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阶前。
小天已大显身手,以擎天剑逼得那批女郎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他仍然是适可而止,像是逗着她们玩,并未打算当真赶尽杀绝。否则,他只需施
展一招‘万相俱灭’,这二二十名女郎就清清溜溜,没有一个能够活命。
别说明天的太阳了,就连今晚的月亮也看不到了!
小仙却不同,她既不怜香,也不惜玉。
她手中的墨竹振起一片森森棒影,咻咻声中,墨竹毫不留情地点、扎、挑、打,棒影过
处,只听得惊呼惨叫连起,七八个女郎已头破血流,纷纷跌了开去。
小天于心不忍,忙上前劝阻道:“兄弟,何必……”不料小仙的火更太,挥手一拳推开
小天,愤声道:“要你管!鸡婆!”
小天被骂得一怔,他一时尚未听懂,鸡婆作何解释。
剩下的十来个女郎,倒是成了鸡,惊得呆若木鸡!
她们眼见那七八名女郎,被小仙打得头破血流,倒在阶前地下呻吟不绝,哪还敢贸然轻
举妄动。
小仙满脸杀气腾腾,活似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神煞星。
她眼珠子一转,突发异想道:“嘱!瞧你们一个个长得细皮白肉,如花似玉的,让我老
人家都看得心痒痒的下不了手,可是…这么吧!把衣服全脱光,来一场裸奔,我老人家
就高抬贵手,放你们一马!”
这主意想的很绝,丐帮众家兄弟一听,顿时欣喜若狂。怪喊怪叫之声四起,甚至鼓掌表
示欢迎。
其实,这批女郎在杜梅音和胡丽青的训练调教之下,脱光衣服如同家常便饭,毫不在乎
的。
只要主子一声令下,立即一丝不挂,还要比谁脱得快。
但是,当着这一大群臭要饭的面前,要她们当众表演,外带裸奔,那就有些羞见于人了。
小仙见她们犹豫不决,威胁道:“你们脱不脱?”
女郎面面相觑,一个个涨红了脸,谁也没有首先犯难的勇气。
丐帮众家兄弟则擦亮眼晴,拭目以待,幸灾乐祸地起哄叫嚷着,“脱啊!脱啊!”
小天过间悄去,又走近道:“兄弟,这太过分了……”
小仙把眼一瞪:“你过足了瘾,不让别人眼睛凉快凉快?”
小天暗自一怔,茫然道:“我”
“你个屁!”小仙又一瞪眼,厉声向那批女郎喝令道:“脱!”
那批女郎真被她吓住了,唯恐她改变主意,哪敢怠慢,忙不迭宽衣解带,刹时脱了个精
光。
丐帮众家兄弟乐不可支,眼睛一个睁得两个大,怪叫声响彻云宵。
“哇噻!真他奶奶的爽啊!”
“哎呀,……¨我不是在做梦吧。”
“别站着不动,扭啊!跳啊!”
一片轰笑喧哗声中,程金宝飞奔而来,一路气急败坏地大叫道:“不好啦!官兵来
了……”
傻大个儿一眼发现小仙,直奔问她面前,不料被躺在地上的女郎一绊,全身向阶前扑跌
出去。
“啊……”
眼前这一践非摔个鼻青脸肿不可,小仙一个箭步蹿来,及时将他扶住。
程金宝急道:“师父,徒弟护驾来迟,罪谅万死!”
小仙啼笑皆非,心想:“他爷爷的,我又不是皇帝老子,护什么驾!”
此刻想到已惊动官兵,可不能让丐帮惹上麻烦,今后在长安城里不好混。
她当机立断,顾不得再修理那批女郎,更无法闯人楼阁去找杜梅音及胡丽青两个女人算
帐,急向丐帮弟子下令撤退。
于是,片刻之间,数十名丐帮弟子带着受伤的胡不归及大小叫化,随着小仙和小天迅速
由后门撤出了迎春阁。
郑家祠堂的小厅里,小仙正在传授程金宝赌技。
她是被程金宝死缠活缠,外带苦苦哀求,而且念在这傻大个儿向丐帮长安分舵求援有
功,才不得不勉强答应教他两手。
谁叫她收了这个宝贝徒弟呢!
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叫化,都奉命不许留在祠堂,各自出外讨生活了。
祠堂里除了这师徒二人,只有小天留下,独自守候在步厅外。
小仙传授赌技,已经传了将近两个时辰,仍未见他们结束。
小天早已等得不耐烦,频频走近小厅门口,向里张望。
只见他们师徒二人,面对面坐在一张小方桌前,桌上又是鹘子,又是牌九,由小仙不厌
其烦地教着。
程金宝则是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将小仙所教的窃门、手法,以及各种门道,牢牢地记
下,并且一遍又一遍地演练。
小天看在眼里,不便打扰他们,只好耐着性子干等。
终于,小仙独自蹑手蹑脚,悄然溜了出来。
小天急忙迎上前问道:“毕业了?”
