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秋道:“万一那真至尊突然出现,我准备用霹雳子对付他。”
朱乙摇头道:“假使我事先不能找到他,那是我的失职,即使要用霹雳子对付他,那也该是我的事。”
古剑秋直言道:“你对付得了他么?”
朱乙道:“你就认为我不济!那天还不也把你吓住了。”
古剑秋笑道:“那天我是替你担心,可是那至尊却不会怕你杀伤无辜,凭他的功力。只怕你霹雳子一发,他已逃出百数十丈之外了。”
朱乙仔细想了一想,知道古剑秋说的是实话,老脸一红,不得已掏出霹雳子交给古剑秋,颤声吩咐道:“老弟,非到万不得已时,请你别忘了为全武林珍重。”
古剑秋点头道:“老前辈放心,你该知道,晚辈不是轻举妄动的人。”接着,轻轻叹了一声,又道:“晚辈怀有霹雳子的事,你知我知,希望不要让第三人知道。”
朱乙完全了解他的心意,他是不愿朋友们替他担心,所以有此一说,他只好应了一声,道:“老弟,你放心,我不会向别人说的。”
话声一落,人便急急走了。
他目前第一件事,就是赶去找他大哥多事老人朱一吾,要他设法出面阻止古剑秋行险。
离开信阳不远的一座庄院里,他找到了多事老人朱一吾,正好这时座中来了一批各门派的高手,听说他在同心会,特来向他致敬,井想请他影响同心会会主卓菁雯与各大门派采取同一步调。
要知,朱一吾自认错古剑秋泄露了身份之后,事实上已无须再藏头藏脑了,是以,索性恢复了本来面目,只是在时间上稍微迟了一点,未能出面阻止各大门派联合向古府进军的决定。
当然,他也另有一套合情合理的说法,向朋友们交待,替古剑秋留了退步。
朱乙是化装易容而来,除了多事老人外,别人都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所以,被请入和大家坐在一起。
朱乙本有满肚子的话要向朱一吾说,当着大家在一起,自然不便开口。
各大门派来人,因已表明来意,见朱一吾又来了客人,不便久坐,纷纷告辞而去。
朱一吾送走了客之后,因见朱乙神色有异,劈面问道:“八弟,有什么事情不妥当?”
朱乙把古剑秋准备行险的事,简要地告诉朱一吾,朱一吾只听得全身皆震,道:“八弟,你为什么把霹雳子给他?真是越老越不更事。”
朱乙苦笑道:“在那种场合,就是你只怕也不能拒绝他,我们该怎样阻止他才是。”
朱一吾蹙眉思考了半天,一叹道:“看来,只好告诉卓家那丫头了。”
朱乙摇头道:“告诉她?不妥当吧!”
朱一吾道:“老八,你不要看轻了她,她现在已经非常懂事了,同时也只有她能制止得住古少侠犯难行险。”
朱乙见朱一吾如此看重卓菁雯,不便表示反对,只好跟朱一吾去见卓菁雯。
卓菁雯一听此话,也是愣住了。
朱一吾道:“雯儿,我看你最好能去和剑秋谈一谈。”
卓菁雯摇头道:“我说不动他……”话声一顿,忽然,“啊”了一声,道:“有了,两位伯怕等一等,我马上就回来。”
话声一落,不待他们二人接话,便飞也似地走了。
朱乙道:“大哥,你看她这样大惊小怪的,怕不把事情弄糟了。”
多事老人显然也被卓菁雯这种举动弄糊涂了,有点发窘地讪讪道:“这个……这个……
我想……”他也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说。
卓菁雯一去,就是半个时辰才回来,朱一吾和朱乙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再看她回来的神情,脸上布满了阴霾,把一肚子不高兴都挂在脸上了。
朱乙不便说什么,朱一吾却不管她高兴不高兴,劈头就问道:“雯儿,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卓菁雯似是急昏了头,没头没脑地道:“真气死人,他老人家不肯管这件事哩!”
朱一吾笑道:“你叫你爸怎样管得了呀!”
卓菁雯急得跺着脚道:“我说的不是我爸呀!”
朱一吾一怔,道:“你说的是谁?”
卓菁雯冲口道:“自然是他师父呀!”
古剑秋的师父在这里,就多事老人也不知道,朱乙惊讶地向多事老人望去,朱一吾却是一愕道:“你说什么?古剑秋的师父在这里,我怎不知道?他是谁?”语气之中。显然还有一种被冷落了的意味。
要知,卓菁雯有今天,间接直接都应归功于多事老人,如今同心会刚刚有成,卓菁雯就遇事防起他,叫他心里怎得不难过?卓菁雯苦笑一声,道:“朱伯伯,是他老人家不准我说,就我爸面前,我也不敢透出半点口风。”
朱一吾听她在卓哲元面前都没有透露,心中的难过减少了不少,反而替她着想道:“但你现在透出了口风,难道不怕古剑秋他师父责怪你么?”
