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少女拿起那叠银票,先逐张清点票面数字,加起来果然是四千九百两,再将银票纸张,
花纹,式样及印鉴仔细查看一遍,随即向艳丽女人微微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艳丽女人重复再问道:“小兄弟,四千九百两,全部押孤丁两点?”
小仙眉头一皱,不耐烦道:“你好象太罗嗦了吧?”
艳丽女人道:“小兄弟,我可是好意!”
小仙笑道:“好意就快赔银子来!”
大家又是阵哄然大笑,纷纷起哄道:“开啊,开啊,再不开天都黑了啊!”
艳丽女人暗自一笑,仍然是左手撩起右手衣袖,露出一截细皮白肉的娇嫩粉臂,右手以
拇指及食指,小心翼翼轻拈盖杯底部…
小仙双手仍按着桌边,状似极紧张,实际上是暗运真力,传至杯内的两粒骰子。
这一手是在苗岭虎穴的地道里,出口被山石封死时,龙婆婆出的点子,三人合力,以小
天将万相俱灭神功传至洞外山石底部,将之震碎。
现在只不过是翻动两粒骰子,以小仙的功力,已是绰绰有余,绝对万无一失。
“开啦!”艳丽女人一声疾喝,揭开了盖杯。
哇噻!两个骰子屁股朝天,可不正是两点。
艳丽女人顿时惊得呆若木鸡,脸都绿了。
所有的赌客,不约而同发出惊呼。
小仙却又叫又跳:“押中了,押中啦,押中孤丁两点啦!”
一赔十,四万九千两啦!
赌骗,赌诈,不赌赖,押中了就得照赔,赖也赖不掉。
当艳丽女人恢复神志时,即刻示意四名少女赔钱。
四只钱盒倾其所有,仍然不足四万九千两,只好派人赶紧去帐房支取,临时应急。
一锭锭闪闪发亮的银元宝,金元宝,外带一张张的银票,堆在小仙的面前。
金元宝赌坊自开张以来,不要说是被赌客押中孤丁,连押的人都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这一来,整个大厅里,其它几张赌桌上的赌客,也都纷纷围过来看热闹了。
小仙发现小天默默挤在人堆里,更加神气了,笑向艳丽女人问道:“庄家一宝就赔倒
啦?”
艳丽女人紧绷着脸道:“笑话,小兄弟,你还要赌?”
小仙道:“除非你们这里宣布关门大吉,我老人家就不赌了。”
艳丽女人冷哼一声道:“各位请继续下注,金元宝赌坊有的是银子,再大的注,只要有
本事赢,绝对照赔就是,分文不少!”
小仙未等她捧起盖碗,就大声叫道:“好极了,全部押孤丁两点。”
大家齐齐一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这小叫化不是疯了,就是有神经
病,否则哪有这种赌法的。”
押中孤丁的机会不会绝对没有,但实在太难,所以才订为一赔十,以重利提高赌客的兴
趣。
尽管如此,除非是输急了的人,抱着孤注一掷的心理试试,很少会有人押孤丁的。
小仙不但又押孤丁,而且仍押两点,要连本带利全部押上,那不是疯子或神经有问题,
正常人哪会如此?
艳丽女人更是意想不到,自己连宝尚未捧起,小仙就先押下孤丁两点的注,简直形同放
水,存心让她有机可趁嘛!
她只要暗中稍做手脚,小仙不输定了那才怪!
顿时,整个大厅里一片嗡嗡之声不绝于耳,那可不是飞进来一群苍蝇或蜜蜂,而是大家
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艳丽女人不动声色问道:“小兄弟,你现在押的可是五万多两,知不知道?”
小仙道:“你当我没学过算术,连一加一等于二都不知道?没水准!”
艳丽女人嫣然一笑道:“抱歉,我是怕听错了,所以再多问一遍,你还要押孤丁两
点?”
小仙肯定地把头一点:“不错,外甥打灯笼…照舅(旧)!”
艳丽女人心中暗喜,不再多问,又向大家吆喝道:“各位请下注,下注啦……+/一面捧
起盖杯,慢条斯理地上下摇动着。
大家都在看热闹,看小仙这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豪赌,居然没有一人下注。
这一来,变成庄家和小仙单独对赌了。
艳丽女人上下左右猛摇几下,将盖杯置放桌上,郑重其事地问道:“小兄弟,改不
改?”
小仙仍然双手按住桌边,斩钉截铁道:“不改,押孤丁两点!”
艳丽女人道:“那我要开了……”
小仙道:“开吧!”
顿时,整个大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只见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且目不转睛地瞪着盖杯。
艳丽女人这回把袖子撩得更高,露出粉藕似的嫩臂,伸出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拈着杯
底。
“开……开啦!”疾喝声中,艳丽女人猛然揭开盖杯。
哇噻!又是两点!
