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美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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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美豪客-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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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那浓浓的夜露,那轻柔的夜风,那叽叽的虫鸣,那阵阵的天籁,他觉得人生没有几回这种享受。

  露水,湿了他的衣衫,洒在细草上,变成了颗颗的露珠,他眼望着玄武湖一片迷蒙晨雾起,他眼望着滴滴朝露凝成珠,然后,东边天际泛鱼肚,然后,一道金光使得那万千晶莹露珠五彩缤纷,光彩夺目。

  而,望破湖边路,不见公孙胜返来。

  他有点焦急。

  雾散了,露化了,红日高起。那条路上,仍是空荡荡的,他更焦急了。

  唯一的可能,公孙胜被看守陵寝的人发现,被捉进宫里去了。

  日头已老高了,严慕飞镇定不住,忍不了焦急了,他关好了茅屋的门,长身而起。

  在他经过胭脂井时,那个水果摊儿,还是好好的,可惜他不是公孙胜,要不然他定能发现少了好几个瓜果。

  严慕飞进了城,进了乌衣巷,进了谢家废园。

  雷飞听说他来了,连忙迎了出来,一见面,雷飞便笑着说:“严大侠,公孙老儿可曾为您找到……”

  严慕飞道:“我就是为他而来,听口气,似乎他来过……”

  雷飞含笑点头,道:“是的,严大侠,他到这儿来过……”

  严慕飞急道:“那是什么时候?”

  雷飞道:“昨天晚上,上灯前后。”

  严慕飞一颗心顿时又往下沉,摇头说道:“那就不对了……”

  雷飞道:“怎么,莫非他出了差错?”

  严慕飞道:“是不是出了差错我还不敢说,不过他自昨天离开他的住处后,至今没见到他的人是实。”

  雷飞神色一紧,忙问所以。

  严慕飞遂把经过大概地说了一遍。

  听毕,雷飞脸色凝重地点了头,道:“那就可能是出了差错,唯一的可能是………”

  猛然抬眼,道:“这不难打听,您请等等,我派个人去一趟………”

  大步走了出去。

  转眼间他又走了进来,道:“严大侠,我已派石青去打听了,用不了多久,他必有回报。

  公孙老儿也真是,这是什么事,也不小心点。”

  严慕飞道:“说来怪我,我不该让他去,年纪这么大了,功夫又搁这多年,身手难免不够利落………”

  雷飞摇头说道:“严大侠,真要说起来,公孙老儿失手事小,万一官家因他起疑,进太祖陵寝去看看,那张纸条要是落在官家之手,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严慕飞一震站起,随又颓然坐下,道:“真要那样,如今再赶去怕也来不及了。”

  雷飞没说话。

  严慕飞又道:“雷分舵主,令高足上那儿打听去了?”

  雷飞道:“五军都督府,他们负责孝陵的守护。”

  严慕飞道:“雷分舵主那儿有熟人么?”

  雷飞摇头说道:“我没有,倒是石青跟都督府里面的有些人混得很熟。您请放心,石青很会办事。”

  严慕飞没再说话。

  半晌之后,步履响动,石青飞步进屋,近前施下礼去。

  雷飞是有了名的‘霹雳火’,一把抓住石青,急道:“别那么多礼了,事情怎么样?”

  石青头上都现了汗,他一边擦汗,一边摇头说道:“没有,据他们说孝陵昨夜很平静,一点风吹草动也没 有……”

  雷飞呆了一呆,转望严慕飞道:“严大侠,这……”

  严慕飞望着石青道:“你是怎么问的?”

  石青一转恭谨,道:“我只说听说孝陵昨晚闹鬼。”

  严慕飞一点头,道:“好主意,你以为他们说的是实话么?”

  石青毅然说道:“严大侠,他们跟石青都是过命的交情。”

  严慕飞道:“那该不会错了!”

  眉锋一皱,接道:“只是,公孙胜又到那里去了?”

  雷飞道:“不管怎么说,严大侠,只要他没落入官家手里,那就不怕有大差错了!”

  “说得是。”严慕飞点头说道:“可是我总不能让公孙胜平白无故地就这么失了踪。”

  石青突然说道:“严大侠,他会不会陷在里头出不来了!”

  雷飞巨目一瞪,叱道:“胡说八道,他既能进去……”

  严慕飞一摇头,道:“不然,石青的说法很有可能,一个帝王的陵寝,尤其是得罪过太多人的太祖陵寝,在当初建造的时候,绝不会那么简单的………”

  转望石青,道:“谢谢你提醒我,我这就去看看!”

  说着,他就要走。

  雷飞忙道:“严大侠,您不等晚上才去?”