卓菁雯神秘地一笑,道:“没关系了,他老人家叫侄女前来请两位伯伯前去相会!”
朱一吾笑道:“他到底是谁?你先告诉我们,说话时也好有个准备。”古剑秋一出,江湖震动,古剑秋的师父,自然更叫人不敢等闲视之。朱一吾这种谨慎态度,乃是敬人自敬的做人道理。
卓菁雯摇了摇头道:“他老人家到底是谁,侄女也不知道,不过他老人家说过,他和朱伯伯你是老朋友啦!”
朱一吾双眉微蹙道:“他的形貌长得如何?”
卓菁雯笑道:“朱伯伯,你不要作难我了吧,你们见面之后,不什么都明白了?快去吧!”身形一晃,率先出去。
朱一吾和朱乙怀着满腹疑念,随着卓菁雯向一处僻静地方走去,走在那条路上,朱一吾心中一动道:“是不是古剑秋托我们照顾的四位奇人中之一?”
那四大老掌门人的身份,不但朱一吾他们不知道,就是卓菁雯都弄不清楚。
这次卓菁雯答得干脆利落,道:“不是的,但他老人家现在和他们在一起。”
朱一吾道:“他和那四位奇人也是朋友?”
卓菁雯道:“当然也是朋友。”
朱一吾奇道:“那我怎么不认识那四位奇人?”皱眉沉思起来。
卓菁雯一声:“到了。”不容朱一吾多想,便把他们带进一间宽敞的房屋之内。
厅中坐着五位容光焕发的老人,见朱一吾进来,都起座相迎,含笑道:“朱大侠,还认得我么?”
朱一吾第一次见到那四大掌门人时,确是一点也不认识他们,这时他们已经换装调理,等于完全变了一个人,朱一吾不但认出了他们,就那位穿俗装的了了禅师,也被他看出来了。
这时,只见他双目发直,口中“啊!啊!啊!”他仍是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楞住了。
原来了了禅师心念四位难友历难归来,所以特别和卓菁雯赶来探视他们,于是,他尽其所能协助四位难友迅快地恢复了健康。
天香银凤见朱一吾见了古剑秋的师父一下呆住了,不由一怔,道:“朱伯伯,你怎么了?”
朱一吾这才一震,冷静下来,笑道:“五位无恙归来,实在令人惊喜,我一时高兴,竟然先礼了。”
了了禅师笑道:“我想老朋友一定有很多话要谈吧,请坐!请坐!”
朱一吾回头向从未见过五大掌门人的朱乙笑道:“八弟,还不见过名动天下的五大老掌门人!”
朱乙一生居傲不羁,当着这五位传奇人物,不由一肃,抱拳行礼道:“晚辈朱乙,见过五位掌门前辈。”
了了禅师笑道:“朱大侠,莫客气,请坐!请坐!”此老真是过俗人生活过惯了,在这种场合,其他四人都恢复了各人应有的装束,只有他不但未复装,而且,还满口普通人口吻,哪有半点一代高僧风范。
朱乙一生对人最注意观察,他见了了了禅师这种不太尽合理的行为,心中却是特别注上了意。
大家分别就座之后,朱一吾迫不及待地道:“老禅师……”
了了禅师一笑截口道:“朱大侠,你看我这个样子像个禅师么?”
朱一吾为之一窘,讷讷地道:“这……这……”他虽和了了禅师有数十年交情,其实并不知他俗家姓名,这叫他如何称呼才好。
了了禅师面容含戚,黯然道:“老夫近二十年来,另外取了一个号,自称抱冰老人。”
黄山左暄等四大老掌门人齐声道:“禅师你这何必哩!”
了了禅师沉声一叹道:“老夫责任未了,即已还俗,岂能妄自僭称禅师,有辱佛门清规。”这话说得很沉重,也很伤感,同时,也叫大家无从慰解。
朱一吾讪讪地一笑道:“小弟称你一声老丈吧。”话声一顿,笑容陡然从脸上消失,道:“古少侠似乎打了一个不大高明的主意……”
了了禅师截口道:“这个老夫已经知道了,可是我不能阻止他。”
朱一吾一怔道:“为什么?你难道眼看着他去死!”
了了禅师笑道:“死有轻于鸿毛与重于泰山之别,如果他没做错,叫我这做师父的能说什么?”
话也说得对,二十年来的教育目标总不能自相矛盾。
朱一吾苦笑一声道:“你总得想个别的办法呀!”
