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龙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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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龙腾-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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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见她气的非同小可,忙上前抚住她肩,劝道:“这绵霞平素看起来到也老实,怎么竟然敢顶撞你。你也别气,此刻命她出去,明儿再理论不迟。” 
  又向那绵霞喝道:“你做错了什么事,惹得王妃这么生气?快些出去!明儿待王妃气消了,再来请罪。” 
  那绵霞如蒙大赦,急忙碰了几个响头,向张伟道:“原是奴婢的不是,不合侍候的不好,惹的王妃生气,下回再也不敢了。” 
  说罢便待起身离去。张伟正欲再劝柳如是,却见她柳眉倒竖,喝道:“你还敢虚言狡辩!汉王面前,你也敢撒谎!” 
  站起身来,用手指指着绵霞,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张伟见她气的手抖,两眼中似有泪花,因知道柳如是脾气甚好,以前在台湾时便常受奴仆下人的闷气,吃了亏却是不肯说,只暗自生气。当日若不是庄妃大玉儿,还不知道如何。忙又道:“来人,将这绵霞拉下去,打二十小板,以为惩戒!” 
  外殿自有侍候的宫娥宫婢,其中不乏健壮有力者,专司此职。听了张伟命令,外面便有几个仆妇应了,带了绳子便欲进来绑人。 
  那绵霞泫然欲泣,向张伟行了一礼,凄然道:“奴婢得罪了王妃,罪不容赦。这便下去领罚就是。” 
  张伟正看的不忍,却又听柳如是喝道:“慢着!” 
  他心中生气,忍不住向柳如是道:“有完没完?打了板子就是了,何苦和下人为难。你便是不在意自个儿身子,也得为腹中的孩儿着想。” 
  柳如是一听,原本就是气极的人,更加受了刺激,一时间竟气的头晕起来,身子软软的身后面卧榻上倒去。到是张伟见机的快,急忙将她扶住。她这么多年,由花船上入张伟的将军府邸,充做通房丫头,又以卑贱之极的身份为夫人、王妃,因惧怕人议论,一直以宽厚待人,便是受了欺付,也从不敢有所抱怨。生恐传将出去,于自已名声不好,比如与人争执,只怕外面一议论,便立时说她是娼妇出身,品行有亏。是以这么多年,甚少发火,也从不与人争吵。此时这种场合,她言辞不利,辩说不通,竟致被张伟说上一通。两人是恩受夫妻,张伟又比她大上许多,是以从不肯拿重话说她,这一番到是头一回,到也难怪她承受不住。 
  她气极了,到又想起当年在秦准河畔花船上看到的姐妹们与嫖客斗嘴说笑时的情形。那些妓女哪一个不是快嘴快心,刁嘴恶舌的?柳如是自小在船上长大,克制了这么多年,此时到被张伟勾起火起。因将张伟一把推开,向着那绵霞冷笑道:“我原是肯饶人的人。平素绝不肯与你们为难,便是有些不到的地方,我睁眼闭眼也就过去了。想不到我一心慈,你们却越发的上头上脸了!” 
  见那绵霞仍做出一副怯生生受了委屈的模样,柳如是却不再着急,只慢慢坐回卧榻之上,向她慢条斯理问道:“你既然说你并没有私意,只是为着汉王着想。我且问你,你是如何知道宫外消息,又如何敢在宫内四处散播传话,你是何居心?” 
  见绵霞面色苍白,开始有些不安,柳如是却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向她道:“你不答,我来替你答。” 
  她端起细瓷盖碗,轻轻啜了一口,又向她道:“你抵死不肯认账,只道是和几个相好姐妹说了,还让我交出见证,与你当场对证,当真笑话!你打量我治不了你么?” 
  因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什,向那绵霞扔去,向她喝道:“拿去看看,这是什么!” 
  那绵霞拿起一看,却见是自家地契,心中一时明白过来,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东西竟如何会落在柳如是手里。心中一时惶急,想要分辩,却是无辞可答。只觉得身上慢慢软了,竟是瘫倒在地。 
  柳如是见她如此,方觉得心里畅快许多,又笑道:“我适才是心软,给你一个自新机会。岂不料你竟是如此惫赖,竟在这里和我玩滚钉板?你收了犯官家属的贿赂,拼了命的给他们说情,撞木钟,又在宫里妖言惑众,你有几条命?!” 
  那绵霞已是被她治服,忙跪地叩头道:“奴婢知罪,请王妃饶命。可怜奴婢家中贫寒,不合贪图人家钱财,做了这些违禁之事。请王妃念在奴婢辛苦服侍一场,饶奴婢这一回。” 
  又向张伟哀哀求告:“请汉王恕罪!” 