小仙赶紧把食指朝唇间一竖,作个噤声状:“嘘!轻声些!”
小天尚末会意过来,是怎么回事,已被小仙拖了就走,一口气奔出祠堂。
小仙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道:“他爷爷的,这小子真难教,再教下去我非精神崩溃
不可,趁他全心全意在研究杀四方,咱们快溜吧!”
两人直奔城东,出了城外。
小天忍不住问:“你这师父,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
小仙道:“他姥姥的,牌九、鹘子教了他好几套,又留下你答应给他的一百两银票,这
还对不起他啊?”
“说的是也……”小天沉吟一下道:“可是,胡分舵主和那些受伤的弟子,你不去看看
他们?”
小仙笑道:“没问题,古妈妈配制给我的药,我留下了好几瓶,足够他们把伤养好的
了。”
小天想了想,又道:“迎春阁那些娘们儿……”
小仙愤声地道:“怎么?你还舍不得她们?”
小天忙加解释道:“兄弟,你误会了,我是担心她们吃了亏,咱们可以一走了之,可
是,丐帮在长安的分舵,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万一她们找胡分舵主麻烦……”
小仙轻松地道:“这个你放心,刚才官兵一去,她们恐怕早就从秘道逃之夭夭了,还会
留在那里,等官兵查出迎春阁的秘密,以及秘室里的不少条人命?除非她们不怕吃官司,否
则就是白痴!”
小天微微点了下头道:“对,目前她们自顾不暇,要报复也没有力量。”
小仙笑道:“要报复也得找咱们两个,找不到胡分舵主头上去,所以我一点也不为长安
分舵担心。”
小天忽问道:“兄弟,现在咱们去哪里?”
小仙道;“咱们本来打算在长安各处逛逛的,偏偏遇上程金宝那混小子,惹出这档子事
来,现在我啥都不想干,只想痛痛快快洗个澡,洗去一身臭汗!”
小天振奋道:“说到洗澡,我倒想起来了,兄弟,你知不知道骊山的华清宫?”
小仙诧异道:“你说杨贵妃洗澡的地方?”
小天异想天开道:“是啊!到华清池里泡上一泡,洗个澡一定很过瘾:“
小仙道:“走呀!”
“走?小天反而一怔:“你是说去华清池洗澡?”
小仙昂然道:“有何不可?皇帝和杨贵妃也是人,他们能去玩,咱们当然也能去!”
小天有所顾忌道:“兄弟,这玩笑可开不得,万一被逮个正着,搞不好要杀头砍脑袋的
啊!”
小仙毫不在乎道:“怕什么?你怕事就留在长安,我一个人去!”
小天被她一激,不甘示弱道:“笑话!我古小天的字典里找不出怕这个字,走!不去的
是兔崽子!”
于是两人各展轻功,疾奔如飞而去。
长安城外,东北不到百里处,便是骊山。
骊山之上,有当今皇上玄宗隆基,为杨贵妃所扩建改名的华清宫。
连绵建筑,从骊山山麓至山顶满布门楼殿宇。
此刻,小仙和小天便在骊山上,他们两人坐在一株大树的树桠上,乘着风上下起伏。
两人遥望着建筑华丽耀目的各门楼和屋宇,以及来回穿梭巡视的禁卫军。
小仙扯下一把树叶,抓起其中一片咬在嘴中,啧啧有声道:“哥们儿,你瞧瞧,这就是
皇帝老子带女人洗澡的地方。”小天有趣道:“不知道皇帝小子现在在不在这里?我倒想看
看他长的什么模样,是不是比旁人多长两只角,使他这么奢侈的享受百姓辛苦赚来的钱。”
小仙点点头道:“我倒想见识见识那位爱吃荔枝的杨贵妃,看看她是不是和荔枝长的一
样,白白胖胖,水水的,让人看着,就想咬上一口!”
小天呵笑道:“那还等什么,咱们上!”
他手一挥,人已率先飘然无声地掠向第一座牌楼。
小仙单手压向树枝,人腿粗的树桠,被她压的向下一沉,她便趁着树枝往上微弹时,习
射而出,直追小天身后。
一路上,两人身如幽灵,轻轻悄悄地踏着牌楼、屋顶而行。
尽管在他们脚下布满重重卫兵,不住地来回巡视,两人却如入无人之境,走的逍遥自
在。两人便已经深人华清宫内地。
他们歇在一座不甚起眼的小行馆屋顶。
小仙指着右侧,一栋屋顶陡峭,饰以琉璃闪烁,宫殿式的建筑,轻声道:“小天,你瞧
那屋子盖得特别嚣张,守卫的卫兵也特别多,大概就是皇帝那个老小子住的地方。”
小天凝目端视,他点头道:“不错,我看到那屋上的匾额写着飞霞殿,那里好像是皇帝
小子的寝宫。”
小仙道:“管他是不是,过去再说!”