“啊”
“呀!又押中!”
“哇噻!真他奶奶的邪门…”
艳丽女人只觉脑子里轰然一响,眼前一黑,当场昏倒在地上。
一片惊乱中,几名壮汉急急赶到。
这些人都是江湖人物,如今加入了赌帮,形同形同赌坊的保镖打手。
为首的一挤众而入,人未到已大声喝道:“谁敢在这里闹事?”
小仙若无其事道:“没人闹事,我只不过是押中了,这女人就躺在地上装死,怎么,输
不起,想要赖呀?门儿都没有,快赔我老人家银子。”
为首那人一看是个小叫化,怔了怔道:“小叫化,你是…’
小仙昂然道:“我老人家是来赌钱的。”
喜欢起哄的赌客叫道:“不错,他押中了孤丁!”
“要赔人家五十多万两银子呐!”
为首那人听得一惊,急问道:“什么?要赔五十多万两?”
小仙倒很大方道:“零头免了,就赔整数五十万两吧!”
赌坊里虽然人多势众,但人家赢了钱,自然要赔,不便以武力解决,否则,一旦传开,
谁还敢上门来赌?
为首的人惟恐引起众怒,忙赔笑脸道:“请稍候,在下去请当家的出来……+/说着便回
身挤了出去。
小仙心知所谓当家的,必定就是程金宝,当着众赌客面前,自然不便以帮主相称,毕
竟,那头衔是对内不对外的。
在场的赌客,大多数都在这里输得鼻青脸肿,无不觉得大快人心,个个抱着幸灾乐祸的
心理,决心留下看这场难得一见的热闹。
那位热心肠的赌客,又挤到小仙身边,向她轻声警告道:“小兄弟,他们人多势众,这
么大的数目,大概不会甘心让你赢走的,快赶拿了桌上的走吧”
话犹未了,原先站在艳丽女人身边,负责把场子的两名壮汉,已来自他身边,一左一
右。
左边的壮汉,伸手一把按在他肩上,冷声道:“老兄,你倒很爱管闲事喔!”
那赌客不由地眉头一皱,似被壮汉按得极痛,但却敢怒不敢言。
小仙看在眼里,不禁怒形于色喝道:“放手!”
壮汉眼皮一翻道:“小叫化,你是在跟我说话?”
小仙怒道:“不错,我老人家叫你拿开那只脏手。”
壮汉似在故意挑衅,冷哼一声,壮至不屑道:“如果我不高兴拿开呢?”
小仙怒从心起,突然用力一拍桌面,盖杯里两粒骰子,便震跳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小仙伸手一抄,两粒骰子刚抄进手,便疾射而出。
“啊……”
“哇……”
同时发出两声惨叫痛呼,两粒骰子已射中两名壮汉眉心,仰面栽倒地上,痛得他们满地
打滚。
这一手惊人的绝技,顿使所有人惊得张目咋舌。
大家一看情形不对,不敢再留下来看热闹,急忙一哄而散,纷纷夺门而逃,以免遭到无
妄之灾。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身穿华服的小伙子,带了几名壮汉匆匆赶来。
这个穿得人模人样的混小子,果然正是程金宝。
他一见闹事的是小仙,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小仙揉揉鼻子道:“哟,小子,抖起来啦!”
“师……+/程金宝突然改口道:“玉小长老,你好!”
虽然他未叫出师父,在场的人一听玉小长老,无不暗自一惊,全傻了眼。
要知近数月来,顽丐玉小仙,及玉面金童古小天的名号,江湖中几乎已是无人不知,无
人不晓。
一听玉小长老,谁不胆颤心惊?
小仙对称呼并不计较,她本就不承认收这个徒弟的,呵呵一笑道:“好不了,坏也坏不
到哪里去。倒是你,小子,听说你混的不错,当起帮主来啦?”
程金宝很不好意思地道:“没有啦,还不是玉小长老教了我几手赌技,使我在长安城逢
赌必胜,所向无敌,所以大家起哄,要我干脆当赌帮帮主,其实……”
说到一半,他突然欲言又止起来。
小仙道:“好歹总是一帮之主呵!”
程金宝只有报以苦笑,似有难言之隐。
小仙又道:“不谈这些,不谈这些,亲兄弟明算帐,如今你是开赌场的,我是来赌的,
现在我押中赢了,你快赔银子来吧!”
程金宝赔笑道:“是是是,该赔,该赔,但不知玉小长老赢了多少两银子?”
小仙向桌上一指道:“我押的注还没动,五万三千九百两,全押孤丁,一赔十,应该赔
我五十三万九千两,零头免了,就拿五十万两来吧!”
程金宝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才呐呐地道:“五十万两银子”
小仙不悦道:“怎么?是心痛,还是赔不出?”