  见张伟呆着脸不做声,绵霞知道求他无用,忙又在地上膝行几步,爬到柳如是身边,叩首哀哭,只求道:“王妃,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家贫,一时抵受不住诱惑至有此事,其实并不敢心向着外臣,求王妃念在我一向经心服侍,饶我这一回。” 
  柳如是低头一叹,眼圈又是发红。她一向就是心软,此时肚里有了孩儿,更加的不欲与人生气。若不是绵霞适才虚言狡辩不肯认罪,只怕训斥几句也就完了。此时见她如此,却又令她当真难过。转头往张伟一看,见他面无表情,并不做声。柳如是与他在一起多年,知道这是他杀人前的表情,心中一战,想要帮着说几句话,一开口,却偏说道:“这事情我也回护你不得,如何发作,还是由汉王作主。” 
  说罢起身,长叹道:“天作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矣。” 
  又向张伟言道:“此事我知道你必定有了章程,不说别的。只吩你别牵连太广,有伤天和。不为别的,只当为咱们的孩儿祈福吧。” 
  张伟向她略一点头,示意知道。见着柳如是带着众宫女侍从出门而去。方又到卧榻之上坐下,向绵霞从容问道:“你原本是贫家女儿,是么?” 
  他虽是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令人颤栗的威压,不但是首当其冲的绵霞,便是留在殿内的其余人等,也是颇觉心惊。 
  那绵霞伏首趴伏于地,颤声道:“是,奴婢原本是南京城内的寒门小户出身。与内史馆的诸位姐姐无法相比。幸得汉王爱重,让奴婢为一局尚书,领着五品官员的俸禄,奴婢全家上下无不感汉王的深恩厚德……” 
  张伟打断她的颂圣话语,又温言问道:“你自从入宫来,缺了银子使么?” 
  “嗯?” 
  “回汉王,奴婢入宫一年多,领取的俸禄足够全家上下的衣食。” 
  “嘿!竟是如此么?那为何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为了几个钱,连全家大小的性命也不要了么?” 
 
 
 
  
第二章 北伐大计
 
  那绵霞奏对到此时,已知性命难保。索性横了心,抬起头来,盯着张伟双眼,丝毫不肯避让,见张伟说到此处,不但不惧,反而格格一笑,讥刺张伟道:“汉王,你自然不在意钱财,视金银如粪土了!现下你只有江南,实则大家都知你志在天下,这全天下的一草一木都是你汉王的,你要钱做什么?” 
  张伟见此情形,到也不怒,心中竟隐隐觉得有趣。端起柳如是喝过的残茶啜上一口润喉,舒适的一咂嘴,方又笑道:“这话说的有趣。只要是人,有不贪图钱财的么?神宗皇帝之时,统天下他派了多少矿监税监?打满人时,户部请发内帑,他勒掯着不给,难道那会子天下不是他的?” 
  说到此处,竟觉得上了这小丫头的当,忙正容道:“所以他落了个身后骂名!银钱这东西,就得用在该用的地方。不然,睡上面打滚么?你绵霞就是因手伸的太长,妄图不该有的富贵,致有今日之祸!” 
  绵霞冷笑道:“汉王也知道人都爱银子,那便对了。我家原本也只是寻常人家,甚至饥一顿饱一顿的苦捱,好容易女儿送到这深宫中来,虽说汉王说二十五岁放出。前明的时候哪一朝不是这么说?又有几个放出来的!苦惯了的人,自然想办法多赚些。” 
  见张伟要说话,她急忙又接着说道:“王妃说我收受外臣贿赂,这到并不是实情。那传话夹带的,原是我的三姑,让我说小意私话的,却是姑父。再有,他的土地原就有我家的一份,都是我辛苦赚得的银子拿了出去买地。咱们原都是老实本份人家,汗珠子摔八瓣赚的钱买地生发,汉王你凭什么让咱们以低价出租给那些没本事的人?” 
  张伟沉着脸道:“喔?没本事?那你说那些佃户合该饿死?!” 
  绵霞亢声道:“没说让他们饿死!只是凭什么佃户拿大头,田主到拿小头?这是哪一朝的王法?他们若是肯勤俭度日,朝廷田赋收的又低,咱们江南的土地收成都好,凭什么不能积攒出土地来!汉王,你就是心太慈,太向着那些穷人。我家也是穷人出身,难不成不怪自已,不凭着本事生发,就想着掠别人的钱来过好日子么。若真是这样,饿死也真是活该!” 
  她与张伟你一言我一语的折辩,意是丝毫不惧。看她利齿如刀,神色泼辣,各人连同张伟在内,均想:这女子风骨竟是如此硬挺,若是个男人家,还不知怎样。 
  张伟心里一阵阵心烦,仍不住站将起来,在殿内负手急行。殿内红烛被他带的摇弋不定,烛光闪烁,这偏殿内站内的上下人等神色均是阴晴不定,张伟一一看去,竟觉得人人可疑,个个难信。又想起这件事在京畿一带所行甚难,统江南的田主不过是因为威压之下勉强减租,如今回头想来,此事行的确是太过孟浪操切,急于求成了。 
  因咬着牙笑道:“此事原本是我体衅穷苦人家而行的善政,却不料统天下的人都说不妥。也罢,自此往后,政府不干涉这种事情。由田主和佃户自已决定。” 
  说罢扭头看看四周,见那些有职份牌名的宫中女官都面有喜色,料来也是有地人家。听得张伟如此决断,都是难掩心中快意,有那城府机心略差一点的,更是满脸带笑,只差笑出声来。 
  张伟知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实在是没法子的事。那李狗儿与田主斗殴,何尝不是因租约一事?如今看来,政府干涉民间自主的经济运营,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治大国若烹小鲜,张伟,你要慎之再慎啊!” 
