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押人进去的捕头已再跑出来,拱手道:“诸位乡亲别激动,王大人一向清廉,自不会乱抓人不放,只是梦姑娘不肯穿大人送的衣服,只好带她进去更换,马上会将她放出来。”
“这像才话,我还以为大人黑了心呢,快鼓掌!”
有人追问:“她有衣服在衙门?多或是少?”
登时有人回答:“当然有啊,就是那身皮喔,不多也不少?”
群众又是笑声连连。
捕头苦笑:“她有一件篷布,能不能罩住,就看她造化了,她若当街裸露,本官还是会把她以妨碍风化罪办理。”
群众喝声:“那是她的事啊,最好是每月一次,如此天口城保证名扬天下了!”
一阵喝声连连。
又有人说:“这不妥吧,若真如此,全天下岂不把本城男人看成色狼?”
“唉呀,哪个男人不风流,该是风流,不是色啊!”
“对对对,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别的地方男人想瞧还瞧不到呢!”
群众七嘴八舌,总离不开风流话题,惹得笑声此起彼落不停。
此时梦丹丹已换上那件篷布,一晃一晃地走出来,那篷布未缠腰带,有若披肩般罩着,胸口拉得甚深,若是一阵风来,保证将其吹掀,裸相立即暴光。
群众见状,叫声又起,有的更鼓嘴吹气,真希望有满身功力,可把十丈外远的篷布给吹起。
梦丹丹表情恬静,视群众于无睹,径自往外行去。
捕头与她擦身而过,淡声道:“姑娘好自为之。”
“你没资格跟我说话!”梦丹丹冷斥了过去,连看也不看一眼。
捕头也不愿多谈,端看她表现了。
梦丹丹行出大门时,群众又已鼓掌欢迎。
有人说道:“恭喜,姑娘争取人权胜利。”
梦丹丹冷道:“有何好恭喜,我追求的是艺术,你们尽是下流之辈。”
那人碰了一个软钉子,斥谨道:“你就多高贵?充其量也就是个脱衣舞女罢了?”
梦丹丹登时怔怒:“你敢侮辱我?我要控告你,快把那人抓起来,我要告他妨害名誉!”
捕头冷冷道来:“是哪位啊,我可没见着。”
“那位,穿玄衣者!”
“妨害名誉为告诉乃论之罪,你先将他姓名记下,最好找个证人,写状纸送来,县太爷一定替你审理。”
梦丹丹慎怒:“他是现行犯,人人都可抓他。”
“你为何不自己抓?本官可没听着什么,而且也没看着那玄衣人。”
骂人者早已开跑,梦丹丹找不到人,怒火更炽:“是你掩护罪犯,公报私仇,是恶贼……”
捕头冷哼:“走吧,少再丢人现眼,自己先骂人下流,还道人毁你名誉。”
“你们全部都是玩弄法律之辈,我要抗议……”梦丹丹一时激动,又想脱下篷布。
群众为之大叫:“抗议得好,抗议有理!”
捕头冷道:“只要你敢脱光身子,本官照样把你逮捕!”
梦丹丹一味激动地欲褪篷布。
那小勾见状直叫头痛。她若再被拖进去,少说也要再等一个月,什么事也不必做了,当下喝叫,天蚕勾打向梦丹丹,将她围绑起来,也往她行去,他干笑着说道:“这女子害我当众游街,我得找她算帐才行。”
群众已有不少人认出是小勾,笑声更大。
有人叱叫:“罚她跟你一样,裸着上身游行啊,保证比你更轰动。”
小勾瞄眼邪笑:“你敢看吗,我会当面作证,换你取代我的位置如何?”
那人登时闭口,看人表演很高兴,但若落在自己身上,那万万使不得。
梦丹丹连手也绑在篷布里,根本挣不脱,厉叫不断:“臭小子,你敢干涉姑娘自由?我要告你!”
小勾淡笑道:“别傻啦,艺术家,你老是要告别人?何不自己考状元,当大官,时那你爱怎么样玩就怎么样玩,何必让人家判你罪?”
梦丹丹一愣,似乎觉得有道理,又自大叫:“不错,我会去考状元,自己当法官,自己玩法,谁也管不了我……哈哈!你们这些捕头都该死了。”
捕头冷笑:“等你考上后再说吧!”
小勾道:“要有机会考状元,第一步就是跨出天口城,你也真是,明明知道此城大人不支持你的艺术,你老是找他申诉,抗议,有个屁用。”
梦丹丹已渐渐恢复冷静,恨恨说道:“我非要争到底不可。”
“那走吧,从别地方争回来,一定更有效!”
梦丹丹终也甘心地跟小勾离去。
群众不禁失望,小勾捆了她,梦丹丹根本没机会再展露身材,想一饱眼福都难。
有人叫道:“小子!别管闲事,我们支持她抗议,你为何捆她走?”
小勾瞄向那人,邪笑道:“要支持可以啊!站出来讲话,躲在后头放马后炮,怎么支持?”
