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嘿笑道:“喂,搞清楚,这可是在我家的地盘上,你说话可得多加考虑。”
小仙睨眼道:“我考不考虑,你能奈我何?”
小天做势欲起,小仙马上反身蹿向门口。
结果,小天并没有离位,他大刺刺坐在椅上,促狭笑道:“小仙,怎么回事,你在这里
吃饭、住店,戊头儿和庚头儿,可不敢收你的钱,何必像躲债一样,拍拍屁股,就想不告而
别呀?”
小仙恨恨一跺脚,知道自己又被摆了一道。
不过,她无动于衷,走回座位,神气地坐下,将小天的话,当做耳边风,不予理会。
小天呵呵轻笑,扭头道:“戊头儿,我想我们的行程,不差个一天,半天,我便等裴大
首脑来后,和他好好聊聊再走。”
戊大海和庚三郎,带着一干弟兄,起身道:“属下得谕,夜深了,还是请少爷、小长老
和符少宫主安歇吧!属下等告退。”
小天挥挥手,道声:“不送。”
戊大海等人躬身以退,顺手带上小厅房门。
符龙飞伸个懒腰道:“小天,翔龙社的规矩可真严,刚才吃饭时,大家虽笑的嘻嘻哈
哈,可是,那些什么铜首、铁首的头目,说话可一点也不敢放肆。”
小仙打着哈欠,站起身道:“翔龙社的铁律,也不是今天才严,早在三十年前,小天他
老子创社时,便是如此,反到是近来做儿子的人,破坏不少。”
小天懒懒地坐在椅子上,对小仙挥着拳,威吓道:“你敢破坏我名誉?”
小仙不屑地对他摆摆手,道:“废话,都已经破坏,有何不敢,说话不经大脑,真是有
够笨。”
说完,她头也不回,径自道:“我要睡觉去,拜拜,阿口木先生。”
符龙天呵笑着斜睨小天,小天苦笑着耸耸肩道:“好男不与女斗。”
“呀!〃他突然想起,这是个秘密,说不得,但是,他用力抚着嘴的手,也堵不住已经
说出口的话。
符龙飞惊讶:“你说小仙,他是……”
“嘘!〃小天以指比唇,压低嗓门道:“不可说,佛曰不可说,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否则,我就会死的很惨,很惨,不是普通的惨。”
符龙飞恍然大悟,学着小天以指比唇,轻嘘道:“不可说,我就不说。”
两人很有默契地对瞄一眼,呵呵轻声偷笑。
回房后,符龙飞躺在床上,犹不住地咯咯发笑,他想到自己误会小天和小仙两人是同性
恋一事,就觉得自己很无聊,忍不住嘲笑自己几声。
第四十章 无毒不丈夫
夜静了,人已入睡。
在自已家里睡觉,没什么不放心,所以,小天睡的很快、很熟。
但是,当深夜人静的大街上,传起急骤的马蹄声时,他立刻清醒过来,同时直觉的感觉
到,这一阵马蹄声会为自己带来一些烦恼。
他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在他思绪如飞的脑中,他衷心地希望,自己的猜测失灵。
没多久,马蹄声嘎然而止,但是,小天听得出,马匹正是停在归来住门口。他叹口气,
翻坐而起,开始着衣。
他才刚穿好衣服,便听到戊大海在门外,谨慎地轻叩门扉,禀道:“少爷,裴大首脑有
急事求见。”
小天剔亮桌上的油灯,坐在桌边,虚手往门上一招,喀一声,门栓被他隔空抬起,他淡
然道:“请裴大首脑进来吧!”
门咿呀地被人轻轻推开,来人仔细地反身将门关好,等他转过身,小天对着这位身如元
宝,胖如弥勒,年约四旬的渝州大百脑裴忌,招呼道:“裴大首脑,好久不见。”
他们俩,在昔日翔龙社魂厅所召开的大会中,见过一面。
裴忌正要答话,却看见小天已然着装完备,不由楞道:“少爷,还没休息?”
小天轻笑道:“睡了,可是听到你的马蹄声,就知道睡不安稳,干脆先起来等你。”
裴忌惊讶道:“少爷,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你可是已经听到消息?”
小天故做神秘道:“我捏指一算,可知过去、未来,当然算得出你要来。”
裴忌一张嘴,张得大大的,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天发呆。
小天看他的模样,不禁呵呵直笑。
但是,为怕耽误正事,他收起嬉戏的态度,正经道:“裴大首脑,刚刚我相你开玩笑,
你可别信以为真。其实,我是因为听到有人深夜急行,而马匹又是停在客栈门口,故而推测
是社里有事,才派人连夜赶来。”
裴忌恍然大悟,却为自己方才的失态,觉得惭愧,没想到江湖混老的自己,竟如此容易
被人唬住。
而他更是打心眼里佩服小天的功力,因为从客栈门口,到小天休息的房间之间,最少有
二十来丈的距离,小天竟能清楚地听出马匹在门外停留。
这种耳力,堪为天下少有。
小天见他一个劲儿,站着发楞,遂出声道:“裴大首脑,你不坐下来休息、休息,顺便
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使你亲自连夜自渝州赶来了!”
