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秋冷笑一声道:“是他先看不起我!”
龙志雄道:“隔天老夫叫他来向老弟赔个礼好不好?”
古剑秋道:“今天不来,以后就是叫我爷爷也不行!”那态度的横蛮,简直不可一世。
其实,他如此态度已不算过分,如今他有不讲理的本钱,他自己一身功力高不可测不说,就台上比武定席的情形看,他也有足够的理由骄傲了。
到目前为止,黑道中争得上席的连个人带团体,只有“九”批,正道人物,那就更惨了,只有三个人得到这种席次。
而黄台能通过的,黑白两道合起来,也不过三十多人,加上通过蓝台的五十多人,和一些弃权的,总共不到一百五十人。
正当古剑秋在这里发横的时候,司徒兄弟忽然双双飞驰而来,轻声禀道:“启禀少霸主,大厅中上席坐位,突然被一批未参加比武定席的人占据了。”
尤志雄一震,道:“好大的胆,那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古剑秋镇静如恒,微微一笑道:“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司徒青道:“已经露面的一共是九个人。”那未尽的意思是说,暗中接应的就不知有多少了。
司徒艾道:“属下曾和其中一人对了一招,属下未能占到丝毫便宜。”
司徒兄弟,近来功力大进,他们兄弟都不能占得上风,那批人的厉害,不可小睹。古剑秋剑眉微微一扬,沉默不语。
司徒艾道:“要不要抽调几位红台掌台,随少霸主一同前住?”古剑秋冷冷地道:“不用,你去替我把宝剑取来!”司徒艾又如飞地退了下去。
古剑秋向龙志雄等人微一挥手,道了声:“少陪!”只带着司徒青一人,向大厅赶去。
甚至,也没有惊动陪客的老霸主。
尤志雄暗中扯了董成的衣襟—下,抽身尾随而去。
这时,大厅之内的三等席次,刚刚摆好,只待比武定位一完,便可按序肃客人座。
当古剑秋带着司徒青进入大厅时,只见那九个人散落地分据在五桌之上。
古剑秋见了他们分坐的值形,竟暗合九宫之数,剑眉一耸,冷笑声中,缩尺成寸,一下人便到了席前。
席上九人,但觉微风起处,席前现出了一位修眉朗目的英俊少年,齐是一惊,却仍端坐如故,动也不动。
古剑秋星目如电,向座上九人脸上一扫而过,道:“哪一位为首?”
座上九人都是年高六十左右,看身份气势,都差不多,所以古剑秋多问了一句话。
哪知那九人,竟突然都闭起了双目,不要说答话,竟看都不看他了。
其实,那九人明是闭起了双目,实则,各各提功待发,只要古剑秋一动手,便是惊天动地的一击。
古剑秋哈哈一笑道:“本少霸主正少了开府祭旗之人,各位来的正好,本少霸主是照单全收。”
那九人仍然闭目如故,充耳不闻。
这时,司徒艾随后的身而入,双手捧上古剑秋那把从未使用的宝剑。同时也挑了一把宝剑给司徒青,二人一错步,分站在古剑秋身后一丈开外。
古剑秋这时心中已经动了杀念,因为他可以确定这九人绝不是什么好人,杀之于心无愧。只见他右手一按剑把卡簧,振腕一领,那剑上剑鞘便离剑飞出,象是有人操持一般,挂到大厅帷幔旁,一只挂钩之上。
古剑秋手中宝剑剑鞘一除,现出一把剑身细长,宽不过一寸,通体漆黑如墨的宝剑。
这把宝剑一现,那原来是闭目不动的九个老人,忽然巨目同时一睁,霍地站了起来。
敢情,他们只是故作姿态如果真的闭了眼睛,又哪能看见古剑秋的奇形宝剑。
古剑秋凝目平视,右臂轻抬,慢慢把宝剑举了起来。
他宝剑一举,那九位老人立时神色大变,竟有人不住地发起抖来。
其中一位老人,大喝一声道:“少霸主,请听老夫一言!”
古剑秋冷然道:“各位既然认得本少霸主的‘黑心魔剑”,便该知道本剑的规矩。”
那老人肃然道:“黑心魔剑,剑到神愁,诛心戮魄,不死无休。”
古剑秋玉面一凛道:“汝等九人可是蛇山九毒?”
那老人一听古剑秋口气,忽然大喝一声:“众兄弟,还不叩见少剑主!”
蛇山九毒人影闪动,九宫九毒阵一收,已在古剑秋前面站成二前三中四后的三列队形。
如果古剑秋也是他们其中一员的话,那便成了一二三四人的阶梯三角形。但,现在古剑秋却是和他们相对而立。
那九人队形,一闪而成、迅速之极,那发话老人便站第一排的右边,正是九人之首。只见他一屈膝道:“属下蛇山九毒参见少剑主!”
