,才让我见了一眼,摄政王没告诉我是什么人,只告诉我,见了那个人就立予格杀。」
「这么说他对你很信任了?」
「我的父亲原来就任王府的卫士,老王爷死了,他也受伤断了一条腿,无法再担任卫士了,生活很苦,摄政王在我们贫困时把我找了去,让我接任了我父亲的缺,又提升我做火枪队的队长,他以为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夏志昌点点头道:「他对你的确很不错。」
桑托道:「可是他却没想到我父亲是忠于老王爷的,老王爷死后,他就是为了不愿意再在摄政王手下,才故意趺断了腿以求离开鹰王府。一直到他死,他都嘱咐我,务必要效忠小王爷,他也看出摄政王将来一定不会放过小王爷的,要我设法匡助小王爷执政……」
他慨然地道:「本来我就是饿死了也不会在摄政王的手下做事了,后来一想,只有这个机会才能够接近他们,知道小王爷的下落,所以我才答应了,而且很卖力,以等待机会。」
哈吉泰道:「所以刚才你就开枪打死了夏八?」
桑托道:「我听哈小王爷说已经有了小王爷的消息,就不能让他们把消息带到摄政王那儿去。」
夏志昌一笑道:「这句话我是相信的,因为我就在你上面,看见你的枪首先喷火,而枪口指向夏八,以后才移向上方的。」
桑托道:「这杆枪虽然陈旧,却在我们家两代了,我父亲就使用这杆枪,我从小也在摸这杆枪,在我手中,这杆枪已能百发百中,再也没有更称手的武器了。」
哈吉泰一笑道:「桑托,你现在只要举起枪来,朝他一放,就是摄政王的大功臣了。」
桑托看看夏志昌道:「这真是小王爷?」
哈吉泰一笑道:「你既然是继承先人的遗命,要效忠小王爷,见了小王爷,为何还不见礼?」
「可是我见过画像,不是这个样子。」
哈吉泰道:「你是相信我的话,还是相信画像?」
桑托想了一下才道:「我相信画像,摄政王为了那张画像,花了五千两银子,而且他还重金请了不少杀手,都是以那张画像为准去杀人的。」
「你怎么能确定那画像上就一定是小王爷呢?」
「因为小王爷跟老王爷很相像。」
夏志昌道:「你见过老王爷吗?」
「见过!老王爷归天时,我已经十岁了,以前我跟父亲到鹰王府去玩,老王爷对我们小孩子很和气,常常买酥糖给我吃,所以我对老王爷印象很深刻,这一位看来实在不像!」
夏志昌摘下了帽子,又在脸上用手巾擦了一阵,奇迹般的恢复了本来面目,笑笑道:「现在你看看,我是否像那画中人呢?」
桑托看了一下之后,双膝一屈,跪倒在他面前,俯伏下去吻着夏志昌的脚尖。那是他们最尊荣的礼节。
等他抬起了头,已是热泪盈眶,哽咽着道:「谢谢神明佛祗保佑,小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另外三名枪兵也都跟着跪下。
夏志昌拉着桑托道:「起来!起来!」
桑托站了起来道:「小王爷!您一路平安地过来了,在路上没遇见危险吗?」
夏志昌一笑道:「遇见了几次,幸好都闯过来了,正因为一路上危险重重,我才化了装过来,在西宁,你是第一个见到我真面目的人。」
桑托十分激动地道:「小王爷!这一来可令小的太不安了,摄政王为了陷害您,在四处布下了天罗地网!」
夏志昌一笑道:「我不是闯过来了吗?」
桑托道:「那只是一些放在明处的,用意只有障人耳目,他自己却另有安排。」
夏志昌与哈吉泰都为之一动,连忙问道:「他还有什么安排?」
桑托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另外还养了一批死党,那是十分秘密的,专门替他办一些秘密的事!这些人的身份很秘密,从没有人知道,可是他们办事的效率很高,这才是他真正的心腹。」
「比他的十二卫士都要亲信?」
桑托道:「也可以那么说,不过那批秘密武士只是替他办事,十二侍卫却是保护他的,双方面亲信的方式不同,无从比较起。」
「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的?」
桑托道:「小人有一个相知的女人,是摄政王的贴身女侍,每月都要替他送一笔银子,到一些地方去。」
哈吉泰道:「是些什么地方?」
「不一定,有时候是一家客栈,有时候是一家银楼,也可能是一家皮货庄还有中药铺。每次都不一样。」
「那也许是做买卖!」
「不可能,钱的数目很大,都在十万以上,这些地方收下了银子,也没有送货品去,可见是另作用途的。而且鹰王府的财务都是由总管经管,这笔银子却是由摄政王私下支付的,所以才叫桂花私下送去。」
「桂花就是那个女侍?」
「是的,她是侍候王妃的,伹大部份的时间,却跟在摄政王身边,因为跟小人较为要好,每次送银子的时候,都约小人陪着一起去。」
「你怎么知道那是摄政王用来养私人党羽的呢?」
「这个是小人凭自己的意思揣测的,但相信不会错,因为有些人跟摄政王不合作,都死得不明不白。」
「是那些人?」
「多半是八大王族中的王公,他们有时跟鹰王府的意见相左,结果就死了。」
「这么做不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吗?」