裴忌悚然惊觉,连忙拱手谢坐,坐定之后,他面呈忧色,严肃地道:“少爷,大事不
好!”
小天诧异道:“什么事不好,竟然使你如此紧张?”
裴忌正色道:“根据咱们社里派在江湖之中的眼线报告,紫微宫已和黑衣蒙面人正式联
手,想要称霸江湖。”
小天淡笑道:“这是预料中的事,毕竟,我和小仙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们双方若不联
手,那才叫笨。”
裴忌苦笑道:“可是,少爷可知道,他们联手后的第一个目标是哪里?”
小天奇道:“难道,他们不是要对付我和小仙?”
裴忌沉重道:“根据消息来源,他们首先要消灭的敌人,就是咱们的翔龙社。”
“什么?〃小天赫然一惊,砰地一掌将那张坚硬结实的檀木圆桌震得粉碎。
他起身大怒道:“他姥姥的,他们竟然如此可恶,竟敢打翔龙社的主意?不行,我得赶
回总堂口去?”
裴忌连忙陪站而起,禀道:“少爷,魁首正是此意,他知道你目前行踪,于是传谕属
下,特地前来请少爷赶回社里,以应大敌。”
小天心急如焚,举步就往房门走去,匆匆道:“我马上就上路。”
裴忌在他身后忙叫道:“少爷,你不收拾行李?”
小天霍然拉开房门,头也不回道:“家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行李。”
在他门口一顿,扭头对裴忌扮个鬼脸,道:“何况,我除了身上穿的以外,根本没啥行
李。”
他踏出门外,只见小仙和符龙飞已经打点完毕,正在花园的假山旁等他。
他皱眉道:“你们干嘛?你们不是明天早上才走?”
“干嘛?”小仙瞪他一眼,不悦道:“刚刚是谁提到我名字。说我是紫微宫和黑衣蒙面
人的共同敌人?现在你问干嘛?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竟然想丢下我,自已溜回翔龙社,
去和他们演全本铁公鸡正传,我交到你这种弃友脱逃的朋友,真是不幸。”
小天苦笑道:“可是,翔龙社和丐帮一南一北,如果你和我回翔龙社,那谁陪符老大到
洞庭湖君山?”
符龙飞重重一咳,怨责道:“小天,你实在不够意思,难道你认为咱们交情不够,所
以,不请我去你家坐坐?”
小天怪叫道:“什么话,如果现在埔你到我家,可不光让你坐坐就能了事,你到盘龙
岭,可是要玩命的呐!”
符龙飞衣袖一摆,潇洒道:“那又如何?你以为我无命可玩?”
小天气馁道:“可是,如此一来,神龙宫不就和翔龙社扯上关系,不就违反我的意愿。”
小仙顿足道:“你真是笨呐,还不是普通的笨,你当初不愿意让神龙宫搅和进来,是因
为怕会破坏势力均衡,如今人家都已经联上手,准备吃掉你家,你还顾虑什么?莫不成,等
翔龙社完蛋大吉,你才要找人帮手?”
小天撇撇嘴道:“你别忘了,还有你呢!你一人身系两家势力,如此一来,咱们不成了
四打二的局面?”
小仙狂道:“是又如何?谁叫他们光找碴,反正这种人,通通该杀!〃小仙右手犹自狠
狠一切,以示决心。
她接着:“否则,只怕下一个日标,他们就要找到黄山,把我家给摆平。”
她反过手背,指着小天胸膛,谑道:“我是利用你,为我家解难,你懂不懂?你怎么可
以不给我利用一下,太不给我面子。”
小天看着小仙和符龙飞两人眼中,坚定的神情,心窝深处,漾着一股暖暖的热流,令人
好烫贴、好窝心。
他蓦地伸手,重重捶向面前两人肩膀,豁出去道:“好,利用就利用,看看到底谁利用
谁,走!”
小仙龇牙列嘴,揉着肩头,笑骂道:“他爷爷的,走就走,你打那么用力干嘛,万一被
你打伤,你就得自己回翔龙社去玩命。”
小天嘿嘿笑道:“正合我意!”
符龙飞反应迅速道:“少来,我是跟定你,你可别想甩开我,小仙不去,是他的事,与
我无关。”
小仙埋怨道:“符老大,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小天截口道:“是呀,你又不是女孩子,跟定我又如何,我也不可能娶你,何况咱们都
是男的,你若跟太紧,人家会以为咱们俩是玻璃圈里的人,万一某人误会我是同性恋,不肯
嫁给我,那是会妨害我一生的幸福呐!”
