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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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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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道:“二位起来了,小弟听说二位酒醉,不敢惊动……”
  陈克庄惶恐地道:“失礼!失礼!愚夫妇实在是不知道,以致来迟。”
  盖天雄笑道:“不迟,不迟!今天二位是主客,我们理当恭候。”
  粱总管替他们拉开椅子,请他们入座。
  陈克庄道:“这不敢当吧,愚夫妇怎敢居此……”
  了空已不耐烦,哼声道:“二位别客气了,你们不坐,大家陪着罚站!”
  梅山白笑道:“二位兄嫂请坐吧,这是排好的席次,等二位坐下了。盖大哥自然会说明何以特别推重的道理。”
  黑风双卫只得告罪坐下,梁总管也挨到未席坐下,吩咐从人端菜斟酒。
  这时盖天雄才以主人的身份开言道:“大清早就打扰各位,盖某感到十分抱歉,可是盖某并不是无故惊动各位,实在是有一些极为重大的事……”
  了空笑道:“洒家知道,是庄主跟梅老弟结成兄弟。”
  盖天雄摇摇头道:“那是我们的私事,不值得惊动各位!”
  众人的脸色都动了一动,似乎感到意外。
  盖天雄顿了一顿才道:“这件事可能与各位无关,也可能与各位有切身厉害的关系,所以盖某在未宣布之前,要问各位一句话。”
  每个人的眼睛都瞪着他,看他会问什么。
  盖天雄却像故意卖关子地对李明明道:“李姑娘,你把东西拿出来,先分给大家!”
  李明明从身边摸出一叠纸条,由梁总管接去,分给每个人一份,各人看了一下却又怔住了。
  那是一张钱庄的银票,额面是五千两。
  盖天雄道:“这是一张通泰银号的票子,这家银号在各地都有分号,见票付款,绝对没有问题,请各位放心使用好了。”
  座上的闽南双雄老大白笑天忍不住道:“盖庄主,这是做什么?”
  盖天雄一笑道:“送给各位做程仪的。”
  白笑天道:“庄主是要我们走路了?”
  盖天雄道:“是这个意思,但盖某并不是赶各位走路,盖某的话也开始问了,各位在盖某处最少的也住了有几个月,盖某对各位如何?盖某这个人又如何?”
  了空道:“那还用说,庄主对朋友仁至义尽,庄主本人更是一位疏财重义的大英雄、大豪杰,大家都十分钦佩的!”
  盖天雄笑笑道:“多谢大师谬赞,可是盖某觉得很寒心,盖某这样存心结交各位,居然还有人暗中在算计盖某。”
  了空一拍桌子道:“是谁?庄主说出来,洒家揪下他的脑袋。”
  盖天雄笑道:“大师不必如此,昨天在礼仪厅的事情,大师是亲目所睹的,如果不是梅老弟揭穿那个阴谋……”
  白笑天道:“庄主原来说的是黄河六鬼,我们听了空大师说过了,大家都十分愤慨,如果我们在场,一定不放过他们!”
  他的弟弟白乐天却道:“庄主是否怀疑我们也跟黄河六鬼一样呢?”
  盖天雄道:“盖某对各位是十分信任,所以才当面把话说明,并且奉上程议,请各位离去,更是一片诚意!”
  了空瞪大了眼睛道:“庄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盖天雄道:“黄河六鬼与方仲瑜勾结,遣他们前来卧底,既然人家想不利于盖某,盖某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加以还击。”
  了空叫道:“没问题,庄主说一声,我们一定舍命追随。”
  盖天雄笑道:“盖某所望于各位的倒不是这个,各位中如果有与黄河六鬼同样目的的,可以就此退出,拿了银子回到原处,大家不伤和气,如果各位不是那种人,也请暂时离开,因为盖某不想牵累大家,卷入纠纷!”
  白笑天道:“这是什么话,我们受盖庄主盛意款待,尚未图报,庄主在用人之际,我们拔腿一走,无论在情理上、道义上都交代不过去。”
  白乐天跟着道:“庄主只要吩咐一声,我们水里火里,万死不辞!”
  座中各人也纷纷咐和。
  盖天雄笑笑道:“难得各位如此义气,盖某十分感动,盖某本来没有吞并别人的野心,可是别人容不得盖某,为了自保,盖某不得不采取行动,十八友中,除了开封铁佛寺的铁佛道长是盖某的生死知交外,其余十六人都可能对盖某存有不利之心,盖某少不得要应付一下……”
  了空道:“没问题,咱们一家家杀过去!”
  白笑天道:“以庄主盖世的武功,再加上我们大家的帮忙,兼并十六家也不是难事,何况那些人处,我们还可号召一些朋友。”
  盖天雄道:“梅老弟,你看怎么样?”
  梅山白笑道:“有这么多的高人为助,自然没问题,可是小弟以为各位最好帮忙的办法还是离开这儿!”
  了空一瞪眼道:“梅兄弟!你莫非瞧不起咱们?”
