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三爷同时嘶呼:“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适时,宫寒冰也开了口,他显得较为平静。“南宫大侠,这就不对了,那淬毒‘阎王刺’乃是敝四师弟生平所使用的特有暗器。”
由古兰与辛天风、燕惕的反应上看,这话绝对假不了。
一句话,似乎已将南宫逸所有的说法都推翻了。
南宫逸以前虽然明知由这淬毒“阎王刺”上,查不出什么,可是他却绝没想到这淬毒“阎王刺”竟会是四爷“美姿金龙”岳次云生平唯一的暗器。
难道说岳次云杀师父又被别人所杀?
那十殿之王的黑饱蒙面人之言又做何解?
难不成岳次云便是十殿之王口中所说的“幽冥教”另外九殿之王之一?
南宫逸神情微震,呆了一呆,面上刚浮现一丝困惑之色,修地脑际灵光电闪,望了宫寒冰一眼,又淡淡说道:“这没有什么不对,也不难解释,由此,更足见那罪魁真凶手法之高明,心肠之狠毒!宫大侠,岳四侠绝不可能是那灭绝人性、令人发指的弑师之人,因此,请问,有人盗用岳四侠唯一暗器,借刀杀人,嫁祸江东,这有可能么?”
宫寒冰默然不语,片刻才点头说道:“南宫大侠高见,这有可能……”
突然倒剔剑眉,目射寒芒,俊面杀机洋溢,神色怕人地转身目注二爷辛天风,沉声发话道:“二弟,传下令谕,即刻起,倾全堡半数之力,四出搜寻‘幽冥教’踪迹,一有发现,格杀勿论!
治家堡“、‘幽冥教’从此誓不两立!”
二爷辛天风怀着万般悲痛,刚要躬身领命。
适时,南宫逸又开了口:“宫大侠,在这时候,浅见以为既不宜也不必兴师动众四出搜寻‘幽冥教’踪迹。”
二爷辛天风惑然注目,宫寒冰双眉微挑,道:“宫寒冰愚昧,不解南宫大侠此言……”
南宫逸目光微注,截口说道:“那是宫大侠谦虚,我以为宫大侠必然知道‘古家堡’正值多事之秋,堡外群邪环伺,虎视眈眈,大巴山区遍处敌踪,此时派人出外,虽然志在‘幽冥教’,却难免为武林群邪横施阻拦狙击。伤亡事小,假如群邪乘虚侵入堡内,后果必将令人不敢想象,以官大侠之睿智,岂可出此小不忍而乱大谋之举?”
宫寒冰霍然惊觉,显得有点窘迫:“多谢提醒,以南宫大侠高见?”
“岂敢。”南宫逸淡然一句,忽做惊人之语,道:“我认为在堡内搜‘幽冥教’踪迹才是正途。”
师兄妹神情剧震,宫寒冰瞪目说道:“南宫大侠莫仍认为……”
“不错!”南宫逸点头,道:“我有理由仍认为‘幽冥教’教徒是‘古家堡’中人。”
四师兄妹霍然色变,宫寒冰说道:“南宫大侠高见既是认为‘古家堡’有了内好,当然不会有错,宫寒冰师兄妹至今才听说武林中有此‘幽冥’一教,而这‘幽冥’教徒又是‘古家堡’中人,足证官寒冰师兄妹太以迟钝懵懂。”
他这话,已微透不悦。
南宫逸自然听得出,但他毫不在意,道:“‘古家堡’中人非‘幽冥’教徒,而是‘幽冥’教徒阴谋潜伏‘古家堡’多年,事关‘古家堡’安危盛衰,令师及令师弟血仇,还请宫大侠莫动意气。”
宫寒冰大窘尴尬,立时涨红了脸,强颜谢罪:“宫寒冰骤遭亡师折弟之痛,双重打击,为血肉之躯所难承受,心情恶劣,情绪冲动之余日本择言,无意得罪,南宫大侠应能谅之。”
不愧四豪之首,武林奇才,他能勇于认过。
其实,在“谈笑书生干神圣手”面前低头,并不算丢人,亦无损他四豪之首“冷面玉龙”的身份。
南宫逸淡淡说了句:“岂敢。”
余下只字不提,不再说出他那理由。
宫寒冰也自然觉得出,道:“南宫大侠莫非还责怪……”
南宫逸挑眉说道:“南宫逸不敢,也不是这般不能容物之人,只因我的理由分量很重,我在考虑应该如何说出。”
古兰突然开口说道:“南宫大哥多年旧识,不是外人,一切都是为了古家堡,我认为南宫大哥不必有任何顾虑。”
无疑地,她这话骨子里是针对宫寒冰说的。
宫寒冰剑眉微挑,有意无意地向古兰投过一瞥。
古兰,她娇靥煞白,神色冰冷而水然,恍若未见。
南宫逸却看得暗暗蹙眉,想了想,目注宫寒冰道:“岳四侠发现了‘幽冥教’的隐秘,甚至发现了杀害老堡主的罪魁真凶而被突下毒手,杀以灭口的,这一点,现在已毋庸置凝,宫大侠当知道‘灭口’二字的涵意……”
宫寒冰没有说话,脸色又趋于难看。
南宫逸接道:“由这林内的情形,宫大侠也应该看得出,双方毫无动手搏斗迹象,这似乎说明那罪魁真凶身手极高,一掌便即得手。五招之内,南宫逸或可勉强挫败岳四侠,那罪魁真凶之功力与南宫逸不相上下,岳四侠岂会接不下他一招……”
星目环顾轻扫,四师兄妹都在疑神屏息静听。
他顿了顿话锋,继续道:“分明,那是因为毫无防备、措手不及,然而,面对强敌大仇,在那种情形下,若说岳四侠不知提功防备,那是任何人难以置信的事!