  严慕飞道:“他若果真陷在里头,等晚上去就迟了!”

  微一拱手,出门而去。

  

  一兆 COR,旧雨楼独家连载,潇湘书院收集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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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王府幽魂竟故人
 
  孝陵,在紫金山东麓,陵前有御道,下有水通“霹雳沟”,名“御河”。

  那儿有座石桥,桥北有巨大石兽六种,计有狮子、豸子、橐驼、象、麒麟及御马各四个,分别列于御道之旁。

  由此向东北,有撑天大石柱两根,色如白玉,另有八个石刻翁仲,高可两丈,分文武各四,肃列左右。

  御道的终点,为“棂星门”,即陵正寝。

  这时,棂星门前飘然射落了一个人,自然,那是严慕飞,凭他的高绝身法,自不会惊动任何人。

  站在棂星门前,他仔细地打量着,旋即,他皱了眉。

  没别的,他明白,这个石门可以开启,但他看不出有任何被开启过的迹象,一点也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难不成另有入口,公孙胜没走这儿?

  沉吟一下,他跨步上前,暗运真力掌贴石门推了过去,一阵隆隆轻响,石门开了。

  他没犹豫,闪身进了石门,随手又推上石门。

  眼前,是一条长长隧道,隧道两旁石壁上隔不远便是一盏灯,照耀得隧道通明。

  他明白,倘使纪纲与建文当初叩别太祖,那该在太祖的埋骨处,而不会在别处。

  于是,他展开身法,过“明楼”,越“宝城”,越走越高,最后,他过祭坛停脚在那“独龙阜”前。

  这地方,就是太祖朱洪武的埋骨处。

  他放眼找寻,仍看不出一点有人来过的迹象,同时,他也发觉一路行来,根本没什么机关消息可言。

  这情形很不对。

  第一,公孙胜既然来过,绝不可能看不出一点痕迹。

  第二,帝王的陵寝,尤其是这位太祖的陵寝,绝不可能不安装机关消息一类的设置。而,怪就怪在事实摆在眼前,没有一点有人来过的痕迹,也毫无机关消息一类的设置可言。

  严慕飞诧异着,人却突然跪了下去,他壮严肃穆,而又带着悲伤地道:“陛下,罪臣在此,当年一别不想天人相隔成永诀。临崩,罪臣不能随侍在侧,自知不忠不义,望祈陛下恕罪。”

  “今罪臣奉陛下遗诏,转佐太孙,拥立建文,以履行罪臣当日之许诺,陛下英灵有知,望祈佑我,也请时赐指点。”

  话落,一拜而起。

  游目再看,他看不出有什么隐秘处,事实上,目光所及,连一个角落也没有,那么何处又是纪纲当日藏纸条的隐秘处?

  突然,他把目光投射在那巨大的石棺上。

  按理,纪纲绝不敢轻动太祖灵枢,而,为藏纸条,为了太孙的以后,他也有可能甘冒大不韪。

  严慕飞一声:“事非得巳,陛下恕我!”

  他闪身近前,双臂凝功,十指贯力,抓住石棺盖缓缓地往下推,开了,石棺带着轻响开了。

  他看见了,他看见了,他所看见的,使他目瞪口呆,大为振惊骇然,如不是抓得牢,险此松手摔碎石板。

  石棺里,没有纸条,空空的,没有太祖的遗体,便连太祖的衣冠都没有。

  他放下了石板,怔在了那里。

  这是孝陡,没错,这是孝陵,太祖的陵寝孝寝。

  可是,太祖的遗体那里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消息若传扬出去,怕不立即震惊天下。

  难道被人盗走了?

  不可能。

  难道被人换了地儿?

  更不可能。

  难道——

  不可能!

  一连串的疑问。

  一连中的不可能!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严慕飞绝世奇才,渐渐地被他悟出,为什么这该有机关消息设置的陵寝而没有机关消息的设置。

  为什么没有一点公孙胜来过的迹象!

  这,他悟出了几分。

  可是有一点他还不明白。

  那就是公孙胜明明说的是太祖陵寝。

  难道说,太祖陵寝还有第二处?

  想想,他发现一点可疑处,为什么公孙胜不说孝陵,而说太祖寝陵。

  难道说,公孙胜口中的太祖陵寝,不是指孝陵?