  梅山白道:“没有的事,各位的武功名望都高于兄弟,兄弟怎敢瞧不起各位!”
  白笑天笑笑道:“那就是信不过我们了。”
  梅山白道:“盖大哥待人以诚,宁可天下人负他,他也不肯负天下人的,昨天放过黄河六鬼就是一个例子,以盖大哥的功夫,昨天留下他们并不是难事吧?”
  白笑天道:“那为什么要我们离去呢?”
  梅山白道:“盖大哥想得很周到,唯恐各位中有不愿意介入纠纷的,利用这个机会好离好散大家不伤感情,再者也避免结怨江湖,这是第一层用意,再者各位有真心帮忙的,也可以到别处去先为盖大哥打个底,笼络一些朋友。”
  座中一个瘦削的老者,是西路有名的独行盗,乾坤鼠钱心胜,长相不惊人,说话却极有条理,慢吞吞地道:“卧底的事在下做不来,而在下也不愿置身事外,一心想为盖庄主出点力,又该怎么办呢?”
  梅山白笑道:“为了前面两种人方便,也请钱老出门玩一趟,我们第一个下手的是武威的柳世宗,等武威告捷之后,钱老再回来,我们十分欢迎。”
  钱心胜道:“目前在下无可效力了吗?”
  梅山白道:“钱老出门玩一趟,就是帮了最大的忙,因为盖大哥想要旗开得胜,必须出奇制宜,将各位都资遣出去,令人摸不着头绪,再者钱老一个人不走,其他要走的人也就帮不上忙。”
  盖天雄道:“盖某当着各位宣布这件事,已经把各位当自己人,假使各位中有替别家做工作的也可以赶紧去提出警告,算是回去交差,盖某这样替朋友设想,如果还要说不够意思,盖某也没有办法了。”
  座中各人都开始沉思,一时寂然无声。
  陈克庄道:“盖庄主,愚夫妇是武当逐徒,为师门所不容,跟十八友中又没有往来,即使到哪一家去,也没有人会收容,不知又将要如何为庄主效力呢?”
  梅山白笑道:“陈兄伉俪在这第一战中,居最重要的地位,所以盖大哥才请二位坐首席,二位要不帮忙,一切都免议了!”
  刘素娥愕然道:“我们要做些什么呢?”
  梅山白笑道:“豪杰盟十八友联盟,主要是为了抵挡五大门派的个别击破战略,现在我们要自起内哄,五大门派一定会认为良机难再,很可能落井下石,以坐收渔利,二位的任务是阻止五大门派干预此事。”
  刘素娥道;“我们有什么方法阻止呢?五大门派对愚夫妇已经视同仇寇,我们才托庇到盖庄主处以求自保。”
  梅山白笑道:“二位只要肯帮忙,兄弟自然有办法。”
  黑风双卫怔了一怔,遂即想起那张字条上所提示的第三句:“遇事莫推辞”,陈克庄遂慨然道:“但能效劳,无不尽力,愚夫妇已经山穷水尽,走投无路,除了追随盖庄主外,别无栖身之处了!”
  盖天雄笑道:“二位如果只为了这个,就不敢再麻烦了。”
  刘素娥白了陈克庄一眼道:“拙夫不善言辞,庄主切莫见怪,愚夫妇身受庄主托庇之德,粉身难报,有所驱策,自当万死莫辞!”
  盖天雄道:“那也不敢当。盖某款待二位只为武林道义与朋友的情份,绝无借此示恩之意,何能论及报酬。”
  刘素娥笑道:“我的话还没说完,人往高处爬,我们当然更想在庄主手下闯出一点成就,也好向武当一示眼色,证明我们脱离武当是对的,因为武当是道家传统,我们俗家弟子,又兼成了家的,一辈子也没有出头的日子。”
  梅山白笑道:“嫂夫人这番话才是肺腑之言,老实说我到盖大哥这儿来,何尝不是为了出人头地,兼并十八友只是个开始,慢慢发展下去,成为一个雄霸武林的大帮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到那个时候我们虽不能像朝廷一样裂土分疆,封候称王,但在江湖上,多少也可以为一门之宗!”
  这番豪语使得座上群豪个个色动,一时雄心万丈!
  陈克庄笑了一下道:“梅老弟!你还没有说要我们做什么?”
  梅山白笑道:“二位答应了就没问题,等二位起身时,兄弟再详细为二位解释,现在就此为止;大家喝酒吧!”
  盖天雄道:“对!喝完这顿酒,各位就分头出发吧,要玩的就痛快地玩,要安居的就去安居,肯帮忙的就请多多费心,今日一别,再重聚不知是否还有可能呢!”
  白笑天道:“庄主难道还怕不能成功?”
  梅山白笑道:“那倒不是,盖大哥自信有相当把握,只是担心以后不一定能原班人马重聚一堂了,因为在座的人中,总有一两位对盖大哥的作为不感兴趣,自此退出了……”
  了空叫道:“那一个退出的就是王八蛋!”