「虽然有人怀疑,但是摄政王总是做得很干净,绝不拉扯到自己身上。比如说,大前年,有位王公跟摄政王闹得很不开心,他在西宁城里有个相好的红妓女,那天在红妓的家里,跟一个外路的陌生客人,为了争风打了起来,叫人一刀子打死了,凶手也跑了。」
「怎见得是摄政王授意的呢?」
「出事当天下午,小人陪桂花送了一封信到集盛客栈去,给一个姓周的客人,据说那个姓周的客人,就是行凶的凶手。」
哈吉泰点点头道:「很不错,用这种手法来消除异己,的确是很高明。」
桑托道:「鹰王府虽是八大王族的盟首,但也只是一个名义而已,事实上仍是各管各的,只有在大事情上集合商量一下。但自从摄政王居政以后,情形就不同了,那怕一点小事情,鹰王府不点头,那家的王公就不敢私自作主,现在所谓的八王府,已经是鹰王府一家当权。」
哈吉泰笑道:「这个夏维光倒是个人才。」
桑托道:「可以这么说,现在八家王公以及他们身边的人,日子过得都此从前舒服了,对摄政王自然是十分拥护的,只有八大王族所辖的老百姓,日子可苦多了,王族们的徵纳加重了两三倍,大家都在怀念仁慈的老王爷!」
夏志昌的脸上这时才呈现出怒色道:「可恶!」
桑托道:「如果仅为我自己,我应该拥戴摄政王,我只是一个火枪队的队长,家里可以用三个仆役,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都养尊处优,不必做一点事,从前我父亲替老王爷作侍卫,一家仅可温饱而已,但我宁可再回到从前的苦日子去。」
夏志昌道:「为什么呢?难道你不想过好日子?」
「想!但要过得舒坦。从前,我们到亲友家去走动,大家都和和气气,可是现在除了与同僚家来往外,再也找不到亲友了!有些人的儿子长大了,娶不到媳妇,没人愿意把女儿嫁到我们家里来。」
「为什么呢?嫁到你们的家里,日子可以过好一点!」
「不错!可是一般的老百姓,对我们都是又畏又恨,当着我们的面,畏惧如鼠,背后却叫我们是狗,在我们背后吐口水,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夏志昌拍拍他的肩膀道:「桑托,谢谢你。」
桑托忙道:「小王爷,你谢小人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桑托道:「小人不过是说出自己的见闻感受而已。」
「对我却非常重要,我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从没想到我是个小王爷,离开了塔拉尔宫,虽然接触到一连串的杀手的侵扰,知道是我的叔叔所遣,为了怕我去夺他的王位,我并不恨他,甚至我还打算把王位让给他。」
桑托忙道:「小王爷,千万不可以!你要知道,大家全把希望寄托在您身上,尤其是那些老百姓们,他们一直就在盼着您长大,能够重新过以前安乐的日子。」
夏志昌道:「现在我不会放弃我的责任了,以前我想夏维光究竟是我的叔叔,他摄政二十年,一切都比我熟悉得多,而我却是什么都不懂,我打算仍旧请他主政下去的,现在却知道他是暴君,为了那许多老百姓,我也不能听任他横行下去。」
桑托等四人又跪了下去,夏志昌伸手道:「起来,起来。桑托,我还不是小王爷,那要等三天之后……」
「可是小人们从现在起,已经发誓追随小王爷。」
「追随我,那太危险,还有三天,三天可以发生很多事,也许我活不到三天,就死在那些秘密杀手的手中,你们岂非也跟着遭殃。」
「小人等刚才已经知道小王爷的仁慈胸怀,与昔日的老王爷一般无二,小人等衷心拥戴小王爷,虽死无憾。」
「不!君子爱人以德,我感谢你们的忠心,但不想牵累你们。现在,你们还是回去的好,第三天之后,我能接过王位,再来借重你们。」
哈吉泰也道:「桑托,你们现在跟着小王爷,不但帮不了他的忙,反而会增加麻烦,小王爷来到西宁,目前无人知道,他只要稍改装,也没人认得他,若是你们跟在一起,反倒引人注意了,你们还是回去的好。」
桑托忙道:「小人们也无法回去了,要不然摄政王问起夏七他们四人的下落,小人这就无法回答了。」
哈吉泰一笑道:「这个倒是有办法的,你们只说不知道就行了。」
「不能说不知道,小人等是配属他们两人行动的。」
哈吉泰笑道:「那太简单了,你就说追人进了树林,每人头上挨了一下,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忽的一扬手,那三名枪兵都仰头倒了下去,原来他手中不知何时已拾了几颗小石子,随手掷出,打在那三人的额头上,应手而倒。
哈吉泰才道:「桑托,这三个人都靠得住吗?」
「他们是我的弟兄,而且是由我选拔训练的,应该没问题。」
哈吉泰一叹道:「这很难说了,不过目前只好信任他们了,我们对你的忠心是可信赖的,你可要小心点。」
「小人知道,假如他们真要出卖了小王爷,小人绝不会饶他们的。」
哈吉泰想了一下道:「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