  这真是骇人听闻的事,真真是。

  好半晌,严慕飞才定过了神,他没有多停留,因为这儿没有他多停留的价值。

  突然,他长身而起,飞射而去。

  他走了,就这么走了。

  公孙胜的失踪,暂时成了一个谜,很难解的谜。

  真要说起来,公孙胜失踪事小,找寻纪纲的线索自此而断事大。

  无意中,严慕飞发现了这一重大秘密,大明朝的重大秘密,无论怎么说他不虚此行。

  这一天里,严慕飞合雷飞南京分舵之力,分头在南京里各可能处展开了搜索,约好日暮时分在分舵碰面。

  天很快地黑了,在南京分舵碰面后,没有一个人说话,静默得隐隐令人窒息。

  不用说,这一天是毫无发现,毫无收获,可以说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失踪的毕竟是失踪了。而静默根本没有发现什么。

  突然,严慕飞开了口,他只说了一句话:“我很不安,让诸位劳累奔波一天,诸位歇歇吧,我到各处走走去。”

  说完了话,他径自走了。

  背后,传来了石青这么一句:“活生生的一个大人,竟会莫名其妙地没了影儿,真是见了鬼了!”

  这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严慕飞却为之脚下一顿,但仅仅是一顿,随即他又迈步出门快速而去。

  夜,初更。

  在玄武湖一带,初更时分的夜,已是明得很深沉,尤其在金陵王王府与胭脂井这一角,夜更显得寂静,寂静得有点怕人。

  一个人,背负着双手出现在金陵王王府前,胭脂井畔。

  他,身材颀长,一袭黑衣,洒脱,飘逸,是严慕飞。

  公孙胜的那个水果摊儿,仍摆在大树下,不过,摊儿上水果,显见地已经少了很多。

  是哪个游湖过路的吃了不花钱的?

  严慕飞没管那么多,他负手徘徊在昏暗月光下,就这么来回地走着,由初更,二更,到三更!

  这儿的夜色越来越静,便连一点风声也听不见。

  徘徊中的严慕飞突然停了步,他向着静静地坐落在月色里,月光下的宏伟又深沉金陵王王府投过深深一瞥,然后迈步行去。

  转眼间,他到了金陵王王府后,是一片杂草丛生,萤火飞舞的小沼泽。

  那儿本是一个养鱼池,一圈雕花石栏犹在,但由于多年荒废无人照顾,水脏了,草长了,只不知那些金鱼死了没有。

  本来好好的一个养鱼池,如今却望之怕人。

  顺着那条小路,严慕飞到了金陵王王府后门。

  那陈旧的后门没锁,虚掩着。

  他拍手推开了门,“吱呀”一声,在这夜静时分,这声音传出老远,听来也颇觉刺耳。

  这儿,是王府后院,亭、台、楼、榭一应俱全,在这儿,夜色美而宁静,但也显得慑人心魄。

  这是为他严慕飞准备的,而多年来他一直让它空着,让它荒废,成了野草老高,狐鼠出没的地方。

  在严慕飞眼里,这儿虽然美伦美奂,而它荒废的景象,并不比乌衣巷那谢家废园强多少。

  心里感叹着,他提神聚功,缓步住里走。

  最后,他跨过朱栏小桥,停在那水榭前。

  默察四周,搜寻身边,过后园的夜色空荡而寂静,他没有任何发现,倒是草丛里响起几阵沙沙的狐鼠惊走声。

  蓦地,他一声轻叹,抬头低吟:“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一遍,没有动静。

  两遍,夜色仍是那么寂静。

  三遍——

  在他第三遍吟声未落之际,他目中寒芒飞闪,适时,一个甜美而略显冰冷,还带着颤抖的轻吟在寂静夜色中响

  起: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这么两句,这么充满了悔与恨,还带着激动的两句。

  严慕飞转身投注,那黝黑的堂屋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个人,一个身材无限美好的黑衣人儿。

  她,衣角长长地拖在地上,两只手直直地下垂着,满头长发披散,遮住了她那张定然很美的娇靥。

  她,像随风飘动,又像蹈空御虚,冉冉地飘起,穿庭院,过书廊轻轻地落在朱拦小桥上,身轻若虚无,也像一

  团迷濛的雾。

  她,静静地站在朱栏小桥上,直挺挺地,一任夜风拂动长发,拂动衣袂,一动不动。

  长发隙缝中,偶露一角娇靥,那肌肤,欺霜赛雪,白,但显得苍白,显得阴森森的。

  她终于出现了。

  严慕飞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凝目发问:“姑娘……”

  她冷然开口,语气冰冷:“鬼!”

  严慕飞道:“我久仰……”

  她道:“你是听说过世上有鬼,还是听说过这儿有这么一个鬼?”

  严慕飞道:“姑娘,两者我都听说过。”

  她道:“你的胆子很大。”

  严慕飞道:“姑娘,鬼也是由人而来。有时候并不可怕!”

  她道:“有时候何解?”

  严慕飞道:“像如今,像姑娘。”

  她道:“你轻薄得近乎不知死活!”

  严慕飞摇头说道:“姑娘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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