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月笑道:“捕捉一点风影,是否能拨云见日,还得诸位参与,理一个头绪来?”
张岚道:“好!好!肖兄弟,你先说出来听听。”
肖寒月道:“魔刀白龙和赵大夫一案绝对有关,而且,大致上可以确定,他藏身在乌衣巷中,他敢在大白天跃入王府花园,显是有所仗恃,相信能快速的隐去身形,避开搜捕……”
常九突然接道:“那是说,这座花园之中,还有一条地道了?”
谭三姑道:“老身在此住了数年之久,常在夜间指点郡主武功,如果另有一条地道,老身不会全无所知。”
常九道:“前辈记忆之中,是否有可疑之处?”
谭三姑沉吟了一阵,道:“大概有一个多月之前吧!那夜无月,老身在花园中指点郡主武功,似有人在暗中窥伺,老身追踪而去,已不见人踪?”
张岚道:“在什么地方?”
谭三站道:“那人似是逃人了东北方的宅院之中。”
张岚道:“杨尚书的府邸。”
谭三姑道:“老身曾经追入那座宅院,但见广大的宅院之中,一片黑暗,竟有着无从着手之感,想到此地都是公卿侯府,不便擅闯,只好退了出来。”
常九道:“昨夜之中,有人追人花园,而且通过地道,谭前辈是否知晓?”
谭三姑道:“郡主告诉我了,老身才能在黑暗中查看一下诸位的举动。”常九接道:
“昨夜三更时分,有人行过地道,也是老前辈了?”
谭三姑点点头,道:“但老身只知道有人潜伏园中,但却不知道白羽令门中人,竟也混了进来?”
肖寒月一皱眉头,道:“这件事情,当真是巧合了?”
谭三姑道:“老身也有同感。”
肖寒月道:“老前辈是否还会居住此地?”
谭三姑道:“老身所以住在这等不见天日之处,因为它十分隐密,现在隐密已泄,老身明日和郡主谈过之后,再作决定。”
张岚吃了一惊道:“谭前辈已答允出手相助,想来不会……”
“唉!老身能否留在此地,非本身能够作主,要看郡主的意思了……”
张岚还待开口,却被肖寒月挥手拦阻,道:“既是如此,咱们也不便打扰了,就此别过。”
他说走就走,抱拳一礼,转身向外行去。
张岚从未见过肖寒月处事态度,如此决绝,呆了一呆,也行礼告辞。
一行人离开石室,进入地道。
常九道:“怎么出去?”
肖寒月道:“原路退出?”
王守义道:“为什么不定地道出口,看看这座地道,究竟通往何处?”
肖寒月叹息一声,道:“如若地道出口,在王府内院,郡主的住处呢?”
王守义呆了一呆,道:“对!原路退回。”
常九带路,退出了地道。
张岚虽未阻止行动,但紧绷着一张脸,不悦之色,形诸于外。王守义道:“肖兄弟,现在到哪里?”
肖寒月道:“要他们填上挖的坑道,撤去四周的人手,咱们回赵府中去。’张岚一直忍着,到了赏花轩,再也忍耐不住,道:“半途而废,填上坑道,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肖寒月道:“咱们留在王府,张兄准备如何追查下去?”
张岚道:“这个……”
肖寒月道:“见到了白发龙女,咱们已经无法追下去了。”
“为什么?”
肖寒月道:“因为,谭三姑已经堵死了我们的线索……”
常九接道:“那条岔道,不可能是一条废道,昨夜中行这地道的人,也绝对不只一个,白发龙女谭三姑没讲实话!”
张岚吃了一凉道:“你们是说谭三姑和是白龙是一伙的?”
肖寒月道:“谭三姑是不是白龙一伙的,在下不敢妄作论断,不过,谭老前辈言不由衷,有所掩饰,绝不会错。”
张岚道:“白发龙女在江湖上一向侠名卓著怎么会……”
肖寒月接道:“张兄,不妨仔细想想谭三姑的话,是否有很多矛盾之处,她避居王府中花园密室里,为了躲避白羽令门中人,但她知道我们潜伏花园,却不知道白羽令门中人出现,以白发龙女的武功,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
张岚道:“对!想一想,确实有些可疑!”
肖寒月道:“咱们行动太快,而且来找地道进口,挖了一条坑道进来使她准备不及,如非常兄找出密室暗门,谭三姑就不会见咱们了。”
张岚道:“不知道七王爷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肖寒月道:“至少郡主应该知道。”
王守义道:“唉!看来这件事,麻烦大了……”
常九道:“王府郡主,豪门千金,怎会和江湖人混在一起。”
王守义道:“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这件案子,是不是还应该查下去了?”常九道:
“哼!做官的人,见了更大的官,自然是害怕得很。”
张岚道:“肖兄弟,你看,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告诉七王爷?”