小天一点头,人如狸猫,蹿向毗连的屋顶。
小仙机伶地左右一看,见一切正常,便伏身跟在小天身后,潜往飞霞殿。
飞霞殿上,屋瓦滑溜得让苍蝇站不住脚,而小天和小仙两人,却像长着吸盘的壁虎,紧
紧沾在琉璃上。
小天全神贯注地盯着下方回穿梭的卫兵,心中默数着卫兵们同时转身,两背相向那个不
足一秒的时间,等待复等待。
小天和小仙仿佛化成琉璃瓦中的一片,静静地伏在屋顶。
蓦地
小天身躯突然微动,便失去影踪。
他已经利用刚才一次卫兵交错转身时,那个微不足道的空隙,施展乾坤大挪移,闪入飞
霞殿内。
小仙凛气凝神,将全部注意力贯注于眼下守卫的卫兵身上。
突然…
她飞身如浮云般,飘入飞霞殿的匣额内。
接着一翻,轻灵无比地潜入殿中。
一名守卫揉揉眼睛,却没看见什么地摇摇头,继续他的守卫工作。
小仙轻嘘口气,抬头四望,小天在屋顶的承尘上,探出头来,“嘘嘘!”两声,唤起小
仙的注意。
小仙伏在梁上的身子蓦展,只见她单手扯着垂幔,像猴子般荡向小天。
小天伸手接住了小仙,将她拉上承尘,两人便趴在一尺不剩的空隙里,探着头往下瞄看
着。
只见到处流苏垂幔,翠玉宫灯,金龙灯架,白玉座椅,铺着,绣着五爪金龙图案的座
垫,金碧辉煌,自是不在话下。
更有一份慑人的沉威,不愧是当朝皇帝的行宫。
两人见四下无人,便翩然翻身落地,到处摸摸看看,小天犹自得意地登向大厅尽头处金
阶之上的金龙雕椅。
他四平八稳地往椅上一坐,装模作样地一拍扶手,威喝道:“吾乃当朝天子,阶下所立
何人,胆敢不跪!”
小仙回头一看,呵呵娇笑着,以手束腰,蹲身为礼,尖起嗓子道:“臣妾叩见吾皇万
岁,万万岁!”
他俩登时不知死活地哈哈大笑,还真以为自己在看野台戏呐!
突然,门外有人叱喝道:“什么人?敢在飞霞殿中喧闹!”
小天和小仙两人,这才涑然一惊,身形一晃,双双掠上承尘。
才刚躲好,一个相貌威武,国字脸,海口狮鼻的武将,按着佩剑,自殿后转出,目光如
电,四下扫射。
他四下不见人影,不禁喃喃自语道:“奇怪,我明明听到有人在大笑,怎会不见人影?
不可能是我听错吧?”
他不信邪地走向大厅,四处察看朱红大柱背后和垂落于地的流苏垂幔后面。
他怎么想得到,人就躲在他的头顶上,看着他四下走动,到处翻找。
待这名武将仔细察看过四处之后,他有些茫然地摇摇头,步人原先出来的珠廉之后。
小天和小仙这才相对哑然一笑,小天用手比比方才武将出来之处,小仙同意地点点头,
两人便同时腾身掠向珠廉。
他们两人端的是狂妄至极,哪里有危险,便往哪里钻。
他们明知珠廉之后另有守卫,若不去闯上一闯,他们俩就会心养得难过,认为空走这么
一遭!
于是两人悄悄替向珠空。
小天机警地凝神侧听,他悄声对小仙道:“廉后三丈处两人,五丈处两人,各距不到三
尺在说话,你负责三丈那两人,我负责五丈那两人,别让他们出声呼叫!”
两人同时掀廉面而入,射向自己的目标!
珠廉之后,果然如小天所测,一共只有四人,其中包括方才那名武将,四人均是一身戒
装。
就在小天和小仙掀廉而人的同时,他们一起惊讶地回过头,望向珠廉人口。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人影,已经‘咚咚’,连响,被小天和小仙两人点中昏穴,
睡倒于地。
小仙得意地拍拍手,呵呵轻笑道:“轻松容易,清清溜溜!”
小天溜眼看看四周,只见这小厅布置上和前厅大同小异,一样的美轮美央,气派辉煌。
同时,这间小厅四周的墙上,挂着不少当代名家的字画,其中大都盖有御览字样的印监。
间或有一、二数字画。落款者竟是隆基字样,看来是玄宗皇帝的执章。
小仙瞄看着玄宗字画,批评道:“字秀,但有些柔态,看起来就像不务正业的公子哥,
难怪他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风流皇帝。”
小天瞥过一眼之后,淡然道:“一国之君,缺少一分豪气,看来非百姓之福。”说着,
他走向房间另一个出口之处。
小仙蹑手蹑脚地跟在小天身后,两人两颗脑袋瓜子,并排自垂廉之后,探视廉后的光景。
“妈妈咪呀!”小仙咋舌惊叹道:“皇帝老子住的地方,真他奶奶的不是盖的!”
原来,两人伸头探看的地方,正玄宗皇帝的寝居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