程金宝情急道:“赔赔赔,照赔,只是临时未准备这么多,请玉小长老稍候,待我出去
张罗一下……”
小仙问道:“要等多久?”
程金宝迟疑一下,道:“很快,很快,我只要去钱庄一趟,尽快回来。”
小仙略一沉吟道:“好吧,快去快回。”
程金宝连声恭应,转向惊得呆若木鸡的少女们吩咐道:“好好招待玉小长老……+/一抬
眼,发现小天默默站在门口,又是一惊:“古……古少侠也来了?”
小天莞尔一笑道:“没我的事,我只是来凑热闹的。”
程金宝无暇多寒喧,只带了两名壮汉匆匆而去。
一名少女怯生生趋前招呼道:“二位请到里面宽坐……”
小天急忙暗施眼色阻止,示意她有前车之鉴,不可再蹈覆辙。想起上次大闹迎春阁,不
就是小仙一时大意,才会陷入机关中。
小仙却不加理会,径自将桌上的金元宝,银元宝及银票,一把把抓起放进几只麻袋,笑
着随那少女向里面走去。
小天无可奈何,只好摇摇头,随后跟进里面通道右边的房间。
房间跟以前一样未变,只是家具全都焕然一新,布置得富丽堂皇。
小仙和小天刚坐下,那少女便执礼甚恭道:“二位请稍坐,婢女去准备茶水。+/随即匆
匆退去。
小天迅速起身离座,跟至房门口向外张望,未见有人在外窃听监视,他回身走向小仙
道:“兄弟,你是来赌,还是来办正事?”
小仙笑道:“不赌怎能办事。”
小天道:“我知道,你是用这方法逼那混小子出面,可是刚才见了他,为什么又让他离
去?”
小仙从容不迫道:“老实说,凭我教他那几手赌技,就能当赌帮帮主,那简直是爱说笑
了。所以我一听巴弘说的那番话,就怀疑那混小子是受人利用,形同傀儡。幕后定然另有人
替他撑腰,实际上是在操纵他,刚才他说要去钱庄,很可能就是去向幕后的人请示。”
小天点点头道:“有道理。”
小仙接下去又道:“他全身骨头有几两重,咱们都清清楚楚的,要钓就钓大鱼,你懂我
的意思吗?”
“懂!+/小天道:“不过,大鱼如果知道咱们来了,恐怕就不会轻易上钓啦!”
小仙不以为然道:“不见得,说不定那幕后之人找上程金宝这混小子,利用他拉丐帮弟
子加入,为的就是要把我引来呐!”
小天沉思片刻,突然若有所悟道:“兄弟,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这回去四川栖雾谷中救
出宇文宫主,似乎太轻松容易了。”
小仙微微点头道:“我也有些怀疑,甚至连那女人说出元文泰的行踪,都是事先有计划
安排的。”
小天道:“如此说来,反而是咱们中了计,被引到长安来喽!”
小仙苦笑道:“大概是吧!”
小天又道:“那么这幕后的人,可能就是元文泰了?”
小仙判断道:“纵然不是他,也定是跟他有关。”
小天哈哈一笑道:“这下可好了,他们把咱们当鱼钓,咱们也想钓大鱼,就看谁钓上谁
吧!”
小仙也笑道:“咱们可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
两人不禁相对大笑起来。
笑声未落,便见几名花枝招展的少女,以银盘托着热茶,各色水果,精美点心走了进
来。
她们不再似惊弓之鸟,一个个春风满面,笑容可掬,将热茶等置于小仙桌上,便随侍在
侧,听候使唤。
小天唯恐茶水等做了手脚,暗示小仙当心,不可贸然食用。
小仙反正慷他人之慨,从麻袋里取出几只金元宝,每只重达五两,置于桌上道:“拿
去,这是赏你们的。”
不料那少女竟婉拒道:“多谢玉小长老,婢女侍候二位是份内之事,不敢受赏。”
小仙笑道:“收下,没关系,反正我是赢来的。”
那少女仍然坚持道:“不,婢女真的不敢收。”
“不敢?+/小仙趁机试探道:“你们帮主管的这么严厉?”
那少女道:“婢女们不是赌帮的……”
小仙诧异道:“哦?你们既不是赌帮的人,为什么替他做事,还如此怕他?”
话才说出口,几个少女就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她们笑得很突兀,很神秘,也很暖昧。
小仙和小天,却被她们笑得莫名其妙,不禁相顾愕然。
盛源记钱庄在长安城里,可算得上是规模相当大,财力非常雄厚,数一数二的老字号
了。
尤其,它的分号遍布各地,且跟各重要城市的别家钱庄,均有银钱交往,所以盛源记签
发的银票,也等于全国通用。
据传闻,当然,所谓传闻就是并非绝对可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