王守义抢先接道:“如果没有七王爷的支持,这件案子根本没办法查下去,杨尚书、李将军不论那一个,应天府都招惹不起。”
张岚吁一口气,道:“有白发龙女谭三姑这样的高手,隐身在王府之中,我这个总教席就变成了聋子耳朵,也该提出辞呈了。”
常九道:“怎么?两位把我们请出来,自己却打起退堂鼓了。”
张岚苦笑一下,道:“常兄放心,张某辞去了王府教席的名义,会以江湖人的身份参与此事……”
常九道:“好!难怪张兄在武林中受人尊敬,果是一诺千金。”
王守义苦笑一下,道:“张兄,你可以辞去王府总教席的名义,可是我……”
常九道:“你就不能辞去总捕头的身份吗?”
王守义道:“张兄是客卿身份,一定要辞,七王爷也没有办法留他,但应天府的总捕头,是国家设的职位……”
常九道:“你一定要辞,难道应天府还会把你关起来不成。”
王守义道:“应天府也没有权力批准我的辞呈,一定要辞,得刑部核准,这就不是三五个月办得好了。”
肖寒月道:“其实,王兄以应天府总捕头的身份参与,办起事来,方便多了。”
王守义道:“官方身份,有方便,也有束缚,杨尚书、李将军、应天府正堂,他们也不会放在眼中,何况我这个总捕头,说到七王爷府邸,借给应天府两个胆子,也不敢下令搜查,老实说到现在这个局面,应天府已无能为力,谈到品级体制,你们不能随便进入要员府邸,不过,你们私人行动,抓住了,以律治罪,抓不住,算你们运气好……”
常九怒道:“听口气,你好像还要反脸成仇,准备抓我们了。”
王守义叹口气,道:“难说啊,杨、李二府,如果有人报案说,家里有了飞贼,黄知府一定会派我出动抓人……”
常九道:“好啊!我来金陵,可是你和张兄传讯邀我来的,现在,你把我当飞贼看,这是什么世界呀!可真是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哪!”
肖寒月笑一笑,道:“王兄,如若七王爷还支持这件事呢?”
王守义道:“那就好办了,七王爷如肯撑腰,一应天府会全力以赴。”
但闻步履步声响,赏花轩木门被人推开,赵幽兰一身黑衣,缓步行了进来。
这时,正是子夜时分。
张岚怔了一怔,道:“赵姑娘,还没有休息?”
赵幽兰笑道:“诸位为家父的事,日夜辛劳,幽兰心中十分不安,适才不厨准备了几样小菜,以供诸位霄夜,杏花,把霄夜送上来!”
杏花、赵福应声而入,摆好酒菜,悄然退下。
赵幽兰伸手拉过一张木椅,在肖寒月的身侧坐下。
室中立刻静了下来,群豪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赵幽兰若有所觉的,道:“诸位可是要商谈什么?贱妾不便参与……”
肖寒月接道:“我们确是遇上一些难题,正在研究对策……”
突然住口,凝神倾听一阵,接道:“王兄,这花园之中,可有巡夜的人?”
王守义道:“有……不过……”
但闻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入耳际,拖着长长的余音,划空而去。
张岚道:“来人已近花轩三丈之内了。”
何刚、韩怕虎同时离位而起,飞扑花轩室外。
常九道:“应该有两个人,我还以为是王兄埋在花轩附近的暗桩,没有理会……”
地鼠门中,果然有异于常人的警觉。
这时,何刚、韩伯虎已抬着一个身着黑色夜行劲装,背插单刀,头上戴着一顶特制帽子的大汉,行了进来,帽子遮住了头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何刚放下了黑衣大汉,道:“这家伙受了伤,躺在三丈左右的花丛下面。”
王守义奇道:“什么人伤了他?”
他心中明白,绝不是他派在赵府中巡夜的捕快们下的手,因为,这黑衣人全身不见外伤。
但闻人声吵杂,十几个捕快,弓下弦,刀出鞘地跑了过来。
大概是,那声惨叫惊动了这些巡夜捕快,赶来查看。
王守义挥挥手,喝令捕快退下。
张岚缓缓行到了那黑衣人的身前,拉下特制的帽子,道:“服毒自绝?”
灯火下,只见那黑衣人面上泛起了一层黑气,果然是中毒之征。
常九翻动了地黑衣人的身子查看一阵,道:“全身不见伤,又不像被人点了穴道,更没有自绝的理由……”
王守义接道:“死了没有?”