  盖天雄笑笑道:“大师不必如此,人各有志,不能逞强的,盖某只希望不管将来如何,大家的友情不变,始终是好朋友……”
  白笑天道:“庄主对人太宽了。”
  盖天雄道:“这倒不敢当,反正盖某绝不会是势利小人,即使将来能有点成就,也必与诸君同享,若有二心,定如此杯!”
  说完将手中的酒杯一捏,那只白瓷的酒杯立刻成为一握齑粉,纷纷由指缝中漏下来,表现出他强劲的内功。
  梅山白道:“小弟如对大哥有二心,亦如此杯!”
  他拿起酒杯往地下一摔,杯子在地板上跳了七八下,而且是一次比一次高,最后落在桌面上才裂为两半。”
  这一手虽不如盖天雄碎瓷成粉那么雄劲,却表露了无限的巧劲,因为瓷杯很细致,轻轻一跌就碎了,在硬板上跳了七八下,仍能保持完整就不容易,每一跳比前一跳高尤属不易,最后一分为二更是巧到家了。
  看他们兄弟俩各露了一手,座中人不禁骇然,比猛劲不如盖天雄,比巧劲也不如梅山白。可是又不能不表示一下,但又不能塌台,当大家都在皱眉苦思时,乾坤鼠钱心胜拿起酒杯笑道:“在下如果有二心欺瞒庄主,也如此杯。”
  他轻轻一掷,瓷杯碎了,毫无花巧,任何人都办得到,却十分高明,深得藏拙之道而不露形迹。
  于是个个效尤,每个人都口发誓言,摔破了面前的杯子,只有李明明是拔剑砍碎了杯子,她先抛杯向空,然后拔剑击杯,碎瓷落地,分为整整齐齐的六片,像用刀切开一个西瓜,一分二,三分六。
  片片均匀,她于一剑下完成,显示她剑法的犀利,碎瓷未落地,她的剑已归鞘,显示她手法的快速,这一手也足以使座中人自叹不如,但也没人形之于色。
  盖天雄大笑道:“好!多谢诸君高义,换大杯来,我们尽欢一醉!”
  陈克庄笑道:“对!庄主与梅兄弟义结金兰,我们也该贺喜一番!”
  于是换上了大杯,大家交相递盏,觥筹交错,不到一个时辰,差不多的人全醉了,醉得最厉害的是盖天雄。因为每个人都以他与梅山白为敬酒,他们也是来者不拒,口到杯干,结果不醉的只有梅山白与黑风双卫。
  梅山白是真正的量大,黑风双卫则因为昨夜宿醉,有了戒心,唯恐酒多泄机,未醉装醉。
  还有一个不醉的是梁总管,他要侍候这里的人,敬酒拼酒也没有他的份,更没有醉的福气与资格。
  眼看着座上主客七歪八倒,梅山白吩咐撤席,将各人送回房中安息,他单独到黑风双卫的屋子里。
  黑风双卫是让人扶进来的,到了屋里,才各吁了一口气,关上房门,正想悄悄地商量一下。梅山白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不知他是如何进来的,因为他们还闩上了房门,关紧了窗子,此刻窗门紧闭如旧,因此他俩都吓了一跳!
  梅山白笑笑道:“二位别奇怪,兄弟没有穿墙透壁的奇技异能,只是先一步来到尊屋恭候而已,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吗?”
  陈克庄心中暗惊,就幸没有说什么,否则岂不全被他听去了,为了掩饰窘态,他还装成醉步踉跄的模样,要去给梅山白倒茶。
  梅山白笑笑道:“来杯茶解解渴也好,陈兄却不必再装醉了,兄弟知道二位还留了量,因为兄弟也不敢叫二位喝醉!”
  陈克庄赧然一笑道:“愚夫妇实在不敢再醉了,因为昨夜那一顿闷酒,到天亮头还痛得厉害,而在今天这个情形下,不醉又很失礼。”
  梅山白笑道:“陈兄,这话对别人说尚可,对兄弟岂非太见外了,我们是什么交情,岂有不明白之理,在席上我就设法阻止二位多喝酒,盖大哥也特别照应二位,别人来拼酒时,都是我们将对手引开了,不就是为了使二位少喝两杯吗?”
  刘素娥笑笑道:“承情,承情,梅兄弟这下子可大发了,以后我们仰仗之处太多,兄弟不让我们喝醉,一定是别有含意吧!”
  梅山白道:“是的,兄弟将大家都灌醉,主要是为二位争取时间,以便立即动身,因为那些人未必全靠得住。”
  刘素娥道:“我看倒不像嘛!”
  梅山白道:“这很难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两位的出行消息被泄漏了,以二位原有的身分,很难自清,所以兄弟才为二位争取这半天的先机,那些人至少也得半天后才清醒,二位有此半天的余暇走在前面,必可万无一失了。”
  这番话很厉害,黑风双卫心中都是一沉,觉得昨夜留柬示警的那个人的确有先见之明,尤其是“遇事莫推辞,金人三缄口”,现在,可说是完全应验了,在梅山白这样安排下,假如消息外泄,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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