九人行动一致,随着那为首老人的话声,一起拜了下去。
古剑秋轻“嗯”一声,道:“各位现在迟了!”
那蛇山九毒如同待宰羔羊,伏在寒冰之上,全身不住发抖,动也不敢稍动一下。这种情形,乃是一物克一物的天然定律。
别看这蛇山九毒凶名卓著,九人连手之下的九宫九毒阵,横行天下,无人可制,但唯一害怕的,就是古剑秋手中那把黑心魔剑所施展的一套“绝情剑法”。同时他们更害怕这把魔剑出手以后的绝毒后果,既不让人死,而是不生不死无尽无休的折磨,所以,他们宁可束手待毙,也不敢舍生相抗。
古剑秋手举的魔剑一收。看似饶过他们了,但那为首老人却悲声叫道:“属下实在不知道少剑主就是此间少霸主。尚请少剑主念在愚兄弟九人追随老剑主数十年的微劳份上,格外开恩。”
敢情,古剑秋这收剑的势子,就是发剑之始,那老人不得不作最后的哀鸣了。
古剑秋发出一声从来没有人听过的怪笑,道:“‘开恩’这两个字,你们什么时候学会的!”
那为首老人叩首出血道:“属下该死!”
古剑秋做出按剑待发的姿式,厉喝—声,道:“说!是谁叫你们来的?”
那老人道:“属下等乃老剑主‘阴符’令指使而来。”
古剑秋道:“那你们是要违抗老剑主的‘阴符’令了!”
违令如同叛逆,是死路。
那老人道:“‘符’次于‘剑”,少剑主明鉴!”
古剑秋道:“那持符之人何在?”
那老人道:“那人蒙面执‘符’而来,受命之后即行离去,嘱属下等半月之后,见符获命,何人?何地?属下等却不知道。”
古剑秋剑眉一蹙,暗忖道:“果然另有幕后之人,哼!哼!你再狡猾,我也非把你找出来不可。”同时,心念一转,又忖道:“以魔制魔,此九人正可收为己用,以张声势。”
此念一生,玉面稍静,但却右手一振,黑心魔剑化作一道黑光,泻落在那为首老人双膝之间,冷然道:“死罪可免,留下你等九人供我奔走。”话声一顿,厉叱一声。道:“乌大,速即依律呈剑复命!”
蛇山乌大一脸绝处逢生的感激之情,向古剑秋一叩首,拔起膝前“黑心魔剑”,人已跟着拔剑之势,挺立而起,左手一抬,魔剑一挥,斩下三根指头。
三道血箭随着指头的断落,射出三尺多远,他不但不哼一声,就连那鲜血也不设法制止,任由自流不绝。
这时,大厅四周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可是却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出一口大气。
一则是蛇山九毒的名气太大,生怕古剑秋落败之后,惹祸上身。及见古剑秋手中魔剑一现,古剑秋的那副凶像,蛇山九毒的那副惨样,大家的喉头就好象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想叫也叫不出来。。
古剑秋凌虚一指,点了乌大穴道,止住流血。乌大躬身一礼道:“谢过少剑主!”
敢值,剑魔主人还会有这种规矩,如不经他出手止血,受罚之人只有任其流血至死。
乌大手中魔剑交给了焦二,依次传下去,蛇山九毒无一例外地在大厅之上,留下了二十七根指头。
最后余九将黑心魔剑交还古剑秋。古剑秋接剑在手,反手一抛,那把黑心魔剑如同云蛇一般,投回剑鞘之内,悬挂在大厅之上。
接着,古剑秋态度立变,满面春风地哈哈朗笑道:“各位初来是客,请稍作休息,等会儿本人敬酒赔罪!”
蛇山九毒也像没事人一样,抱拳笑道:“不敢当,少剑主有事请便。”
古剑秋一声“失陪”,带着司徒兄弟步出大厅。那把黑心魔剑依然悬在大厅之上,竟未带走。
蛇山九毒乌大轻喝一声:“护剑!”九人大步走到‘黑心魔剑”之下,左右一站,肃然而立。
古剑秋说得很客气,他们可不敢疏忽,黑心魔剑深植他们心中的权威已是牢不可破。
尤志雄在大厅门口迎着古剑秋笑道:“原来老弟是‘黑心魔剑’少剑主,老哥哥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尤老哥见笑了!”
尤志雄上前一步,与古剑秋行个并肩,阿谀地道:“老剑主侠体康安!”
古剑秋双眉一皱,驻足道:“尤老哥哥,你要小弟用什么身份回答你?”
尤志雄一怔,道:“小兄弟,你……”
古剑秋冷然道:“小弟如以少霸主身份回答你,只有三字:“不知道!”
尤志雄讪讪地道:“以少剑主的身份呢?”