所以这又说明岳四侠不但认得对方,而且还绝想不到对方竟会或者竟对自己下毒手。
什么人能使岳四侠有此想法呢?无他,除了‘古家堡’中人外,我想不出还有别人…
…“这番分析,可说详尽合情已极,不容不信。
“古家堡”出了内奸,先害老堡主,后杀岳四爷,怎不使几个师兄妹痛心疾首,悲愤填膺?而且引为极大耻辱。
古兰闭上美目,娇躯阵阵颤抖,闭口无语。
宫寒冰、辛天风、燕惕三师兄弟,个个神色怕人,呆呆愣立,不言不动,其心中感受,可想而知。
入夜后,广大深邃的“古家堡”内,除了几处微透灯光外,一片黯黑,隐隐地,令人觉得它更阴沉了。
四爷岳次云的尸体,停放在地下密室中,老堡主古啸天尸体之侧。未出三天,这地下秘室中多了一具尸体。
这一夜,表面上看去,异常的平静。
其实“古家堡”包括三豪在内的一流高手,无不在暗中严阵以待,监视着“古家堡”
的每一个角落。
“古家堡”内任何一处,稍有一丝风吹草动,都绝难瞒过这些内家高手的锐敏听觉、犀利双目。
这种阵势,是“古家堡”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
只要有一个可疑人物出现,他便要立即遭受到凌厉无伦的攻击,纵然生双翅,也绝难幸免逃脱。
为师仇,为弟恨,大爷宫寒冰澈夜不寐,坐镇在他那小楼之上,发号施令,指挥一切。
大爷他体恤属下,除了勉强答应二爷、三爷分陪左右,并负责巡视各处外,其余的一概分批轮值。
“古家堡”不但是龙潭虎穴、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如今更布上了一层神仙也难逃的天罗地网。
古兰的小楼上,没有灯光,不知她是否睡了?
宫寒冰十分怜惜、体贴这位未婚妻的小师妹,要她早早安歇,多休息,无须她多操心、多劳神。
宫寒冰说得好,他跟她没什么两样,有他负责一切,不就等于她参与了缉凶之事?两人本是一人嘛。
本来,有三豪领导堡中高手,那实力已是绰绰有余,足可敌天下武林而毫无所虑了。
可是,宫寒冰却吩咐古兰那名为主婢,实则情同姊妹的两名美艳待婢小红、小青特别提高警觉。
其实,宫寒冰他应该想得到,古兰她又哪能安枕?
如今,她心灵与肉体上的负荷是太重了,太重了!
父亲被害,四师弟又遭人毒手,跟那毫无情爱可言的大师兄订了名分,那一心痴恋、梦魂索绕的昔日情人突然出现……
这些,就这些,一个女儿家的她,如何承受得了?
毕竟,这位绝代巾帼还够坚强,她还能支持得住,没倒下,要是换了个人儿,早就不堪想象了。
南宫逸的出现,使她在这令人受不了的处境中,得到了安慰、依赖,反之,却也给她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对南宫逸,她海枯石烂,此心不移,此情不变。
但,逼于乃父遗命,她跟宫寒冰名分已定,也就是说,此生此身,已属宫寒冰,已经是宫寒冰的人了。
她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虽然,自南宫逸被逼现出本来面目之后,她就一直未得机会跟他谈过一句话,没机会向他倾诉心里要说的一切,但南宫逸仍然健在,而且能站在她面前让她看到,她已感到非常满足了。
婚姻与孝道可以没有冲突,天如乃父在那种情形下去世,她不忍反抗途命,不忍违背老人家的意思。
就因为这一念不忍,使她深深地陷于痛苦之中。
隔着一道画廊,遥遥相对着的南宫逸所居的那座小楼上,也已灭去灯火,一片黝黑。
小楼上静悄悄地,不闻一丝声息。
看来,他是已经睡了。
不,他不会睡,不该睡,也不能睡。
他绝不会袖手旁观,尤其在这个时候。
那么他是……
谁知道!