  在心里再次警告自已过后,张伟低头向跪在地上的绵霞道:“你是活不成了。不论如何,与宫外私相交结,传递消息小话,在王妃面前撞木钟,在宫内兴风作浪,需留你不得!” 
  见她极是害怕,浑身颤抖,却是不肯再求他饶命。张伟心中确是不忍,但也知此事断不能就这么算了,后宫没有法度,只怕连他与柳如是的私房话都能传将出去,那如何得了? 
  顿足道:“你的家人我不会为难,再命人报一个意外身亡,不将你明正典刑就是。” 
  绵霞不再说话,只是两眼含泪,又向张伟连嗑了几个头,站起身来,便随着一众粗使仆妇出去。 
  此事交办之后,张伟心中极是不安。这一夜并没有留在坤宁宫内留宿,而是回到乾清宫大殿之内,又批断了几个奏折。到了半夜时分,方才勉强睡着。 
  到了第二日天明,张伟早早起身,用青盐擦了口,洗漱完毕,便立时向在殿门处侍候的中年仆妇令道:“到宫门处传命,让外朝侍卫即刻出宫,传召何斌、陈永华、施琅进宫,在文华殿召对。” 
  见她领命而去,张伟又将昨日内阁转呈的各地奏章一一批完,交给内史女官核对完毕,命人送还内阁。待天色大亮,各处宫门都已打开,方才带着一众侍从出乾清门,直奔文华殿而去。行至半途,正遇着赶来侍候的王柱子,张伟朝上脸上一望,见王柱子微微点头,便知道绵霞的事已经办妥。当下也不理会,抬起脚仍是往文华殿方向直走,到弄的那些仪仗护卫们慌乱不堪,手忙脚乱方才跟上。 
  待到殿门之外,略一住脚,透过雕花缕空的木窗往内一看,只见何斌等人都是呆坐不语,何斌只捧茶静坐,面色从容;吴遂仲脸孔微微带笑,意态闲适;只施琅稍嫌不安,将头扭来扭去,四处张望。 
  张伟怕被他看到,忙退后一步,用双手将殿门推开,长声笑道:“怎地?你们都没睡足么,一个个面如沉水,出了什么大事了?” 
  自何斌而始,三人都站起身来,何斌先向他笑道:“能有什么大事,不过是没有睡足罢了。你这会子才出来,却早早儿传我们来。志华,现下你是汉王了,就这么着颐指气使的?” 
  张伟乃是心里不乐,后来批阅奏折耽搁功夫,一时间竟混忘了。听得何斌埋怨,却是不肯明说,只笑道:“说起这事来,我心里就不是滋味。此事却也与咱们今日议题有关。” 
  三人听他如此一说,便知道这话内别有文章,各人都是心智深沉人物,哪肯先行问他。只都微微一笑,各自坐定,只待他说话。 
  待听他说完,施琅于政务上素来不肯用心,只守定了武人不问文事的宗旨,是故虽见张伟兀自发气,却只是不肯做声。吴遂仲原欲开口,却知道何斌必定要先说话,是以默而不言,只等着他先说话,自已再来拾遗补阙。 
  何斌却不理会这两人肚里的弯弯肠子,自已思索已毕,便吐气开声,说道:“这事情,原也是佃户不对。虽非主仆,到底也有个尊卑上下。不过,判绞太重,改为流刑即可。志华,你怎么能这么批了了事?” 
  他是闽省商人,早年在海上行走私贸易之事,于省内并无半亩土地。是以到并不担心他以私废公。再者他当初与张伟到得台湾,说起来全省的土地家私都是他与张伟共有,两人事业越来越大,何斌往官中不知道赔了多少,现下赚的一个内阁大臣并户部尚书一职。现下江南试行民爵,何斌身为上位大臣却并无授爵,张伟私下里早有关照,待到了将来,他何某人跑不了一个公爵的位份。有这么些功劳情份,再加上他乃是赴台旧人,尊荣之极,是以无论何事,总归是秉持公义,只凭着自已的公心说话。无论是对某一派的臣僚,还是对张伟本人,都从不肯敷衍了事,久而久之,此人虽不肯结派揽权,论起声威,却是远在内阁首辅吴遂仲之上了。 
  张伟待他说完,正要点头称是,却听得吴遂仲笑道:“杀人无论怎么说,都不是件好事。唐太宗一年只勾决二十九人被引为千古佳话,这就是例。然则话说回来,所有的法官推官都道此人按律当死,并无可赦之处,汉王不过尊重部臣,依律执行罢了。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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