了了禅师道:“老夫没有办法。”说得非常决绝,真叫人气破肚皮。
朱乙落座之后,就似神思不属,这时忽然站了起来,抱拳道:“晚辈告辞了!”也不招呼朱一吾,独自向外走去。
朱一吾知道朱乙不满于了了禅师,面色一正,喝道:“八弟……”
刚叫得“八弟”二字,朱乙已是身形突然加快,一晃而没,丢下朱一吾而去。
朱一吾为朱乙这不礼貌的行为,气得直跺脚,连连拱手向了了禅师表示歉意道:“老丈,舍弟是个怪人,如有不是之处,尚望看在小弟份上……”
了了禅师毫无生气的样子,笑道:“令弟很好,老夫哪会怪他,我们还是谈我们的吧!”
朱一吾道:“老丈莫非改变了主意?”
了了禅师道:“没有。”
朱一吾双眉皱了一皱道:“不知老丈另外准备谈些什么?”语意中显得非常勉强。
了了禅师哈哈一笑道:“老弟,我们数十年不见,故友重逢,你也不问问我们这数十年来的经过?”
朱一吾当然想问,可是这时候却一点心情也没有,淡淡地道:“小弟认为这些话,将来有的是时间。”
了了禅师笑笑道:“那么我们来谈谈刚才老弟和各大门派谈的那个联手合作的问题如何?”
朱一吾道:“那个问题已经过去了,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了了禅师全不在乎朱一吾的不合作,一扬头又道:“你们已经抱定决心不与各大门派采取一致的行动了?”
朱一吾道:“这是令徒古少侠的意思,老丈刚才不是说令-的事你不便过问么?”那是说,你最好也别管这件事。
了了禅师含笑道:“你们会中骨干,都是各大门派的弟子,只怕他们不会满意老弟这种决定吧。”
朱一吾道:“他们有约在先,在同心会一天,便得接受同心会的约束,不满意又能怎样。”
了了禅师道:“当然没有什么。”忽然回头对其他四大老掌门人道:“各位认为我们现在还能不能留在同心会?”
黄山左暄应声道:“我们留在这里,怕没有了立场吧!”
朱一吾一震,道:“各位可是要离开这里?”
了了禅师道:“我们留在这里,如何向自己门下弟子交待?我们既不能要他们不过问龙虎帮成立的事,又不能要你老弟改变主意,自然只有离开了。”
朱一吾道:“古少侠请各位在此暂住,想必不无原因,各位这一离开,对古少侠岂不……”
了了禅师道:“他当然少不得要伤脑筋,可是我也不能为了自己徒弟,而劝他们四位失了自己立场。”
卓菁雯晚了一辈,在这里原不便说话,可是现在忍不住,插嘴道:“老前辈,你不是不反对古少侠不愿各大门派介入的意思么?”
了了禅师摇头叹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现在只怕无法维持原意了。”
卓菁雯道:“为什么?”
了了禅师道:“因为他们四位在此之事,已被他们派中弟子知道了。”
一语方了,忽然,外面有人大声禀报道:“武当、黄山、华山、终南四位掌门人驾到,请令主出迎。”
了了禅师却一个人独自走了。
武当、黄山、终南、华山四大门派寻回了四大老掌门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至于,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接回他们的老掌门人的,却是各有各的说法,莫衷—是。
但有一件事实却说得非常确定。那就是那四大老辈门人乃是受了至尊的害,被至尊囚禁在一座绝谷之内,受尽了苦难,九死一生逃了出来的各大门派原准备联合向古府进军,因此一来,他们的意志更是坚定了,原已分头奔向古府的各大门派,突然在离信阳不远的罗山成立了总部,各大门派家门人集居于此,听说那四大老掌门人,也到了罗山。
各大门派仍不放弃与同心会采取同一步调的努力,特别另外邀约了一些无门派的高人和同心会的首脑卓菁雯、朱一吾、卓哲元等人,相集于罗山,共议大事。
但结果却令人失望和痛心,同心会简直固执得不可理喻,坚决反对各大门派介入。
因此,武林之中,在这紧要关头,有了裂痕,而不能全力对付那至尊和古剑秋。
其中不辞劳苦、双方奔走最力的便是和和叟万家春。
此老真是热肠慈心,在朱一吾最后表明态度的时候,竟声泪俱下,当着座中众人,不惜身份地请朱一吾顾全大局。
接着,他便被各大门派推为群雄之首,主持全盘大计,成了暂时的盟主。
一朝权在手,他便以了解至尊为由,向武当、黄山、终南、华山四派掌门人要求和他们脱险归来的四大老掌门人作一详谈。好找寻那至尊的弱点,于致命的打击。
脱险归来的四大老掌门人虽是任何人都不接见,但是却没有拒绝万家春请求的理由。
于是,武当、黄山、终南、华山四位掌门人又请了丐帮帮主齐百万,昆仑、青城、点苍、峨嵋四掌门人相陪,一同去见四大老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