那人起哄道:“不只是我,在场所有的人都是,还管你什么前后?”
众人为了再看精彩表演,立即吹喝小勾放人。
小勾点头邪笑:“好啊,我放人。”
他立即将天蚕勾从梦丹丹身上解下来。
群众立即鼓掌叫好。
“姑娘你继续抗议吧,我们支持你!”
小勾邪笑:“要支持她,可以,没问题,不过为了表明真诚,你们最好跟她一样,裸露相见。”
“可以啊,只要她先裸!……”
“一起裸好了!”小勾忽而喝叫,掠身冲前,只见双手乱甩,天蚕勾猛扣向十数人叫得最凶者,一拖一扯,十数件衣裤连连飞空而起,吊成长虹般,成堆甩落衙门前。
那十余人一阵尖叫,衣衫竟然被扯之已尽,全身已赤裸裸,他们哪顾得再吹喝,急往人群蹲去,而那人群本就为看热闹而来,有此机会,怎肯失去,立即闪向他处,害得那裸体者东奔西逃,甚是狼狈。
梦丹丹见状已嗤嗤笑起:“真是丑陋,一点儿艺术修养也没有。”
小勾则喝叫着:“快捉人啊,有人裸体了,集体妨碍风化啊。”
好事者已起哄,那捕头不得不下令先把裸身的抓起来,他则瞪向小勾,冷道:“你用什么方法,使得他们全身衣衫变光?”
凭他那丁点眼力,怎能瞧得清小勾快速的手法?
小勾淡笑道:“这叫浑混初开术,只要念咒语,再划几下,什么人也都清溜溜,你要不要试试?”
手指往捕头点去,吓得他赶快逃开,并下令守卫:“拿下他,妖人妖术,危害人间更巨,留他不得!”
卫兵立即枪杆围来。
小勾见状,还是别再耍的好,天蚕勾又套住梦丹丹,急道:“走吧,男人裸奔,你瞧得那么清楚,不怕被罚?”
梦丹丹被他拖着走,又自斥叫,要告小勾妨碍自由,小勾不理她,先拖出城再说,梦丹丹无力阻止,被拖得两脚车轮般奔腾,累得满身大汗。
暗处的小竹见两人走了,也快马加鞭地追赶过去,至于他那两道眉毛,始终未发现,奔驰之间,还被人指点个不停。
群众失去女主角,目标落在那些裸男身上,如玩官兵捉强盗般,躲着的裸男却故意挡着官兵,使得现场一片春光无尽,欢笑连连。
小勾直把梦丹丹拖出城外五里山坡上一间古庙,方启停步下来。
梦丹丹由于武功自行封闭,已上气接不了下气,脸色苍白的直打咳。
小勾捉笑着:“跳一夜的舞都不累,跑个五里路就喘死了?”
“还不放开我,太热了,我要去洗澡。”
“要洗还不简单,我帮你洗就是!”
小勾手拿着天蚕勾,把梦丹丹拖向左侧不远处的山涧。
“你要把我甩下去?”
“有何不可,你不是要洗澡,去吧!”
小勾不顾梦丹丹斥叫,仍把她甩落山涧中的一个水池,梦丹丹唉呀惊叫,人已落水,还好不痛,凉水涌起,她已一身舒畅,还哼起小调洗起冷水澡。
此时小竹已追来,忽见小勾瞧着人家洗澡,登时脸红,斥叫:“色狼,偷窥狂!”
一巴掌就打过来。
小勾早知他会有此招,立即闪开,一声谑笑:“你没看过是不是?我就让你看个够?”
一脚扫向小竹臀部,他唉叫一声,已摔落六七丈深的山涧,还好他武功未失,临急找向溪石落脚,得以幸免当落汤鸡。
他现在正好面对梦丹凡,始发现梦丹丹并未光着身子,这才知道误会了小勾,心头升起一丝歉意。
梦丹丹已瞧及小竹脸上大眉毛,已呵呵笑起:“我以为逼入了花果山水廉洞,竟然有孙猴王出现?”
小竹反驳蔑笑:“我以为进入了盘丝洞,不然怎会有蜘蛛精在洗澡声?”
“蜘蛛精至少比你漂亮多了,真不知你一张猴脸怎么活过来的?”
“谁一张猴脸?”小竹斥道。
“敢情你还以为是人呢?水就在你面前,照照你自已,别把猴相当人脸呢!”
小竹一时惊诧,为何从一起床开始,每个人见到他,说的都跟猴子有关,难道……
他赶忙往水中照去,倒影中,脸相不怎么清楚,但那黑幽幽的粗东西却在他额头跳动着,他惊心不已,换一处较静的水面,再照,唉呀,那不是一张猴脸是什么?
他惊诧往额头摸去,手指黑黑一片,他登时惊叫。
难怪小勾会找人指明谁较像猴子?
难怪路人会指指点点?
自己还冷目瞪过去,还昂首阔步,这有多丢人?