古剑秋眉一挑道:“老哥哥,你犯了刺探隐私之罪,本少剑主未便徇私!”双目神光陡射,虎视眈眈,罩住了东霸天尤志雄。
尤志雄其实确有私心,被古剑秋神威所摄,吓得全身一颤,退了五步,颤声道:“愚兄一时失言,老弟始终是老哥哥心目中少霸主。”
古剑秋神威一收道:“请老哥哥忘了刚才的话。”
尤志雄擦去额上冷汗道:“是,愚兄理会得!”“老哥哥请便!小弟失陪了!”话声一落,带着司徒兄弟离开东霸天,自行走开了。
对付尤志雄这种人,只有用这种手段,才能避免他时时动脑筋打主意。
此事发生之后,古剑秋为黑心魔剑传人的消息已是不胫而走。
比武定席也进行得更快更顺利了。未到时限,一切宴前准备,均已提前完成。
开席的时候,同样的露天席,陪客的主人,至少也是古府的一位低级武土。只有各大门派和丐帮的席位上,陪席的是几位身穿古府制眼的伙夫。
这一下,可真把太乙真人和齐百万等人气惨了。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纵是气破了肚皮喝不下酒,吃不下饭菜,还不得不顾全身份,故作不在乎地硬挺到底。
这时,只见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痛不欲生,哭在心里。
多事老人朱一吾更明知古剑秋用心良苦,志在激励他们卧薪尝胆,力图自强,但见了他们这种被侮辱的情形,还是忍不住长叹连声。
万家春却是受不住这种气氛的窒息,霍然离席,用行为表示了他对古府的抗议。
古府的开府盛宴,就这样在有人愁有人欢喜之下闭幕了。
各大门派落得一肚子窝囊气外,一无所获地悄悄退出了古府。
大家回到信阳,齐百万第一个传下了金鹰令,封闭各地分支坛舵,发誓不灭古剑秋,今后丐帮永不开坛。
太乙真人也不后人,传命武当所有弟子,不论俗道,一体回山,闭门苦修。
其他各派,因掌门人未来,不能马上采取同一行动,但所有代表,亦无不痛心疾首,表示回山之后,一定不会使大家失望。
当各门派代表一告辞时,多事老人朱一吾却忽然托他们各带了一封信给他们的掌门人。
以多事老人朱一吾的身份,又是带给掌门人的信,各派代表自是不敢多问,贴身收好,匆匆而去。
现在,只剩下太乙真人和齐百万两位和朱一吾三人了。丐帮四丐和武当二老都为两位掌门人传令去了,所以早已离去。
在多事老人朱一吾托各派带一封书信时,齐百万和太乙真人就觉得非常奇怪。奇怪此老一向对他们无话不谈,这次的举动未免太反常了。
于是当各派代表去尽之后,齐百万忍不住问道:“朱老哥,你这些信又是出什么花样。
为什么独缺老花子和太乙道
朱一吾笑道:“当然少不了你们,只是……”话声一顿,从口袋里掏出来两封书信,但并不马上交给二人,接道:“两位虽然是直接受信人,但你们不能马上拆阅。”
太乙真人含笑道:“朱大侠此举必有深意,贫道遵命!”
朱一吾将一封书信给了太乙真人。
齐百万笑道:“老哥哥,小弟却要请问你一句话,你这信为什么不能马上拆阅?”
朱一吾讪讪一笑道:“老夫不能解释,要不要在你!”说着便转身离去。
齐百万叫道:“老哥哥,老花子今天已被捉弄得快发疯了,你这不是要老花子的命吗?”
朱一吾轻声一叹道:“好吧,那么等我走了以后,你再拆阅行不行?”
齐百万道:“那么老花子就不留老哥哥了!”
朱一吾哈哈一笑道:“老花子不够朋友,为了一封信,就下逐客令了。”说罢,将手中那封信塞给老花子,身形一闪,如飞而去。
齐百万蹩眉道:“真人,你说朱老哥哥今天的举止怪不怪?”“帮主说的是,贫道有同感。”
齐百万三把两把拆开了多事老人留给他的信,边笑边看道:“老花子认识朱老哥数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一语未了,他双目一直,怔住了。
太乙真人睹状一震,叫了一声:“齐帮主!”
齐百万长吁了—声,道:“这才是旷古绝今,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把我们这些空唱高调的惭愧死了。”
太乙真人微怔道:“老花子,你在说什么?”
齐百万道:“老花子是说,只有朱老哥哥才是今日武林中的大英雄。”“他在信中写了些什么话,竟得帮主这般的赞佩?”
齐百万道:“道兄拆开他给你的信一看就知道了。”他不说出信中内容,一定是多事老人朱一吾有不愿他泄漏的嘱咐。
但,他说武当掌门人一看自己的信就会知道,那表示大家的信完全相同,既然相同,为什么又不能说。岂非故作姿态。
太乙真人虽觉奇怪,但只笑了一笑,顺手拆开了朱一吾给他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