“去你的!〃小仙和符龙飞异口同声啐骂着,同时,双双飞起右脚,踹向小天。
小天哈哈大笑,身形倏晃,已然掠上客栈的墙头,他眨眨眼,扬声道:“我要走啦!你
们到底来不来?裴大首脑,麻烦你传个话给我老爹,就说我尽快回去。〃他人影再闪,已经
消失于墙外。
小仙电射追去,符龙飞礼数周全地向裴忌急急拱手道别。
就在他掠空而去的同时,丢下一句话:“戊头儿,烦请将我房中的骨灰缸,先行送往君
山丐帮总舵,谢谢……”
话言犹在空中飘荡,他的人影,早已鸿飞冥冥,不知所踪,其轻功之佳,速度之快,却
也只比小仙稍逊半筹。
裴忌目送三人相继离去,口中喃喃道:“希望他们能赶得及。”
他回头对戊大海交待一番,便也急着赶回渝州,传送小天行踪之事,戊大海等人,在他
离开后,亦是各自散去。
夜,再次恢复原有的宁静。
但是,人呢?
人已达江边,乘着夜舟,连夜渡江而去,奔向心悬意念的家园
小天一行三人连夜渡江之后,半夜的时间,赶出百余里外,纵贯四川盆地,狠命往翔龙
社飞驰。
但是,天亮之后,路上、野外渐有人迹,再以三人经过半夜的奔驰,耗力颇巨,已经有
些疲乏。
故而,小天便雇了一辆双辕马车,往北行去,三人便趁着白天的时间赶路,晚上亦养足
体力,可以施展轻功,全力地纵掠飞行。
以如此日夜兼程的赶路方式,小天估计,最迟五天,便可以回到翔龙社。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小天的算盘打得虽精,老天爷却似乎有意和他作对,偏偏不让他
如愿。
巴山夜雨、西南漏天,便是小天他们三人此时的遭遇。
其实,春早、夏热、秋雨、冬暖,正是四川典型气候状况,只是小天他们不知而已,所
以,落得三人在夜中被滂沱大雨淋成落汤鸡。
遮天的雨幕,漆黑的四野,小天他们三人根本无法赶路,不幸的是,此时三人早已错过
宿头,更别提有地方休息。
于是,他们只好一脚高,一脚低,踩着夺流如溪的积水,在大雨中摸黑前进。
突然
“哎唷!”走在最后面的符龙飞惨叫一声。
小天急忙停身探问:“符老大,怎么回事?”
雨中再次传来〃哎唷〃、〃哗啦〃的响声。
换成符龙飞问:“我没事,你们怎么啦?”
小天透过雨幕,瘪笑道:“呵呵,有人撞倒我。”
小仙在黑暗中骂道:“谁叫你挡在我走的路上,是你绊倒我才对。”
符龙飞方才在黑夜中撞上一棵大树,如今闻言,大概猜得出是怎么一个景象。
他无奈地苦笑几声,一步一停,小心翼翼地朝着二人出声的地方接近。
“小心!〃小天的警告刚响起,却已经慢上了一步。
哎唷、哎唷、哎唷!
出自三个人口中,声调各异的惨叫,同时响起。
符龙飞呵笑着抱歉:“对不起,我以为我已经很小心,谁知道”
小天呻吟道:“我知道,我知道,能不能请你的尊臀,先离开我的排仔骨?”
符龙飞楞道:“排仔骨?什么是排仔骨?”
“就是我的肋骨。你正坐在我的肋骨上。〃小天气苦地大声吼着,接着他半真半假地哎
唷呻吟一下。
符龙飞恍然大悟,连忙翻身而起,呵可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自己运气好,坐在
海绵沙发。”
“哇!〃小仙高声惨叫,啪的一声,黑暗之中,搞不清楚到底谁打谁。
“发你的头,符老大,你要死啦!干嘛踩我!〃小仙恨恨地埋怨着。
结果,雨中竟是小天回答:“是他踩你,你干嘛打我?”
“喔……”
接着,三个人忍不住在雨中放声大笑。
良久…
小天笑喘着道:“唉,老天真是无眼,明知咱们要赶路,竞然故意下这种雨,这么乌漆
嘛黑,我看就是孙悟空的火眼金晴一样不管用,一样看不见。”
小仙哀声叹气道:“我十二万分认真地宣布:我放弃在这种不是人赶路的夜里赶路。”
符龙飞道:“我心有戚戚焉,在这种夜里赶路的,都不是人。”
小天道:“好嘛,我知道自已不是普通的笨,可不可以?”
小仙哼口恶声道:“总算有人知道自已实在不是东西,竟然你先认错,我只好省去那些
仁慈的批评。”
符龙飞呵呵轻笑,他心想:“小仙说话真有学问,不是东西这种恶毒的话先骂,再省去
仁慈的批评,她可真是仁慈!”
小天已经叹道:“骂郡给你骂去,你不用故意装好人,贼精!”
小仙嘻嘻贼笑,感到得意无比。
符龙飞插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