常九摇摇头,道:“好像还活着?”
肖寒月道:“赵姑娘,能不能瞧出来他中的什么毒?”
赵幽兰站起身子,行近黑衣人,瞄了一眼,道:“不要紧,吃点药就会醒过来……”
取出一个玉瓶,交给肖寒月,接道:“服用一粒。”
肖寒月打开瓶塞,倒出一粒红色丸丹,虽非什么灵丹妙药,但可解十几种毒性,就算药不对症,服下也不会伤人。”
肖寒月未再多问,收好玉瓶。
常九已由肖寒月的手中,取过丹九,右手捏开那黑衣人的牙关,把丹九投入黑衣人的口中。
片刻工夫,黑衣人忽然挺身坐了起来。
似乎是都未料到,赵幽兰的药物,竟有如此的神效,常九及时出手,在那黑衣人的神志还未完全清醒的时候,点了他三处穴道。
就这一阵工夫,那人脸上的黑气,已然消失不见。
“好药!看来幽兰姑娘的医术,似不在令尊之下了。”
张岚赞美地说。
赵幽兰神情平静,对张岚的赞美之言,没有喜悦,也未谦辞。她有了很大的改变,只不过,张岚、王守义也未发觉罢了。
常九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望着黑衣人,道:“只要回答我三句话,我就放了你……”
黑衣人道:“我只想知道,你们用什么方法伤了我?”
常九微微一怔道:“你不知道?”
事实上,常九,张岚等在场之人,都不知道,这黑衣人,是怎么晕倒在花丛之下。
黑衣人道:“我从来没有见那样的暗器……”
常九接道:“你总算开了眼界。”
黑衣人道:“能不能告诉我,那是什么暗器,来的是那样无声无息?”
常九道:“可以,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们的问话……”
黑衣人摇摇头,道:“我不能回答你们什么,因为,我知道的不多……”
王守义道:“尽你所能吧!”
常九道:“你不是很想知道你受伤的经过吗?”
黑衣人苦笑一下,道:“看来,你们是不会告诉我了,我相信,我们掩蔽的很好,我受过这种特殊的,居然被你们发觉了,而且,在我们高度的警觉中,会伤在一种神秘的暗器之下。”
王守义道:“你们来了几个人?”
黑衣人道:“两个。”
王守义道:“目的呢?”
“掳走赵姑娘,如果无法捉到活的,那就杀了她。”
王守义怒道:“赵姑娘和你何怨何仇,为什么要杀她,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
黑衣人苦笑一下道:“我们是奉命行事,既然失手被擒,如何处置我,悉听尊便了。”
说完,闭上双目,神色平静,一副从容就义的样子。
赵幽兰突然插口道:.“你们根本不认识我,如何对我下手?”
黑衣人睁开眼睛,打量了赵幽兰一阵,道:“我们看过你的画像,而且画得很像,就和你本人一样。”
肖寒月道:“你认识白龙?”
黑衣人道:“龙白……”
沉思了一阵,摇摇头道:“不认识,我认识的人很少,就算我们在一起学艺的人,彼此之间也保持了相当的距离。”
常九道:“我明白了,你们只是被人训练成一批神秘的杀手。”
“黑衣人点点头,流下两行泪水,又闭上了双目。”
肖寒月道:“他能留出泪水来,证明他良知未泯,对这种杀手的生涯,十分厌恶。”
张岚道:“好!先把他关起来。”
赵幽兰轻轻叹息一声,道:“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如此的相残,而且,彼此之间无怨无仇,相距却又是那么的遥远。”
张岚道:“怀壁其罪啊!姑娘,令尊的绝世医术,是招来这场大祸的原因。”
“我爹因医术精湛,招来大祸,但他们派人来杀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张岚一下子被问住了,幸好王守义接了口,道:“姑娘,这要怪案子追得太紧,对方大概想釜底抽薪,一了百了。”
肖寒月神情肃然的道:“杀人灭口,祸连一家,当真是其心可诛了。”
王守义脸上一热,道:“所以咱们要全力保护赵姑娘的安全,这方面,我看要肖兄弟多尽心力了。”
“我会全力以赴,要不是赵大夫丹心妙手,恐怕我尸骨已寒了。”
张岚忽然放声笑道:“幽兰姑娘,令尊被抓一案,王总捕头确已尽全力追查,但案情变化,奇峰造出,牵连之大,却是出人意外,不过,你可以放心,张某人既然插手这件事,一定全力追查下去,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亦是在所不措。”
赵幽兰深深一福,道:“多谢前辈垂顾,贱妾亦作了准备,为救家父,不惜倾家荡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