“羞死人了!”小竹满脸通红,立即吼叫:“丁小勾你实在太可恶!”
纵身追向小勾,举掌就想修理。
小勾笑中带谑,淡然地说道:“请维护形象,先把猴脸弄干净再说!”
愤怒的小竹竟然一呆,叫声“等一下”。随即跳入山涧,捧水洗脸,待脸洗干净,才又气冲冲掠上来,继续算帐。
小勾淡然一笑:“美猴王当得过瘾吧?”
小竹怒叫:“你敢捉弄我,我宰了你!”
双拳双脚猛踢过去。
小勾却闪避不接招,淡笑:“你想个最恶毒的方法来报复我如何?我现在还有事待办呢!”
“我要把你整张脸画乌龟,还写上王八两字!”
“那容易,庙里面有木碳,你找来画我即是。”
小竹一愣:“你甘心让我画?”
“要还债,当然要甘心!”
“好,不怕你耍赖!”
小竹冷笑着,掠入破庙,果然抓出一块大木碳,往小勾脸上涂去,小勾并未躲避,竟然乖乖地让他画。
小竹怔诧:“你当真不躲?”
“你不是画了吗?”
“好,我就画个够!”
小竹立即乱涂,眨眼七八只乌龟已出现,小勾额头也写了王八两字,小竹才呵呵地笑着停手。
“你叫我当猴子,我就叫你当王八!”
“很公平,谢谢赏赐,仇报完了吗?”
“差不多了!”
“高不高兴?爽不爽?”
“当然爽!”
“那我也很爽啦!”
小竹实在想不出小勾为何如此甘心让自己报仇?他总觉得不对劲,却找不出原因在哪里。
小勾甚有礼貌地道声谢谢,立即纵入山涧,几把水已将碳灰洗净,还他清白面貌,得意地又掠回崖顶,他两眼含带耍弄地瞧着小竹,笑声不断。
小竹惊诧:“你怎么这么快就洗掉?”
“你都报了仇,我还留它在脸上作甚?”
“我是要你留很久,给很多人看。”
“你神经病!”
“什么神经病,你还不是一样,让我出丑了老半天!”
小勾捉笑:“我画你,有叫你出去街上示众吗?是你高兴这么做,我可没这个胆子。”
“你,你耍我!”
小勾黠逗一笑:“太快报仇也不好,很容易失去好机会的。”
“我不管,我还要报仇?”小竹有点儿耍赖。
小勾淡声笑道:“讲讲道理嘛,输人就耍赖,以后谁敢跟你混!”
小竹张了张嘴,终于狠狠地咬牙:“算你奸诈无比,迟早会让我逮到机会,非整死你不可。”
“欢迎,我最喜欢让人整死了。现在你可以到一边想毒计,我要审问蜘蛛精了。”
小竹恨恨地咬牙,不甘心地走到一边,当真开始想,该如何暗算这诡计多端的家伙。
小勾则探往山涧,那梦丹丹已陶醉在冰凉的池水之中,小勾抖抖丝绳,轻轻笑道:
“喂,梦小姐,美梦做完了没有,该办正事啦!”
梦丹丹被抖醒,瞪眼道:“煞风景!”
“其实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你的风景就完美无缺了!”
“什么问题,快说,烦死人了!”
“我想知道是谁救你们出来?”
“不清楚,我醒来时已躺在一张床上,根本没见着救我的人。”
“那地方在哪里?”
“天凉山的一间古宅。”
“后来呢?谁跟你联络?”
“蒙面人。”
“是青衣,还是黑衣?”
梦丹丹瞪眼:“你管那么多,他衣服随时可以变。”
“我是说你见着他的时候?!”
“在晚上,看不清楚!”
“宝剑是他给你的?”
“没错。”
“他要你拿到通宝楼拍卖?”
“他叫我拿去卖,换点钱,如此而已。”
“他来拿钱了?”
“不清楚,钱放在天口银庄,你自己去问。”
小勾邪笑:“会是任青云?”
梦丹丹脸色一沉,斥道:“谁叫你提他,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小勾瞄眼道:“你不是跟他有一腿?”
“说话客气点,谁跟他有一腿?”
“是鼠精说的。”
“这奸诈的家伙,下次看到他,非杀了他不可!”
“你们一直没再联络?”
梦丹丹斥叫:“别再烦我,有什么话,自己问他们,我要静静地想想,如何考状元,非判那些人重罪不可!”
就此,她已闭口,任由小勾怎样问,她就是不肯答话。
小勾心想这兔女心思怪异,固执起来,什么都可不顾,看她也知道不了什么秘密,还是找别人问去,于是已抖收天蚕勾,招招手,笑道:“以后别乱表演啦,会欣赏艺术的毕竟不多,还是想办法考状元,一举成名天下知啊!”
梦丹丹回瞪一眼,仍自不理。
小勾这才领着小竹扬长而去。
梦丹丹等到他们走后,才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