就这么一连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平平静静的过去。
平静得连一丝风吹草动也没有。
自然,“幽冥教”教徒没有再出现。
“古家堡”内是异常平静。
但三天三夜之后,在“古家堡‘那既高且坚,阴森慑人的围墙外,却有了动静,这动静,使得”古家堡“不得不暂时放下内忧而对付外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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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夜,初更。
古家堡前,左旁那座山峰绝顶之上。
苍苍树海中,露出一小块平地。
这块小小平地上,有着几块青石。
几块青石之上,环坐着老少六个人。
今夜,月色很好,碧空如洗,冷辉轻洒,远山近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藉着这皓洁月色,那老少六人的装束、相貌,也可以看得极为分明。
由左而右,第一块青石上,坐着一位俊美绝伦、飘逸出尘的白衣书生,衣袂飘风,恍若神仙中人。
第二位,是位皎发银髯,面如重枣,鸽衣百结的老化子;老化子双目冷电闪烁、威态慑人。
第三位,是位年约五旬的青袍老者;老者相貌奇特,面色微显黝黑,长眉风目,胆鼻方口,五络长髯迎风飘拂。但在那一双长眉之间,却长着一颗豆大朱红小痞,且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凛然威严之气,令人几乎不敢仰视。
第四位,是位使消风流的青衫美少年。
第五位,是位蓬头垢面,身材瘦小的小叫化,一双既大又圆。乌漆发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分明,他是个机警、顽皮、令人头痛的人物。
最末一位,是位黑衣少年,浓眉大眼,虎头燕颔,相貌极其英武。
白衣书生,是那正在“古家堡”做“客”的南宫逸。
青衫少年,则是“抱璞”三小之一:“玉麒麟”诸葛灵。
由这叔侄二人,不难知道另外老少四人是何许人。
皓首红脸的老叫化子,是天下丐帮硕果仅存的长老,“九指神丐”商和,也就是诸葛灵的大伯。
青袍老者是那嫉恶如仇、邪魔育小闻风丧胆的河南“抱步山庄”庄主,“铁面天曹神鬼愁‘同徒奇,诸葛灵的义父。
鬼灵精般的小叫化,是人见人怕,闹起事来足能翻天覆地的三小老二,“铁狮子”小黑。
英武黑衣少年,则是三小老三,“铜金刚”小虎。
老少六人聚会一处,照说十分高兴才对。
可是怪了!六个人除了南宫逸外,个个神色肃穆,紧闭着嘴不说话,周遭的空气显得颇为沉重。
许久之后,才突然有人打破沉默。
那是“九指神丐”商和开了口,他皓首微摇,一叹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豪杰怎么样,英雄又如何!古啸天光辉尊荣一世,却不料暮老之年,落得如此悲惨下场,怎不令人深为哀痛,感慨万千!”
说罢,又是一声慨然长叹。
司徒奇抬眼望了望南宫选,深皱的眉锋,显示出他心情的沉重。道:“三弟,制住古啸天的独特手法,杀害岳次云的歹毒掌力,你当真看不出那是何种……”
南宫逸摇了摇头,截口说道:“说来惭愧,我委实看不出那是何种手法、何种掌力,不过,至少目前我已可断言那是‘幽冥教’中武学。”
司徒奇点头不语。
商和却一声苦笑说道:“看来咱们都够窝囊的了,三弟看不出独门手法与掌力,那倒还有可说;丐帮耳目遍天下,武林中几时存在着这么一个偌大的‘幽冥教’都茫然无知,这个脸实在丢得太大了,由此也足见‘幽冥教’的确惊人。”
其实何止丐帮,整个天下武林也都从不知有此“幽冥教”
之存在,因为它行事素来都极其神秘。
司徒奇忽地目光凝注,正色说道:“三弟,作由怀疑四豪,进而怀疑宫寒冰武师杀弟,可有十分把握,确切证据?”
南宫逸摇头道:“宫寒冰此人极富心机,至为机警,高明得很,使任何人看不出一丝破绽,不留一丝痕迹。”
司徒奇道:“三弟,我知道你的看法从无差错,但这件事非比寻常,千万要慎重,在没有十分把握,确切证据之前,不可妄下断语,冤枉好人,更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口风,甚至包括古兰在内。”
南宫逸道:“多谢二哥指点,我省得。”
商和却目光移注,瞪着司徒奇道:“二弟这话多余,三弟行事哪一桩不比你我高明?”
司徒奇正色道:“大哥应当知道,我生平绝不放过一个邪恶之辈,却更不愿冤枉一个无辜,昔年一念之误,错杀‘中州一剑’……”
商和不让他提起音年痛心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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